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遇見她他甘願變得很低很低
姚丞昊是先送了喝得爛醉如泥的菲菲回家,雖然聽菲菲說過她家住在哪個小區,卻不知道到底是那一棟。亦绾正犯愁的時候,忽然看到一個身影蠻熟悉的男孩子在小區門口晃悠晃悠着,時不時地伸着腦袋不知往哪個方向看。亦绾搖下車窗玻璃湊近了看,忽然一拍腦袋,這不就是那個在生日宴會上被菲菲喚作“哪門子弟弟”的徐晟嶼嗎,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但亦绾卻記得這個長相清秀談吐文雅的男孩子。
亦绾朝徐晟嶼揮了揮手,不知道該叫他什麽,索性就喊了一聲“喂”,進入冬季的夜晚是非常寒冷的,徐晟嶼一張俊臉凍得是紅一塊白一塊的,圍了一條藍白色的毛線圍巾,雙手插在黑色長風衣的口袋裏,頗有點那個韓劇裏長腿歐巴的感覺。
雖然亦绾對徐晟嶼倒有幾分印象,但徐晟嶼這小子幾乎就是個臉盲。見亦绾朝他揮手,他卻還是一臉茫然地從褲子口袋裏抽出一只手往自己的方向指了指,比劃着說,“你是在叫我?”
若這小子是姚丞昊,亦绾早就一腳踹過去了,廢話,這天寒地凍黑燈瞎火的,路上又沒有路人,不叫你還能叫誰。
姚丞昊卻在一旁點燃一支煙偷偷地樂呵着,亦绾索性直接推開車門,冷,真冷,風涼飕飕地刮進脖子裏,她敲敲車窗玻璃,朝那傻小子直截了當地說道,“你姐喝醉了,找不到你家是那一棟,剛好在這裏碰見你了。”
徐晟嶼忽然一拍腦袋恍然大悟,菲菲是醉得不省人事,耷拉着兩條軟塌塌的胳膊整個身子都壓在了她弟弟的身上。徐晟嶼一個人把菲菲背回去的時候,亦绾還有些不放心,誰知徐晟嶼那小子這會子腦袋倒靈光的很,他背着菲菲雖然有些微喘,聲音卻是溫柔的,“我老姐喝醉又不是這一回了,每次都是我背她回去,外面冷,你快回車裏去吧!”
喲,還真看不出來,這小子還挺會替別人着想的,亦绾本還想着送菲菲到她們家樓下才放心,不過車裏坐着的那個卻是更讓她不放心的。
送走了菲菲大小姐,姚丞昊将車重新駛回了高架橋,夜色迷離,霓虹閃爍,一棟棟拔地而起的高樓大廈如琉璃巨塔一般從他們的肩頭匆匆滑過,迎面撞擊過來又傾倒而去,最後在城市的主幹道上拐了好幾道彎,姚丞昊才把車穩穩地開到了亦绾的單身宿舍樓下。
亦绾攥着亦萱的手會自己宿舍的時候,亦萱難得地一次沒有抗拒,似乎與在酒吧裏那個口無遮攔的小丫頭相比,這個才是卸下了所有防備的真實的妹妹。亦绾也沒打算喊姚丞昊上去坐坐,本來自己卧室裏都亂得不成樣,況且隔壁還住着公司裏的同事,若是被她們看見亦绾帶了一個男人上去,而且還是姚丞昊,那她明天上班耳朵子肯定又不得清淨了。
不過姚丞昊這家夥雖然有一點賴皮兼不正經,但有時候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他開了車門只是将亦绾的姐妹倆送到了樓下。亦绾只顧着擔心亦萱,匆匆忙忙,倒把姚丞昊這茬給忘了,他是開車過來,到底該囑咐他幾句開車要小心點,可是她什麽也沒說,就連一個晚安也沒來得及說。
亦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一跨到亦绾宿舍的門口忽然心裏就一陣陣地犯嘔,亦绾以為亦萱是凍着了,忙倒了一杯開水放在桌子上暖暖胃。亦萱趴在洗手間的洗漱臺上幾乎都快把膽汁給吐出來了,過了好長時間,亦绾才發現妹妹的眼泡卻早已經哭腫了,她從來都是這樣,就算哭也是不出一聲的,就是因為這樣,亦绾才會更加心疼。
