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顧青桐去系裏，一番忙碌，她看着記事本上備注好的事項。

下星期三下午中文系要舉辦愛國主義教育。恩，她是負責人。

1301班班長已經和系裏上報了，11月份組織秋游。恩，她也是負責人。

……

她的論文還沒有定呢。顧青桐呼了一口氣。下樓時，經過二樓，數學系辦公地點也在這裏。

近水樓臺先得月。

顧青桐的大腦中猛地飄過這句話。她趕緊搖搖頭，真是荼毒太深了。他們宿舍那兩人整日叨念着這句，可到現在神奇的是，她們宿舍一位已婚休學回家生娃，剩下三人至今全是單身。

晚上回到宿舍，趙曉茹和陳璐都在。

趙曉茹帶着耳機，雷打不動的在追劇。陳璐上網查閱資料，忙着畢業論文。

這是顧青桐國慶放假後第一次回宿舍。兩人見她都停下手中的活。

陳璐：我決定不讀博了。

顧青桐點點頭，“第三種人确實不容易。”

“那你還要繼續。”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顧青桐一本正經的說道。

陳璐扯着笑，“喔，對了，你妹剛剛來找你，說是打你電話你沒接。”

顧青桐拿出手機，果然有她妹兩個未接電話。

走到陽臺打過去。

肖雨桐的聲音傳過來，“姐，你怎麽都不告訴我，我們換老師了。”

“你現在不是知道了。”

“那不一樣。”肖雨桐抓了抓頭發，“你該早點告訴我的。真是老天垂憐，賜給我們這樣一位尤物。”

尤物。林墨荀那樣的尤物。顧青桐幻想了一下，幹幹地咳了一聲。

“玉樹臨風，溫文爾雅——”

“你什麽時候這麽有文采了。我記得你以前語文都是——”

“打住。那是以前。我現在每日陶冶情操，讀萬卷書，本來決心轉系的，現在發現數學系也挺好的。”

“男色所惑。”顧青桐中肯的說道。

肖雨桐嘿嘿一笑，顧青桐只覺得她的笑聲很——猥瑣。“姐，你研究生也快畢業了，啥時候能給我帶個姐夫？我給你好好考察考察。”

顧青桐眼角直抽。

*****

最近C大BBS論壇很火。因為一個人，如今最具人氣的學院非數學系莫屬了，據說林墨荀那門課最近出勤率特別高，幾乎是座無虛席。

上午沒有事，顧青桐帶着筆記本去了圖書館，蹭無線網，刷着論壇。帖子已經更到第四頁了。她把帖子從頭看了一遍。這速度，看張圖都要十來分鐘，耐心的等待着。果然不要錢的網要不得。

不得不佩服群衆的力量，連帶着林墨荀以前小學照片都貼了出來。

顧青桐樂呵呵的翻着。她不由得暗贊，還好沒有長殘。誰說小時候長得漂亮的，長大了就會變醜。

手指不受控制，把圖片另存了。

“林墨荀，26歲，生日8月18日，獅子座，身高184，B型血，數學教授，畢業于哈佛。”

“他是我們定陵高中的傳奇，我們念書那會兒老師常常會提到他，SATII單項考試數學滿分，不是一般的強人。”

“那年定陵高中的校慶，他上臺彈鋼琴的。”

“那屆好幾個牛人，一個林墨荀，一個秦子執。”

“樓上的知道的很多嗎？你有沒有更詳細的，比如我現在迫切的想知道林教授是不是單身？”

……

顧青桐倚在木椅上，玻璃窗外的天空澄澈一片。高中時代，她很少去想了。

恍惚中餘光突然掃到前方，她連連轉過頭來。兩個身影從前方走過。

哎，是他。

出圖書館時，林墨荀突然停了腳步，微微側過頭，看向東邊那角。

“怎麽了？”張楚問道。

陽光打在林墨荀的臉上，遮蓋了他大半的神情。張楚只見他笑一下，林墨荀輕輕說道，“C大的圖書館挺有氛圍的。”

