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老眼昏花

楚沐:“相貌出衆的只占少數。”

“因為美貌稀有。像你叔父這麽大歲數,且像他這般相貌堂堂的,整個禮泉縣也找不出三個。”林寒道,“我聽黃芪說,你那個好友盯着紫葉瞅,你覺得此舉正常——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就因為他長得好吧。”沒容他解釋就問,“換成我爹你會怎麽想?”

楚沐腦海中浮現出兩個字——猥瑣。擡頭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小侯爺的臉一下紅了,讷讷道,“我……我是覺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頓了頓,“還很高興咱家有那麽好看的丫鬟,就忘了——忘了往其他方面考慮。”

“君子可不會盯着人家府裏的丫鬟。”林寒道,“一個美人就能使他忘記自己身處何處,這樣的人能成什麽大事。”停頓一下,看向楚修遠。

楚修遠颔首贊同,示意林寒繼續。

“你可以有酒肉朋友,但其心必須正。”林寒道。

楚沐不禁撓頭,“知道了,嬸嬸。”

林寒見他态度敷衍,就忍不住皺眉,轉而一想楚沐打小沒爹沒娘,祖母慣着,叔父不慣他也沒空整天盯着他,她今天的這番話保不齊楚沐以前都沒聽過,讓他立即銘記于心着實有些難為人。

“寶寶他們在後面,你去看一下別打起來,我和你叔父說點事。”林寒道。

楚沐詫異,“這就完了?”

“還想讓我說得口幹舌燥?”林寒瞪着他。

楚沐連忙說:“沒有,沒有。”拔腿就跑,端是怕慢一點林寒繼續念叨。

楚修遠一直旁觀,發現林寒方才若有所思的一幕,待楚沐走遠就問,“夫人是不是還沒說完?”

“将軍看出來了?”林寒很是意外。

楚修遠笑道:“你我相識多日,這點都看不出來,我對這個家未免太不上心。”

“那我就直說了?”林寒試探着說。

Advertisement

楚修遠:“夫人直說便是。”

“将軍怎麽看出那人志大才疏,好高骛遠?”

楚修遠想一下,“我到那邊裝作和他閑聊,問之以是非而觀其志,咨之以計謀而觀其識,很容易就試出來了。”

“楚沐沒有。”林寒道。

楚修遠明白她想說的是,楚沐怎麽就沒發現。

“楚沐很少跟他朋友談論朝中大事,多是聊些城中趣事。”楚修遠回想一下楚沐和他別的朋友相處的情形,“他認為他那個朋友樣樣好,聽他誇誇其談不會覺得他眼高手低,反倒認為他志向遠大。”

林寒想想有可能,楚沐才十八,今年初入朝堂,除了練兵出征,還未接觸到時事,對很多事情不了解實乃正常。

“我瞧着楚沐并不服氣。”林寒道。

楚修遠:“夫人有何高見?”

“醉之以酒而觀其性,期之以事而觀其信。”林寒脫口而出。

楚修遠的眼中布滿笑意,他這位夫人果真不是常人。

“将軍笑什麽?”

楚修遠:“夫人和我想到一塊去了。”

“啊?”林寒驚訝,對上他的笑容,莫名心慌,“那将軍,将軍打算怎麽做?”連忙用話語掩飾她的反常。

楚修遠仔細想想,“我出面不合适。改日讓袁浩帶上楚沐去試試。”

袁浩是楚修遠的部下,也是他朋友,比楚修遠年長三歲,也是看着楚沐長大的。由他出面,楚沐懷疑他目的不純,也不敢不給他面子。

“将軍這個辦法極好。”林寒想通其中關鍵不吝誇贊。

楚修遠搖搖頭,“多虧夫人機智。”頓了頓,“此事權當已過去,免得那小子起疑。”

“這是自然。”悠閑的日子林寒還沒過夠,轉身就把此事抛開,一心“對付”大寶寶。

然而,悠閑的日子過得格外快。

六月十二,休沐日,天陰沉沉的,看起來要下雨,早膳後楚修遠就讓楚沐在家看孩子,他和林寒帶着奴仆衛尉前往東市買首飾。

楚修遠之前提議林寒再買幾個,實則是話趕話說出來的。這幾日他想了想,即使他和林寒拜堂那日林家人不過來,往後去林家,林寒還是要穿金戴銀,否則他和林寒的耳朵能被林家人念出繭子。

心底打定主意,楚修遠到東市就給林寒選一對金镯子一對銀手镯,又選許多金銀玉發簪。林寒見他跟不要錢似的讓夥計包起來就忍不住皺眉。

楚修遠眼角餘光注意到這點,“夫人,你爹娘。”

林寒忍住把東西放回去的沖動,小聲問,“我爹快五十歲了,陛下就不嫌他老眼昏花?”

