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普利莫四人的毒理檢測結果很快出來了。效率之高, 連給他們做屍檢的華生本人都有點懵。

一個月前,在劍橋篩查金玫瑰中了什麽毒。

歇洛克運氣不錯,從一張毒物清單上選了四次, 第四次比對成功。

這次,華生借用都靈大學電報機致電倫敦, 将四位死者的死狀告知KS團隊, 希望能将之前的那份毒物對比名錄也他發一份。

如果KS團隊還能做出預判,将最可能符合的毒物列在名單開頭, 并能逐次遞減就更好了。

誰能想最不常見的钅它會排在第一位, 它居然真就是普利莫中的毒。

猜中一次, 總不能接連第二次吧?

華生不信邪地又試了第二位的砷。偏偏,普利莫的三位助手是死于砷中毒。

華生将屍檢報告交給都靈警方,如實說明KS團隊預判的非常之功。

都靈警方非常滿意, 一改最初被要求去找實驗對比毒劑時的不耐煩,仿佛之前的質疑全都不存在。

懷疑兇手不可能使用罕見毒物,懷疑華生故意折騰警方的情緒, 全都消失不見了。

面對屍檢結果,都靈警方接觸不到遠在倫敦的KS團隊, 對近在眼前的華生進行了三百六度無死角誇贊, 直言以後有機會一定要再合作。

從進入法醫室到離開,排除聯系倫敦與準備對比試劑時間, 前後居然只用了短短半天!

華生有些恍惚地回到旅店,上衣內側口袋,還裝了一張警局給的酬勞彙票。

“您怎麽回來了?”

杜克驚訝地看向出現在餐廳的華生,“難道警局不提供晚餐, 還要您往返旅店吃了飯再去加班?這未免也太壓榨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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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生搖頭,“等會去房間裏說。”

難道有內情?

杜克加快了進食速度, 腦中已上演了十幾出戲幕,諸如華生被空降法醫頂替,諸如四位死者的屍體又遭遇了爆炸被毀。

唯獨沒有想到,居然是華生已經确定了毒物種類,屍檢已經成功完成了!

套間客廳內。

杜克聽聞前後經過,驚訝地一時都不知說什麽好。

“嘿!有什麽好驚訝的。”

歇洛克說得一點都不心虛,仿佛僅是清清白白地從美國來的泰倫斯。“這是在都靈,黑白魔法三角的交疊處,發生什麽都有可能。”

以示此話的說服力,歇洛克問:“華生先生,您從前遇到過火車頭被偷的事件嗎?”

華生搖頭。

歇洛克再問:“您從前遇到過驗屍前實驗室被炸嗎?”

華生再搖頭。

歇洛克又問:“您從前有幸見過耶稣聖物裹屍布嗎?”

華生還是搖頭。

“您自己也承認了,從前沒有接二連三的詭異遭遇。”

歇洛克理所當然地總結,“記得剛來時我說的話嗎?都靈位于在黑與白魔法之間,此處的善惡始終搖擺不定。也許就是上帝的祝福,給了您無比的運氣。”

都靈警方也說了相似的話。

他們毫不驚訝能迅速确定毒物種類,因為普利莫四人企圖亵渎了聖物,上帝會給代表正義的華生冥冥之中的引導。

華生抿唇,猶是覺得他的運氣有些古怪。“盡管你們都這樣說,但我一直覺得自己的運氣很普通。”

“您就別過度謙虛了。”凱爾西指出華生的非凡之處,“「愛玫瑰的神槍手」怎麽可能普通。”

自從倫敦玫瑰劇院宣布要改編《阿爾卑斯山奇遇記》,約翰·華生即是「愛玫瑰的神槍手」就不再是秘密。

改編勢必要找原作者商議。

華生當然為自己的小說能搬上舞臺而開心,但是另外兩位作者都表示沒時間參與劇本制作,最後重擔落到了他的肩上。

戲劇行業暗中流傳的狗血并沒上演。

絡腮胡與金邊眼鏡一點也沒有多占,十分客觀合理地按照多勞多得原則,将該給的分成都給了華生。

華生拿到合同不知該喜該愁,喜的原因自不必多說,愁就愁在他寫書的事越來越多人知道。

比如劇院老板布萊曼,比如一起改編劇本的編劇,還有出沒劇院的觀衆,以及一些新聞記者。

幸好約翰·華生的稱呼很大衆,即便「愛玫瑰的神槍手」的消息或多或少洩露出去,但只要華生不承認,大多數人都以為是認錯了。

這并不包括美國來的史密斯師生。

前來都靈的火車車廂中,也許是氣氛正好,華生承認了對方的猜測。

當下,華生不聽到他的筆名還好,一聽到筆名就又想起了黑暗古堡。

杜克也從驚訝中回過神來,聽人提起「愛玫瑰的神槍手」,便是想起那一段古堡連環殺。從斷崖到山腳,一路闖過山體內部的重重機關,幸存者的确都不普通。

“華生先生,如此說來我們都不必覺得驚訝。”

