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正欲往進走,卻忽然聽師父這麽說,沈修瑾腳步一頓,薄唇微張,卻不知該如何解釋。
末了,他只悶聲說:“師父,流言而已。”
“就算是流言,也得有源頭不是,說,你跟那個姓謝的,到底怎麽了。”
從天霄身後走出來一個穿着黑衣的女子,容貌豔麗,眉宇間透着英氣,她笑着問道,同時伸出手,沈修瑾袖中就飛出一條黑色鐵鏈。
“師姐。”
沈修瑾叫了聲,至于她問的,還是不知該怎麽回答。
将鎖魂鏈納入袖中乾坤,浮屠擡頭看他窘迫的模樣,臉上是忍不住的笑意。
兩人從小長大,在外人眼裏沈修瑾看着冷冰冰的,沒有表情,但她能看出來,這會兒他已經手足無措了,要是再逗逗,估計還能害羞。
“跟師姐說說,那個謝孤懸,你真把人家欺負哭了?”
浮屠大咧咧問道,顯然她聽到的流言,已經不知道傳成什麽樣了。
沈修瑾張了張嘴,卻沒說出什麽來,長這麽大,師父師姐放在書房裏的那些話本他不是沒看過,這兩年又在外歷練,哪裏不懂這是什麽意思。
“師姐,沒有。”
他聲音聽上去都不似平時那樣冷冽,眼神無措地看着笑意盈盈的師父師姐。
“那人家哭了?”浮屠沒有放過逗他的機會。
沈修瑾終于有能解釋的一點了,說道:“謝師弟性子嬌軟,平日裏也愛哭。”
所以不是他弄哭的。
末了又想起那天謝孤懸是因為舊傷疼痛而哭,他又解釋:“那天謝師弟是因我那一劍舊傷複發,我去看他。”
“哦。”浮屠拉長了語調,噙着笑意問他:“小瑾倒是了解人家。”
沈修瑾:……
好像說什麽,師姐都能繞回去。
可他不擅長這種事情,越解釋越不清,明白過來師姐故意逗他,于是便在心底輕嘆口氣,頗有些無奈。
“好了,該忙正事了。”
天霄真人見他這樣無措,到底心疼嘴笨的小徒弟,就開口攔了浮屠。
“師父,藥。”沈修瑾将東西遞了過去,
“對了,小瑾,五個月後宗門大比,記得拿個第一,好殺殺那幾個老東西的威風。”
浮屠進煉藥房之前,跟他交代了一句。
“知道了師姐。”他點頭應道。
兩人說得都這樣輕松,浮屠語氣帶着對口中那幾人的不屑,至于沈修瑾,他只是認真答應,也會盡力去實現,至于最後結果如何,到時候就知道了。
十幾年前,浮屠結嬰後,在那次的宗門大比中,拿到了元嬰第一,在她眼裏,自己師弟天資如此高,拿個第一不在話下。
天霄和浮屠都進了煉藥房,沈修瑾看着房門關上,想到五個月後的宗門大比,自己該閉關了,修為已到金丹巅峰,結嬰也到了時候。
他想了想,沒有回房間,再次禦劍離開。
通天神樹一事,除了他和謝孤懸,至今還未有其他人知道,他這次過去,就是想商議這個,通天神樹對謝孤懸舊傷有用,或許對師父的病也有好處。
還有飛仙令,那天他被十幾個金丹期修士圍攻,若不是謝孤懸抛出龍骨傘,他也不會那麽快奪過來。
那天師父直接帶他走了,根本沒有停留,沒人知道謝孤懸的相助,謝孤懸也從未開口跟旁人提過,但他記着。
靈鶴殿前。
想起半個多時辰前聽到的那些,沈修瑾心下猶豫,沒有立即進去。
他看望謝孤懸的事情,除了靈鶴殿裏的人傳出來,不會是別人。
想了又想,沈修瑾最後還是現了身形,他和謝孤懸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流言也只會是流言。
門口迎送的仆役弟子,不是他那天見過的。
“沈師兄請。”小弟子做了個請的手勢,連通報都沒有,直接将他帶去了謝孤懸房中。
這是謝孤懸在他上次來過之後就吩咐了的。
“師兄。”
倚靠在床上看書的謝孤懸眼裏帶着喜悅,放下了手裏的書。
幾日過去,他明顯好多了。
仆役弟子上了茶就退出去了,沈修瑾這次老老實實坐在凳子上,對謝孤懸想讓他坐在床邊的話不為所動。
“好些了?”