“關于這點夫

人可以親自問陛下。”楚修遠見夥計把東西包好,家丁付了錢,便和林寒出去,“陛下說天涼爽了就來府裏幫忙收你種的那個芋。”

林寒腳步一頓,轉向楚修遠,“是收,還是咱們收,他帶人來稱重?”

“什麽都瞞不過夫人。”楚修遠樂了,發現街上越發悶熱,“回吧。我總覺得今兒得下場大的,這天太作了。”

林寒身上沒出汗,但臉上黏糊糊的,甚至有些癢,也想快點回去。可是一看到馬車,林寒就不禁停下來。

“怎麽了?”楚修遠問。

林寒不答反問,“下次出來能不能騎馬?”

楚修遠順着她的視線看到不遠處的馬車,想說挺好的騎什麽馬,見她臉上油光光的,恍然大悟——她嫌悶熱啊。

“可以。”楚修遠道。

林寒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就往馬車走去。

楚修遠跟在後面,搖頭失笑,他這位夫人可真特別。

“大将軍?”

楚修遠停下就看林寒,什麽事?

林寒正想說不是我。冷不丁想到本朝将軍不少,大将軍只有一位,便是她身側的楚修遠。不是她喊的,還會是誰呢。旁人又不知他們今兒來東市。

林寒循聲看去,一三十出頭衣着華麗的女子正向他們走來。女子身材豐腴,相貌并不出挑,但她那張臉林寒總覺得似曾相識。仔細看去,女子的眼睛和大寶寶極像,心底頓時有個不好的預感。

“将軍,我先走一步。”林寒道。

楚修遠下意識問:“去哪兒?”

“那人來找你,我在這兒多有不便吧。”林寒試探着說。

楚修遠疑惑,“什麽不便?”

這話把林寒問愣住,反應過來就想笑,她真是閑的,竟懷疑起楚修遠。

楚修遠有這等本事他先前的那個妻也不會跟個管事跑了。

林寒又瞧瞧那女子,直勾勾盯着楚修遠,都顧不上看路,不免同情她,看上誰不好,竟看上楚修遠這根榆木。

然而,沒容林寒想好怎麽回楚修遠,女子就來到兩人跟前,“這位是?”嘴上問楚修遠,眼睛盯上林寒。

楚修遠想也沒想,“我夫人。公主也來買東西?”

“公主?”林寒正打量對方,冷不丁聽到楚修遠的稱呼驚得瞪大雙眼。

本朝成年的公主只有兩位,年輕的那位二十左右,是商曜的庶妹。年長的那位乃皇帝的嫡親妹子商晚,比楚修遠大四歲,比商曜小兩歲。那豈不是眼前這位。

商晚詫異,“你不認識我?”

林寒嘴巴動了動,心說你又不是黃金白銀青銅,我為何要認識你。

“沒聽将軍提過。”林寒飽含歉意的說道。

商晚的表情瞬間從詫異變成震驚,林寒卻高興不起來。因她突然發現商晚梳着婦人髻,說明她已嫁人,還想着楚修遠什麽意思嗎。

“将軍,怎麽從沒聽你說過?”林寒不待楚修遠和商晚開口故意問道。

楚修遠眉頭微蹙,他說什麽,她是陛下的妹妹,又不是他妹妹。

“近日繁忙,還未來得及同夫人說起。”楚修遠猶豫片刻,道,“正好公主和夫人都在,公主,過幾日我和夫人拜堂,陛下和皇後主持,還請公主撥冗莅臨。”

商晚的臉色驟然變黑。

“咳!”林寒連忙別過頭,這個楚修遠是真瞎還是裝瞎,沒發現那公主恨不得把他的衣裳扒掉就地“正法”,“抱歉,偶感風寒,讓公主見笑了。”擔心她笑出聲來,幹脆躲到楚修遠身後。

楚修遠一人面對公主,莫名覺得尴尬,“公主?”

