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妖精的第八十天 學生裝怎麽樣？

關于許南笙生日那晚的開心回憶還有很多。

只不過, 她還是得從回憶中抽離，走向現實，就如同她現在所處的位置——陸氏集團公司門口。

“加油。”她握了握拳, 對自己輕聲說。

而後, 她昂首挺胸，拿出她二米八的氣場, 踩着高跟，走了進去。

這之前，陸學琛的私人秘書，也是即将接替陸妖妖助理一職的顧森早已候在公司大廳。

一見她來，立馬恭敬地迎了上來，“陸總您好，我是您的助理，顧森。”

陸妖妖沒有任何意外, 只點頭表示知曉。

這之後，顧森便帶着陸妖妖乘專用電梯回了總裁辦。

“陸總, 這是您昨天吩咐我給您準備的資料。”

“好的, 辛苦你了。”她邊說邊翻開其中一本。

顧森遲疑道，“那……如果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

女人沒有擡頭，視線仍放在那一沓資料上，淡淡“嗯”了聲表示回應。

良久後，在她以為顧森早已出了辦公室, 不經意擡眸的那一瞬, 正巧對上他晦澀難辨的眼。

停滞兩秒後，她疑惑問，“還有事嗎？”

他抿了抿唇, 垂眸似是在斟酌該如何開口。

她也不催，耐心極好地等着他回答。

邊等還邊分心地給許南笙回了條信息：【已安全抵達戰場，一切準備就緒。】

電話那頭收到她回複的男人唇邊泛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垂眸，編輯一行文字，發送過去：【祝你旗開得勝。】

她勾動唇角，剛準備回複，一聲嘶啞的男音自頭頂傳來，“為什麽要回來？”

她這才想起顧森還在，放下手機，不答反問，“我為什麽不能回來？”

顧森眸光一滞，扯唇輕哂，“沒什麽。既然……這是你的選擇，那就祝你好運。”

說完，男人轉身就要離開。

想了想，陸妖妖還是在他即将踏出辦公室大門的那一刻，幽幽開口，“謝謝你，顧森哥。”

聞言，男人腳步猛地一頓，背脊繃得筆直，卻沒有回頭，只一聲低嘆，“當初跟在我身後叫我顧森哥的那個小丫頭到底是長大了……”

陸妖妖并未回憶從前，只真誠道，“這些年謝謝你一直陪在我爸身邊。如果沒有你，陸氏也不可能有今天。”

“這是我應該做的。況且……陸總待我就像親兒子一樣，能為他賣命我也心甘情願。”

說完這話，男人便邁開長腿，拉門而出。

時間仿佛就因為顧森的那句“陸總待我就像親兒子一樣”而足足倒退了十幾年。

如果說，陸妖妖和許南笙是一對從小不對付的僞青梅竹馬。

那麽，她和顧森兩人的故事，就宛如言情小說裏标準的男女主角人設。

男孩是女孩父親資助的貧困少年，兩人相差2歲。

初三畢業那年，男孩偶然得知一直默默資助他的善心人竟是陸氏集團的老總陸學琛。

這之後，他以優異的成績考取了A市最好的高中，與跳級後的陸妖妖同校。

為了報恩，他一直在女孩身後默默保護她，卻從不讓她知道，也不願打擾她原本的人生，甘願做她生命中的配角。

看着她衆星捧月般恣意地笑，快樂地鬧，幸福得仿佛能擁有全世界。

只是，誰曾想，他所做的這一切竟然都被她這個聰明的女孩看在眼裏。

在無數個送她回家的路上，女孩冷不丁回頭，雙手抱臂，微擡下颚，低聲質問，“你幹嘛老跟着我？”

他毫無準備，被她噎得一愣。

他不說話，她就這麽靜靜地看着他，在他窘迫到想要逃離的眼神下，低笑出聲，“我逗你玩呢。謝謝你每晚送我回家。”

彼時，女孩天真善良，還不曾對任何異性有着幾年後的抵觸與戒心，開心就笑，難過就哭，開心得好像這輩子都不會有任何煩惱。

少年聞言，撓了撓頭，有些羞赧地笑了。

“我叫陸妖妖，你叫什麽？”她偏頭俏皮地問。

他微怔，“顧森。”

“看樣子你應該比我大，以後我就叫你顧森哥吧。”

這之後，在長達三年的時間內，他不論去哪兒，都會帶上陸妖妖這條小尾巴。

而這個故事的結局，也顯而易見，他在這場報恩以及陪伴她長大的過程中無法控制地喜歡上了她。

只可惜，女孩從始至終都只把他當做哥哥。

一如她剛開始所說的那樣——“以後我就叫你顧森哥吧。”

一句話早已注定了兩人的結局。

只是，他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還會回來，回到陸氏，回到他身邊。

那種被他強壓下的妄想，又如同藤條一般死死纏住他胸口，瘋狂滋長的欲念正以摧枯拉朽之勢瓦解他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心。

深吸口氣，他努力平複心情，回到自己的工位坐下。

半小時後，內線電話響起，顧森接通，陸妖妖幾句話幹脆利落，“通知董事會和各部門主管，五分鐘後開會。”

他停頓兩秒，“知道了，陸總。”