見謝孤懸還在床上休養,他開口問道。
“已經好了,只是師娘讓我多休息幾日,那日多謝師兄。”謝孤懸笑着說,眼裏都是喜悅。
那天在密室中借助通天神樹修煉療傷,謝孤懸舊傷已經緩解,只是修煉的時間不小心長了,靈力外洩,反而讓他不适,所以這幾日就停了。
也是因為這樣,那天修煉完畢,沈修瑾不得不将他又抱出來。
想起自己聽到的那些,沈修瑾看着床上體弱的人,幾經猶豫後開口:“謝師弟,外面有些話……”
說到這裏,面對那雙清澈純真的眼睛,他忽然不知該怎麽說,就停了下來。
“師兄?”等着他往下說的謝孤懸疑惑。
“有人誤會了你我二人關系,是以這兩天外面有些流言。”
沈修瑾還是選擇了告訴他,畢竟這種事情,怎麽能瞞着。
“師兄是說這個啊。”謝孤懸卻全然不似他想的那樣,或許會不知所措,或許會哭泣。
可他卻笑着,十分歡快,說:“師兄不用擔心,那幾個亂說話的弟子,我昨日已經問出來了,罰他們去喂幾日靈鶴,做做差事忙起來,也好過整日裏胡亂猜測。”
見他如此坦蕩,自己之前的擔心就再沒了必要。
不過謝孤懸這樣說,他罰了自己靈鶴殿裏的人,可已經傳出去的流言,其他人傳起這些,人一多,就是想管都無法去管。
“嗯。”沈修瑾點頭,本就是無影無蹤的事情,也不必過于放在心上。
“還有一事。”他看着從床上下來的謝孤懸說道。
“師兄你說。”
謝孤懸坐在他旁邊,提了茶壺給自己也倒了杯。
茶香四溢,沈修瑾沒有喝,看着白玉杯裏那片舒展的金黃色茶葉,他傳音到了謝孤懸耳中。
半刻鐘後,謝孤懸合上沈修瑾打開的玉盒,裏面是一枚渾圓的綠色果子,元嬰果。
飛仙令一事,天霄讓他自己做主,一旦飛仙秘境開啓,他會第一時間通知謝孤懸。
而這枚元嬰果,他也給了謝孤懸,這兩個,都作為把通天神樹先交給他三四個月的置換。
閉關結嬰多則五月,少則三月,他會在宗門大比前出關,而結嬰一事,不用元嬰果也可以做到。
通天神樹他會讓師父和師姐知道,謝孤懸也會告訴兩個人,宗主還有宗主夫人,兩人約定好了,他出關後,再将通天神樹交給謝孤懸,用上同樣的時間。
“師兄吃虧了。”
謝孤懸卻将元嬰果推回去,認真對他說道:“元嬰果是師兄奪來,飛仙令也是師兄憑本事搶到手的。”
“有元嬰果,師兄結嬰事半功倍,我不要。”
他說得認真又堅定,反倒讓沈修瑾不好再推拒,最後只得收了元嬰果。
“師兄。”
謝孤懸見他收回去,臉上有露出個甜甜的笑,嬌滴滴喊師兄。
又聽到這個熟悉的語氣,沈修瑾沉默一瞬後,想起一事,開口問他:“要不要跟我去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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