杜克樂觀地說,“東方人說否極泰來。之前,先遇火車被劫,再遇證物被炸,現在也是該轉運了。”

你一言我一語,似乎都在告訴華生,迅速确定毒物種類很正常。

“你們說得對,确定毒物種類也是一件好事。”

華生最終點頭認可,但也捉摸不透一點:“只是有點奇怪。現在回想,我的運氣就是從去年聖誕聚會開始變了。過去二十幾年,我的生活從沒,從沒……”

華生想了想,“從沒這樣出人意料,跌宕起伏,峰回路轉,驚心動魄。”

“哈哈哈——”

凱爾西爽朗地笑着擺擺手,“運氣一事,誰又能說準。別說您了,像我研究法老的詛咒,發現很多所謂詛咒是通過人為手段實施的,但也不能完全否定無形力量的存在。”

凱爾西說得真情實感,這一刻只是史密斯教授,“運氣人為不可控,而我們對能做的事盡力而為,便也問心無愧了。”

歇洛克認同地點頭,一臉老師說得對。對!他們都問心無愧。

華生長舒一口氣,将對古怪運氣的不解抛之腦後。

他期待地說,“現在确定了普利莫四人中了哪些毒,都靈警方也申請到了搜查令,全面搜查四人的随身物品。一旦找到毒物具體來源,順藤摸瓜就容易許多。”

華生特意叮囑了都靈警方钅它與砷的危險性,請一定要小心謹慎地取樣分析,不知多久才能聽到證物對比消息。

僅僅三天,都靈警方有了确鑿發現。

钅它毒來自普利莫出行攜帶的黑貓雕像,砷毒來自普利莫助理行李的常備補藥木乃伊粉。

被磨成粉的木乃伊無法确定源頭,但半只手臂大小的黑貓木雕,正來自于那批被搶劫的文物。

這一發現坐實了莫普利與火車搶劫案有關,但失主艾德溫并沒能高興多久就被警察盯上了。

原因很簡單,警方懷疑艾德溫賊喊抓賊,從頭到尾是他一手設計的毒殺。

艾德溫将火車運送文物的風聲洩露,事先卻已對木乃伊與石雕下毒。自以為技高一籌搶到文物的普利莫因此而死。

警方的懷疑頗有依據。

盡管杜克認為普利莫的古怪習慣并未露于人前,但警方認為艾德溫作為他的死對頭,用心打探多少都能探知一二。

艾普雙方一直有利益沖突。外加普利莫行事不擇手段,多次通過不正當方式搶奪市場,終是激起艾德溫殺人之心。

艾德溫選擇雇傭用毒高手,在木乃伊與石雕下毒後,毫不費力地完成了這一場完美謀殺。

對此,艾德溫嗤之以鼻地全盤否認,直道都靈警方胡言亂語。找不到兇手,就把罪名往有利益沖突的人身上按。

哪怕真是普利莫的商業對手設計毒殺,憑什麽就不是別人?以往被普利莫坑害過而想報仇的,從德國到意大利絕不在少數。

艾德溫讓都靈警方停止造謠,他沒有做的事絕不會承認,警方應該追溯毒物的出處,找到真的幕後兇手。

這兩天,都靈的新聞鋪天蓋地,七成都在懷疑艾德溫是幕後主使。

一時彷如昔日重現。

正似金玫瑰死後,人們紛紛猜測男爵夫人雇兇殺人。

‘踏踏踏——踏踏踏——’

歇洛克放下報紙。客房僅有他和凱爾西兩人,讓他能毫不掩飾現在的心情不佳,開始來回在室內踱步。

“真是驚人相似的一幕。”

歇洛克指出金玫瑰與普利莫四人毒殺案的雷同:

“轟動一時的死亡,死者都被下了罕見的毒,随後一個最可能是主使者的疑犯進入了人們的視野。”

面對如此相似的兩次毒殺案,歇洛克無法輕易認定艾德溫的嫌疑。

巧合,讓人心生懷疑。

凱爾西同樣對謀殺普利莫四人的主謀持保留意見。

昨天卡特傳來消息,維托裏奧男爵遭遇狼群的附近山林,發現了一間地下造假工坊。工坊裏有未運走的假古董,其數量與利潤非常可觀,又正好與普利莫的經營範圍吻合。

由此可見,普利莫并未對米蘭警方說實話。他與維托裏奧男爵在山林偶遇,并非都是去打獵而碰巧遇到。

不能排除一種可能,維托裏奧撞破了假工坊的存在,以此要挾普利莫要一筆封口費。對于財政吃緊的男爵而言,不會放過意外之財。

結果卻與維托裏奧想得相反,普利莫并畏懼什麽男爵身份。他先假裝同意,趁其不備就引狼殺人滅口。

“參照普利莫一貫的行事作風,我個人支持滅口推測。”

凱爾西遺憾的是普維雙方都死了,“當時的真相很難徹底還原,但起碼佐證了一點,男爵夫人雇兇殺害金玫瑰的嫌疑更小了。”

倘若男爵夫人與艾德溫都說了真話,兩人沒有雇傭殺手,也與金玫瑰、普利莫四人的死毫無關聯,那麽又是誰下的毒?

