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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犯了太歲,從步入2014年開始,天語就各種流年不利。
剛開年,歌神和舒杉五年合約一滿就立即跳槽CX娛樂,令公司實力大減。不過半年,天語投資過億的電影票房跳水,損失慘重。原本所有天語員工滿以為這個可怕黑暗的2014年即将平安度過的時候,齊文遠墜樓身亡無疑又給了他們會心一擊。
更別提之後,一線當紅小生夏城在微博中的失言行為引得粉絲轉黑。圈內都有人懷疑天語是不是今年風水不好,處處出事。直到前幾天晚上,連天語力捧的郭蕭也落入了這個莫名詭異的厄運魔咒,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默認了——天語大概真的是犯了太歲。
意外車禍後好不容易出了院,本該是老老實實地修養準備複出,這郭蕭還忙不疊的給自己找岔子。各大媒體一邊為可憐的天語默哀,一邊默不作聲地将郭蕭送上了當日娛樂八卦的頭條榜單。
該說郭蕭是幸運還是不幸呢……至少,曝光度是絕對的有了。
剛入了冬,仿佛是有人突然打開了來自北國的冰凍大門,溫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降低——滿大街再也見不到不畏嚴寒的白花花的大腿了。高挺的常青樹依舊在寒風中遙遙直立,空氣中都能看到一種寒冷的蕭瑟感,少了沙塵暴肆虐的漫天黃沙,空氣幹淨了很多,給人一種冰凍三尺的觸感。
休假的第一周,林錫還纏了厚厚的羊毛圍巾、穿着雙層的呢子大衣出門散散步,休養生息。等過了三五日,天氣驟冷後,他便再也沒了出門的打算。眼瞅着這難得的兩周休假只剩下不到三天,季成書也不止一次打了電話要求林錫多出門走走,卻被對方義正言辭地拒絕,美名其曰——頻繁外出有被粉絲認出的危險。
一時間,季成書也沒了法子,只得無奈地認命:自己手底下這個前途光明的新人,還真是一個絕對怕冷的冬眠動物。
林錫本以為這次的休假大概就會像以往那些年一樣在屋子裏度過了,沒想到在這最後三天,他忽然接到了一個意外的電話。
寒風瑟瑟,夕陽在冰冷的溫度中再也沒了與之相争的霸氣,早早地就沉了西邊。天空中挂着幾顆淡淡的星辰,在被城市璀璨奪目的霓虹燈照射得如同白晝的夜空上,黯淡得幾乎難以辨別。
林錫穿了一身簡單的淺灰色家居休閑裝,修長白皙的脖子間挂了一條白色的棉質毛巾,細細的汗珠蒙上了那飽滿的額頭。室內的暖氣開得很足,這樣一身單薄卻也不覺得寒冷。他走下黑色的多功能跑步機,拿起放置在玻璃吧臺上的手機,看着屏幕上閃爍的名字時只是詫異了半晌,便按下了接聽鍵。
“喂,林錫。聽說你現在正在休假啊,還在B市嗎?”清朗硬性的聲音從電話的那頭傳來。
微微思索了會兒對方的用意卻不得其解,林錫便颔首說:“嗯,還在B市。怎麽了,祝哥?”
祝清那邊的聲音有一絲嘈雜,等過了會兒才逐漸安靜下來。祝清低笑一聲,說:“《暗戰》昨天剛殺青,我今天也回了B市,想叫幾個朋友出來一起聚聚,你有時間嗎?”
沒想到對方打電話居然是這個原因,林錫稍稍驚詫得睜大了眸子。叫幾個朋友嗎……林錫清雅轶麗的眸子完成了一抹好看的弧度,他淺笑勾唇,說:“嗯好我有時間,是今天晚上嗎?”
