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四十二杯綠茶

馬梅和男人兩人的樣子鬼鬼祟祟, 來之前馬梅還不停地繞彎路,他們這樣的行為實在讓人沒法不想歪了。

入秋後,白天變短了,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下來,這邊的巷子卻依然沒見到什麽人過來。

佟雪綠朝周圍打量了一眼, 發現那男隔壁兩家這會兒都沒有亮燈, 不知道是還沒有回家,還是沒有人住。

她在角落貓了一會,臉上身上被蚊子叮了好幾個包。

癢得她想發瘋,她把手上的蚊子包用指甲扣成十字和井字,然并卵。

等了大約十幾分鐘,馬梅還沒有從屋裏出來,佟雪綠這才從角落走出來。

男人家院子的牆壁有點高, 雖然爬得進去,可一旦被人發現的話, 只怕不好逃跑。

因此她只在門口瞧了一眼就往房子後頭去了。

讓她驚喜的是,房子後頭有個窗子, 窗子是那種舊式的木窗,此時緊緊關着。

她蹑手蹑腳湊過去,把耳朵貼在窗子上。

只聽裏面時不時傳來嗯嗯啊啊的叫聲,還有床搖動的吱呀聲。

嗚, 她的耳朵髒了。

作為一個閱片無數的老色胚來說,一聽就知道裏面正在開豪華大車。

确定裏面在搞事情後, 佟雪綠就沒再繼續聽下去,重新回到之前的角落裏喂蚊子。

又過了十幾二十分鐘, 馬梅終于出來了。

今晚的月光十分亮, 照在馬梅的臉上, 只見她滿面春光眼帶風情,如同枯木被春雨滋潤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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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梅朝周圍看了一眼,明明沒有人,但她還是道:“大丫,梅姨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男人這次出來手裏多了一個小女孩。

小女孩一副剛睡醒的模樣,沒精打采地朝馬梅招招手:“梅姨再見。”

“大丫再見。”馬梅說着朝男人眨了一下眼睛,“甫哥我走了。”

男人:“嗯,路上小心。”

馬梅朝他笑了一下,扭着屁股走了。

等馬梅走出巷子,男人才關上門,抱着小女孩進屋去。

佟雪綠貓着一直沒動,等周圍再次恢複了平靜,她這才從角落出來往家去。

根據她打聽到的消息得知,馬梅是結了婚的,而且還有一兒一女兩個孩子。

剛才男人手裏有孩子,顯然也是結過婚的,也就是說他們倆雙雙出軌了!

這年頭搞破鞋後果很嚴重,一旦被人發現就會身敗名裂,要放在前幾年,還會被批鬥游街。

她要是想揭穿馬梅,接下來要做的事情有:

1.查探馬梅丈夫的工作單位,弄到單位的電話號碼。

2.将男人家周圍的情況弄清楚,方便接下來的部署。

3.弄清楚男人和馬梅的關系,不過這個不弄清楚關系也不大。

佟雪綠一邊想一邊往家走,拐進巷子時,突然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她家門前

借着路燈看過去,她看清楚了對方的臉——是樸建義。

他怎麽會在這裏?

佟雪綠怔了一下才走過去。

樸建義聽到腳步聲擡起頭來,看到佟雪綠松了一口氣:“佟同志你可終于回來了!”

佟雪綠聽這話越發好奇了:“樸同志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樸建義本來要回答,可等佟雪綠走近來一看,頓時吓了一跳:“佟同志你這臉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多包?”

佟雪綠:“……”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樸建義咧嘴笑了起來:“一二三四五,好家夥,你這臉上居然有五個蚊子包!你這眼睛腫得也太搞笑了吧,哈哈哈……”

“……”

聽着樸建義幸災樂禍的笑聲,佟雪綠白眼差點翻上天了。

樸建義過來顯然有話要說,兩人在路邊站着也不是一回事,所以佟雪綠把他帶回家去了。

進到屋裏,佟嘉鳴幾兄妹還沒有吃飯,正在等她回來一起吃飯,只是看到她身後的樸建義,不由都愣住了。

佟雪綠解釋道:“這是我朋友,有點事情來找我,你們先吃飯吧,不用等我了。”

因為客廳有佟嘉鳴等人在,佟雪綠只好帶樸建義去了書房。

樸建義一邊走進來,一邊打量着書房。

書房不大,但因為沒有幾樣擺設,顯得空蕩蕩的,屋內有一套老舊的桌椅,桌子上擺着一個缺了口的花瓶,裏頭插着幾朵野花。

簡陋的書房,因為這幾朵野花突然鮮活了起來。

佟雪綠去廚房倒了兩杯水過來:“樸同志找我有什麽事情?”

