16 告辭
驀然,昏睡的人再度凝眉,喘息間驚呼出聲:“燕歌行!”燕歌行忙抓住他的手安撫道:“我沒事,冷別賦,我沒事。”激動的人漸漸安穩,他費力的睜開眼,入眼,是燕歌行一臉擔憂:“你醒了?可還有哪裏不适?”
冷別賦搖搖頭,沒有發覺此刻兩人交握的手,“我沒事,俠霧……”燕歌行眼神一凜:“閉嘴,現在不要提其他的事,給我好好休養!”“可是……”“可是什麽?你真的仙女啊?”“咳……不許開這樣的玩笑。”他伸手替他順氣:“好好好,別生氣了,你別這麽多話不就好了。”
紅塵參夢端着煎好的藥來,燕歌行放開冷別賦,自然而然的接過藥碗:“我來吧師太,有勞你了。”紅塵參夢貼心的為他關好了門窗。燕歌行其實很讨厭吃藥,而正好,冷別賦也很讨厭吃藥。
燕歌行試了試溫熱,臉皺成了苦瓜:“好苦!”冷別賦也跟着皺起了眉頭:“我休養幾日就好了,不必喝藥。”“不行!”不容拒絕的語氣,冷別賦躲避無門,眼睜睜的被灌了一勺湯藥。
藥确實很苦,苦得喝得下苦茶的冷別賦也不自覺的将臉皺成一團,燕歌行第一次見到這樣神情的冷別賦,心下直呼可愛。只是他不敢再說,冷別賦不喜歡這類的贊嘆,他就只好在心中暗暗誇贊。
好不容易,冷別賦只喝下了半碗便将頭轉向一邊,再不肯張嘴,燕歌行也不再勉強,捏着鼻子一口氣将剩得的半碗一飲而盡,“師太的一番心意,不能浪費。”不知是不是因為吃了藥,冷別賦的臉色稍微紅潤了些許。
燕歌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怎麽有點發燙?”他湊近仔細打量冷別賦的臉色,冷別賦不自在的飄開眼神:“我沒事,只是喝了藥有些發熱。”燕歌行不太放心的盯着,忽然伸手用衣袖替他擦了擦嘴角:“別動。”
冷別賦僵着身子不敢動,燕歌行離得太近,近得呼吸不時掃過他的臉,冷別賦抿着唇,不自在的偏頭:“好了,我沒事。”紅塵參夢讓燕歌行先去歇息,燕歌行只是起身,說去洗把臉。
紅塵參夢看向冷別賦,笑意溫和:“俠霧失落之事,我已知曉,你不必挂心。俠霧對于燕歌行曾重于性命,如今他卻是看重你多于俠霧,這一點,你應該知道。他把自己困在酒中,卻因你而重新振作,我看得出來,他很關心你。”
“也許從他将俠霧贈與你時,他就已經不再是困于過往的燕歌行了。他背着你沖進來,我從未見過他那樣驚慌,他在害怕,不是害怕過往的失去,是害怕你出事。他不擅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我相信你都明白。”
“他與他的亡妻是媒妁之言,在他還不曾懂何為情時,女方雙親亡故,為了能照顧她,所以他們成了親。只是他是江湖人,與妻子相處略有嫌隙,所以那件事,成了困住他的夢魇,故友妻子,他都愧疚,所以他将俠霧埋藏。”
“他為了你掀開了心中的那壇酒,甚至為你取出了俠霧,也許是想你将俠道繼續下去,但更多的,卻是他放下過往的開始。作為他的好友,我十分感謝你,我也看得出來,你對他而言十分重要。。”
字字句句,落入冷別賦的耳中,驚起了心中狂瀾。只是藥效很快,他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燕歌行回來,就撐着頭,在床前眯了會,一步也不敢離開。
古雲兒去街上買了兩套衣裳,燕歌行為冷別賦換了外衣,脫衣服的手有些發抖,古雲兒好奇問他:“燕大哥,你的傷很重嗎?不如我幫你吧?”燕歌行使勁的搖搖頭:“沒事,不用,多謝你了。”
他換好衣服,別上青燈孤照,背起冷別賦告辭:“師太,受你恩惠衆多,再度感謝你贈劍與救人。現在我與冷別賦已是風波加身,不宜久留,就此告辭,後會有期!”“他還需靜養,你要小心,敲竹山居永遠為你們敞開大門。”
燕歌行小心翼翼的背着冷別賦回了他住的獨照松月,這是他第一次到獨照松月,果然一如冷別賦的白衣,幹淨整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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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懷簫再來獨照松月,見到望月獨坐的燕歌行,當下大吃一驚:“是你?你怎會來獨照松月?”燕歌行笑呵呵的沖他揮揮手:“好久不見了。”“冷別賦呢?”“他受傷了,我送他回來休養。”
聞言懷簫更是驚詫:“受傷?以他的武力怎會受傷?”燕歌行垂眸:“是我連累了他。”他不欲多說,懷簫也不好多問,只是這次他身邊不再有空酒壇了,“你不喝酒了嗎?”
燕歌行輕笑:“等他痊愈,再喝不遲。”“想不到你還有幾分良心,不枉他替你付了這麽多年酒錢。”“我欠他的,太多。”“他卻不要你還,他啊,對你最是上心。”燕歌行挑眉:“你在吃味嗎?”懷簫搖頭:“不,我只是好奇。”
“你不進去看看他嗎?”“他睡着了我去幹嗎?我對他的睡相不感興趣。”“……”燕歌行愣了愣,而後忽然笑了起來,懷簫是他好友,可他并不是當他只是好友。懷簫莫名:“你怎樣了?”“沒事,等他醒了我會轉告他,你來過。”
懷簫嗯了一聲:“那我先走了。”“不留下來照顧他嗎?”“我想一個大男人受點傷,應該用不着兩個大男人圍着轉吧,他不是為你受的傷嗎?就拜托你了。”燕歌行含笑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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