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她想要的不過是求仁得仁
亦绾本來只是順路想搭一趟他的車去附近的超市而已,可是當車子緩緩駛入主幹道繞過大半個a市,最後穩穩地停在了一家百年老字號珠寶店的時候,亦绾才恍恍惚惚覺察到他嬉皮笑臉之後的鄭重其事。
她一向秉持的原則都是無功不受祿,況且姚丞昊擅作主張替她簽下那單合同的賬她還沒好好找他算清楚。但是當櫃臺上的绾着精致發髻的營業員笑容可掬地拿出一顆驚心動魄的鉑金鑽戒向亦绾款款介紹的時候,她才驚覺一顆切割堪稱perfect的鑽石對于女人來說确實有足夠致命的誘惑力。
黑絲絨裏裹着一枚精致璀璨的鑽戒,鑲嵌在鉑金戒托上的名貴鑽石在天花板的水晶吊燈暈黃的燈光裏閃耀着缤紛奪目的光芒,仿佛在最美好的時光裏一場婉轉的邂逅。
亦绾只是稍微瞥了一眼旁邊的價格标簽,那高到離譜的價格讓亦绾倒抽了一口涼氣。難怪公司裏的那群男同事們經常哭喪着臉抱怨着什麽“鑽石恒久遠,一顆就破産”的至理名言。
亦绾這輩子也沒想過自己要和這些對她來說猶如天價的名貴奢侈品打上什麽交道,她攥緊手心裏的包包帶子,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一直站在亦绾身側地姚丞昊卻忽然拉起她的手,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枚戒指卻已經順着她手指優美纖細的弧線牢牢地套在她左手的無名指上,仿佛生生地長在血肉裏一般。
亦绾發窘地有些不知所措,下意識地手忙腳亂地去褪的時候,才發現那枚戒指的尺寸與自己無名指的尺寸是那樣驚人的吻合。這樣貴重的東西,她咬了咬牙,有些慌亂地看着他的眼睛說,“姚丞昊,你瘋了嗎?”
她依然絲毫不放棄地去褪那枚戒指,無名指上被勒出了一道道鮮紅入目的血印子,她一向執拗如此,不屬于她的東西她從來都不會輕易地去抓在手心裏。連站在櫃臺上的幾個營業員也開始面面相觑,連忙對着姚丞昊說了一聲,“姚先生……”
姚丞昊只是極度紳士地揮了揮手,然後将她的手溫柔地放在自己的掌心裏,燈光裏他的眼神裏炯炯地如同瓜渡村青石板下最清澈地河水,他緩緩說道,“亦绾,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生日禮物,就當做一個稍微有點紀念意義的紀念品也好,我沒有別的意思。”
亦绾覺得在大庭廣衆之下,此時此刻的自己就像是一只在舞臺上表演一場滑稽戲劇的小醜,她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姚丞昊讪讪然地拉了她的手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親愛的小姐,給個面子呗!”
亦绾徑直一個人跨出珠寶店,不再理睬他。戒指牢牢地套在無名指上,像量身為她定做地一般。也許是剛才太過用力去褪,所以現在手指上還有咝咝地疼痛傳到心尖口。她不記得曾經在哪本書上看過,據說,古埃及人解剖人體時發現一條極纖細的神經始于無名指,導向心髒。有那麽一刻,心也尖銳地疼痛過吧!酒樓寂寂的回廊上,他站在她的身後,風從廊檐下鼓湧上來,她緩緩地摩挲着那件驀然披在她身上的磨出有襟花的深灰色的風衣,一如當年,站臺上目送着她漸漸遠去的清俊桀骜的少年。她總覺得他獨自一人時的身影是那樣地孤單,有那麽一刻,心也是這麽疼過的吧!
她終究只是倔強地坐着公交車一站一站地看着天色漸漸地黯淡下來,老舊的居民住宅樓和瞬間拔地而起的高大建築物在眼前“唰唰”地飛速而過,透過車窗玻璃,在狹窄的樓群縫隙之間,她看到無數只晴天的鴿子在青灰色的檐脊上悄然掠過,然後一眨眼的功夫就飛向了更高更遠的天空。曾經她以為的可以緊緊攥進手心裏的風筝終究也是會飛往她再也看不見的地方去,沒有辜負,沒有虧欠,誰都不能将誰據為己有,誰都想要更努力地去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人終究都只是更愛自己而已。
晚秋的斜陽總是帶着點“枯藤老樹昏鴉”的蕭瑟凜冽的味道,亦绾早早地回了公司的宿舍,她坐在宿舍窄窄的一方陽臺上,怔怔地看着遙遙無期的遠方。那枚戒指她終究還是想方設法地褪了下來,肥皂水淡淡的青檸味道在指尖萦繞,她用一根細長的紅線将它串起來挂在了胸口,她看到了那枚戒指的內壁上有設計師用精湛的手工刻出了“愛你一生一世”的字眼,為什麽這樣俗的有關愛的誓言她卻很想要掉眼淚。一生一世那樣長,哪怕是紫萱愛了徐長卿三生三世也終究沒有求得一個想要的結局,她偷了一個人的心,卻給了重樓一個一輩子也得不到的念想。執着如她,亦绾不過是想要一個求仁得仁的穩穩的幸福,然而愛情卻讓她傷得遍體鱗傷。
