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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房間難道是拼團?
還有別的住客不成?
祁羨玉有些無語地想着,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不知道外面是什麽情況,出于安全考慮沒有冒然出去,環視四周後,将一只水晶花瓶拿了過來,取出裏面的玫瑰花,倒幹淨花瓶裏的水,拿着質地沉重的花瓶走到門口,悄聲拉開一條門縫往外看。
在看到玄關處那道高挑的身影時,祁羨玉确認了開門聲并不是自己幻聽,真的有人進來了!
來人正背對着浴室門口,他微微垂着頭,似乎在看門口矮桌上祁羨玉随手扔在那裏的雙肩包。
他身上穿着剪裁得體的高定西服,面料在燈光下透着一種昂貴的光澤,祁羨玉立即排除了入室盜竊的可能性,既然如此,那就是針對他了?
祁羨玉不知道男子是誰,更不知道他目的是什麽。但既然只有他一個人,就好辦很多。
他赤着腳抱着花瓶慢慢往他身後走去,打算先從背後偷襲,制服了再說。
結果正走到一半,男子就若有所覺地轉頭看了過來。
他長着一張刀削斧砍般的冷峻容貌,單眼皮微微上揚,目光又冷又傲,渾身透着不悅的氣息。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身後的祁羨玉時,微微一怔,有些詫異,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圈,先是落在他臉上的胎記上,随即又落到他手裏抱着的那只水晶,眉心擰得死緊,神色複雜:“祁羨玉?你怎麽在這裏?”
祁羨玉:“……”哦豁。
竟然是熟人!
他沒想到站在玄關處的男人正是天娛現任總裁,原主的老板兼獨自繼承千億資産的大哥向寧城!
向寧城打量着眼前的人,他今天晚上有應酬,喝了很多酒,坐電梯上樓時就感到胃裏就不太舒服,一抽一抽的疼,可他一路都覺得自己意識是清醒的,現在卻不太确定了,否則為什麽會在這裏見到這個人?
雖然兩人從血緣關系上來說是兄弟,可向寧城對這個“弟弟”還真沒多少交集,他父親的私生子又不止這一個。向寧城小時候還會憤恨不平,恨不能替母親清掃這些礙眼的“垃圾”,後來他漸漸長大,知道越來越多觸目驚心的真相,早已看清了父親才是真正的人渣、垃圾。
向寧城懶得去理會這些烏煙瘴氣的事,更沒有關注過自己的“弟弟”們究竟過得怎麽樣,對祁羨玉總共也只見過三四次,印象最深的是小時候他被他母親帶着來向家門口哭鬧要錢的事,小孩子整個人髒兮兮灰撲撲的,臉上挂着淚痕,看向自己的目光帶刺,充滿嫉恨,像是只陰溝裏的老鼠一般令人惡心。
向寧城不太記得後來他們有沒有要到錢,那時他感到奇怪的是為什麽有人會叫“鹹魚”?後來才弄清楚原來不是叫鹹魚,是祁羨玉,“常羨人間琢玉郎,天應乞與點酥娘”的羨玉。
匆匆見過的幾次其實都不足以讓向寧城記住這個人,他每天有太多事情,見太多的人,腦子裏自然裝不下那麽多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甚至一些不太重要的合作方,還需要讓助理幫他記住對方的臉,以便在社交場合碰見時提醒。
一下子認出祁羨玉,主要還是因為他臉上的胎記,殷紅的色澤,綴在眼尾處,似是花瓣般的形狀,本該是屬于破相的胎記,卻豔麗得令人覺得太會長了。
向寧城目光冷冷看着他:“你是怎麽混進來的?怎麽?想用這花瓶來謀殺我?以為我死了你就能繼承向家家産?”