兩起毒殺背後是同一夥作案嗎?存在一個職業殺手團嗎?

“盡管都用了罕見的毒物,可兩次作案方式并不相同。殺金玫瑰是快準狠當衆下毒,殺普利莫等人是設計陷阱等其自尋死路。”

歇洛克微微蹙眉,相似的罕見毒物而不同的毒殺方式,是因為分派了不同的殺手作案嗎?

可在離開倫敦前,兩人就沒能百分百确定是職業殺手作案。

毒殺金玫瑰的中年婦人犯了一些職業殺手的忌諱。

她對兇器毒雨傘的錯誤擺放位置,以及使用帶有标識的信紙包裝灑金玫瑰,那都是入門級失誤。

這次又出現了相似的不協調感。

“謀殺普利莫四人的方式太迂回,也不能保證一擊必中。雖然普利莫有特殊習慣,但誰也無法保證不,他絕不會直接出售這批搶來的文物。”

凱爾西随便想,也能更好的下毒方式:“職業殺手握有兩種無色無味的毒,完全可以僞裝成店員趁機下毒,為什麽要繞一大圈?”

這是有一些奇怪,其中還涉及了一次老鼠屍體被炸。

現在回看實驗室爆炸,易炸物被安置在通風口,最初的目标說不定真不是死老鼠。

如果普利莫四人沒有中毒,很快就要去博物館開會。

佛曼館長也承認會用到實驗室,因為開會內容涉及了一些文物修複的實際操作交流。

易炸物極可能是為普利莫四人準備,卻因意外的死老鼠證據出現,不得不提前引爆。

換言之,幕後兇手為了謀殺普利莫做了雙重布置,但職業殺手完全沒必要繞這樣一大圈。

“博物館內,尤其是實驗室爆炸當天在場的兩位,佛曼、查拉都與普利莫沒有絲毫過節。”

歇洛克複查了多方調查結果,博物館內的工作人員人際關系都很簡單,相互之間也從未聽聞誰與普利莫有仇。

和追查金玫瑰之死一樣,當弄清了普利莫四人案件的毒源、下毒方式、甚至知道有一個下毒兇手的存在,但仍然無法揪出真兇。

“一定有什麽被忽略了。”

歇洛克下意識伸手去取煙鬥,想要借着煙葉整理思路,但他摸了一個空。

差點忘了,是邁克羅夫特給史密斯師生做的人物設定。

兩個美國人不吸煙,身上甚至連一絲煙味都沒有,又怎麽可能随身攜帶煙鬥。

歇洛克深呼吸,盡量不去腹诽邁克羅夫特。他只能無奈地收手,卻發現面前出現了一個糖盒。

“來一顆?”

凱爾西打開随身小鐵盒,裏面裝着統一包裝的自制糖果。“反正都是借以放松,沒有煙,你要糖嗎?”

歇洛克看看糖果,又看看凱爾西,“我還記得上次試吃的是巴爾克。班納特先生,您自制的強力薄荷差點讓他透心涼。今天是打算也坑我一回,讓我嘗一嘗奇怪味道?”

“哪有奇怪的味道,我敢擔保都取自正常食材,還能每次都有驚喜。”

凱爾西說明,“別看糖果的大小、包裝一致,但口味并不相同,讓人猜不到下一次是什麽口味。”

凱爾西先拿了一顆,詢問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您确定不要試一試?”

誰會和邁克羅夫特一樣,動不動就嘗試糖果。

歇洛克如此想着,就伸手去選糖。他絕不是好奇,只是對邁克羅夫特的隔空無聲對抗。

邁克羅夫特做什麽不好,偏要給泰倫斯按上不吸煙的人設。

泰倫斯無法吸煙卻能吃糖,而遠在倫敦喜歡嘗試各種甜食新品的邁克羅夫特,他就沒有試吃機會了。

歇洛克剝開糖紙,是一顆奶茶色的糖果。

他仍懷疑其中有詐,放入口中,稍稍過一會,這顆糖的味道居然不錯。

“這顆糖用了牛奶、茶與姜汁作為原料,佐以少許糖漿,不十分甜膩,又不過分辛辣。”

歇洛克贊許地點頭,“三者既單獨存在又能完美融合,令人驚訝的組合。班納特先生,這次您的糖不錯。”

“能得到您的誇獎着實不易。”

凱爾西笑着接下贊美,“我确實費了一些功夫,才讓本不相關的三者完美融合。”

話題正要轉向三種食材的調配比例,屋內忽然安靜下來。

兩人猛地想起什麽,都是臉色一肅。

凱爾西一把關上糖盒,“三,是三。”

“對,是令人意外的三。”

歇洛克當即在筆記本上畫了一筆,它揭示了毒殺案中遲遲不出的暗線。

紙上,是一個三角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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