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姚丞昊都不曾來找過她,亦绾瞬間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清靜了一大截。公司格子間的那群女同事一開始還興致勃勃地聊起有關姚丞昊的八卦來,隐隐約約中還聽到了阮氏集團與姚氏集團暗中騷動分庭抗禮的一些財經新聞來,反正多是豪門恩怨,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亦绾沒有絲毫地興趣,知道從她這挖不到什麽爆炸性的八卦新聞,久而久之,那群花癡們也失了興趣。只是亦绾偶爾不經意間觸摸到胸口的那枚用紅線小心翼翼地拴起的戒指的時候,心口還是會微微地顫動起來。
偶爾閑下來的時候,亦绾會獨自一個人去一趟父親的墓地,就像父親一直陪在她身邊一樣。母親終究是放心不下家裏,也舍不得離父親太遠。所以亦萱高三第二個學期的時候,母親還是決定回到瓜渡村重新要回了曾經租給別人家做的一畝三分地。家裏少了爸爸這樣一個可以頂天立地的勞動力,母親幹起農活來多少有些吃力。雖然左鄰右坊看着可憐,偶爾拉板車的時候會順帶着幫亦绾的母親拉幾袋菜籽,但終究不是自家人。
亦绾也勸過母親好好在家歇歇,但幹慣了農活的她似乎總也閑不下來。直到後來她才知道,這間老屋子到處都有着父親的氣息,哪怕只是稍微一停下來,就忍不住想要掉眼淚。亦绾也沒有再強求,況且工作上的事情也越來越撂不開手,久而久之,回家的次數也少了。雖然老巫婆最終被搶救了回來,但二叔二嬸每次看到亦绾的時候都像看到瘟神似地,恨不得用眼神可以殺死亦绾。而已經開始瘋瘋癫癫的老巫婆更是揪住亦绾的衣領恨得咬牙切齒,如果放在以前,亦绾或許會乞求旁人憐憫的目光,但現在的她不會,如果說恨,她早已恨到肝腸寸斷,蕭亦帆是罪有應得,而自己最最親愛的親人呢?他又有什麽錯,讓你們如此恩斷義絕地算計着?
亦绾那一段時間幾乎是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當中,也許時光沖不散任何恨意,但這有這樣捏着一股勁拼命地逼着自己,心裏才會好受點。菲菲始終覺得亦绾對自己實在是太苛刻了,她打電話來的時候,亦绾正在一個應酬飯局上陪着領導拉客戶,也許那天晚上喝得有點多,醉意醺醺地接起電話的時候才想起來是菲菲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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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號酒樓最大的包廂裏,菲菲幾乎宴請了所有的親朋好友,待到亦绾火急火燎趕到的時候,包廂裏早就是高朋滿座,鑼鼓喧天。
那天菲菲穿得是一襲華麗的晚禮服,高高绾起的發髻和精致的妝容将原本就漂亮無暇的菲菲簡直烘托地就跟畫裏走出來的美女似地。菲菲從人群縫裏一看到亦绾就興奮地跟只小梅花鹿似地,雖然亦绾的酒勁在來的路上被街上的風一吹消褪了不少,但臉上依舊殘留着那微醺的紅暈。
在酒席上,亦绾還是第一次見到菲菲經常挂在嘴邊的她的那個哪門子的弟弟徐晟嶼。那天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裝,雖然還有些青澀的味道,卻絲毫不掩那風流潇灑的氣質。他微微舉起高腳杯含笑着向亦绾敬酒,亦绾也笑着回敬。可是當她用眼神向所有在座的人逡巡了一圈的時候也沒有看到林正宇的影子,菲菲最為隆重的生日晚宴上,他竟然沒有來。亦绾的心有些微的提了起來,菲菲也看出了亦绾的小心翼翼,只是苦笑着說道,“正宇說這一段時間在醫院裏實習都快忙不過來,所以就沒有過來。”本來炯炯的眼神裏明顯就黯淡了下來,聲音也有一些嘶啞,亦绾輕輕地拍了拍菲菲的手,但只是一瞬間,菲菲卻微笑着回拉住亦绾的手說,“亦绾,你猜我今晚還請了誰?”
亦绾剛以為會是曾經一起上初中的某位同學的時候,玻璃門處就有人嬌俏甜美地喊了一聲,“菲菲。”聲音格外地清脆悅耳,卻是亦绾非常熟悉的。
亦绾剛一回頭,就看見了菲菲迎了上去然後給了宋绮珞一個大大的熊抱,然而站在宋绮珞旁邊的那個微微含着笑意的人卻是亦绾這輩子也不願再提起的人。
绮珞将一份小小的精致的禮物遞給菲菲的時候,菲菲笑着說,“無非是喊你們出來聚一聚,又這麽破費做什麽?我想想,大概有十多年我們幾個都沒有在一起聚過了,只是小時候一起瘋玩過,對了,那個當初暗念你八百回的小不點怎麽還沒來?”
菲菲正準備拿出手機撥那個“當初的小不點”的號碼的時候,绮珞卻突然拉着菲菲的手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眯着眼睛笑着說道,“菲菲,這麽多年你真是一點都沒變,只是越來越漂亮了,我今天可是專程來看你那個帥到掉渣的男朋友的哦!”
菲菲一開始看到阮家明站在宋绮珞的旁邊,就覺察出有些許的不妙,待她回轉過身子的時候,亦绾早已經消失在看不見的人群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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