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任華有些尴尬地朝葉蘇彥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反而是葉蘇彥對他一笑,輕輕搖了搖頭示意沒關系。

等任華跟着賀丞蘊匆匆離開後,秦雅這才若有所思地看向葉蘇彥,突然微笑着感慨道:“年輕就是好,連談個戀愛,也能如此跌宕起伏。”

這就是秦雅的魅力所在,原本十分尴尬的氣氛讓她一句笑語便化解了許多。

葉蘇彥也笑了:“讓秦雅姐看笑話了。”

秦雅笑眯眯地搖了搖頭,又回到位置上坐下。她并不是沒有八卦之心,但是什麽時候好奇心會傷害別人,她拿捏得十分準确。

輝煌仍然将他們下榻的酒店,訂在了H市最豪華的五星酒店,也是上次葉蘇彥和賀丞蘊來的時候,曾經住過的地方。

只是這一次,他不再住在頂樓的總統套房。

由于到了酒店時間還早,葉蘇彥将行李随便整理了一下,打算先洗個澡再吃晚飯。

等他擦着頭發穿着浴袍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剛好便聽到門鈴響起的聲音。

應該是酒店将他訂的晚餐送來了,葉蘇彥随手将毛巾挂在脖子上,系好了浴袍的腰帶,便替來人打開了門。

鋪着繡花白色餐布的餐車上,最引人注目的不是被銀色圓蓋籠罩的晚餐,而是一小束鮮豔欲滴的玫瑰。

十一朵玫瑰花被修建得很短,紮成一個心形的小花籃模樣,擺在餐車的頭上。

葉蘇彥有些詫異地看了看那個小巧的玫瑰花籃,擡起頭來,目光便落入一雙深邃的琥珀色眼睛中。

季寒南的臉色微微發紅,卻還是鎮定地推着餐車快步走進了房中。

将近一個月沒見,他好像瘦了一些,下颌還有新生的胡渣,即使挺直了腰背,臉上也有一絲難以掩飾的疲倦。

可是這樣的季寒南,反而顯得更加好看,也更加迷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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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蘇彥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挑眉看着季寒南笑道:“我們的king,又換了新的兼職了嗎?”

“我只為您效勞,先生。”季寒南順着葉蘇彥開玩笑的口吻往下說道,還真的朝着他微微彎腰,鞠了個躬。

再擡頭時,目光中充滿了笑意:“還喜歡嗎?”

“很喜歡,謝謝你……”葉蘇彥看着青年的眼睛,微笑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寒南。”

燭光晚餐被放在了落地窗旁的餐桌上,他們的腳下,就是H市繁華的夜景。

葉蘇彥沒有問季寒南這一個月去哪裏了,也沒有問他怎麽這麽巧就會來到這裏。玫瑰馥郁的花香在房間中彌漫,讓他的心情也跟着好了起來。

晚餐吃完,這次有酒店真正的服務人員來收走了餐具,葉蘇彥和季寒南則坐在房間的陽臺上,一邊看着夜景,一邊随意地聊着天。

“電影要上映了嗎?”季寒南問道。

“年前上映。”葉蘇彥全身放松地倚坐在田園風格的布藝椅子上,轉頭笑着看向季寒南,問道:“你訂房間了嗎?”

季寒南老老實實地搖了搖頭。

“那……”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青年搶着打斷了:“酒店的房間已經訂滿了。”

葉蘇彥失笑,卻沒有揭穿他拙劣的謊言,笑着站起來對他說道:“那你先去洗個澡吧,看你的樣子也很疲倦了。”

想了想,又問道:“你的行李呢?有帶換洗衣服嗎?”

