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已經三更了。

郡守府歌舞未休,徹夜笙簫。

她還沒睡着。

陸拂拂嘴角一抽,兩只眼睛睜得像銅鈴,耳聽得前廳傳來的動靜,絕望地看着房梁。

這古代房子的隔音效果未免也太差了點兒!

一個翻身,蒙上了被子。

三更天約莫是11點到淩晨1點這個時間段。

現在……應該是1點了吧?天知道她明天和王女女還有左姐姐約定了一早上要去逛街,給沙彌和阿妃買料子做衣服的來着。

閉上眼,深吸一口氣。

沒關系,她和王女女她們約定在了早上7點,還有7個小時,她還能睡7個小時。

像烙煎餅一樣翻來覆去地滾了一會兒。

寅時了。

沒關系,她還能睡4個小時!

……

快卯時了。

越想越焦慮,拂拂欲哭無淚地坐直了身子,抓了抓頭發,崩潰地一陣亂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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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都快亮了,還睡什麽睡!

操他媽的,不睡了。

少女惡狠狠地磨了磨牙,一把掀起被子,靸拉着鞋子走到外面吹口冷風,冷靜冷靜。

剛邁出幾步,卻迎面又撞上了大清早起來操練的曹九人等。

曹九見到她又吃了一驚,暫緩了步子,“王後今日怎起得這辦早。”

拂拂頂着個熊貓眼,欲哭無淚,幽怨咬牙:“合着将軍您就覺得我每天都該賴床是吧。”

曹九一驚,立即站直了,俊俏漂亮的眉眼肅然:“臣不敢。”

話還沒說完,倒“噗”地一聲,沒忍住,亮出一口大白牙,直樂。

陸拂拂愛賴床這事兒,曹九一直以來也是知道的。

王後她晚上睡得晚,早上起不來,跟個那什麽……那什麽夜貓子似的。

剛開始令他吃了不小的一驚,在兩人不曾熟稔之時,那位曾有些年少輕狂的曹小将軍,還曾暗自腹诽貴人果然是舒坦日子過多了,到日上三竿還不起,未免也太……太懶了。

拂拂磨牙:“那曹小将軍你、你是沒見過宅女……”

嗯,雖說是打山區裏走出來的,但在外面打了這麽多年工,拂拂她該知道的也不少。

雖然一直比互聯網上的潮流慢上半拍。就比如說,人家都已經“幹飯人幹飯魂了”,她還在“藍瘦香菇”。

曹九困惑了:“宅女……是何意?”

正當拂拂摩拳擦掌,好好地不睡覺,精神奕奕地準備好好給他講解一番的時候。

突然,渾身上下汗毛直豎,一顆心無端地狂跳了起來。

這感覺很奇怪,心裏落空,像是被什麽人盯住了一樣。

曹九比她反應更加靈敏,兩只眼睛像鷹隼一樣早已經猛地盯住了某個地方。

拂拂順着他視線去看,愣住了。

可不被人盯着了嗎?!牧臨川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廊下。

曹九一驚,收斂了輕松的笑意,忙整身行禮:“陛下!”

牧臨川他就站在廊下,皮膚是一向蒼白中帶着點兒病态的青,像玉人。又像是空蕩蕩、伶仃孤冷的幽魂。

斜乜着眼睛往這兒看,容色冷冰冰的,眉頭緊皺,眉眼間戾氣橫生。

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這個時候的牧臨川像是從人世間抽離了出來,以一種居高臨下的态度,俯視着她和曹九。

冷不丁的,拂拂頭皮就麻了半邊,四目相撞的剎那,兩條腿就軟了。

與此同時,油然而生的還有一股尴尬。

畢竟之前五年沒見了,剛一見面沒多久,還沒來得及敘舊,牧臨川他又上了戰場。

眼前這身影,這眉眼是如此熟悉,熟悉中又透着陌生。

拂拂躊躇了一會兒,硬着頭皮開了口:“牧、牧臨川……你、你也來遛彎啊。”

牧臨川卻壓根就沒看她,只看向了曹九,鳳眸裏如有烏雲翻滾,半晌,才開了尊口。

“誰叫你擅離職守的?”