張楚略愣，看到兩邊走廊做了不少情侶，他笑了笑，“是啊。圖書館是06年新建的，朝着人文化方向發展，有點兒咖啡館的感覺，不少學生情侶喜歡來這裏。”

林墨荀不由得又揚了揚嘴角。

張楚說道，“有機會你可以帶你那位過來走一走，回憶一下青春年少。”

林墨荀目光收回來，緩緩開口，“有機會的。”

顧青桐手腕撐着下巴，目光追着他的身影，看着他慢慢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

學校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後來的一個月他們再也沒有遇上過。

不知不覺到了十一月，天氣漸冷。

期間顧青桐收到一封請柬，高中同學結婚。大學畢業後，她陸陸續續參加了十來場婚禮了。起初還好，現在每去參加一場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自在。

下午去見導師把之前整理的論文交了上去。

陳老師快速的掃了幾眼，和藹的說道，“不錯。讀博的事和你爸說了嗎？”

顧青桐搖搖頭，家裏頭似乎不是很贊成。

陳老師打趣道，“我理解，你再好好想想。和家裏人好好溝通，不然到時候你爸媽來找我算賬了，我可是說不他的。”

顧青桐樂了，她幾乎能想象出她爸的表情了。

晚上回宿舍。陳璐正在刷牙，從顧青桐回來，她足足刷了八分鐘了。

青桐問曉茹，“她牙怎麽了？”

趙曉茹搖搖頭，“回來就在刷了。那麽白的牙啊。”

兩人相視一眼。

顧青桐：你們晚飯吃過了？

趙曉茹：我在外面吃的。她——

恍然大悟。

兩人不厚道的笑了。

顧青桐：又去增加蛋白質了。

趙曉茹：食堂現在的食物都是綠色食品，蟲子都愛。

陳璐咬着牙刷沖出來，嘴邊沾着厚厚的冒泡。“我詛咒你們！下次就是你們！”

顧青桐和趙曉茹憋着笑。

陳璐恨恨的又進去刷了。

作孽啊。

他們樂了好久，第二天顧青桐突然明白了樂極生悲的深意。

顧青桐晚上翻來覆去，那張單人床，木板咯咯作響。

第二天早上就被趙曉茹抱怨了一番。

顧青桐頂着黑眼圈，無奈的聳聳肩，“幫我看看哪套衣服适合參加婚禮？”

“這套吧，白色連衣服，清純。”

“那天降溫好像有點冷。”

“這套吧，多幹練。”

“有點老氣。”

顧青桐翻翻白眼，突然想到上次小姑給她買了一套衣服，還沒有穿過，不過衣服在家裏。

三人去食堂吃飯，路上還在談。

“你以前參加婚禮也沒有這麽在意過？說，這次是誰的婚禮？”

顧青桐翻着衣服，“高一同學。”

“有奸丨情。”那兩人異口同聲道。

“是啊，我當年愛他愛的死去活來，可是他眼中偏偏沒有我，還整日欺負我。”

“這次婚禮可是你報仇的機會。當新郎新娘交換戒指時，可以來一碼搶親大戲。”

那兩人開始表演了。

顧青桐聽着兩人貧嘴，最後很認真的說道，“其實你們本科是表演系畢業的。”

身旁有人徑直地越過，顧青桐輕輕一瞥，嘴角跳了跳。

趙曉茹和陳璐停了下來。

“那是誰？”

“蠻帥的。”

“背影你都能看出來人家帥不帥？好眼力。”

“我是綜合考察，那氣質，那身段，不會錯的。不信，你看，帥哥——”

前方幾個男生齊刷刷的回頭。

顧青桐和趙曉茹擡頭望天，陳璐撇撇嘴，“這些小男人們，真是自戀。”

顧青桐抽了抽嘴角，神色嚴肅，“你們說他剛剛是不是一直跟着我——們？”

陳璐：同學，你那個“們”字說的好勉強。

趙曉茹：呵呵呵。青桐，看不出來你現在越來越會說笑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