季寒南又搖了搖頭。

葉蘇彥無奈地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搖頭嘆息着笑道:“你啊……”

他轉身回房給季寒南找了一條自己沒有穿過的新內褲,浴袍房間裏倒是有多的。

“去洗澡吧。”将東西遞給跟着走了進來的青年,葉蘇彥道。

“好。”季寒南問都沒有問一句,笑容滿臉地拿着東西便去浴室了。

等他洗完出來的時候,葉蘇彥正坐在沙發上專注地看着晚間新聞。客廳裏只留着一盞黃色的燈,電視屏幕中變幻的光線,映得葉蘇彥臉上明明滅滅。讓他原本沒什麽變化的表情,看起來似乎也随着電視節目的變化而不斷改變着。

季寒南心中一動,擦着頭發緩緩走到了沙發背後,從背後低頭看着葉蘇彥。

感覺到了他注視的目光,葉蘇彥笑着仰起頭和青年對視了片刻。

或許是燈光太過暧昧,又或許是房間裏若有若無的玫瑰花香太容易讓人沉醉。季寒南看着葉蘇彥帶笑的雙眼,伸手撐住沙發的靠背,緩緩俯下身去,輕輕在他唇上映下一吻。

兩個人分開的時候,葉蘇彥反手摸了摸季寒南的臉,長而有力的手指緩緩從他還沒來得及剃掉的胡渣上拂過。他的眼睛看着季寒南的眼睛,突然笑了笑,問道:“要做嗎?”

季寒南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只是低下頭去,又深深地吻了吻葉蘇彥的眼睛。葉蘇彥分明能聽到對方逐漸加重的喘息聲,可是青年最終卻只是把臉埋到了他的頸項間蹭了蹭,悶悶地說道:“好奇怪,明明你在笑,可總覺得你的眼睛像是在流淚。”

他湊過去又親了親葉蘇彥的眼睛,呼出的熱氣弄得葉蘇彥“呵呵”笑着躲了躲,笑道:“寒南,癢……”

那天晚上他們并沒有再做什麽,只是擁抱着睡在酒店大而溫暖的床上,汲取着彼此身上的溫度和味道。

房間中暗香浮動,混合着青年身上沐浴後清爽的味道,葉蘇彥忍不住低低笑出了聲。

“你笑什麽?”季寒南已經很累了,卻還是含糊地問道。

“沒什麽,睡吧。”葉蘇彥撐起身體,俯身在季寒南的額頭上吻了吻。然後他又等了一會兒,等到季寒南的呼吸重新變得悠長起來,這才輕聲說道:“謝謝你,寒南……”

第二天早上天還沒亮,葉蘇彥便已經醒了。

生物鐘已經讓他養成了早睡早起的好習慣,更何況昨天晚上他還睡得十分安穩。

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葉蘇彥沒打算吵醒昨天便臉露倦色的季寒南。可是青年也是十分警覺的人,他才一動,季寒南便跟着睜開了眼睛,迷迷糊糊地問道:“幾點了?”

“六點半,你再睡一會兒吧。”

季寒南卻只是又閉上眼睛眯了幾秒鐘,再睜開時,目光明顯清明了許多。

他也跟着坐起身,探身拿過昨天被他扔在床旁邊椅子上的外套,伸手掏了一會兒,摸出一個黑色盒子遞給葉蘇彥,道:“給你的。”

葉蘇彥好奇地接過四四方方的盒子,問道:“是什麽?”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季寒南索性将盒子塞入葉蘇彥的手裏,自己卻從另一邊跳下床,道:“我去洗漱。”

說完,就像逃一樣跑到了浴室中。

葉蘇彥好笑地搖了搖頭,低頭打開了黑色的房型盒子。

閃着金屬光澤的陀飛輪手表,就那樣靜靜躺在那裏。透過表盤,他甚至可以看到下面精密的機械。

表身整個是銀色的,表盤也比他從前那支要小一些,裏面有幾顆碎鑽鑲嵌而成的簡單花紋。看起來十分優雅大方,也十分适合葉蘇彥。

季寒南洗漱完畢出來的時候,正好便看見葉蘇彥低頭用手指摩挲着表殼後蓋。

聽見他的腳步聲,葉蘇彥擡頭看向他,問道:“YSY,葉蘇彥嗎?”