曹九一個激靈,渾身上下繃緊了。

牧臨川垂眸:“回去。”

又面無表情補充了一句,“這個月月俸沒了。”

曹九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大好青年被吓得渾身冒汗,也不敢耽擱,立刻回轉了隊伍,繼續操練去。

牧臨川這才看向了陸拂拂,拂拂鼓起勇氣,直視他然而,牧臨川竟然又收回了視線,無視了她,直接走走走走了!

越過她直接進了屋。

拂拂怔了一下,等回過神來的時候,大腦已經快于行動一步,追了上去:“等等!”

并且一只手還卡在了門裏,堵住了門。被她堵住了門,牧臨川也愣了半秒,他黑白發垂落在頰側,一臉陰郁不爽地盯着她。

“做什麽?”

“我、我有話和你說。”

不對。

拂拂皺起眉。

好像有哪裏不對。

面前牧臨川有些不對勁。

他半側着身子,好像是想把自己往陰影中躲。半張臉都隐沒在黑暗裏,模模糊糊的,只能看到個漂亮的輪廓線條。

那一瞬間,拂拂惡從膽邊生,想都沒多想,下意識地直接伸手去掰牧臨川的肩頭。

指腹一觸及牧臨川的肌膚。

好燙!

拂拂震了一下,被燙得眼皮急急一跳,手指痙攣了一下。

牧臨川卻好像觸了電一般,渾身一個哆嗦,差點跳起來,又硬生生地忍下了,故作若無其事的模樣。

拂拂尴尬地放下了手,終于看清了牧臨川躲躲藏藏的整張臉。

他面色雖然蒼白,但泛着股病态的嫣紅,眉宇間隐約着一股不耐煩。渾身上下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薄薄的布料貼着肩頭。呼吸急促,眸光倒是清明。

黑夜中,他那雙紅瞳,顯得愈發幽深漠然,清晰。

他看她一眼,她一顆心就顫一下。

久別重逢最尴尬的地方就是在這兒了。

拂拂手指縮了縮。

明明相對無言,不知道說什麽,然而經年累月所培養出來的一些下意識的行為,卻不受控制。

陸拂拂和他大眼瞪下眼,弱弱地問:“你……你臉怎麽這麽紅??”

這紅得不正常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吃了什麽那啥仙藥呢。

牧臨川沒吭聲,只緊緊地盯着她看,陸拂拂被他盯得汗毛炸起:“你……呼吸好快。你要不要喝點水,歇歇。”

他眸光平靜,呼吸卻又快又急,連帶着她後背好像有火燒,呼吸也急促了不少。

此話一出,室內這微妙的暧昧的氣氛,立刻消失了無影無蹤。

牧臨川呼吸一滞,幾乎不受控制地白了她一眼,牙縫裏擠出幾個咬牙切齒的字:“你現在就出去,我會比較舒服。”

他一說話就喘氣。

明明五年沒見長成從小瘋子長成大魔王了,偏偏嗓音還像雲雀一樣動聽。喘得拂拂手腳都不知道敢往哪裏放。

現在這個情況,不對勁,很危險,很暧昧,像是一不注意就會發生什麽不和諧的行為。

于是陸拂拂果斷地點了點頭:“好,那您慢慢——”

都用上敬語了。

“歇——嗷!!”

頭發忽然被人拽住了。

拂拂怒瞪:“你不是讓我走的嗎!”

被她這一瞪,牧臨川或許也覺得尴尬了。

攥在手裏這一捧黑發就像是流水,很涼快。

他燥熱得渾身難受,必須用盡全部力氣,集中精神,才能松開手。

看着牧臨川這春色豔麗如玉女的模樣,拂拂眉心一跳,張張嘴:“你真不會吃了那個藥吧?”

他渾身好像繃緊了,又放松下來,若無其事地問。

“你說什麽?哪個藥?”

“就那個藥啊。”拂拂臉色漲紅,猶猶豫豫。

非比她說出來嗎?!