最後,亦萱才像個孩子似地趴在亦绾的床鋪上,一聲不吭。亦绾忙着倒水忙着給妹妹泡暖胃茶,等亦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的時候,亦绾想起那件披在亦萱身上的深灰色外套還沒有還給人家,她匆匆忙忙地要下樓梯的時候,才發現時鐘早已經敲過了十一點了。
城市的夜空燃起了絢爛璀璨的煙花,原來今晚是平安夜,西方人聖誕節的前一夜。他的車就停在了門崗亭邊上,而他卻只是穿着一件單薄的黑色開司米襯衫靠在懸鈴木下,翩翩然的姿态像宣紙畫裏走出來的濁世佳公子,亦绾心想,這家夥還真是不要溫度要風度。
如藍絲絨般的天空忽然飄起了飛絮篩鹽一般的鵝毛細雪,這個冬天的第一場雪,雪花映亮了姚丞昊那冷峻疏朗的輪廓,朵朵璀璨的煙花就開在了他們的肩上,這一幕讓亦绾看多了卻只想要流眼淚。
亦绾沒有想到他會一直等在樓下,寒風冷飕飕地刺着雙側臉頰,每一年,她的手和臉都會生凍瘡,就像時鐘那樣活得有節奏。
“這麽冷,怎麽不躲在車裏,幹巴巴地等在這裏,還不凍死,”亦绾将搭在手腕上的外套還給他,順帶說了一聲“謝謝”,嘴邊冒出來的一圈一圈白霧仿佛都可以很快地結成冰淩子,垂在屋檐下,尖尖的,白光裏映透着粉藍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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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丞昊疏疏地擡起一根修長的手指,笑着指着亦绾的窗口說,“只有站在這棵樹下的位置,才能看得清你窗戶裏的那盞燈亮了沒有,什麽時候才會熄掉。”
雪花簌簌地從彼此的肩頭跌落,亦绾聽到有篤篤的腳步聲裏細雪漸漸消融的聲音,曾經的他,是否也曾站在這棵古老的懸鈴木下掐滅了無數支灼燙了食指的香煙?命運像一場來不及準備就開始上演的舞臺劇,她曾經不計代價地虛耗掉了那樣多的美好的青春時光,而換回來的呢,卻是冷冰冰的連一場告別也來不及的殘酷啞劇。
亦绾笑了笑,将圍在脖子上的絨兜圍巾摘下來戴在姚丞昊的脖子上,帶着她身上淡淡的芳香氣味和溫度。他的身高遠遠高出亦绾十八公分,亦绾踮起腳尖才替他将圍巾圈圈圍好。雪花落在了她的指尖上,一點一點消融,帶着他淡淡的鼻息,天空中不知何時又炸開了一朵瞬間明滅的煙花,那樣美的光芒,美到令人窒息。
在不遠處的教堂午夜鐘聲還沒敲起來的時候,亦绾忽然仰起頭來沖着他微微笑道,“平安夜快樂。”
平安夜快樂。午夜十二點的鐘聲終于在亦绾最後一個字節發出來的時候敲了起來,“铛”“铛”“铛”,像凝固的舊時光,而就在這一刻,姚丞昊驀地将亦绾的留有凍瘡疤痕的手緊緊地捧在手心裏呵着暖氣說道,“這樣冷的天,出門要記得帶手套。”
是啊,這樣冷的天,你還不是一樣不肯躲在車裏取暖,幹巴巴地杵在這棵懸鈴樹下凍得臉上鼻尖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許久不曾有過的默契,當最後一朵煙花從彼此的身後緩緩墜落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
