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沖動是天使
晨曦,天晴,鳥啼,陽光初好。
經過一夜的洗滌,青草更青,綠葉更綠,那麽,傅白的美夢是否成真?
當他睜開眼睛,一看到眼前的人立刻閉上眼睛,默默念叨:“我還在做夢。”
“嘿,腹黑同學,你美夢沒做成,倒累壞了老娘,該怎麽補償呢?”沒好氣地說着,雷彤用膝蓋碰了碰在沙發上假寐的人。
傅白驚醒過來,差點從沙發上滾下來,按着受驚的心,他問雷彤:“黎黎呢?不,我睡了多久……我暈倒時發生了什麽事?”
“你睡了九個多小時。”雷彤拖長聲音,更加憤憤了,坐在沙發邊,瞪着傅白:“沒想到你假戲真做真暈了,唉,阿黎也暈倒了,要把你們倆搬進來,尤其是你!老娘都把吃奶的力氣使出……诶,你去哪裏?”
“去看黎黎。”傅白話一說完,恍然問出一個緊要的問題:“她在哪裏?”
雷彤一想起舒黎,蹙眉道:“她的情況比較嚴重,我把她送去醫院了。”說着,撇了傅白一眼,她可沒忘記讓舒黎發燒差點成急性肺炎的罪魁者就有傅白這一號人,當然也有她一份“功勞”,所以更不敢面對寧一了。
“還愣這裏幹嘛?把黎黎一個人放在醫院裏,怎麽能讓人放心?快,你帶我去見她。”傅白沉着臉,抓起雷彤的胳膊就往外沖。
“等……等一下啦!”雷彤顯出少見的慌張,觸及傅白那疑惑的眼神,擠出笑容道:“有她老哥在,我,我不敢去啦!”
傅白凝眉思索:“哪一個哥哥?”
“廢話,當然是寧懿。”雷彤翻了個白眼,要是寧一,她粘在那裏都來不及了,還用得着逃回來?
沒想到關心則亂,傅白也有這麽笨的時候。
傅白更加迷惑了:“他不是在B城嗎?”以最快的路程計算,寧懿要從B城感到F市,至少要十五個小時,而舒黎出事的時間還不到十個小時。
這問題說到雷彤的愁眉處了,“寧懿在那家醫院工作。”
沒記錯的話,寧懿貌似上個月才當上老師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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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猜度寧懿換工作的原因,雷彤急于解決的是另一個重要問題。
讓傅白自己去醫院看舒黎,雷彤撥通了杜先生的電話。
這時候正是杜先生開會的時間,電話由他的秘書接聽。
“您好,杜總還在開會,您可……”
當秘書聽到電話裏的咆哮聲時,一臉為難地走去辦公室,在角落處苦哈哈地看着杜先生。他可不敢跟老板說,電話那個女人居然敢這麽說老板:“杜梓騰(肚子疼)滾過來接電話!”
杜先生一臉茫然,受不了秘書那可憐兮兮的眼神,“什麽事?”
電話那邊更加咆哮了:“家事!”
秘書手上像拿着一枚炸彈,杵在角落處接受衆高層管理者們的注目禮。
杜先生聽清那人是舒黎的好友,忙對大家說暫停片刻,便在衆人目瞪口呆中拿着手機離開了。
辦公室傳來嘀嘀咕咕、七嘴八舌的聲音:
“這是杜總第一次在開會時接電話耶。”
“可不是,難道真的發生很嚴重的事?”
所謂很嚴重的事就是雷彤口中所說的那樣:
“如果沒記錯的話,昨晚上六點四十六分,老娘就打電話告訴你,阿黎去你家拿麻辣配料。你怎麽忍心讓她一個人在門口受凍等了那麽久?”
杜先生愣了片刻,他那時候的确很想早點回家見舒黎,但工作責任心讓他一直堅持到十點。發現舒黎好友情緒不對,眸光微斂:“舒黎,怎麽了?”
“昨晚上暈倒了!感冒發燒差點……”雷彤很适時地以哽咽的尾音停下來。
杜先生握緊手機,喉嚨有些發緊:“她在哪裏?”
“……”
說完電話,雷彤很滿意地把手機關了,臉上閃過莫名的笑意。要不是寧懿在那裏,她肯定跑過去觀看腹黑同學和杜妹夫的“好戲”。
這場好戲,在舒黎醒來時,拉開了序幕。
她打了個哈欠,感覺手上被一個溫暖源包裹着。定睛一看,原來是,“傅白……”
傅白欣慰一笑,蒼白的臉色緩和下來,“還好你沒事。”
“額,你沒事吧?”自己暈倒前,舒黎看到昏迷中的傅白,那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心非常疼。但現在,反而是自己成病人了,真是尴尬啊。
“嗯,”傅白雙手捧着她的手,笑得十分歡快,眼睛眯縫處閃出一抹狡黠:“我能不能理解為,你關心我?”
舒黎默然無語。
傅白步步緊逼:“你對我還是有感情的吧?”
舒黎繼續沉默,但耳根處有可疑的紅。
就在傅白準備擁抱舒黎時,緊閉的門夾着一股冷風襲進來。
舒黎和傅白聞聲望去,來人是穿着白色長衫的寧懿,行走間,衣袂飄揚出清風,襯着那常年不變的笑臉更加怡人。他永遠是那副谪仙般的模樣,沒有人看過他穿過白色調之外的衣服,與寧一同樣俊俏非凡,但與寧一最大的不同是,全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渾然天成的純真氣息,能把那雙桃花眼笑出“我是神仙,女人不喜”的弧度來,所以所有見過他的女人都只敢遠觀,唯獨雷彤“不知好歹”地靠近。之後,雷彤見到寧懿之後最沉重的心情便是:悔不當初。
寧懿信步走進時,看到傅白的動作,眨巴着桃花眼,疑惑道:“三妹有感冒病毒的,傅白你怎麽靠那麽近?”