“哪個藥?”

牧臨川不耐煩了。

“就……那個,春……咳咳……□□。”

“……”

死一般的寂靜。

“沒有。”

牧臨川忽道。

他被她氣得不輕,面色鐵青甚至暫時越過了潮紅。

“我吃的是五石散!”

拂拂神游天外:“哦哦五石散。”

什麽?五石散???

陸拂拂猛然驚起,盯着牧臨川看了半晌。

結結巴巴地,差點兒咬到了舌頭:“你吃了五石散?真、真吃了?”

五石散這種臭名昭著的東西,據說還有壯|陽的作用,這、這不和□□差不多嗎?

拂拂額頭也開始冒汗了:“你……嗑藥了?”

她雖然學歷不高,知道的也不多,但歷史課還是上過的。

這些所謂的魏晉名士最喜歡吃這種東西,每次吃完都要快步行走“行散”,只能吃寒食,喝熱酒,穿薄而柔軟的舊衣服。

再加上牧臨川如今這“魂不守宅,血不華色,精爽煙浮”的模樣……

怪不得他大半夜不睡覺起來遛彎呢!

拂拂被氣得夠嗆。

本來以為他就是變|态了點兒,壞了點兒,五年沒見,這都學會嗑|藥了!

天|朝子民,唯有嗑|藥無法忍受。

牧臨川皺着眉,嫣紅的薄唇吐露出灼熱的呼吸,看了她一眼,又猛地移開。

他渾身上下的肌膚如今正極其敏感,她目光但是落在他身上,就足夠漫起一陣接一陣的戰栗。

牧臨川明顯是一副躁動不安的模樣,額角猛地一抽,突然深吸了一口氣,一把将陸拂拂推了出去。

“砰”!甩上了門。

猝不及防吃了個灰頭土臉的閉門羹。

陸拂拂看着面前緊閉着的門,愣了半天。

服了五石散不能靜卧,只能快步行散,否則或有性命之虞,這她也是知道的。而現在牧臨川把自己鎖在屋裏又是個什麽操作。

壓抑着怒火,陸拂拂上前用力拍門。

“牧臨川?”

“你還好嗎?”

“喂!牧臨川!”

她倒不擔心牧臨川會突然失去理智,對她做這個做那個。她在KTV上過班,清楚這世界上根本沒有所謂的春|藥,只有壯|陽的,或用來助興的,再不就是一些使人喪失行動思考能力的迷藥了。

他就像是被丢進了火上烤,五內如焚。

陸拂拂一走,他幾乎是憑着本能,蜷縮在了地上,将潮紅的臉貼在了冰冷的地板上,身子弓得像個蝦子。

拍門聲吵得他心煩意亂,一向引以為傲的理智在這一刻徹底崩弦。

門被打開。

拂拂微微松了口氣,還來不及反應,手腕就被人扣住,一個趔趄,随即被拽進了黑洞洞的屋裏。

手腕上的掌心,燙得像烙鐵。

冷不丁地拽入屋裏,吓了她一跳。拂拂渾身一顫,想甩開,沒甩開,只好裝作不在意,穩定心神去看牧臨川的狀況。

“你這樣把自己一人鎖在屋裏,也不是事啊……你要不要我幫你。”

牧臨川深吸了兩口氣,露出個譏诮的笑,眼角泛着紅,眼裏泛着融融的春色:“幫我?幫我什麽?”

陸拂拂沒多想:“幫你……幫你行散啊。”

又關切地看着牧臨川:“你要不要吃點兒冷的,喝點兒熱酒,我幫你拿來。”

“行散?”牧臨川冷笑,“你知曉那些人一般如何行散嗎?”

什麽如何行散?不就是快步行走嗎?

陸拂拂愣愣地:“如何行散?”

牧臨川頓了頓,故作平靜地移開了視線:“在女人身上發散以求房中樂。”

一陣令人難堪的沉默之後。

一秒、兩秒、三秒。

拂拂果斷警惕捂胸口。

黑夜中,牧臨川好像被她果斷的沒心沒肺氣到了,氣得臉色更紅了。

拂拂頓時氣短。

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可沒想着奉獻到這地步。

牧臨川眼角含着嘲弄:“不願意?”

