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賀丞蘊又夢到了飛機上的那一幕。
葉蘇彥就站在離他很近的地方,臉上帶着溫柔執着的笑容,親吻着他的唇,低聲卻堅定地對他說道:“我愛你。”
可等他看清楚這一切的時候,卻發現葉蘇彥親吻的人,是那個他怎麽都看不順眼的青年。
兩個人看着對方,眼中滿是款款深情,仿佛眼中只有對方的存在。
……
淩晨五點,賀丞蘊坐在床上拿過了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上閃爍着楚辰的名字,就是這一陣鈴聲,才将他從夢中喚醒。
他伸手捏了捏額頭,接起電話沉聲道:“喂。”
“Dennis!”楚辰的聲音十分急促,帶着說不出的驚慌,“我聽說你們的飛機差點墜毀?”
“是的。”賀丞蘊的聲音放柔了一些,“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那蘇彥呢?”楚辰猛地拔高了聲音:“蘇彥他怎樣了?我為什麽打他的電話都沒人接?”
賀丞蘊沉默了幾秒,語氣保持着平穩,淡淡說道:“我不知道。”
昨天晚上在賀氏,葉蘇彥強硬的态度讓他非常惱火。當真以為救了他,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楚辰也沉默了,過了一會兒,突然又問:“我聽人說了在飛機上發生的一切,真的是蘇彥救了你們?”
“……”賀丞蘊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Dennis……”楚辰的聲音也變得低沉起來,他幾乎是有些悲哀地對賀丞蘊說道:“蘇彥要走了,這次誰都留不下他了。”
他說到最後,竟然哽咽了起來:“賀伯伯昨晚上打過電話給我,說他不會反對我和你在一起,他說蘇彥已經不欠你們賀家了,讓我們也不要再繼續利用他來演戲了。”楚辰最後幾乎是哭着說道:“蘇彥這次真的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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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挂斷了電話。
賀丞蘊沒有開燈,他甚至忘記放下手機,他只是茫然地看着手中的電話,還沒完全清醒的頭腦裏不太能理解楚辰剛才那番亂七八糟的話的意思。
葉蘇彥……
要走了?
去哪裏?
飛往日內瓦的班機起飛的時候,賀丞蘊推開了已經很久未回的賀家老宅。
客廳裏光線昏暗,賀懷彰讓人拉上了所有窗簾,只留下一盞壁燈,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專心地看着幾乎占據半面牆的背投電視,就連賀丞蘊走進去他都沒有理會。
電影有點懷舊的味道,配樂還沒有做好,但是光是畫面,已經可以看出導演和演員的用心。
電影裏的葉蘇彥,正獨自坐在酒吧小小的舞臺上,低着頭并沒有看鏡頭。
他的身邊,是一架棕褐色的大提琴。
賀丞蘊走到他父親身邊的時候,葉蘇彥的琴弓剛好便放在了大提琴上,低沉溫柔的大提琴音忽然便響起在了客廳裏,滿載着壓抑得讓人心都痛了溫柔和愛意。
一時之間,就連賀丞蘊都忘了開口說話。
一曲終了,他有些怔怔地轉過頭去。
屏幕上他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青年,正無意識地擡起頭來,茫然地看着前方。
目光中那樣不知所措到絕望的愛意……
那雙眼睛,好像和飛機上那雙溫柔地看着他的眼睛重合了起來。
賀丞蘊突然就覺得,葉蘇彥手裏的琴弓仿佛在重重拉扯在他的心上,讓他莫名地有些站立不穩,伸手扶住沙發扶手突兀地彎下了腰去。
賀懷彰從頭到尾沒有看他一眼,卻在此時突然淡淡說道:“回來了。”
他們父子之間,從來就是如此相處,沒有多少溫情,也不會像別人家的父子一樣,享受什麽天倫之樂。
即便是賀丞蘊幾乎是從死亡線上撿回了一條命來,賀懷彰對他,同樣淡淡的沒什麽表示。
“是的,父親。”賀丞蘊應道。
他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不再去看電影裏葉蘇彥的表演,只是對他父親道:“楚辰今天早上給我打了電話,他說您并不反對我和他的事。”
“我沒有反對的理由。”賀懷彰道。
賀丞蘊自己都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起來,當初用葉蘇彥做擋箭牌,有個原因不也是因為擔心父親會對楚辰不利嗎?
“謝謝您。”他沉默了良久,終于開口說道。
“你該謝的,是蘇彥,而不是我。”賀懷彰按下電影的暫停鍵,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悠悠說道:“你對他這樣惡劣,他都還記得當初你的好,救了你兩次性命。這一次,即使他不提出,我也要讓他徹底自由了。”
“兩次?”賀丞蘊有些茫然,不就是這一次嗎?他救了自己一次,便立刻居功自傲,都敢給自己臉色看了。
如果真的是兩次,那他……
“是啊,兩次。”賀懷彰卻突然有些惆悵地說道:“上一次,蘇彥才十六歲吧。為了你弄得一身傷,醫院裏躺了一個多月,你卻和楚辰跑到瑞士度假去了。我看他難過得要命,卻又一直什麽都不肯說。這一晃,都多少年了!”