祁羨玉還抱着雖然不是拿來謀殺但确實是準備偷襲的花瓶,與向寧城面面相觑。他懶得去解釋其中的區別,直接否認道:“怎麽可能呢?我就是覺得這花瓶質地不錯,想仔細看看而已。”
他一邊說着,一邊蹲下身将花瓶小心翼翼放到牆角處。既然已經被發現,就已經沒什麽用處,何況花瓶很沉,拿着手酸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他突然想起來……這花瓶的價格他可能賠不起。
向寧城站在原地沒有動彈,他注意到祁羨玉身上穿着白色浴袍,看起來剛剛洗完澡,濕漉漉的頭發往後撸去,露出光潔的額頭,幾縷碎發貼着臉頰,襯得膚白如玉,眼眸中水光盈盈,眼尾的胎記鮮豔似血,俯身時露出領口大片雪白的皮膚,幾滴水珠順着發梢滾落,順着白瓷般的皮膚沒入衣襟。
向寧城一度覺得男人的身體本沒什麽好看的,在泳池、海灘等地方,男人們身上只穿一條泳褲也沒人會在意。可現在突然發現,這要分人,眼前這充滿視覺沖擊力的畫面讓向寧城喉嚨緊了緊,直到此刻,他才隐約想起了什麽。
祁羨玉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灰撲撲的小孩子了,他已經長成了一個漂亮得令人挪不開眼的少年,漂亮得,足以輕易勾起人的欲念。
從宴會廳裏出來時,孫知儒意味深長地說了句“祝向總度過一個美妙的夜晚”……
這些年來,試圖走捷徑往他身邊湊的男男女女都不少,可因為父親的緣故,他很是厭惡這樣混亂的男女關系,對于從上門來的女人都不假辭色、一律趕走,卻沒料到,孫知儒竟然會以為他喜歡男人?還陰差陽錯地把他親弟弟送到他房裏?
這真是“美妙”得……讓他想錘爆對方狗頭!
向寧城頓時臉色黑似鍋底,氣得胃裏更疼了。
祁羨玉成功把花瓶安然無恙地放好後,松了口氣,站起身,看着面色不善的向寧城,猶疑地問:“向總……你這是……花了多少錢?”
他心中充滿疑惑:你一個繼承千億資産的霸總,不可能摳到來拼房吧???
向寧城不知他的想法,聽他提到錢,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他記得祁羨玉的母親是個賭鬼,當年來向家鬧騰的時候也是因為欠了賭債過不下去了,現在他出現在這裏,難道又是因為母親又欠了賭債,因為缺錢,才不得不以出賣身體的方式……
向寧城有些煩躁,不知是因為胃疼還是別的。他走到沙發旁坐下,蹙眉道:“你很缺錢?”
祁羨玉:“?”
他不明所以,“你怎麽知道?”
向寧城沒有回答,面無表情忍受着胃部傳來的疼痛,思索着眼前的情形究竟該怎麽辦。
客觀來說,他知道祁羨玉是無辜的,可對于同父異母的弟弟,正常人都不會有什麽好感,向寧城對他們沒有兄弟之情,但也沒想過要報複打壓,從情感上來說彼此只是有血緣關系的陌生人。但讓向寧城猶豫的是,若是自己不幫忙,祁羨玉就算能逃過今晚,之後也免不了被那些醜陋、油膩的老男人折磨。
思索時,他不經意想起了自己的母親。
自從……那件事之後,她這些年來一直在吃齋念佛,經常跑去廟裏燒香還不夠,甚至在家裏開辟出一個佛堂,每次只要一回家就能聞到渺渺的檀香味。
在醫院查出父親得了絕症後,母親越發神神叨叨,時不時在他耳邊念叨“孽障啊!都是孽障!你父親作孽太多,現在報應來了!”“你不要像他,你千萬不能像他,人在做天在看,說得一點都沒錯……”“阿寧,你要多做善事,我怕你父親的業障影響到你,我只有你一個兒子,天天替你誦經祈福保平安,可心裏還是不安心……”“我不求你多出息,只希望你平安,你一定要多做善事……”
做善事?
向寧城不信佛、不信命,更不相信母親念叨的因果報應,但是,偶爾順她意思做件善事也沒什麽……
他擡頭看向祁羨玉,問:“你缺多少錢?”
祁羨玉有些驚訝,這麽問的意思通常是……
“你準備給我錢?”他不确信地問。
向寧城冷冷投來一個“你在說廢話”的眼神,“你別多想,我就當做一回慈善。”
祁羨玉:“?”還有這樣的好事???
他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總覺得這個事情的發展過于離奇,是不是有什麽他沒想到的地方?比如說,向寧城究竟為什麽會出現在他房間?他為什麽會知道他現在非常缺錢?他為什麽會突然想到做慈善,方式還是給他一筆錢?……等等,他現在是穿書,所以這筆錢該不會是屬于惡毒反派的專項“作妖資金”?
為了讓他可以像劇情中一樣不停作妖而提供的?
向寧城這麽奇怪是因為被世界意志操控了???
祁羨玉細思極恐,但本着過一天算一天的鹹魚心态,還是打算先把錢搞到手再說,他想了想,說:“謝謝向總!你真是個心地善良的好人!至于金額,你看着給就好。”
主要是,他根本不知道“作妖資金”具體有多少,說少了豈不是虧了?
還是交給專門前來送錢的NPC向寧城自由發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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