全身汗涔涔的,手指都在痙攣,穩定了心神,牧臨川又深吸了一口氣:“不願意就出去。”

陸拂拂沒動。

牧臨川:“還是說,看到我因為你淪落到這等模樣,你很有成就感?”

“亦或者是,你心裏其實期盼着我對你做些什麽?”

出乎意料的是,看到陸拂拂這般反應,他竟然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

五年不見,他幾乎無法想象,一朝之內,又将那雙斷腿暴露在她面前。

她會覺得醜嗎?

交|合的時候會覺得那兩個肉疙瘩惡心嗎?

他的醜陋、軟弱無力,都将在這親密無間的情|事中暴露無遺。

所以,哪怕再難忍受,他也要忍,為了維系這近乎可有可無的體面。

心裏期盼着他對她做些什麽?

陸拂拂大腦當機,手足無措,腦子裏簡直就像啤酒瓶,“轟”地一聲炸開了,木塞共泡沫滿天飛。

費力舔了舔幹澀的唇角,她這一顆心如今正瘋狂動搖中。

是啊,為什麽呢?

明知道牧臨川吃了五石散這麽暧昧的藥,她竟然還湊了上去,這豈不是綠茶行為?

她……她……內心其實也在期盼着與牧臨川的親近嗎?

五年沒見牧臨川卻對她這麽疏遠,她當真甘心嗎?

牧臨川的話,準确地命中了她內心那個隐秘的,無法為外人道也的角落。

從始至終,她其實也只是想弄明白牧臨川對她是什麽感情而已。

放下了捂在胸前的手,拂拂深吸了一口氣,又看向牧臨川。

牧臨川那雙紅瞳漠然回望。

糟糕,腿軟了。

心虛地輕咳了一聲:“誰說我不願意的。”

“在這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拂拂艱難地,一字一頓地問,“你還喜歡顧清輝嗎?”

問出來了。

全身上下的肌肉先是一緊,旋即一松,一股滾燙的暖流好似從心間燙過。

牧臨川好像被她給問懵了。

“顧清輝?”

他瞳仁幾乎豎成了一線,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我喜歡顧清輝?”

猛地閉上眼,牧臨川面沉如水,咬牙切齒:“出去。”

“我把你放進來,你就是在這個時候問這個傻逼問題的?”

喜歡嫂嫂,這和喜歡上他阿母那個女人有什麽區別?!

怎麽突然炸毛了?她踩雷了?

見勢不妙,陸拂拂從善如流地立刻換了個問題。

“……好吧,那你對我……”拂拂尴尬得臉上冒煙,揪着衣擺,無意識地又一下沒有下地撫平衣擺上的線頭。

“你對我是個什麽感受……”

“我是說……你有沒有喜歡我。”

話說之前她糾結了這麽長時間,如今終于說出口,反倒整個人都輕松了,如獲新生。放下搓着線頭的手,拂拂鎮定地等着牧臨川他給她回複。

黑暗中,牧臨川弓着身子,好像過電似的猛地哆嗦了一下。

一秒、兩秒……

不知過了多久。

等到陸拂拂都皺起眉,覺得不耐煩了。

是還是不是,給個痛快的啊。

牧臨川這才移開視線,開了口。已經濕透了的黑白發黏連在額前,遮住了纖長的眼睫。

可就算這樣了,他還在和她玩虛的:“我喜不喜歡你,你不知道嗎?”

拂拂怒瞪:“我要是知道,我需要問你嗎?”

牧臨川他整個人躺在地上,像是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伸出一只手擋住了眼睛,極度缺水的皲裂的唇瓣動了動。

或許是因為嗑過五石散,他大腦也成了一團漿糊了,連思考都變得極為艱難和緩慢。

“喜歡。”

拂拂渾身一震,原本稍顯冷靜的腦子又立刻“嗡”地一聲炸開。

她手足無措,全身發燒,心尖猛地一顫,像是“滋啦”有細小的電流蹿過,忽然就站不住了。

“你說什麽?”