樸建義接過她遞過來的水,仰頭大喝了好幾口才道:“你家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們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

且大家都在城南這一片,樸建義會知道佟嘉鳴兩兄弟的事,佟雪綠一點也不意外。

“走一步算一步。”

雖然樸建義是溫如歸的朋友,但佟雪綠并不完全信任他。

樸建義一聽這話就知道她在敷衍自己:“我今天去過你工作的國營飯店,飯店說你已經請假了好幾天,佟同志,你到底打算做什麽?”

他倒不是想多管閑事,只是溫如歸臨走之前特意打過電話給他,讓他多看顧着佟家。

他跟溫如歸從小一起長大,這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麽關注一個女同志,之前他一直以為溫如歸這輩子要孤獨終老。

千年鐵樹開花。

他自然不會拒絕,更何況他以後還要跟溫如歸借錢呢。

佟家的事情他是聽他姐夫說的,他姐夫就是在教育局做事。

他知道後,特意跟局裏請假了半天跑去國營飯店找她,不想卻聽到她請假了好多天的事情。

然後他又從她同事口裏知道了她的住處,過來才得知她出去了。

他在外面等了大半天終于把她給等回來,好家夥,這一去就是大半天,而且還帶着滿臉包回來。

想想之前她把佟真真送去農場,又做人證把何家兩母子送去農場,他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到她這想搞事!

佟雪綠微挑眉:“樸同志這是想幫我?”

樸建義:“我也不想多管閑事,這不是如歸讓我多看顧着你嗎?我跟如歸認識這麽多年,這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麽照顧一個女同志,你說我能不幫忙嗎?”

一般的女子聽到這話,肯定會羞得滿臉通紅。

佟雪綠眨了眨眼睛,笑道:“原來是溫同志讓你幫我的,那我相信你了。”

樸建義:“……”

敢情剛才她什麽都不說,是把他當賊來防着了?

佟雪綠道:“我想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讓我兩個弟弟可以回到學校去。”

佟嘉鳴和佟嘉信是以“沖撞老師,頑劣難教”被開除學校的,至于打架那部分沒說出去,是為了保護教育局主任的孫子姜明。

這樣一來,佟嘉鳴他們要回到學校,就必須證明他們不是頑劣難教。

而要證明他們不是壞學生的最好辦法便是證明老師是個道德敗壞的人。

只要馬梅那邊身敗名裂,那她就可以用這個讓佟嘉鳴和佟嘉信兩人重返學校。

樸建義沉默了一下道:“所以你是要對付那個姓馬的女老師?”

佟雪綠:“不是對付,是伸張正義,那樣的老師不配為人師表四個字。”

樸建義:“那你到底想怎麽做?說出來或許我能幫上忙。”

佟雪綠想了一下道:“我覺得這事情你最好不要摻和進來,對你影響不好。”

樸建義是刑偵隊的大隊長,不是處理民事糾紛的小公安幹事,他要是摻和進來,很容易把事情鬧大。

而且他們兩人一個未婚一個未嫁,兩家人又不是親戚關系,到時候傳出去,大家肯定會有各種猜測。

之前她想過用馬梅貪污這招來舉報她,但很快她就否定了這個辦法,因為不好操作。

要人贓并獲,就必須有個公安人員在現場,但這樣一來就必須把樸建義拉下水,如果沒有公安人員,則很容易被反咬一口。

樸建義道:“那你自己搞得定嗎?”

佟雪綠點頭:“我已經想到辦法,不過話說回來,有個事情你倒是真能幫上忙。”

“什麽?”

“我想麻煩你幫我打聽一下馬梅的丈夫,包括他單位的信息。”

樸建義一時半會猜不透她想幹嘛,但打聽這事情對他來說不難。

他點頭道:“沒問題,我會盡快把資料交給你,但你必須保證,一定不能做違法的事情!”