祝清肯定說:“嗯。就是今晚八點,在西四環的永盛居。你剛來公司沒幾天,正好也可以介紹一些前輩給你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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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錫一愣,下意識地擡頭,只見高挂在白牆上的圓鐘正顯示目前已經7點多。他眉頭一蹙,在對方又說了幾句剛準備挂電話的時候,立即插嘴道:“8點我可能趕不上。”
祝清疑惑地說:“今天B市的交通不是很堵,你是在CX的公寓吧,應該不用半小時。”
“我沒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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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的暖氣已經開了好一會兒,林錫剛一踏入這輛銀灰色的雷克薩斯,便感覺到一陣撲面而來的溫暖氣息。他坐在駕駛座的正後方,迎面直來的熱氣吹拂過他精致如墨畫的面頰,染上兩朵紅暈。
将頸項間纏着的厚圍巾拿下放在一旁,林錫剛擡了首想向祝清道聲謝,還未開口便見到了坐在副駕駛上的少年。對方轉了整個身子,正眨着幽黑漂亮的圓眸滿是好奇地看着自己。小巧的臉上全是遮掩不住的新奇與驚豔,右耳上戴着一只反着銀光的白金鑽石耳釘,看上去十分年輕帥氣。
林錫到了嗓子裏的話頓時咽了回去,心中一愣又回過神來。
……說是少年也有些過了,雖然對方長了一張讨巧的娃娃臉,但是今年也已經24歲了。
林錫自然是認識對方的。
這個世界上總是不乏這樣那樣天生好運的人,一進入圈子就能碰到各種好機會并成功把握住,結果借此一躍而上、一炮而紅。
徐斯途就是屬于這樣的少數人之一。明明前年才從CX娛樂出道,但是剛出道就憑借一部年度大戲《思念之河》一舉成名,成為了圈子內的當紅小生。目前在小銀幕上十分活躍,隐隐有沖擊年度收視王的勢頭。
擁有一張俊秀親切的娃娃臉,未經科班訓練而天生的不錯演技,再加上如有神助的好運,徐斯途火得令當年的齊文遠覺得有點心塞,又有點欣慰。
心塞的是,怎麽自己當初在圈子裏跌爬滾打的這麽多年,才慢慢熬出了頭。欣慰的是,至少這也能片面的反映出,這個外表華麗奢靡的圈子裏總算還是有純潔的淨土存在的。
“你就是林錫嘛?”清脆如泉水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林錫聞言不禁擡了眸子看向徐斯途,只見對方揚了唇角,對自己露出一個善意友好的笑容。
祝清開着車已經出了公寓小區,性能一流的雷克薩斯平穩地在馬路上行駛。性價比極高的銀灰色GS發動起來沒有一絲雜音,良好的隔音效果讓外界的噪音不能影響到車內的人,整個車內安靜得好像空氣都凝結了一般。
徐斯途那雙好像小鹿斑比一樣濕漉漉的圓眸緊緊地凝視着林錫,清澈幹淨的瞳仁裏倒映着林錫小小的身影,靜靜地等待着對方的回答。那張可愛的娃娃臉看上去手感很好,林錫不知怎的感覺心情大好,忍不住勾了唇颔首回答:“對,我是林錫。”
面對這小孩,即使表面上對方比自己出道早、年齡大,但是林錫還是實在不想用敬語。總有一種……在這樣的人面前,誰都會平白的就長了一輩的感覺。
聽了林錫肯定的回答後,徐斯途立即睜大了雙眼,激動地說:“你真的長得好漂亮诶……”
“……”
徐斯途看着林錫一臉無語的表情,眨巴眨巴眼睛,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話似乎有些不妥。于是趕緊直擺手,解釋說:“我是想說你長得很好看,真的很好看,是我見過的人裏面數一數二的了。
“……”林錫心中無奈地低嘆一聲,暗自想到:你還不如不解釋。
一直坐在前排安靜聽着二人對話的祝清不由哈哈大笑了一聲,伸了手做了個林錫早就想幹的動作——狠狠地揉了揉徐斯途那一頭看上去就十分舒軟蓬松的短發。這個舉動成功得惹得徐斯途癟了嘴就抓住那欺負自己的手臂,惡狠狠地瞪了祝清一眼。但那小眼神怎麽看怎麽讓人覺着沒有絲毫殺傷力可言,只能感到一種傲嬌別扭。
“好啦,林錫你也不要介意。小途他就這樣,天生少根筋。”祝清大大方方地揭短,一臉揶揄的表情。他的話剛出口,手臂很快被副駕駛座上的徐斯途用力地掐了一把,祝清吃痛地“嘶——”了一聲,連連求饒:“好好好,我不說話了行不行?”
