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曼珠沙華蒸面茶10

緋淵驚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她抖抖索索的爬到就近的椅子上坐下，這就是黑山老妖的實力嗎？

實在是太可怕了，她剛才一點還手之力都沒有，完全只能化為魚肉，任人刀俎。這種壓迫力就和她們班的主任導師一樣一樣的啊。

她忽然開始腦補起來，要是他們班的主任導師和黑山老妖打起來，應該是誰贏？說實話，她對自己的導師是非常的有信心的。

雍容一直目送黑山老妖離開，之後問緋淵：“怎麽樣，沒事吧？”

“沒……沒事。”緋淵粗喘着氣，胸口劇烈的起伏，大口吸氣也緩解不了她的不适，“我就是腦子有點懵。”

“這是攝魂咒的後遺症，你等會兒拿火花泡點水喝就行了。”

“嗯。老板你好厲害！”

雍容的語氣忽然變得嚴肅，一臉鄭重的看着她，“別拍馬屁，你剛才說的事情是怎麽回事？”

“啊？就是學長跟我提了一下，他見過樹精。”

“樹精？他見過？在哪裏？”

緋淵搖搖頭，“他只是提了一句而已，不過我想就算見過應該也和學長沒什麽關系吧？”

雍容緊蹙眉頭，陷入深思之中，“這……還得去問他。”

看來他得去問問唐且到底出什麽事了，憑黑山老妖的性格，如果不把樹精的下落弄清楚她是絕對不會罷休的。

屋外的動靜只持續了一會兒，很快就歸于平靜。“看來都走光了，緋淵你把外面的桌子收進來吧。”

“知道了。”緋淵一站起來就感覺全身發軟，她連忙撐住桌子，弓着腰緩了一會兒，她才重新站起來，出去把東西收拾了一下，拈花也送走了聶小倩，在外面看見緋淵，便動手幫着她收拾起來，一起進了食堂。

“老板，老樣子給我一份。”

“好的。”

緋淵立刻鑽進後廚幫着拈花把東西端了出來，“緋淵，你剛好錯過最壯觀的場面了！”

“诶？是嗎？”緋淵的好奇心瞬間被調動起來，“地獄之門是什麽樣子？”

“看起來挺普通的，不過門開啓的時候，裏面出現了一位地獄女郎，特地在那兒迎接客人。”

“啊～地獄女郎啊。”緋淵一臉向往，地獄女郎可是十大最美種族之一呢，“真想看一看。”

“想看就去看吧。”雍容忽然冒了一句，“只要不怕再被黑山老妖碰到的話。”

緋淵聽到這四個字，所有想去的心思全部被澆滅，“不不不，還是算了吧。我還想成功進化到成熟期呢。還是呆在店裏好了。”

拈花聽了直捂嘴笑，“對了，你剛才不是對那個穿着連帽披風的人很好奇嗎？”

“對啊，怎麽了？你看到他的真面目了？”

“這倒沒有，不過他好像很厲害的樣子，我看不少人都對他很忌憚的樣子。”

“是嗎？我一開始就覺得他戾氣很重呢，挺吓人的。”

“敢去地獄的能有幾個善茬呢？”拈花淺淺笑着，用湯勺攪拌了一下冒着袅袅熱氣的湯品，小口小口的喝掉了，“我也要早點回去了，今天陪小倩一直在外面逛我也累壞了呢。”

提到小倩，緋淵突然想到了什麽，“小倩她是還在找那個老相好嗎？”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她一直沒說，但是可能心裏還是惦記的吧。”拈花嘆口氣，這就是她們的悲哀，一旦用情就再也忘不掉，而人類一個轉世卻忘得一幹二淨，輕輕松松。她們圈子裏的女子們，都是修行千年，誰沒遇見過一兩個動心的對象？

只恨能在一起的日子太短，只恨不能投胎陪他一同轉世，再續前緣。

氣氛一下子變得低落起來，緋淵只恨自己嘴賤幹嘛要提起這茬，只聽見雍容說了一句：“選擇的時候，就要做好接受結果。”

拈花聽後，苦笑道：“是啊，路都是自己選的，好了，我該回去了，緋淵改日再來找你。”

“嗯，好。”

等拈花走後，緋淵看見桌子的湯還剩一大半，“老板，你那話太煞風景了吧。”

雍容一挑眉，“怎麽，我說錯了？”

“錯……是沒錯，但是那個氣氛那時候就不要再補刀了嘛，安慰一下不就好了。”

“自己做的決定，就應該有覺悟才對，所以說啊你們啊……”雍容一臉惆悵：“實在是太脆弱了。”

“孤獨是很寂寞的一件事情，何況還是那麽久！”

“這就是代價，不是嗎？”雍容一臉淡然，緋淵一時間無話可說，“我……我說不過你。”