佟雪綠保證道:“樸同志放心,我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絕對不做任何犯法的事情!”

她是綠茶沒錯,但綠茶也分好壞,她就從來不做犯法的事情,也從來不挖人牆角做小三。

活着多美好,幹嘛要作死呢?

樸建義滿意地點點頭,突然肚子傳來一陣“咕嚕”聲。

他咧嘴一笑:“佟同志,聽如歸說你的廚藝很好,你看我為了等你回來,連晚飯都沒吃……”

要想馬兒跑得快,就得讓馬兒多吃草,就是樸建義不開口,她也會問。

她站起來道:“樸同志想吃什麽?有什麽忌口的嗎?”

樸建義嘴角快咧到耳根了:“我什麽都吃,什麽都不忌口!”

怪不得長這麽大塊頭,的确很好養。

佟雪綠在心裏想着,一邊往廚房去。

這幾天佟雪綠除了要求佟嘉鳴兩兄弟每天都要複習課文之外,還教他們如何用黃豆和綠豆發豆芽。

這會兒廚房裏就有發好的黃豆芽。

家裏有隔壁魏家送的挂面,她用挂面做了兩碗青菜雞蛋挂面,又快速弄了一盤涼拌黃豆芽。

因為有現成的挂面,做起來很快,不到二十分鐘就做好。

樸建義其實并沒有聽溫如歸提起過佟雪綠的廚藝,只是上次溫如歸一塊紅棗糕都不給他吃,讓他耿耿于懷到現在。

這會兒他嘶溜嘶溜地吸着面條,吃着鮮香嫩脆的黃豆芽,心裏那個滿足啊。

等溫如歸回來,他一定要把這事告訴他,

讓他不給自己吃紅棗糕,哼。

**

接下來兩天,佟雪綠都出門打聽消息。

終于在第三天,讓她打聽到了有關馬梅奸夫的消息。

她前兩天過來,奸夫隔壁房子的門都關着,這天過來,房子的門終于打開了。

隔壁住的是個六十來歲的老婦人,此時奸夫的女兒正在老婦人的院子裏玩耍。

佟雪綠以買房子為借口接近老婦人,然後從她嘴裏套出了奸夫的資料。

奸夫:段文甫,是鋼鐵廠的技術工人。

有一個女兒,媳婦是個下鄉知青,他一個人帶着女兒在京市生活,白天就把女兒交給隔壁的老婦人幫忙照看。

老婦人無兒無女,但在鄉下有個侄子,她每周六下午會去看望侄子,周日晚上才回來。

聽到這點,佟雪綠心中一動。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馬梅和奸夫兩人應該固定在每周六晚上碰面開車。

因為老婦人去了鄉下,另外一邊的房子又沒有人住,這樣一來便不會有人撞見他們做不軌的事情。

打聽到消息,佟雪綠立馬撤退。

緊接着樸建義這邊也有了消息,

馬梅的丈夫在水利局挖井隊工作,平時工作很忙,晚上經常加班到八九點才下班,因為水利局不在市區,所以他一個月就只回家一次。

馬梅的公公婆婆沒跟他們一起住,而是跟大兒子一起住,所以每周六馬梅晚回家也沒有人會質疑她。

佟雪綠在心裏“啧啧”了兩聲,準備這周六就動手。

做這個事情佟雪綠沒法一個人完成,于是她讓佟嘉鳴和佟嘉信一起參與了進來。

總後大院。

佟家也後知後覺知道了佟雪綠那邊的事情。

佟大哥和自己媳婦道:“小妹一個人都不知道怎麽應對這事,要不我們找個時間過去看看她吧。”

陳月玲正想說好,就見佟母走進來道:“去什麽去?去了你就能幫上忙嗎?”

佟大哥撓撓頭道:“不管幫不幫得上忙,總得去問一聲啊。”

佟母黑着臉道:“有什麽好問的?你看她換了工作搬到飯店來,有跟我們說過嗎?有來家裏看過我們嗎?”

陳月玲:“我聽說國營飯店是不放假的,雪綠她估計是沒空過來。”

佟母臉色還是很難看:“反正你們都不準過去,真真出事時,我們不敢以權謀私,現在換到一個外人身上,你們就打算以權謀私幫她嗎?”