傅白與舒黎有默契地抽了抽嘴角,但彼此之間倒是拘謹地拉開距離了。
寧懿眯着桃花眼,戴起口罩,坐在舒黎床邊,驚疑道:“咦?怎麽耳根子那麽紅?是不是還沒退燒?”
舒黎更加窘迫,忙擺了擺手,“不,不是發燒。”
“那是什麽?”寧懿笑着繼續猜測:“難道是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害羞了?”
舒黎鑽進被窩裏,把自己包成夾餡的餃子,“我要睡覺了!”
“哈哈!”傅白一想起光明的愛情前程,心情尤其舒暢。
寧懿略蹙眉,“病房內禁止喧嘩,”不顧及傅白那吃癟的表情,頭也不回地揮揮手,“傅白你精神還不是很好,先回去休息一下吧,我要給三妹做一次全身檢查。”
傅白雖然知道這是關心的話語,但不知怎的,聽着有些別扭。
他知道這是身為舒黎二哥的逐客令,為了讨好舒黎,服從寧懿的命令是必須的。
于是,傅白跟寧懿道別,對舒黎留下一句“我等你的答案”之後,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傅白關上門後,寧懿扒開舒黎的被子,嚴肅地看着自家三妹,“你準備跟傅白在一起嗎?”
“哪有……”舒黎話說到一半卻顯得底氣不足,她依然沉浸于剛才的那股怦然心動的情緒中,她意識到這是沖動前的征兆,急需從最貼心的親人那裏得來支持力,于是她弱弱地問道:“二哥,你贊成我跟他在一起嗎?”
寧懿笑着眯起桃花眼,溫柔地撫摸起舒黎的頭,道:“我不贊成。”
“為什麽?”
不等寧懿回答,舒黎的手機鈴聲打斷了談話的氛圍。
“主人!那家夥又來電話啦!”
——這是舒黎最新換的童音鈴聲。
來電人是杜先生,只響了這句話就消音了。
舒黎歪着頭,疑惑不解。
寧懿難得大笑一聲,更加寵溺地撫摸着舒黎的頭,直把她的頭發弄得亂亂的,“真喜歡你這習慣,每次總會給我帶來驚喜。”
要說最鄙視舒黎手機鈴聲的人,當數雷彤。而力挺舒黎這愛好的,則是寧懿。
舒黎想不通,這倆人愛好截然相反,為什麽寧懿會緊追着雷彤不放呢?
發呆間,舒黎沒注意到門輕輕地開啓,露出一張喘着粗氣的俊臉。
寧懿手上的動作定格在舒黎的頭上,視線定在來人身上,桃花眼笑得更加燦爛:“你就是我的前妹夫杜梓騰?”
杜先生斂眉,對那“前妹夫”和直呼名號有些不悅。但理智告訴自己:這是舒黎的哥哥。所以,這些親密舉動都可以理解。
于是,整理好情緒的杜先生,上前一步,朝寧懿微鞠躬問好:“你好,我就是舒黎的前任丈夫。”
“恩恩,随便坐吧。”反正他給舒黎定的是豪華的病房,沙發多的是,杜先生挑了個離舒黎病床不遠的地方落座,坐姿端正,因為急着趕過來顯得微亂的頭發更讓他添了一種難明的魅力。
杜先生深深地盯着舒黎,片刻,舒了一口氣,還好她沒事。
寧懿審視完杜先生,對舒黎說道:“我不贊成你跟傅白在一起的原因,現在你知道了嗎?”
舒黎木讷地搖頭。
“因為你适合一個比傅白更好的人,”寧懿很誠實地指着杜先生,笑道:“比如這位杜梓騰。”
“……”舒黎真想躲進被窩裏,假裝沒聽到。
此刻,寧懿卻是對杜先生直接問道:“杜梓騰,你喜歡我家三妹嗎?”
杜先生沉默了,他無法像上次對傅白同樣的問題那樣說出自己的答案,畢竟一聽到“舒黎生病”這個消息,他心裏有濃重的愧疚感,破天荒地抛下公事馬不停蹄地奔過來,為的就是确定她沒事。
嘗盡愛情五味、已經成熟的他知道這是一種情愫暗生的表現。但能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情,從另一方面說明:他還不夠投入。
那麽這個問題,他該怎麽回答呢?
猶豫這兩個字不該存在于杜先生的詞典裏,于是他艱難地啓齒:“其實我……”
接下來發生了一件事,讓舒黎很是扼腕:以後關門時一定要鎖上,以防不相關的人打擾!
當杜先生說到這三個字時,舒黎很是期待地看着他的嘴,寧懿也很好奇他的答案。
但這時——
門突然一開,闖進一名踩着十幾厘米的高跟鞋、打扮時髦的女人,她掃視衆人,忙抱歉道:“對不起,走錯了。”說着,轉過身子,驀然回頭,看向發愣中的杜先生,豔麗的臉龐頓時劃過濃濃的哀傷:“梓藤……”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寧懿是極品啊~~但塑造有點難==、可能又會偏離初衷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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