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青梅竹酒10

唐且心想這個克萊爾來的速度也太快了，昨晚緋淵和惜火才跑出來的，沒幾個小時克萊爾就追過來了，怎麽感覺都像是設好的套，瞬間他不由得由陰謀論聯想到了很多東西。

惜火反應慢了半拍才意識過來，她呀了一聲，後知後覺的去撿茶杯，“真的非常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系。”唐且意念剛動，地毯上的茶漬瞬間就消失不見了，地毯又恢複如嶄新一般。惜火不好意思的将茶杯放到臨近的桌子上，她垂着頭，“唐且，我能這麽稱呼你嗎？”

“可以的。”唐且對惜火的印象很好的，當然這裏面緋淵的加分原因占很多，不過惜火本身的氣質和言行舉止也很和唐且眼緣。

“那能夠請教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問題？”

“如果……你是我，你會怎麽做？”

唐且看着惜火坐立難安、萬分糾結的樣子，實在是不忍心擾亂她的思緒。“要說真話嗎？”

“是的，緋淵總是從為我着想的角度出發，我現在腦袋也很亂……忽然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如果是我的話，要看我自身的情況了，如果我覺得我對這個家族有義務，那麽我就去聯姻，如果我覺得我的犧牲沒必要，那麽我就離開吧。不過因為我沒有設身處地在這個環境下，所以無論再怎麽說也都是口頭上的。”

“是啊……說和做差距還是很大的。”惜火嘆口氣，她對家族的感情當然深，只是……

“你做好準備離開嗎？”

“什麽？”

“我知道一個故事。”唐且把溫越的故事，蓋頭換臉一番說給惜火聽。

惜火聽後若有所思，“那這個故事的主人公現在呢？”

“他覺得他過得很好，因為他一開始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所以無論付出什麽代價，只要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他就會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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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火其實心裏很迷茫，她活得一直中規中矩，和故事裏的那個繼承人其實很像，她做的所有事情都十分父母希望她做的，她也沒有想過為什麽要做，自己到底要做什麽。

“別人的意見都不重要，重要的還是看你怎麽做。”

“我……”惜火想到了緋淵，想到了冉江，還想到族中的長輩朋友們，再一次的陷入了糾結中。

相比惜火如今糾纏的比麻花還扭曲的心境，緋淵的目的倒是很明确，如果能搞死克萊爾那就是最好的！

她在心裏已經把這個人碎屍萬段很多次了。

本來昨晚她和惜火就沒怎麽睡，本來作為魔獸嘛，精力一直都是很充沛的，三天三夜不睡都不是問題，只是心情太難過了，想要睡覺逃避一下。

就休息了一會兒，天就亮了。

其實緋淵和惜火都沒怎麽睡熟，兩個肩并肩平躺在床上，聊着天。

兩個人基本是想到什麽聊什麽，從小聊到大，再聊一些艾斯特的事情，然後緋淵告訴了惜火不少關于唐且的故事、還有食堂的趣事。

等天亮了，門外的早起的鳥兒開始抓神經病早起的蟲子，惜火忽然坐了起來。

緋淵被這惜火這一下吓了一跳，生怕她想不開要跑回去結婚，“姐……你幹嘛？”

“雍老板是不是說我們毀了一百多萬？”

“……好像是吧，我對金額一直沒什麽記性。”緋淵舒舒服服的換了個姿勢，她現在完全就是債多不壓身，反正她這輩子算是栽在雍容的身上了，欠一萬金幣和欠一百萬金幣在她看來是一樣的——反正她還不起。

“雍老板不是很在乎錢財嗎。”

“他不是很在乎，錢就是他的命，鏡子就是他的手你知道嗎。”

“你現在困嗎？”

“就那樣吧，我前兩天剛睡了一覺。”

惜火轉過身子，俏皮的朝她眨眨眼，“那我們起來做勞動吧。”

緋淵臉稍微抽了一下，“啥？”

“花園的慘狀，收拾一下總比不收拾要強吧？你忘記還有那只被我們吓到的報警鳥嗎？”

“那有什麽的，欠揍我跟你說，又不是虐待它，敢不工作？直接打！還敢跟我說不幹了！”

“好啦。”惜火忍不住笑着拍了她一下，“你不聽話的時候，雍老板又沒直接打你。”

“呵呵……”緋淵特別嘲諷的笑了兩聲，“他更狠啊，扣工錢啊，還不如打呢，我一般又打不死，你說對吧？”

“你老板對你真的很好了，你想想你們班的導師。”

一提到自班導師，緋淵立刻打了個寒顫，“那是當然，老板對我真是溫柔多了。那我們起來吧，去打掃吧。”

“恩呢。”

