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上門
杜靜憂心忡忡回到家,一進門迎面碰到繃着臉的文成月,文成月臉一撇,看都不看她轉身就走。
一般情況下,母女倆要是有什麽矛盾,杜靜總是沒多久就能把女兒哄得回心轉意的,但是文成月等了又等,從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連飯桌上杜靜都是心不在焉的,一時間中二病持續發作,發誓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這會兒迎頭撞上,也是理都不理就回樓上自己房間。
她覺得怎麽着,杜靜也得說一句,你這是什麽态度,禮貌呢?結果杜靜心裏想着事兒,張了張嘴,還是覺得心裏特別累,也沒精神跟女兒扯皮,最後什麽都沒說回自己的更衣室去了。
文成月到樓上卧室,拿着自己屋裏的抱枕什麽的摔打了一回,憤憤化了妝出門找小夥伴兒們聚會去了,上了大學至今唯一的好事兒就是,因為成年了,家裏對她門禁的時間放寬了許多。
這邊杜靜一筆一劃按照密碼規則推算出新的通訊方式,從化妝箱裏翻出一個藍寶石胸針樣式的光腦,看了半天,最終沒有撥出信息。
轉眼到午飯時間,杜靜打起精神下去,餐桌上只有文松和文成星,女仆報告說文成月去見朋友,中午不回來吃了。
文松有點兒不高興,“我看這都是因為乍然離開家,在首都星不知道跟那些孩子學了些什麽?你做媽媽的也多關心一下,管管,整個假期她在家裏吃過幾頓飯?”
杜靜陪着笑,“午飯而已,晚上哪有出去跑,成年了多交際點兒朋友也是應該的,以後這都是關系網。”
文成星一慣沉默,他從七八歲上學沒多久,業餘時間就總是被文松帶在身邊,并沒有多少時間跟母親姐姐相處,年紀不大見得事兒不少,已經養成了老成的性格。
文松聽了杜靜的解釋,哼笑一聲,“總之你控制好了,交朋友可以給她在家裏辦聚會,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場合。”
這是認可又鼓勵了,杜靜當然是高興的,“我回來問問她的小姐妹喜歡什麽,叫她請人來做客。”
一家人午飯的氣氛又和諧起來。
吃了沒幾口,張照神色奇怪地進來,有些意外又恍然的樣子,“先生,飛艇停降場那邊說,戚家的飛艇剛進來,大少爺來了。”
連文成星的神色也愕然起來,文松臉色先是喜色一閃,接着又憂又怒,兒子回來自然是好的,只是拿不準這個兒子目前對自己的态度如何。
但是想什麽都白搭,眼見文致遠就要進來了,杜靜先反應過來,“把桌子上的飯菜撤下去,讓廚房重新準備一桌清淡精致的。咱們挪到會客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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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要撕破臉,總不能這邊先做的沒道理,目前文松是扛不住戚景嚴的,所以文松臉色有些別扭,終究也順着杜靜鋪的臺階去會客室了。
他進去坐下沒多久,文致遠就帶着劉菲和一個貼身保镖進來。
杜靜站起來迎過去,“小遠什麽事兒這麽着急,午飯吃過了嗎?”文松屁股擡了擡,像是要起來,最終還是礙于面子坐着沒動,心裏對杜靜願意迎過去緩和氣氛的行為很是贊賞。
文致遠神情無聊地順着她的手勢坐下,随便沖文松點點頭,指尖朝坐在旁邊的劉菲揚了揚。
劉菲笑的幾乎能去給公益廣告當模特,“好像打擾到你們吃飯了,主要是我們今天也是順路路過,時間控制不太好,見諒。”
“回自己家幹什麽這麽客氣,随時都可以。”杜靜笑容可掬,又讓女仆給他們上茶,擺點心。
劉菲笑眯眯接了茶水,“小遠打字速度畢竟還是慢,我們有事情還得趕時間,所以我替他把事兒說說行嗎?”
文松繃着臉一直打量文致遠的神色,不幸的發現這個兒子果然從頭到尾都沒有把自己放在眼裏。這是白思回來了,有人撐腰了吧?神色漸漸就冷起來。
杜靜卻仍舊是打圓場,順勢就接了劉菲的話,“有什麽要家裏幫忙的,盡管說。”
“也不是什麽大事兒,”劉菲劃了劃自己的光腦,換個角度有些得意地沖杜靜笑了一下,“就是,白阿姨生病之前不是都在這所房子住過,不知道還有沒有東西剩下,如果有的話,我們就順路帶走。”
杜靜被她一笑笑的心髒噗通一下,胸口有些發悶,強撐着笑臉叫女仆去喊管家來,“這得問問管家,庫房的東西他最清楚。”這一點她倒是好撇清,她住進來的時候,白思已經搬走好幾個月了。
張照很快就過來,大概是路上女仆已經跟他說過是什麽事兒,他進門行了個禮就一板一眼地回答,“白女士之前的房間重新裝修過,裏頭的裝飾品有一些拿出來用了,有一些分給了女仆,書籍都歸類到了書房,書房的文檔系統應該有記錄。庫房裏大概還有一箱子舊物。”
文致遠點點頭,做了個手勢,劉菲就開口,“那麽就勞煩叫人給我們搬到飛艇上吧。”
張照轉臉去看文松,文松黑着個臉,杜靜趕忙揮揮手,“去吧去吧,別少了。”
張照出去,文松就清清嗓子要開口,這個兒子簡直反了天了,就算再有後臺,也是我的種!