商晚回過神來,“大将軍,你……”欲言又止,滿心滿眼的幽怨,可惜不是美人兒,否則林寒都想幫她一把。

偏偏今兒天公也不作美,林寒越發覺得她的臉癢,“公主是不是想說不得閑?”

商晚公主轉向露出半個腦袋的人,面色依然不好,“我——”她得閑就得過去,讓她眼睜睜看着這女子嫁給楚修遠……公主忽然想起一件事,“她是你夫人?”猛地轉向楚修遠。

楚修遠:“是的。公主認識我夫人?”

公主不禁又看一下林寒,“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楚修遠被她的話問懵了,“陛下親自賜婚,我還能拿此事哄騙公主不成。”

商晚想起來了,婚是商曜指的,人是太常去接的,不可能有假。

“我見過林丞相的兩個女兒,獨獨沒見過她。”商晚睨了林寒一眼,“大将軍說她乃林家女,可據我所知林家有二女,一女名林煙,一女名林雨,她是誰

?”一眼不錯的盯着林寒。

如果說林寒先前還同情她,現在只想把她踢的遠遠的。因她平生最讨厭小三,更別說小三還是個有夫之婦。

“敢問公主聽誰說的林家只有兩女?”林寒趕在楚修遠之前開口。

商晚脫口道,“林雨。”

“那就難怪了。”林寒笑道。

楚修遠和商晚同時看向林寒,前者好奇,卻沒有阻止的意思,後者疑惑,眉頭緊鎖。

林寒從楚修遠口中得知皇帝和太後關系緊張,又找姜純鈞和楚沐等人打聽一下朝中百官以及皇親國戚。從沈赤霄那兒林寒得知太後最疼韓王,其次是商晚,因商晚是她唯一女兒。

皇帝商曜,天下之主排在最後。

大抵皇帝不喜歡他這位妹妹,商晚就投其所好——在府裏圈養許多美人。如今宮中最為得寵的蘇美人便出自公主府。

今天之前林寒都覺得此舉正常,可是見到商晚,林寒只覺得她智障。

楚修遠不敢過問商曜的私事,不表示皇後不敢管大将軍的私事。上趕着給皇後添堵,還想當皇後弟媳,林寒突然就不擔心韓王了。

皇帝商曜自小住太子宮,由先皇和太傅教養長大。韓王和商晚是太後看大的,糊塗太後能養出個無知公主,沒有自知之明的韓王能成事才怪。

“我比林雨聰慧,比她美,她一直羨慕我,不願意承認我是她長姐。”林寒說着,嘆了一口氣,“我一直以為她就在我面前說說,沒想到竟跟公主也這樣說,回頭我見到她定讓她給公主賠罪。”

楚修遠不禁“咳”一聲,這個林寒,又信口開河。

發現商晚轉向他,楚修遠忙說,“夫人說笑呢。公主有所不知,夫人自幼體弱多病魂不穩,林丞相擔心她被過路鬼神勾走,就對外宣稱林家只有二女。直到近年夫人身體越發康健,林丞相才允許她出來走動。

“可是夫人在家呆習慣了,今日若不是要買拜堂用的東西,夫人也不願出來。夫人如今已有二十,不是不得已林丞相也不敢留夫人至今。當然我二人也不會成親。此事還得好好謝謝泰山大人。”

林寒震驚,這人還是榆木疙瘩楚修遠嗎。說起謊來臉不紅心不跳,比她還鎮定。

楚修遠究竟有多

少面。

“原來如此。”商晚打量一番林寒,“你如今還時不時生病?”

咋了。

等她死了自個上啊。

林寒擱心裏翻個白眼,想說不會,話到喉嚨眼莞爾一笑,“年初還生了兩場病,本以為會跟早年一樣,誰知到将軍府病就去了。說起來還得多謝陛下,不是陛下賜婚,這麽熱的天我可不敢出來。”

楚修遠再次別過臉,吞下笑意。

商晚張張嘴,不敢置信,“到将軍府再沒生過病?”

“是呀。”林寒點頭,瞥一眼楚修遠,故作害羞,壓低聲音對商晚說,“我覺得我和将軍是天生一對。公主,您說是不是呀?”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