這話說得佟大哥和陳月玲兩夫妻都沉默了。

佟母那次從沿慶縣崴了腳回來,越想越生氣。

佟雪綠搬到市區來,居然不主動上門來,她一個做長輩的,難道還要主動去看她?

沒這道理啊!

于是她憋着一口氣沒去找佟雪綠,現在出了這事,她更加不想過去了,同時也不準兒子兒媳過去。

她就怕佟雪綠到時候會開口讓兒子兒媳幫忙。

因為佟母這邊下了命令,陳月玲兩夫妻只好作罷。

病來如山倒,鐘老爺子的情況一度很危險,醫院都下了病危通知書。

好在最終是挺過來了。

只是他的身體這樣子,大家都不敢讓他坐長途車回京市。

于是溫如歸的行程再次被延後。

**

到了周六下午。

佟雪綠把佟綿綿交給魏家幫忙照看,然後帶着佟嘉鳴和佟嘉信兩兄弟出門了。

她讓佟嘉鳴去郵政局打電話到馬梅丈夫的單位去,說有個房子倒塌了,馬梅正好被壓在房子底下。

接電話的人聽了吓了一跳,也沒有問是誰打的電話,只問清楚房子倒塌的地址後就把電話挂斷。

佟雪綠和佟嘉信提前到段家這邊蹲守着,他們把撿來的幹柴和樹枝放到一邊。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天色漸漸暗下來。

巷子裏安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佟嘉信臉上被叮了好幾個包,一直癢得到處抓:“那個女人到底來不來的?”

佟雪綠上次被叮得滿臉包,這次有佟嘉信在旁邊,蚊子居然不叮她了。

她瞧了一眼佟嘉信臉上的包,同情道:“應該會來,我們再等等。”

又過了十來分鐘,就在佟雪綠懷疑馬梅今天有可能不來時,馬梅的身影終于出現了。

跟上次比,馬梅好像特意做了打扮,身下穿着“的确良”裙子,腰肢扭得跟柳條一般。

馬梅在木門敲了幾下。

奸夫很快出來開門,看到她的打扮,眼睛一亮道:“阿梅,你今天真好看。”

馬梅嗔了他一眼:“說什麽呢,快進去吧,對了,大丫睡着了嗎?”

“睡了,等會她不會醒過來的。”

說着兩人進了屋裏。

佟雪綠連豪華車聲都聽過,對他們的對話自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一旁的佟嘉信瞪大眼睛,好像人生三觀都被颠覆了。

佟雪綠推了他一下道:“別發呆了,我們行動吧。”

佟嘉信這才回過神來,和佟雪綠一起把幹柴抱到段家去。

佟嘉信爬牆跳進去,佟雪綠在外頭把幹柴交給他。

然後她繞到屋後去,等裏頭傳來嗯嗯啊啊的聲音後,她又繞回來,讓佟嘉信把幹柴點燃。

接着,佟嘉信爬牆跳出院子,去到屋子後頭,用雙手頂着後面的木窗,以防等會他們會從後窗逃跑。

佟雪綠這邊則跑出去巷子去叫人來救火。

“救命啊,有房子着火了!”

“快來人救火,有一戶人家的院子着火了!”

現在秋幹物躁,房子一旦起火,很容易燒到別處去。

大家聽到起火了,紛紛從家裏拿着水桶沖出來救火。

佟雪綠在前面給他們帶路,精準地将他們帶到段家門前。

大家一看院子裏的确起火了,雖然還沒有燒到房子,可要是不撲滅的話,很快就會燒起來。

衆人正要拍門,就被佟雪綠給阻止了:“你們別拍了,裏頭的人應該出事了,我剛才叫了好多聲都沒有人出來,你們快爬牆進去撞門救人吧!”

大家也沒有懷疑佟雪綠的話,畢竟是她最先發現起火的,她去叫衆人之前肯定是先叫過屋裏的人。

于是大家放棄拍門,直接跳牆進去,把木門從裏面打開。

大家沖進後,很快就把院子裏的火熄滅了。

其中有兩個漢子則跑過去撞門。

“砰”的一聲!