結果劉菲又先一步截住他的話,“私事兒說完了,還有點兒公事。文先生,方便單獨談一下嗎?”
文松的憤怒仿佛被紮了一針的氣球,呼呼就散了,冷意從背後爬上來,他剛才險些忘記了戚景嚴是S星戍衛軍團的長官,前些天的走私案可還在審理過程中。
杜靜瞧着眼色就站起來,一把拽住文成星,“你們聊,我去看看管家收拾東西,免得他們漏了什麽。”
文成星卻掙脫了她的手,仍舊坐着沒動。
杜靜看了看文松的臉色,在偷看一眼劉菲,也不敢硬拽兒子,一個人出去,悄悄叮囑女仆看着裏頭的動靜。
劉菲看着大門關上了,就面向文松坐正,先探尋地看了一眼文致遠。
文致遠翻出個光腦,在上面寫,【直說好了。】
文松一激靈,直說什麽,被抓住把柄了?
劉菲就微笑,“前些時候的案子,就不用我再重複了吧?我今天其實是替上校問問,文家,真的只是港口被強行使用嗎?那些船貨物裝了一半兒,附近的巡邏飛船可沒有任何一艘接到報警。”
本來幾大家族發的聲明也是經不起推敲的,別的不說,有內賊的幾個,一筆一筆小額偷還好,一下子轉移數條船的能量石都沒被發現,你們家早被掏空了吧?而如文家這樣號稱完全沒參與,只是港口被強行占用的,為什麽在被占用近一小時後都沒有任何一個人報警?港口的輪值人員可沒有發生任何人員傷亡呢?!說明兩方根本沒有發生沖突。
當然文家要是說,一開始就被當人質制住了也可以,那樣來說,文家保安部的人可以自裁謝罪了。港口那邊駐紮有近四十號的保全人員,悄無聲息就被全部制住了?!
只是現在監察機關抓不到任何證據,各個家族死咬着不放,又有暗地裏幫助他們的人,一時間就這麽僵持住了。
文松後背上有點兒涼,他這幾十年過得順風順水,平時商量個事兒都有幕僚團隊,已經不太記得應付這樣直面而來的危機應該如何了,只能幹巴巴的說,“當然是港口被占用,劉秘書是以什麽立場來質問我?”
劉菲平舉手做了個下壓的動作,“文先生稍安勿躁,不要緊張。我就是順路過來那麽一問,您也知道,現在案子進行的不太順利,作為……”她語氣微妙地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順暢地說下去,“親戚、自家人,您支持一下上校工作也是應該的嘛~”
文松黑着臉,“我是奉公守法的公民,已經盡我所能幫助監察機構查清事實,所知道的也都全部跟相關辦案人員講清楚了,你去翻閱卷宗吧。”
劉菲笑的愈發和藹,“哦,您不用解釋這麽多句的,我其實,是作為一個晚輩在遇到困難的時候來求助的。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上校即便是條過江龍,也不如您這樣的坐地戶消息靈便,我說的對嗎?”
文松眼皮跳了一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搭理。
“您也就是幫幫自己人,肅清了走私販,您又有那麽大的37號礦,還有上校在戍衛軍團,生意一定會越來越好。”劉菲有耐心的很,文松前面幾句強調,還有現在這樣端茶杯的小動作,都說明了他心裏有事兒,今天其實也沒打算問出什麽來,只要給與對方足夠的心理壓力就夠了。
“你這是在質問我父親嗎?一定要誘導他說出什麽來的基礎是,你們真的認為他知道什麽?”文成星忽然插話,“這樣的指控有點兒太嚴重了吧?”
劉菲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甩了一下頭發,笑的風情萬種,“青少年就是火氣大,我這不是在求人嘛~怎麽能是質問呢?”
文成星對上她馬力全開的笑容臉色紅了一下,鼓着腮幫子坐回去。
文松卻受到了啓發,“你們要是真認為我還知道什麽沒說出來,去監察機構那邊申請手令,我收到了就配合調查。”
杜靜從外面進來,“東西都給你們送到飛艇了,阿姨讓廚房重新做了菜,吃點兒東西去嗎?”
室內的緊張氣氛一掃而空,劉菲站起來,“不了,我還有事兒忙,有空我找您聊天。”
文致遠一言不發,沖文松點點頭也跟着站起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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