“你還太小了，再過幾百年你就明白了，不要輕易把情緒加到別人的身上，特別是人類，他們的生命太短暫，我們能夠絕對的陪伴他們一生，可他們對于我們來說，連一個過客都不是，就像是轉瞬即逝的煙花，卻要影響我們一輩子。”

緋淵看着雍容散發着異樣光彩的眼睛，感覺心髒被緊揪了一把，老板的表情好像很憂傷……

“你不覺得，我們的生命長的沒有盡頭嗎？”

“這……不好嗎？”緋淵不懂，她從來不覺得這是一件壞事，她可以快快樂樂的和族人生活在一起，一起捕食，一起嬉戲，一起去看各地的風景。

“所以說你還太小了。艾斯特固然不錯，能夠教你們如何生存，但是沒有告訴你們為何生存。”

“額？”緋淵為什麽覺得老板現在說的話她完全聽不懂了！“我還是不懂……”

“有空去上上哲學吧。”雍容收起剛才的表情，朝緋淵眨了一下眼，“x大有一個教授的哲學課很好的，多聽聽你也能給你的榆木腦袋開開竅。”

“哲學……還是算了吧，老板你不去地獄嗎？”緋淵在這裏打工打了好幾年，從未見過雍容長時間的離開這裏，據拈花說，自從第二食堂開張，雍容就沒有離開過高斯市了。

仔細算算，第二食堂到現在也有十六七年了吧？

“不去。”

“為什麽呀？”

“原來去過很多次了，他們那個娛樂廳外面又多少階樓梯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诶？感覺老板你以前的經歷很精彩啊。”

“活了那麽多年，再平淡，該經歷的也經歷過了。”

“那老板你到底在高斯市呆了多少年？”

“五十多年吧？具體不記得了。”

“五十多年？”緋淵感到難以置信，在一個地方呆那麽久不會覺得膩嗎？“五十多年一直沒有離開過嗎？”

“也不是，一開始是在這裏住，會去外面逛逛，等到食堂開了我就沒理開過了。”

“我就一直很想問這個問題啊，老板，為什麽要一直守在食堂這裏呢？食堂又不會強制不讓你離開，你可以找代理店長什麽的幫你管店啊？”

“大概因為……這裏的哲學課教的不錯吧？”

“啥？”

“你把這裏好好收拾下，我回房了。”

“哈？”

緋淵還沒反應過來，眼睜睜的看着雍容悠閑的帶着賬本走進走廊，“……老板今天這麽早就下班呀？”

“反正也沒生意。”

“哦……”

緋淵摸摸頭，總感覺自己是不是遺漏了些什麽東西。

當年校長得知自己能夠在第二食堂打工，還特意鼓勵她一番，讓她好好跟雍容學東西，話說呆了這麽久她到底學了些什麽啊？

唐且今天一上學，感覺有些異常，但是具體哪裏不對他又說不出來。

一開始他是什麽都感覺不出來的，但是在吃了開目草後，他時常能夠感受到一些壓迫感，或者一些預感，雍容告訴他這代表附近有非生物的存在，一開始他是有點不适應，不過後來也習慣了，這對他的生活并沒有造成多大的影響。

可是今天，他從宿舍樓出來，到第二食堂買東西，再到教學路，在這段路上面感覺非常的平靜，非常的正常。

正常的仿佛都要不正常了，那些會引起觸感的生物全都不見了！

他想了想，覺得可能是跟昨天地獄之門開啓有原因，也許那些生物是都去地獄了吧，這麽看來豈不是有很多學生會請假嗎？

不過真正在在x大以學生名義晃悠的人其實并不多，所以小規模且無規律的學生請假或翹課并沒有引起校方的重視，畢竟這些事情每天都會發生，他們不會想到今天的情況卻是因為學生都跑去地獄了。

今天外國文學的時候，溫越還特地跟大家說天氣要轉涼，大家要注意添衣，還解釋了萊頓和安吉麗娜因為發燒去醫院打針去了。

其實溫越是知道萊頓他們到底去哪裏了吧？

唐且看着文越時，想到了雍容先前說過的轉世紫水晶的問題，最開始他交給自己的那個挂飾就是轉世紫水晶吧？

不過就算拿到了，也沒什麽用，其餘的原料他還是湊不齊。

唐且對溫越的評價挺高的，他的确是一個好老師，有着那麽一個身份，也許對他不是一件好事。

替溫越的擔憂也就那麽一會兒的事情，說到不順，每個人身上都有一些煩惱的事情，他自己身上不也是一堆麻煩事嗎？

中午去食堂的時候，他一進門就被雍容拉到一邊，雍容的表情有些難看，雖然即使這樣他依舊很俊美，唐且從他緊蹙的眉頭上能夠讀出某些信息，雍老板心情非常不好。

“唐且，你回答我一件事，你是不是見過樹精？”

唐且聽後扭頭看了看緋淵，緋淵拿着掃把一直觀察着這邊的情況，看見唐且看過來了，迅速低頭做認真掃地狀。

看到這個反應，唐且他還有什麽不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