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複仇的意義

時間過的很快,眼看旅游的日子就在明天,晴朗有些苦惱的坐在沙發上,他擡頭看了一眼坐在窗邊的晴雲,那裏似乎成為她的專屬地盤,甚至還搬着一張柔軟的沙發椅窩在那,不過晴朗自打她來了就一直鎖着窗戶,所以也就任由她去了。

他又想到明天的旅游,要去三天兩夜,打過電話詢問過得知爸媽還抽不出空接晴雲回去,他不可能把她獨自關在家,想來想去只能帶她一起去,但她可不是一個安分的主。

沉思片刻,他忽然眼眸一動,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接了,卻沒有傳來聲音。

晴朗笑了笑,心裏了然,卻故意疑惑說,“咦?不通嗎,還是算了。”

嘴上這麽說着,但他還是保持着接聽的手勢,很快那頭就傳來了沐贏風着急的叫嚷聲。

“等等!晴朗啊……剛才信號不太好。”沐贏風開始有些慌亂,但很快就穩住,聲音帶着醉人的磁性,但晴朗知道對方此時的表情一定很滑稽。

晴朗心裏暗笑,他起身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水,不緊不慢喝了一口,才沉聲開口,“恩。”

倒水的間隙在沐贏風那邊就變成了令人心悸的沉默,他握緊手機,“晴朗,你還在生氣嗎?那天是我失态了,對不起。”

晴朗已經走到沙發坐下,他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聽到沐贏風的話只覺得可笑,明明是他拉不下面子故意不和自己聯系,卻說是自己生氣沒有理會他。

沐贏風就是這樣的人,拔下他那層優雅的皮囊,裏面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

他永遠站在自己角度做事考慮,自作主張,天真的可怕。

可晴朗卻莫名的羨慕他可以一直這樣,永遠不會有外力去逼迫他去改變什麽,他可以任性的活着。

但在原主用自己靈魂為代價,和晴朗融為一體時,沐贏風就即将告別他自由快活的日子了。

“那天我們之間只是有點小誤會,我現在将重心擺在公司上,所以對畫畫确實有心無力,”晴朗手指時不時輕輕劃過下颌,沉吟了一會繼續說,“但我對畫畫的喜愛是不會變的,我們還是能讨論一些畫作。”

那頭的沐贏風很高興,“就像從前一樣,我們經常談論着關于畫畫的技巧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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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就像從前一樣。”晴朗眼神漸漸冷了下來,“對了,我和你哥合作的事情你是知道的吧?我一直沒找到機會謝謝你幫我私下向你哥說好話。”

令晴朗有些不解的事,他說到這沐贏風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他仔細回憶剛才說的話,沒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啊……那個,主要也是你的公司很優秀,我哥才會選擇合作,我只是起到舉薦的作用,微不足道。”沐贏風回答的中規中矩,仿佛剛才的沉默不存在。

晴朗也想不出原因,只好笑着說出了這次目的,“我的公司明天組織團隊旅游,如果你有空,我想邀請你一起來。”

“好啊!明天幾點?”沐贏風欣然答應。

晴朗跟沐贏風說了時間地點就挂斷,回過頭看着晴雲,“晴雲,該收拾行李了。”

晴雲怔怔的看着晴朗,歪着頭,“做什麽?爸媽要把我接回家嗎?”

“不是,明天要去旅游,”晴朗站起來伸伸懶腰,笑着看向晴雲,眨眨眼,“和你家的贏風。”

晴雲甚至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等她消化了這個消息立刻一躍而起,跑到自己的房間去,很快裏面就發出衣服的細碎聲。

而另一邊的沐贏風也在收拾着行李,反應沒晴雲那麽興奮,不過倒也挂着愉悅的表情哼着歌。

“要出遠門了?”

從身後傳來沐羽風的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的聲線莫名讓人感到詭異,沐贏風身子一僵,連頭都沒回,只是點點頭,希望沐羽風快點離開。

沐羽風筆直的站在房門口,推了推眼鏡,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怎麽,連話都不會好好說了?之前不是還大聲說願意為藝術獻身嗎?”

一聽這話沐贏風腦袋一懵,一股熱氣直沖腦門,他感到臉上發燙的厲害,一甩衣服回過頭,“哥!你能不能別提這事,我那天是喝醉了!”