那一夜,亦绾迷迷糊糊中恍似做了無數場夢,每個人的臉孔是那樣清晰的卻無論如何也拼湊到一塊去,從睡夢中驚醒過來的時候,她只記得夢裏的自己被夢給魇住了。
明亮的雪光透過玻璃窗子上貼的窗紙透進來,映在乳白色的瓷磚上,仿佛薄薄地披了一層青紗。亦绾有輕微的眩暈症,陡然從夢中驚厥過來,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待慢慢緩過來摸索着床頭櫃上的藥片的時候,才發現身側的枕巾上是觸手的一片冰涼,那濕漉漉的涼意,亦萱……亦绾忽地一驚,仿佛有什麽東西從手心裏忽然墜落下去,那種感覺,那種驟然驚惶的感覺,亦绾只覺得胸口一緊,才發現亦萱卻早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
她會去哪兒?她還能去哪兒?學校早已是回不去了,亦绾驚慌失措地去擎開床頭櫃上方的開關的時候,才發現妹妹遺落在枕畔的手機。那是她買給亦萱的,瓷白的手機殼子上鑲嵌着一道閃耀着淡紫色的金邊,亦萱像所有愛美的女孩子一樣喜歡在手機殼子上貼着各種炫彩的小水鑽,燈光下,一閃一閃的,忽然就閃痛了亦绾的眼睛,她顫抖着去翻閱手機,想要尋找到妹妹曾留下的只言片語。
可是通話記錄的那一欄卻什麽也沒有,她恍似删了所有的蛛絲馬跡,短信那一欄裏收件箱和發件箱也删地絲毫不剩,亦绾只覺得有一種不詳的預感蔓延至全身的每一條血管,亦萱恍似切斷了自己的所有退路,她要幹嘛,她想要幹嘛?
亦绾再也抑制不住胸腔裏的恐懼和莫名的心慌,顫抖的雙手卻是無論如何也抓不牢那窄窄的手機,然而就在模糊的眼淚裏,亦绾卻翻到草稿箱裏有一條未删的信息,唯一一條保存下來的線索,卻是如此地錐心泣血,“姐,原諒我始終沒有勇氣對你說出實情,可是我也是被逼地別無他法,我從來沒有想過事情會發展到如今這個地步,可是我還是想要堅強地活下去,因為我不想媽因為我而傷心,我不想蕭家因為我而蒙羞,我已經沒有爸爸了,我不想再沒了媽和你,姐,原諒我最後一次的自私……”
亦绾撥動着下鍵的手早已顫顫巍巍地握不牢任何一件東西,手機重重地砸在她微微蜷起的膝蓋上,“轟隆”一聲,她的手緊緊抓住的胸口卻是疼地再也喘不過氣來。
為何,為何人人都要如此殘忍地在她的心尖上狠狠地剜上一刀,人人都想要乞求原諒,而她呢,而她又要求得誰的原諒去?就算曾經的這顆心操碎了,轟然傾塌之際,卻還是顫抖着想要一片一片地縫補回去,多少艱難,她只是覺得累,前所未有的疲憊不堪,合着的眼睛永遠也不想再睜開來。
後來的幾天,就算經理再怎麽罵爹罵娘,亦縮都像發瘋了似地寫了好幾張請假條,她去警察局去報失蹤,在大街小巷粗砺的牆壁上張貼着尋人啓事,而這一切,母親卻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知道的,亦縮1容這一切隐瞞了過去,她忽然感到一種驚惶,原來人與人之間,少了一點牽絆的東西,也許就是天人永隔,一輩子守着那麽點可怕的念想,相忘于江湖。 而亦縮此時此刻唯一的念想就是希望妹妹不要做傻事,無論曾經發生過多麽艱難的事情,她都希望妹妹可以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堅強勇敢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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