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閣主受花魁受2
亓官睿前世是娛樂華盛集團的執行總裁,曾和明雲雪在同一所中學念書。
兩人的關系不算好,但也不差,只因亓官家和明家是世交。
兒時的亓官睿常常跟随父母到明家做客,也經常參加明家兄弟的生日宴會。
明雲雪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叫明雲煜,兩人相差五歲。
明雲煜長得可愛,說話也很有禮貌,從小就懂得怎麽讨大人的喜愛,生日宴上,這個弟弟反而成了衆人關注的焦點。
亓官睿坐在沙發上,将視線轉移到了與他一樣安靜坐着的明雲雪的身上。
那時的明雲雪已經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少年,面容精致,膚色白皙,對人有種淡淡的疏離感。
明父常常對他說,“你能不能像雲煜一樣多笑笑,對誰都苦着一張臉像什麽樣子?”
可明雲雪始終一意孤行,甚至懶得向自己的父親投去半分的目光。
有些孤僻。
這是亓官睿對明雲雪的第一印象。
恰好是這份“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氣質,亓官睿對明雲雪産生了濃厚的興趣。
他主動來到明雲雪的身邊跟他搭話,面露一個不失禮貌的淡笑,且将聲音放低,“我可以和你聊天麽?”
正常人的回答應該會問“聊什麽”,但是明雲雪顯然和正常人不太一樣,他擡眸看向亓官睿,惜字如金地回答:“不。”
亓官睿怔在原地,凝視着面前的人。
近看時,他才注意到,明雲雪的瞳色要比一般人淺,加上眼型和眉型的緣故,讓他整個人都如同冰雪一樣,冷得刺骨。
清冷,孤傲,遺世獨立,讓人不可捉摸的疏離感,在明雲雪的身上盡顯。
亓官睿苦笑一聲,依舊坐在原地,看着受人矚目的明雲煜,他似乎明白了明雲雪會是這種性格的原因。
明雲雪的母親是個漂亮但家世很普通的女人,有人說她在攀高枝,她的的确确就是靠一張臉攀上了明家的枝頭,當上了闊太太。
在還沒嫁進明家前,她就懷了孩子,肚子裏的當然就是現在的明雲雪。
嫁進明家後,她生了一對龍鳳胎,一男一女,可惜女兒夭折了,只留下一個兒子。
她如願以償地分到了那份不屬于她的財産,并且還在明家多呆了五年才離婚。
五年時間裏她只懂得揮霍享樂去過自己夢寐以求的奢靡生活,她将兒子随意丢給保姆照看,對他的生活狀态并不上心。
五年後,她簽了離婚協議從明家離開,她前腳剛走,又有新的女人進來,新的女人當上了女主子,且給明家生下了明雲煜。
也許在那時候,惡的種子就已經埋進了明雲雪的心裏。
他遠沒有亓官睿看上去的那麽純潔和風輕雲淡。
…
後來,亓官睿和明雲雪上了同一所中學,并且還分配在同一個班級裏。
兩人雖然是舊識,但在班級裏并沒有過多的交集。
亓官睿嘆了口氣,心想着自己不能再繼續沉淪下去了。
他選擇離開,去國外念書,還強迫自己将明雲雪的一切都忘卻,但家人總和他提起明家的事。
比如明雲雪十五歲那年,明雲煜失足摔死了,明夫人從此瘋瘋癫癫,被人送去了精神病院。
亓官睿考慮再三,還是給明雲雪發去了一條短信
【節哀順變。】
過了一天,信息顯示已讀的狀态,但明雲雪依舊沒有回複他。
明雲雪的網絡社交狀态好似從不向他人開放,別人對他的了解真的是少之甚少。
亓官睿捂着眼睛,心裏總是放不下這個淡漠如雪的人,但他沒有勇氣向對方告白,因為他害怕失敗。
亓官睿最終選擇了其他人,開啓一段又一段戀情,在萬花叢中沉淪洩.欲。
他想,他總該把他忘了吧?
但是好像沒有任何的效果。
時間一轉眼來到了明雲雪葬禮的那天。
亓官睿看着明雲雪的照片久久回不過神來,他失神地呢喃自語:“你怎麽就死了呢?”
對啊,這麽優秀又有能力的一個人怎麽就死了呢?