沐贏風那次之後深刻體會到了酒精可以坑一個人到什麽地步,換做是清醒的自己,打死都做不出在衆目睽睽之下裸奔,這幾天他一直把自己關房間裏不出去,飯都是讓傭人放門口,他覺得自己一定成為了所有人背地裏津津樂道的趣聞了。

“哥,能不能換掉那些傭人,我覺得他們都在嘲笑我。”

“不行。”沐羽風果斷駁回了。

沐贏風沒有立刻抓狂,他知道自家老哥一定會用充分的理由讓自己放棄堅持的想法。

“一旦辭退他們,他們就不再受我們約束,那麽你那點事,就會從背地搬到明面上,你不會希望自己的名字出現在報紙版面上。”

沐贏風捂臉,他明白這段陰影會跟随自己很長時間了,認命的重新轉回去收拾行李,絲毫不客氣的對沐羽風下逐客令。

“哥,我現在很忙。”

沐羽風沒有順他的意思,相反他還走過去,從衣櫃裏拿出一套帽子、圍巾和手套放進沐贏風的行李箱內,“大興安嶺冬季溫度超過零下40c,雖然有森林擋着風,氣溫沒有那麽冷,不過還是帶上這套保暖裝備比較好。”

說完他還仔細看了一下沐贏風的行李箱內,确定準備的很妥當,就直接向房門走去。

“哦……不對!”沐贏風點頭,随後立刻感到不對勁,叫住沐羽風,看着對方那冷靜到極致的臉,顫抖的手指着對方,心裏湧上一股不詳的預感,咬牙發問,“你是怎麽知道我要去大興安嶺的?”

沐羽風側過身,推了推眼鏡,語氣還是沒有一絲起伏沐贏風卻感覺到來自對方的惡意。

“因為晴朗也邀請我去了,收拾好了就立刻休息,明天一早我們就要出發。”

沐羽風說完就輕輕關上房門,留下石化在裏面的沐贏風。

一夜過去,一大早,城市就已經在白雪裝扮下變了樣,衆人就在火車站集合,每個人雖然都呼着冷氣,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絨服,可臉上都帶着興奮的潮紅。

晴朗拉着晴雲的手一一和上前打招呼的人點頭笑談,也許是即将能見到沐贏風,晴雲表現的異常老實,時不時還能和其他人說上幾句話,本來能襯托周身詭異氣質的長發被帽子一蓋瞬間癟了,露出長得本來就好看的臉蛋,加上她謎之溫柔,很快身邊多少圍了幾個男士,那還是看在晴朗面上才不敢一擁而上。

“晴朗。”

磁性又醇厚的嗓音直擊人心,晴朗轉過身,就看見沐贏風揮着手,和拉着行李箱的沐羽風并肩迎面走來。

沐贏風穿着貼身的黑色羽絨服,又長又直的腿穿着酒紅色燈芯絨褲子,卷起褲腳露出了白皙的腳裸,配上擦得又黑又亮大頭皮鞋,這一身精心搭配的裝扮讓行人紛紛側目,加上他的優雅氣質,笑起來又露出了兩個可愛的酒窩,不知道的以為是哪個明星出現了。

只是他的笑容很快就凝固了。

“贏風!”原本站在晴朗旁邊的晴雲一把沖了過去,在沐贏風都沒反應過來時就撲過去緊緊摟住他的腰,她擡起頭,眼眸興奮的閃着亮光,“你回來啦,我好想你啊!”

沐贏風恐怕最不想見到的就是晴雲,曾經他做出的那丢人事雖然過去了很多年,晴朗也不曾提起,但他還是不願意面對。

尴尬之際試着想推開卻發現她緊緊抓住衣身,又不敢真的用力去推開,只好為難的看着晴朗,希望他能解救他的窘迫。

但沐贏風明顯要失望了,別說晴朗特意邀請他來旅游就是要将晴雲丢給他照顧,況且他一開始的目光就投放在站在行李旁安靜的沐羽風身上。

沐羽風五官硬朗,穿着和沐贏風的同款羽絨服,非但沒有穿出沐贏風的潮流感,反而他面無表情的面孔配上幹練的金絲眼鏡,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迫感,加上晴朗沒有特意介紹,導致其他人都不認識對方原來是合作公司的老總,沒人敢過去打招呼,結果就變成了一群人聚在一起熱鬧非凡,他反而站在角落形影單只。

晴朗當然不會被沐羽風的表象蒙蔽,別人也許感覺不到,但從一起吃關東煮那個晚上他就知道了,這個面容硬氣甚至有點兇相的男人,內心是溫和體貼的。

晴朗的冷是源于情緒上的,那是拒絕被人傷害而豎起的保護盾,而沐羽風的冷是一種長期理智至上培養出來的氣場,并不代表他沒有感性的地方。

晴朗走過去擁抱了他一下,拍拍肩露出真誠的笑容,“羽風哥,你能來我很高興,接下來的三天兩夜好好相處吧。”

沐羽風笑容不明顯,不過面部線條柔和許多,“會的,我相信被雪覆蓋的一切會很美,我已經迫不及待去見那些奇景了。”

晴朗聽着沐羽風說的話和臉上那向往的表情,心裏湧上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這些話……

他看向另一邊的沐贏風,他正手忙腳亂的應付着變身牛皮糖的晴雲,矜持淡定的氣質全無。

這種話倒很像沐贏風想去某處畫畫時說的話。

晴朗輕笑一聲,站在他旁邊的沐羽風不解的看着他,他淡笑不語。

他相信接下來的旅途會十分精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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