兩個人一拍即合，立刻收拾了一下，決定彌補昨天犯下的過錯。

因為是深夜出的事，她們兩個對自己造成的破壞并沒有什麽明确的認識，只是從雍容的嘴裏得到了一個數字而已，等到現在亮了，一切痕跡暴露在日光下，所有的罪證變得無處可逃。緋淵和惜火才看到了自己造成的何止是一片狼藉。

簡直就是人間慘劇！

緋淵站在花園的入口處，看了一圈，靠着惜火肩膀差點癱下去，她抖抖索索的說：“老板對我是真愛啊……要是一般人搞成這樣，說他不發火那簡直是奇跡……太感動了。”

“這個……”當惜火看到花園中最寶貴的血色薔薇也被牽連毀掉了一朵，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憑緋淵平常給她的科普，她覺得雍老板不像是那樣的人，她不确定的問：“也許……雍老板是沒看見？”

“難道不是真愛我嗎？”緋淵奇怪的看着惜火，然後随着她的目光看到了無精打采，備受摧殘的血色薔薇。

緋淵忍不住“我的天……啊……姐，我有點暈，你是眼睛花了嗎，我看到那個是血色薔薇，還是別的很像血色薔薇的什麽薔薇？”

惜火很不忍心的點點頭，打破緋淵的幻想：“那就是血色薔薇。”

“呵呵……呵呵……老板要是看到了，就算我是真愛他也能砍死我啊。”

“所以說，先處理別的吧。”惜火支撐住緋淵，防止她摔下去，“無論如何，先鎮定點吧。”

她們落地的地方其實離血色薔薇很遠，但是無奈動靜弄得太大，估計是什麽被撞飛的樹枝石頭弄傷了血色薔薇，除了被徹底毀掉的那幾顆植物之外，不少植物也收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害。

當然，目前最主要的事情還是安撫一下罷工的報警鳥。

報警鳥住的地方就是假山上雕刻出來的石洞，平常白天報警鳥就會變成浮雕呆在那個淺淺的石洞裏。緋淵和惜火落地的地方就離那裏很近，所以才把報警鳥吓得不輕。

她們兩個人繞過地上的各種障礙物，來到了報警鳥面前，此時的它已經變成了了無生氣的浮雕。

惜火伸手在石壁上敲了兩下，然後停手。

“非常抱歉打擾到你休息，我們可以聊一聊嗎？”

石壁上靜悄悄的，什麽事情都沒發生。

惜火又敲了一遍，可還是什麽都沒發生。

“……大概是在休息吧？”惜火和氣的說道，說着又打算再試一遍，剛擡起手，緋淵立馬攔住了她。

“算了，不是這麽叫的，你不懂在這個食堂生存的必要手段，我來吧，姐。”客氣的把惜火請到一邊，然後她活動活動筋骨，轉動轉動脖子，捏捏手指，然後一拳毫不留情的揮向石壁，一拳下去，直接在假山上砸出了個洞，石頭渣滓嘩啦啦的落了一地。

緋淵收回拳頭，吹了吹上面的石灰，然後輕描淡寫的說：“再不搭理我們，直接砸你了喲。”

話音剛落，浮雕開始漸漸有了色彩，堅硬的岩石也變得柔軟起來，最後一只潔白，尾部五彩斑斓的鳥類，從石洞裏飛了出來。

一邊撲騰着翅膀，一邊發出聒噪的叫聲。

“呱呱呱……嘎嘎嘎……咯咯噠……”報警鳥在花園裏的叫聲都足以把遠在房間裏的唐且給吵醒，何況緋淵和惜火就在跟前呢。一聲聲難聽并且尖銳的叫聲，無視一切阻礙，硬沖直撞的往人耳朵伸出鑽。

不過這緋淵和惜火又不是一般人，這些東西對她們來說就跟哼小調一樣，她們直接無視報警鳥的音波攻擊，只是緋淵擔心報警鳥再把雍容給鬧起來了，立刻微笑着威脅道：“再吵把你的毛拔了做帽子！”

“……”報警鳥立刻噤聲，畏畏縮縮的将腦袋藏到翅膀下，然後時不時地朝外看兩眼，可憐兮兮的目光在對緋淵的行為進行無聲的控訴。

“……你別這樣，搞得我欺負你了。”緋淵瞬間有種自己真不是個東西的想法。她努力地朝報警鳥散發着善意，然後沖着它微笑，露出八顆牙齒的微笑：“我們就是夥伴呀，大家都不是人，何必鬧呢，你說對吧，我們是一家人啊，我也是在這食堂工作的人啊，你忘記了嗎？”

報警鳥試探性的将頭伸了出來，綠豆大小的眼睛聚精會神的盯着緋淵，然後試探性的叫了一聲，“喵……嗚？”

緋淵瞬間笑噴了，“我……我不是貓啊……我們倆哪裏像是貓了？”

報警鳥又盯着兩個人看了一會兒。

“嗷……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