“瑞士……”賀丞蘊突然覺得更加茫然了,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賀懷彰,就連呼吸都好像變得困難了起來:“那一次,救了我的,不是楚辰嗎?葉蘇彥他……他明明……”
他明明丢下自己,獨自跑掉了。
“楚辰?那嬌生慣養的小身板,能打過六個成年男人?”賀懷彰打斷了他的話,毫不客氣地嘲道。
他微微轉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兩個人之間的隔閡由來已久,像這樣幾乎可以算得上父子間溫情談話的時候實在太少了。
可是看着那張有些像自己的臉上露出茫然,不敢置信,甚至夾雜着些許痛苦的表情的臉。賀懷彰還是忍不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時候你誤會了蘇彥,我本來還覺得挺好的。賀家的繼承人,還是冷靜理智一些,少些婆婆媽媽的情感的好。可沒想到,卻讓你們之間變成了現在這樣。”
“蘇彥是個好孩子。”他最後說道:“也是個執着的孩子,他昨天來向我辭行,看來是打定主意要離開了。他欠我們賀家的早已還清,現在誰都留不下他了。”
這句話,賀丞蘊已經是一天當中第二次聽到。
可比起第一次楚辰明顯帶着醉意的哭腔,這次從他一向冷酷無情的父親口中說出,卻讓他多了一些真實感。
怎麽開車回家的,賀丞蘊已經不記得了。
他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那同一幕畫面——
低頭深情地拉着大提琴的葉蘇彥,突然擡頭溫柔卻堅定地看着前方說道:“我愛你。”
然後,就那樣緩緩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阿爾卑斯山腳小鎮裏,此時已是銀裝素裹,美麗得像是童話世界一樣。
等葉蘇彥和季寒南調整好了時差,睡醒起來的時候,底樓的壁爐已經生起了火,照得一室皆溫。
季寒南從二樓他的房間下來時,就看見葉蘇彥穿着一件灰色的寬松毛衣,在壁爐旁邊席地而坐,手裏翻着一本彩色的圖冊。
他撓了撓頭,搖晃着走到葉蘇彥身邊挨着他坐下,問道:“在看什麽?”
那是瑞士旅游指南,圖片拍攝得十分美麗,不過也及不上他們第一眼看到這小鎮時的震撼。還以為自己就真的從俗世中走到了童話世界裏。
“餓了嗎?”葉蘇彥合上了畫冊,随手放在一旁,微笑着看向青年。
火焰金黃色的光芒印在他的臉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溫暖了許多,也讓人容易親近得多。
季寒南心中一蕩,伸出手握住葉蘇彥的雙手,俯過身去,在他臉頰輕輕一吻。
葉蘇彥并沒有掙紮推拒,就連唇角的笑容都還保留着,幾乎是放任着青年,在他臉上留下一串濕濡的吻,直到他的唇角。
那是他們第二次接吻。
季寒南甚至回想不起上一次接吻時候的滋味,他只記得自己的心跳聲。那種原本擔心得快要死掉的心,突然又安安穩穩地跌回胸膛的感覺充斥了他整個大腦,讓他後來後悔千百次,卻怎麽都想不起葉蘇彥嘴唇的味道。
他伸出舌頭小心地舔了舔葉蘇彥的唇,就像是小孩子遇到舍不得吃掉的糖果一樣,一點一點地從他唇角舔吻到了另一邊。
“呵呵……”葉蘇彥被他弄得有些癢,輕笑起來。
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很近,近到可以在彼此眼中看到自己的模樣。
“接吻,不是這樣的。”幾乎是唇貼着唇,葉蘇彥低聲喃喃說了一句。
随着話音落下,他伸手扣住了季寒南的肩膀,将他将自己拉得更近了一些,讓兩個人的嘴唇更加緊密地貼在了一起。
季寒南覺得腦海裏有什麽轟然炸開,他不甘示弱地緊緊扣住葉蘇彥的肩膀,親吻的動作也變得強勢起來。
舌頭不再是小心翼翼地膜拜,而是撬開了葉蘇彥的唇長驅直入,舔吻過溫暖濕熱的口腔裏,每一寸的粘膜。
空着的一只手也順着葉蘇彥寬大毛衣的下擺伸了進去。
葉蘇彥的皮膚很滑很緊,平時看着不算強壯,但摸起來卻沒有一點贅肉,一寸寸肌膚蘊含着說不出的力量。
青年修長的手指從他胸前拂過,那曾經在鍵盤上靈活飛舞的手指,此時就像是敲打鍵盤一樣,順着他的胸膛一點一點撫摸下來,最後終于停在胸前凸起的兩點上。
“喂……”葉蘇彥雙眸含笑,微微分開和季寒南之間的距離,低低笑道:“你不餓嗎?”
季寒南的目光變得更加深沉,葉蘇彥說話時候的熱氣噴在他的臉上,簡直比一百只貓爪在他心中撓動還要讓人難以忍受。
他呻吟一聲,俯身重重吻住了葉蘇彥的唇,将他推倒在了壁爐前溫暖柔軟的地毯上,一連串的濕吻順着他的脖子向下。就像是要将他吞下腹中一樣,季寒南的吻充滿了野性地占有欲。
他将葉蘇彥的毛衣高高卷起,俯身舔了舔他胸前的兩點,然後擡頭看着葉蘇彥,琥珀色的眼睛中真的滿是饑餓的光。
“我好餓!”他就這樣看着葉蘇彥片刻,然後微微仰頭,又吻住了他的唇。
葉蘇彥一直含笑看着他,青年的手毫不客氣地順着他的精瘦的腰往下,随手褪下了他的褲子。又濕又熱的唇一路沿着胸膛往下,中途調皮地伸出舌頭舔了舔他凹下的肚臍,然後他便看着季寒南擡頭對他一笑,俯身隔着最後一層束縛,親了親他已經半擡頭的男性象征。
“你……”葉蘇彥手肘撐地,從地上半坐了起來,好笑地伸手握在季寒南的肩上,道:“不用繼續……呃……”
他話沒說完,便發出一聲有些急促的喘息。季寒南滿意地收回了舌頭,笑着又親了親他那裏,道:“我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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