徐斯途從鼻子裏發出一道悶悶的哼聲,撇了嘴轉過頭不再裏祝清。
一股溫馨恬靜的暖意在林錫的胸腔裏漸漸蔓延開來,他靜坐在後座,看着這一幕并不吭聲。
祝清和徐斯途……
原來之前趙賢曾經提過的,祝清為了愛人與季成書差點鬧翻的事,大概就是這個了吧。
能夠在自己面前這樣打鬧玩笑,坦蕩直白地對自己承認他們之間的關系而不隐瞞,祝清是真的将自己當成朋友了吧。想到這,林錫忍不住勾了唇,清冷的眸色柔和了幾分。
一道銀灰色的車影飛快地駛過道路,在黑夜裏如同輕巧的精靈,很快停在了永盛居的面前。
位于B市西三環的永盛居是一家高檔私人會所,主要面向娛樂圈的明星開放。由圈內某位元老級大佬一手建立,保密性絕對一流。環境清幽舒适,菜色美味可口,是明星們集會聚餐的好去處。
林錫上輩子來永盛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這次卻跟在祝清和徐斯途的身後進來,表現的一副并不熟識的模樣。徐斯途一邊走着一邊轉過身和林錫笑着交流,偶爾說到一些圈內人士的八卦的時候,小孩笑得合不攏嘴。
三人一起沿着這條四人寬的小路向前走着,道路一側鋪滿了各色大小迥異的鵝卵石,被齊腳踝的淺淺清水覆蓋住。大約半米寬的人造湖水旁便是一片大而透亮的落地玻璃,如華皎潔的月色透過澄澈的窗戶照射在粼粼湖水上,泛着一絲溫和的銀色。
拐過一個綠竹掩映的彎角,身穿藏藍色青花旗袍的服務員小姐輕輕推開了一扇半镂空雕花木門,然後彎了彎身子退了出去。祝清和徐斯途率先擡了步子進門,林錫緊随其後。
室內一派古色古香的景象。從屋子正中央擺放的巧奪天工的半人高假石,到其後立于紅木地板上的一面群山聳立的雲母屏風、處處精心設置的古玩珍件,真是令人大開眼界、豁然開朗。
見到林錫三人進屋,坐在一張雲格方紋八仙桌旁的溫婉女人起了身,淡雅如茶的笑容在唇邊綻放,說:“總算來了,剛才吳導可一直念叨着呢。”
“哈哈,小紀剛才不也一直念叨呢?”吳震穿了一件厚實的黑色皮夾克,聽了紀玫打趣的話,也忍不住哈哈大笑地調侃道。
祝清心領神會地颔首,俊朗英挺的面容在柔和的燈光映襯下顯得有一點溫柔。他拉着徐斯途在桌子的南邊坐下,笑着說:“正好八點,我可沒遲到。要不是要去帶林小球,我和小途大概才是第一個到的吧?”
徐斯途也猛點頭:“就是,我們路上還有點堵車呢。”
吳震見到小孩這副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一樂,笑得眼角的皺紋都多了幾層,卻又故意板了臉裝作一臉嚴肅的樣子,正色說:“徐斯途小朋友,怎麽我聽說今天B市的交通是百十年難得的順暢啊?”
徐斯途立即癟了嘴,哼聲說:“就是堵了嘛,不信你問林錫!”話剛說完,小孩就轉了頭看向林錫,圓溜溜的黑眼睛不停地眨着,擠眉弄眼的暗示林錫要為自己圓謊。
林錫見狀微微一笑,用十分肯定、毫不遲疑地語氣啓唇:“嗯,堵了。”
“……”吳震一聽這話,飽經風霜的臉立刻拉了下來,佯怒道:“你們兩個小家夥聯起手來欺負我老頭子!”
一桌人頓時笑成一團,連紀玫也忍不住掩了朱紅色的唇笑得彎了杏眸。室內一片溫馨怡然的氣氛,忽然只聽“嘎擦——”一道推門聲在林錫身後響起,打破了這安寧平和的氛圍。
所有人紛紛轉了身向來人看去,只見一個英俊的中年男人正站在門口,身材高大挺拔,一副正氣凜然的模樣。
來人長了一雙淩厲的鷹眼,劍眉入鬓,臉略方,但是卻沒有減弱他的俊朗英氣,反而多了一絲硬朗堅毅的味道。他的視線轉移到桌旁的幾人身上,緊抿的嘴唇漸漸松開,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來。
祝清看到對方立即招了手,朗聲說:“老陳你可來晚了,自罰三杯,自罰三杯,哈哈!”
看着對方走到自己身邊入了座,林錫掩住了神色上的驚詫,卻忍不住将視線凝滞在男人的身上。大概是察覺到林錫看向自己的目光,男人笑着沖林錫點點頭,然後看向祝清,說:“我可不是最後一個,先讓最後的罰了酒,我再來。”
吳震一聽這話樂得一拍桌子,指着祝清的鼻子就說:“沒錯,小祝你負責讓人罰酒。”
他的話音剛落,忽然只聽見一個輕柔妩媚的聲音在門旁響起:“吳導這是要欺負人啊。”
這聲音雖然沒有故作嬌柔,但是那尾音處自然上揚的音調卻如同一把小扇子,一點點地搔刮着每一個人的心髒。妖如狐媚,魅如豔鬼,酥到了骨子裏,卻又顯得自然随意。
林錫的眸子微微睜大,身子一顫向門旁看去。
只見一條窈窕綽約的身影正倚了門框含笑看着屋內的衆人,笑靥如花,驚豔了一片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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