會議通知下去，所有人态度懶怠，到場時稀稀拉拉，毫無紀律性，仿佛要故意給陸妖妖這個空降的總裁一個下馬威，沒一人是真正配合她的。

她也不在意，耐心極好地等着參會遲到的人。

直接不來的人，她也不厭其煩地讓顧森一遍遍打電話通知。

至于那些連電話都不願接的人，她眼眸淡淡，對着財務部主管、人事部主管同時立規，“以後但凡公司高層會議，不來參加的等同曠工，一次扣除當月績效獎金的百分之十，以此累積，直到全年績效獎金扣完。”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人事部主管低聲問，“她來真的？”

財務部主管與她交頭接耳，“看來我們這個新總裁也不是什麽善茬。”

董事會成員一肖總冷哼，“不就是黃毛丫頭一個，她憑什麽？我們和他爸一起打江山時，她還不知道在哪兒呢！”

董事會成員之一的林薰，也是董事會裏唯一的女性，眼角微提，扯唇冷嗤，“年輕人嘛，初生牛犢不怕虎，等她撞了南牆就知怕了。”

“這一來就給我們立規，是故意狠狠打我們的臉給自己立威呢！她爸在位的時候都不敢這麽對我們，她一個黃毛丫頭憑什麽這麽橫？”董事會成員趙渠安冷哼。

董事會裏另一名成員，也是陸學琛的摯友袁碩邦，理所當然地充當起和事佬，“你們差不多就得了！老陸的女兒，你們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看佛面。人閨女只是例行開會，你看看你們這一個個的，都什麽德行？幾個加起來上百歲的人鼓動各部門主管一起孤立她，欺負她一個小姑娘，還想讓人一小姑娘以禮相待？随便讓個人評評理，有沒有你們這麽做長輩的！”

此話一出，董事會的這些老狐貍們也自知理虧，總算是消停了不少。

見會場漸漸安靜，陸妖妖潤了潤嗓子，正色道，“行了，會議正式開始。人事部主管肖琳，給所有今天沒來參會的高管記一次曠工，財務部主管盧鑫，按我剛剛所說的那樣扣除他們這個月的績效獎。”

她的話音剛落，所有人便不再噤聲。

陸妖妖眉宇漸漸展露一絲柔和，視線一一掃過衆人，擲地有聲，“我知道在座各位幾乎都比我年長，往後的工作中如果我有什麽做得不對的地方，歡迎各位指正。但——”

說到這，她話鋒突轉，眼神倏地變得銳利，“如果你們繼續像今天這樣，連這麽簡單的一個高層會議都不願配合參加，那麽，也別怪我不念着你們和我爸的那些交情了。”

顧森坐在女人身側，怔怔地望着她，暗自感慨：他喜歡的女孩終究還是長大了。

而這種成長于他而言，遙遠又陌生，仿佛隔着朦胧的山霧，硬生生将兩人的距離拉得越來越遠。

她的話還在繼續，以最為精煉簡短的話語總結去年一年各部門的弊端與未來的發展前景。

顧森聽着聽着漸漸有些心不在焉，只知道在陸妖妖一針見血将各部門乃至董事會的不足一一點明後，便沒一人再敢發聲。

整個會場靜得只剩女人那聽着如春風般和煦的聲線，可說出來的話卻能字字刺中人的內心。

會議在五十分鐘後結束。

對于會場所有人來說，都是場煎熬與考驗。

走出會議室的那一刻，陸妖妖提着的那口氣暗自吐了出來。

或許，只有她自己清楚，她并不像表現出來的那麽自信與從容。

她心底的壓力也是可想而知的。

也不知是不是在一起久了，她和許南笙之間變得越來越心有靈犀。

不過一會兒，男人就發來信息：【怎麽樣了？會議還順利嗎？】

事實上，召開高層例會也是許南笙昨晚給陸妖妖提出的建議。

一來是想試探一下公司高層裏有哪些人明顯對她的空降感到不滿。

二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那便是——立威。

對于一個集團的總裁來說，除了過人的領導能力與決策能力外，最需要的便是她在公司高層那裏有足夠的威性。

一味的附和與和氣生財的觀念，早已不适合當今這個社會的管理體系。

她覺得許南笙的這個建議可行，今天便照做了。

至于各部門的弊端，也是她跟着他學習後，用幾個月時間，結合國內外企業現狀，以及陸氏集團近幾年的發展情況、各項內部數據研究得出。

好在，她這幾個月的悉心鑽研沒有白費，總算是鎮住了公司裏的那些老狐貍。

但她同時很清楚，這次會議的震懾力也只能管得了一時，時間長了，還是得用數據說話。

而這些數據說白了就是公司每個月的盈利額。

想到這，她低嘆口氣，感覺自己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而就在她陷入迷茫與情緒變喪的這一刻，許南笙又發來一條微信：【即便這次的會議沒有達到預期效果也沒關系，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最棒的妖妖。加油(*￣︶￣)】

垂眸的那一瞬，她不禁笑了。

所有的負面情緒也都因為他這簡簡單單的一條信息而化為烏有。

她牽動唇角，對着手機低低道，“會議很成功，小甜甜宇宙最甜。晚上回來獎勵你哦。”

那邊幾乎秒回一條語音，聲音性感而暧昧，“晚上你打算怎麽獎勵我？”

她一聲輕笑回應：“學生裝如何？”

她本來只是想逗逗他，兩人同居久了，也時不時會開些情趣玩笑，帶點顏色，但無傷大雅。

只是，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句話正好被敲了半天門沒得到回複，就這麽推門而入的顧森給聽了個真切。

兩人四目相對，陸妖妖只想原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