亓官睿回到家後,低垂着頭想了很久,突然,他捂着臉嗚咽起來,漸漸泣不成聲。
他想他真是敗得離譜。
那幾天,亓官睿喝得一塌糊塗。
喝糊塗了,又跑到明雲雪的墓園,向他傾述滿腔的愛意。
也許只有明雲雪死了以後,他才能把這些話說出口吧。
也正是因為明雲雪,喝醉酒的亓官睿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導致了後來的車禍。
在車禍中喪命的亓官睿穿成了修真界燕國的前太子。
亓官睿做夢也沒想過自己會在另一個時空重生。
在這裏他收獲了自己的第一個機緣,來自母親的遺物——白玉戒指。
戒指裏沉睡着一位修為強大的仙尊,不知姓名,不知來歷。
在亓官睿連續遭到刺殺和迫害時,戒指總能為他擋下一切。但做為交換,亓官睿必須為戒指獻上自己的鮮血。
當血珠融入戒指裏時,那位強大的谪仙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白衣勝雪,清冷如玉,三千青絲如瀑般垂落在肩後,不染世俗的高潔,冰冷的雙眸目空一切,這世間的絕色正高高在上地俯視着他。
亓官睿看呆了,卡殼了一般,瞪大雙眼凝望面前的人。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到了明雲雪,嘴裏喊出的話也叫成了那個名字。
面前的人沒什麽反應,只伸出一指輕輕點在他的眉心。
有什麽記憶被灌輸進了亓官睿的腦中,關于他們前世的“師徒情緣”。
第一世時,亓官睿是徒。
徒弟愛上了師尊,為他入了魔,最後兩人同歸于盡。
第二世,亓官睿成了妖。
仙将妖養成了人,但這人又對仙産生了情愫,還妄想與他成為道侶。
妖最終還是堕入了邪魔之道,被自己的恩人親手斬殺。
第三世……
亓官睿驀地蘇醒過來,一身的冷汗。
面前的谪仙與他距離不足一尺,臉挨得近,亓官睿能清楚地聞到自他身上傳來的清雅淡香。
“若再敢以下犯上,本尊定宰了你。”聲音冰冷刺骨,仿佛要将亓官睿的臉都凍僵。
這句話,暗含了多少的惡意……只有亓官睿聽得明白。
這人在他耳邊冷笑。
對,這人說話時是笑着的。
明明看上去就是一個高高在上不容亵渎的神不是嗎?你為什麽還能笑得像個魔?
連淡色的雙眸都染上了噬血的猩紅。
就像明雲雪,用冰冷的外表掩飾內心極兇的滔天惡意,亓官睿只看見了他拒人的淡漠,卻看不見他在背後将自己的親兄弟推下高樓,然後逼瘋後母,再親手将生母殘忍地殺害分屍。
亓官睿吞咽口水,上下滾動的喉頭顯示出他對此人的恐懼,直到戒指再也沒了幻影,他才全身疲軟地跌倒在地。
…
來到這個世界後的幾年,亓官睿修煉愈加刻苦,可是師尊從不把目光彙聚到他的身上,反而盯着天空。
他們之間有契約,亓官睿感受得到師尊心裏的思念和迷茫。
也許師尊在思念上層修真界的生活。
亓官睿是愧疚的,因為他還不夠強大,他的弱小将師尊束縛在了一枚小小的戒指裏。
突然有一天,師尊說他想要一朵花。
一朵可以入夢的花。
“夢生花?”亓官睿詢問自己忠心的侍衛。
衛枭說那花在羅浮山,且向亓官睿傳達了自己願意去采摘的信息。
一開始亓官睿是要自己去摘的,但考慮到身邊的眼線衆多,最終還是決定讓衛枭帶上避雷珠去。
但衛枭去了卻沒能把花帶回來,腹腰上還留下了傷。
亓官睿着急地詢問:“你可看清楚了那人的臉?到底是誰?”
衛枭搖了搖頭,更在意的是自己的失利和大意。
後來衛枭被師尊讀取了一部分的記憶,有關去羅浮山摘花的歷程。
亓官睿看見他皺了皺眉,帶着一絲疑惑。
可能也推算不出那人究竟是誰吧……
…
又三年,亓官睿被召回京城。
回到燕京的那天是大雪紛飛的天氣,寒冷的風雪不分晝夜地刮着。
臨近冬至,绮羅香閣還特意給亓官睿的府上送去了請柬,邀請他來參加盛典。
屆時會有許多王公貴族在绮羅香閣宴飲,這無疑是亓官睿結識官員和拉攏勢力的大好時機。
當天傍晚,馬車來往,人群湧動,绮羅香閣燈火通明,閣樓上的帳幕人影幢幢,尋常百姓一輩子都不可能觸碰到琳琅滿目的珠玉珍寶被當做樓飾,那些上層階級的達官貴人在樓裏懷抱美人宴飲歡歌。
盧銜羽和其他弟子們還在讨論着睿王亓官睿回京的話題,似乎已經把謝勝閑會不會來的賭注忘得一幹二淨。
好在謝家家主來時與盧家寒暄的話傳進了盧銜羽的耳中,才讓他記起了自己的賭注。
“诶诶诶,看看那草包來沒來?”盧銜羽左看右看,環視四周,就是不見謝勝閑的蹤影。
聽了謝家家主的話後才知道,原來那小子被關在家養病不讓出門了,來的只有謝大公子。
“我就說他不會來!”盧銜羽對其他弟子低笑。
…
樓裏歡歌豔舞,樓外寒風刺骨。
謝一恒站在不遠處,披着鬥篷把自己遮得嚴實,只露出半張臉。
在雪地裏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謝一恒假裝是羨豔樓內風光的尋常人家,路過時還擡頭仰望了一眼。
聽說亓官睿也進去了,不知道會不會和花魁碰上面。
謝一恒呼出一口熱氣,也不知道自己在傷心什麽,在門前停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
走了一段路,忽然感覺到一道熾熱的目光在盯着自己,他回頭望去,見绮羅香閣的外廊上站着一個人影,似乎正朝這邊看。
謝一恒思索一下,還是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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