“……嗯。”季寒南小心翼翼地看着葉蘇彥的臉色,覺得他不像是在笑,也不想是不高興,只是微微低着頭站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表的價值,葉蘇彥無法估計,但應該不如從前他那支那樣昂貴。

可是……

YSY……

是專門為他定做的手表呵。

葉蘇彥又摩挲了一下那幾個金屬浮刻在上面的字母,突然擡頭對季寒南笑道:“我很喜歡,謝謝。”

他說完就真的将手表戴在了手腕上,上下打量一下,又道:“很适合我。”

“當然。”季寒南又得意了起來,湊過去抓住葉蘇彥的手欣賞了片刻,笑着說道:“果然很适合你,以前那支,實在太傻了。”

又表揚了自己,又貶低了情敵,季寒南心情明顯變好了許多。

他推着葉蘇彥朝浴室走去,道:“去洗漱換衣服,今早沒事,咱們去逛逛H市吧,到外面吃早飯去。”

=====================

結果在電梯裏,就碰到了季寒南此時最不想見到的人。

任華本來在向賀丞蘊彙報着今天的工作安排,電梯停下門打開,他也只是下意識地擡頭看了一眼。

這一看,卻怎麽都移不開目光了。

葉蘇彥和那個他去調查過的,身份有些神秘的青年季寒南,正站在外面笑着聊着天。

其實電梯門一打開,葉蘇彥和季寒南便已經看清了裏面站着的人。想到昨天在機場那有些尴尬的一幕,葉蘇彥本來還有些猶豫,要不要等另一個電梯。

可是季寒南卻已經伸手一拉他的胳膊,邁步就朝電梯裏走去。

青年就那樣直直看着正冷眼打量着他們的賀丞蘊,幾乎是挑釁地挑了挑眉,口中的話卻還是在隊葉蘇彥說:“蘇彥,早上去喝粥行嗎?”

葉蘇彥有些尴尬地對任華笑了笑,只好也走了進去。

賀丞蘊雖然冷着臉沒有說話,葉蘇彥卻還是對他點了點頭,打了個招呼:“賀少早。”

不等賀丞蘊有所反應,季寒南立刻便對葉蘇彥說道:“我知道附近有家粥店味道很不錯,只是開門比較晚一點。蘇彥,看看現在幾點了。”

葉蘇彥只得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任華已經眼尖地發現,他腕上的手表,不再是他從前那支。

“七點二十。”葉蘇彥道。

季寒南輕哼一聲,突然挽起自己稍稍有些長的袖子,将他手腕上的表也露了出來。

同樣是銀色鑲着碎鑽的表,季寒南那支和葉蘇彥的區別僅僅就在表盤上的圖案上面。可是任誰看來,他們戴着的,都像一對是情侶手表。

季寒南同樣低頭看了眼時間,這才笑着擡頭對葉蘇彥說道:“咱們慢慢走過去,時間剛剛好。”

他好像才發現賀丞蘊的存在,轉頭漫不經心地看着賀丞蘊,問道:“賀總要一起嗎?”

電梯裏一下變得安靜起來,賀丞蘊垂在一旁的手緩緩握緊,這樣明顯的挑釁,已經不止一次從這個總是喜歡纏着葉蘇彥的青年身上感覺到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葉蘇彥已經對季寒南說道:“賀少一向很忙,沒時間和我們一樣慢慢去吃早餐的。”

電梯正好在這時停在了一樓,葉蘇彥便笑着看向賀丞蘊,對他道:“不打擾您忙了,再見。”

說完,便和季寒南一起,并肩走出了電梯。

酒店停車場設在地下一層,電梯門再關上時,就連任華,都明顯覺察到了賀丞蘊的不滿。

“總裁……”他低聲喊了一聲,艱難地解釋道:“我不知道葉少他們,也下榻在這裏。”

賀丞蘊将握緊的手插入褲子口袋裏,直到電梯停下,這才淡淡吩咐道:“留意一下,如果市場上有他之前那支表……”

他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臉上有一瞬間的茫然。

任華卻已經連忙應道:“是,發現了我會讓人買回來的。”

賀丞蘊沒有反駁,卻也沒有說同意任華這樣做。

電梯門打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一邊對跟上來的任華說道:“繼續,今天的行程安排。”

“好的,總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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