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重逢
聽聞冷別賦進入了怪販妖市,燕歌行莫名心生不安:“不能讓青蝶也進入其中嗎?”“那裏地形奇特,四周環海,青蝶去了可能就回不來了。”燕歌行雖心急,卻也無法,只每日都盼着自己早點好起來。
最後,不忍見燕歌行擔憂,安寧将青蝶化作一尾青魚,以靈氣護它進入怪販妖市,甫入妖市,便得到青魚傳回的消息,冷別賦将要被妖市判刑,扔下死亡漩渦。驚聞此語,燕歌行懸心不已:“安姑娘,能不能請你救救冷別賦。”
安寧面帶難色:“我不能離開此山太久,你知道的,我救不了他,這是他的命數,沒有人可以強行更改。”燕歌行勉力,強忍經脈斷裂之痛,想要掙紮着起身:“那就讓我去,讓我去救他!”
鮮血四溢,卻是無力站起,“夠了,以你現在的樣子,就算真的去了,又能做什麽?”燕歌行卻不放棄:“就算爬,我也要爬到他身邊,就算要死,這一次,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我不想,他和我,死別于黃泉兩處!我不甘心,我與他,是天涯海角的結局!即便遺憾,我也要讓這個遺憾,美好一點。對不起安姑娘,讓你費心多日,我卻不能報答,抱歉。”
安寧咬唇,似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争,最後她狠心道:“好,如果你此刻能站起來,我就替你救他!”為求冷別賦最後一絲生機,燕歌行不顧剛接好的經脈難以承接元功,勉力站起。
安寧驚詫:“你,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擅自運功,筋脈再斷,神仙也難接回來!”燕歌行神色痛苦,眼神卻清明:“請你,救他!”話音落,人已倒落血泊之中。
“他真的這麽重要?值得你用一生癱瘓來換?”“就算是我的命,燕歌行欣然。”安寧深深嘆氣:“我怎麽就這麽倒黴,遇上你這麽個倔脾氣!我答應你了,自己好好躺着。”
燕歌行懷着幾分慚愧:“抱歉,讓你為難了,但冷別賦,我決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安寧擺擺手:“不過幾百年修為,你記得,你答應我要替我做一件事,現在,是兩件!你一件,他一件,我不能做賠本的生意。”
只見她咬破指間,用鮮血畫下法陣,霎時,山中生靈不安躁動,安寧口誦密咒,驀然,紅光大作,安寧擡足,踏出了從不敢踏出的地界。她以幾百年的修為為代價,換得了片刻離山的時間,成功救下了冷別賦。
燕歌行對此十分感激,不論如何,不管之後要付出何種代價,只要冷別賦還活着,一切都值得,都值得了。
睡着的人凝眉不解,燕歌行為他一次又一次撫平眉眼,不厭其煩,驀然,冷別賦喚着心心念念的名字,睜開眼:“燕歌行!”燕歌行紅了眼眶,卻笑着打趣:“怎麽,做夢也在想我嗎?”
欠揍的人,說着欠揍的話,冷別賦一時愣在當初,似不敢相信,又似早有定見,半響,他幽幽開口,一聲喚,百轉千回:“燕歌行。”燕歌行含笑而應:“我在,我從黃泉爬了回來,因為那裏沒有你泡的茶,我不習慣。”
他傾身,擁住甫經大難的人:“冷別賦,還好你沒事,否則天涯海角,黃泉碧落,你我真的再永無相見之日了。”冷別賦僵硬着身子,卻在遲疑間,還是回應的抱住眼前之人:“是你先丢下我的!”
“你不肯為我吹奏一曲胡笳,現在後悔了嗎?”“沒有!”“還在生氣嗎?”“沒有!”“我向你賠罪,但我現在一無所有,便将餘生賠你可好?洗盡前塵,我已是新生的燕歌行,只屬于冷別賦的燕歌行。”
“原本想等了結過往塵事,便親自告訴你,告訴你我想一生一世,都能喝到你泡的茶,聽到你彈的琴。好在現在也不晚,我欠你好多酒錢,俠霧和青燈孤照,還有那支胡笳,夠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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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我能陪你踏遍山河,吟詩作賦,飲茶論劍嗎?用一生一世的時間,來寫一篇屬于你我的歌賦。”
懷中之人沉默半響,直到燕歌行以為他又睡了過去,推開他時,四目相對:“你不會品茗,也不會吟詩作賦,我要花很長的時間教你,很麻煩。”他頓了頓,眉眼含笑:“但我不介意,反正以後,有的是時間。”
心意相通,照眼間,是不再多言的默契,燕歌行卻忽然提起了久遠前的那個吻,那個冷別賦誤以為只是錯認的吻,“我知道是你,一直都知道。”冷別賦轉目,笑意藏不住。
安寧尴尬的打破了此刻的溫情:“那個,我就是來看看他醒了沒有,有沒有哪裏不對,你們繼續,打擾了。”燕歌行忙叫住她:“安姑娘請留步,你替他看看吧,他許久不曾進食,我先去給他弄些吃的。”
冷別賦看着他的背影,不解的看向安寧:“燕歌行的腿?”安寧清咳一聲目光閃躲:“也沒什麽,那時候他經脈俱斷,我替他重接了經脈,但是聽聞你出事,他不惜運功強行站起,所以現在有點瘸,過一陣就好了。”
冷別賦心下一動,眸光微閃:“他這個笨蛋!”安寧贊同的點點頭:“你不知道他多倔,說我若是不救你,他爬也要爬到你身邊,跟你死在一起,說什麽天涯海角的遺憾,他不甘心。”
冷別賦抿起唇角,眼中盈滿笑意:“多謝你,還是出手救了我。”安寧擺擺手:“我跟他打賭,說他要是站得起來就救你,他就運功站起,經脈差點又斷一次,看得出來,他很看重你,甚于自己的性命。”從他人口中得知的情深,意外的,格外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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