裏頭正幹得火熱的兩個人被吓了一大跳。

馬梅臉色一白道:“這、是怎麽回事?”

段文甫被剛才那撞門聲一吓,一下子就不行了:“我怎麽知道?”

馬梅伸手推了他一下:“那你趕緊起來出去看看……”

可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的又一聲巨響。

本來就不是很結實的木門一下子就被撞開了。

衆人沖進來,原以為會看到裏頭的人暈迷在床上,誰知卻看到兩個大活人交疊在床上,身上啥都沒有穿。

衆人懵了。

馬梅大叫一聲,拉起一旁的被子蓋在自己身上。

段文甫的屁股蛋露在外頭,也趕緊拉着被單蓋住自己。

佟雪綠混在人群外頭,捏着嗓子喊了一聲:“天啊,段同志的媳婦不是下鄉當知青去了嗎?剛才那個女人又是誰,他們該不會是在搞破鞋吧?”

衆人一聽這話,立馬回過神來。

“對啊,我記得他家媳婦是下鄉當知青去了,只有過年那會兒才會回來,那女人肯定不是他媳婦!”

“怪不得一直不開門呢,原來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

“大家別發呆了,趕緊把他們綁起來,送到公安局去!”

這年代搞破鞋可是很嚴重的,不僅會身敗名裂,說不定還會被抓起來監禁。

被子下的馬梅吓得渾身哆嗦,整個人幾乎暈死過去,她顫抖着手用力掐了段文甫一下。

段文甫痛叫一聲,這才白着臉開口道:“大家誤會了,我沒搞破鞋,被子裏的就是我媳婦!”

佟雪綠捏着嗓子又喊了一聲:“我不信,你讓你媳婦把臉露出來給大家看看!”

段文甫沒辦法了,用手拍了拍馬梅:“媳婦,你出來吧。”

他現在只希望他住得比較偏,平時跟大家不怎麽來往,他媳婦一年只回來一次,大家會認不出來。

馬梅心裏也是這樣想,她蒼白着臉從被子裏慢慢露出臉來。

認識段文甫媳婦的人的确不多,有一兩個人見過,但這會兒馬梅只露出半張臉來,一時半會也分不清楚。

佟雪綠又茶氣沖天開口了:“我認識她,她不是段同志的媳婦,她是城南小學的老師,她叫馬梅!”

“馬梅作為老師居然搞破鞋,大家快去公安局舉報!”

馬梅的丈夫在單位聽說他媳婦出事了,立馬請假急忙趕過來。

從水利局過來市區坐車要兩個鐘頭,局裏的領導體恤他,讓單位的司機開車送他過來。

他和司機兩人在外頭停了車,急忙沖過來,卻看到一群人圍在一個房子前。

他只當是真的出事了,用力擠進去。

這才剛進院子,就聽到有人喊道:“她是城南小學的馬梅馬老師,她在搞破鞋!”

他腦袋頓時翁了一聲。

衆人的動作也很快,有人跑去公安局舉報。

不一會兒公安同志過來了,把馬梅和段文甫給抓了起來。

馬梅被押着走出屋子時,擡頭突然看到她丈夫站在門口,一臉鐵青看着她。

馬梅丈夫沖上去就朝她“啪啪啪”狂扇好幾個巴掌:“賤婦,我王保國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做?我打死你!”

馬梅雙頰一陣刺痛,可此時她哪裏顧得上痛:“老王,我是被人陷害的,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

王保國“啪”的又是一巴掌甩過去:“都到了這時候,你還想騙我?”

馬梅臉被扇偏了,頭這一歪,她突然看見了站在人群中的佟雪綠。

灰撲撲的人群裏,她好像鶴立雞群的白鶴,身姿挺拔立在那裏,無比顯眼。

馬梅瞪大眼睛。

是她!

是佟雪綠那個賤人害她的!

馬梅尖叫了起來,掙紮着要朝佟雪綠撲過去:“賤人,我跟你拼命!”

可還沒有撲上來,她就被公安同志給扭住手臂,絲毫動彈不得。

她如同困在籠子裏的困獸,雙眼赤紅瞪着佟雪綠。

佟雪綠朝她眨了眨眼睛,無聲說了兩個字——

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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