他嗓音低低的,緩緩在黑洞洞的屋裏流淌着。

“喜歡。”

牧臨川一字一頓,像是在心平氣和地陳述着某種事實。

“陸拂拂,孤喜歡你。”

沒有多餘的情話,也沒有什麽多餘的動作表示。

說完他就抿緊了唇,擠出幾個字來。

“出去。”

“現在問到你想問的話題了,出去。”

吐露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在人前剖析自己,令他感到脆弱,感到無所适從,感到煩躁。

他試着想象了一下她的反應,可維持神智都尚且艱難,更遑論想象了。

他費力地移動了一下視線,想去看她的神情。卻發現黑咕隆咚的什麽都看不清,心裏更加煩躁。

可下一秒,屋裏卻響起了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陸拂拂猶豫了一下,走上前,握住了他的手。

他渾身抗拒,卻手指痙攣,違背大腦意志反握了上去。

冰涼的觸感順着指間傳來,唇間。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聲滿足的嘆息。

“你早說不就完事了。”

半晌,她才開了口,嗓音輕輕的又泠泠的,像是山溪,輕快動人。

“你不是問我為什麽想走嗎?”

拂拂嗓音有點兒打顫,有點兒想哭,眼淚頓時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她抽抽鼻子,擠出個笑來,又哭又笑的。

只不過這眼淚也是甜的,像喝了蜜一樣美滋滋的。

抽抽噎噎地揩了把臉:“那是因為你,從來沒跟我說過喜歡啊。”

山裏的女孩兒,輕盈、率真,自然直接、爛漫多情,愛憎全都揉進了骨子裏,像是火撚子,将愛恨都搓揉浸透在了這一根細線上,一點就着。

他慣常地想動怒,然而怒火卻在這蓬勃的感情面前顯得如此軟弱無力。

原本柔軟的料子摩挲着敏感至極的肌膚,粗糙得像是麻衣,滾過一陣細微的癢痛。

女孩兒愛俏,似乎是惦記着明天要去出門,晚上特地洗了個頭。

發間的花香像泛着螢光的蝴蝶一樣,從黑暗中争先恐後地漫了出來,輕盈地落在了他肌膚上,使得這股癢痛愈加難耐。

她的手頓了頓,順着他袖間蒼白伶仃的手腕一路往上。

牧臨川立刻下意識地想翻身把她給弄下去,然而渾身上下卻使不出任何力氣。

與此同時,是心底蓬勃生長的欲|望。

他一向不是個禁欲的人,可是這次,牧臨川卻背對着她,蜷縮着身子,咬住了手背,牙齒足将手背咬得血肉模糊,唇角泛血。

拂拂抽搐着嘴角。

這是何等不堪受辱的小媳婦樣!

沒關系,不緊張不緊張。

深吸一口氣,像撸貓似的,顫抖着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撫摸着牧臨川的尾椎。

“別、別緊張,慢慢來啊。”

“你、你先松口。”

拂拂心驚肉跳地,緩緩地伸手攥住了牧臨川的手腕,把他咬得血肉模糊的手拿開。

“對,就這樣,先松口。”

牧臨川:“……”  吃痛地悶哼了一聲。

她腿發軟,手在抖,故作輕松。

“我、我幫你行散。”

作者有話要說:那個,快完結了,走完登基和死遁劇情就差不多完結了QVQ感謝在2021-01-2710:38:44 ̄2021-01-2810:10: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妾身君抱慣,尺寸細思、小系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魚羊鮮11瓶;蒯美濤、小金努力向上!、聿頭醬、沈韞、荼女士、明天我要嫁給你了、超愛林佳樹10瓶;彳亍8瓶;紅茶涮毛肚海鮮小烤肉、啊啊啊243526、葉喵喵6瓶;嫁給我準沒錯5瓶;熱熱是苦的3瓶;宇宙超甜小可愛、freshtalkm2瓶;我是菠蘿、小小小鞠、紅燒肉肉、40268752、花若兮、呆子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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