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你會不會後悔嫁給我？

薛少威說的地方, 其實就是兩人婚後的新家。

地址位于一中隊後面的龍騰小區，也是臨溪而建的一個小區，和薛君山所在的皇庭小區出自同一個開發商, 老板是同一個, 名字叫薛君天, 當然也無怪乎會有薛少威的房産了。

據說房價也是目前全市最貴的小區之一，小區分為東區和西區, 共7棟樓, 西區四棟都是套房，東區三棟, 以小複式和樓中樓為主要戶型。

這棟樓總共只有十層，薛少威的那套小複式在七八兩層，說是小複式, 其實已經是樓中樓的戶型, 120平的面積，一樓是一室兩廳一廚兩衛的布局，二樓則有兩個卧室一個客廳兩個衛生間和一個小陽臺。典型的北歐裝修風格，不過估計是一直無人居住, 除了家具之外其他的東西并不多。可能一直有人打理, 倒也算幹淨整潔。

陽臺大約有二十幾平，大是大，就是空曠了點。除了幾盆綠植, 許冰竟也沒有看見其他的物件。便想着以後或許可以放一套石桌在這裏, 留着閑時泡茶用。

房子是朝南的方向, 站在陽臺上望外面眺望，可以看見不遠處的溪流以及溪對岸的景致，沿溪有兩條長長的橡膠跑道。

許冰眺望着蔓延至遠方的磚紅色跑道, 想着以後或許又多了一個可以跑步的地方。

“喜歡這裏嗎？”薛少威探手從背後抱住她。

“嗯，風景很好。”許冰看見一只白鷺從溪面掠過，撲扇着翅膀飛向溪的對岸。

“喜歡就送給你做聘禮。”他低聲在她耳邊道。

他家給的聘禮還不夠多嗎？許冰想了一下，拍了拍他的手背，“不用了，過戶麻煩。”

“不麻煩，現在行政服務中心辦事效率都很高。”

“算了吧。”許冰搖頭，老爹已經給她準備了一套房子當嫁妝，這東西要多了也沒什麽用，平添累贅。

“好吧，反正我的就是你的，以後咱們不分彼此。”薛少威低下頭，本想把下巴抵在她肩頭，看見她的鐵質肩章，便有點不滿地瞪了一眼，“這個東西好硬。”

硬還要靠過來？她的常服上面除了肩章還有警號、警徽和領花，許冰警告他，“要是一不小心劃到，小心破相。”

“破相就要你賠。”他在她耳畔低笑，耍賴道，“讓你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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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冰“嗯”了一聲，她都把自己搭上了，還不夠嗎？

薛少威将她攬得更緊，“你要對我負責一輩子。”

他今天有些奇怪，一直在強調這個。許冰有些不解，轉頭望了他一眼，“你怎麽了？”

薛少威抿着唇不說話了。好一會兒才将她轉過來面對着他，低頭直直看進她的眼睛，聲音裏多了絲不确定。

“你會不會後悔嫁給我？”

後悔？許冰蹙眉望他，日子都還沒開始過，怎麽會知道後不後悔？

“你心裏是不是還……”薛少威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黑色的眸子認真注視着她，似乎不想錯過她臉上任何細微的變化。

許冰沒說話，平靜地任他看。

薛少威咬了下牙，猛地将她摟進懷裏，在她耳畔喃喃說道，“不管了，只要你肯嫁給我，那些我都不在乎了。”

他的表現還真是反常，許冰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心被領花刮花臉了。”

薛少威笑嘻嘻地松開她，“無所謂，反正我有人要了。”

許冰扯了下領帶，身上的常服箍地她難受，下午還是穿執勤服上班吧。便對他道，“先送我回家換衣服。”

薛少威後退了一步，托着下巴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好看是好看，就是拘謹了些。”

說着又湊過來，伸手解她的扣子，又眯着眼睛對她笑道，“不過也更有誘惑力。”

一看就動機不純，而且他的動作一向蠻狠，許冰按住他的手，“別扯壞了。”

“不會。”薛少威幹脆彎腰打橫抱起她，“時間還早，睡會兒再回去。”

“穿這衣服怎麽睡？”許冰睨了他一眼。

“那就不穿。”薛少威直直将她抱進一樓的卧室，那裏有張歐式大床。

絲質棉被柔滑細膩，薛少威将她放到床上後，笑着靠過來親她的臉。

“不是要睡午覺？”許冰伸手擋住他的嘴唇。

“親會兒再睡。”他偏開頭，呼吸變得有些急促，邊朝她的耳垂進攻邊嘀咕，“好幾天沒見你了。”

好幾天嗎？一個星期吧。許冰迷迷糊糊任他親吻，眼皮卻開始往下掉，嗯，吃飽喝足，開始犯困……

有一陣子沒來歐辰毅這裏了。

許冰來的時候歐大律師還在接待客戶，便自行進他的辦公室泡茶。

薛少威這幾天被他母親派去國外幹活，本想拉許冰一起去，正好趕上中隊兩個民警年休，許冰見宋言勤為難，想着自己到時候也要請婚假，便主動頂了上去，連着值了兩天班，晚上還帶隊去抓酒駕，忙到淩晨兩點才回家，薛少威便不敢找她，就是對她大晚上還要帶隊去抓酒駕這點頗有微詞。不過他答應過不幹涉她的工作，雖然有想法卻也只能生生憋回肚子裏去。

補覺到下午兩點，許冰起床洗漱後随便吃了點東西，便繞去蔣悅店裏拿她新做的椰蓉酥。

想起前兩天老歐還打電話來問她最近怎麽玩起了失蹤？索性連請帖和喜糖也一起帶去。

難得老歐今天竟然喝起了大紅袍，這帶有明顯岩韻口感的紅茶可不是他慣有的風格。

許冰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兩個白瓷杯上，不知道剛才，是不是她所以為的那個人來過？

依稀可以聞見濃郁的香氣，想象紅茶醇厚深沉的口味，如同薛君山給人的感覺一樣。可惜人與人終究不同，就像有的人愛紅茶，有的人愛綠茶，有的人也愛紅茶也愛綠茶。而她和他到底無法改變各自的喜好……

許冰掀開蓋碗，倒掉其中的茶渣，又燒開水将茶具都沖洗了一遍，這才将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鐵觀音倒進茶壺中。等水燒開再沖茶，用茶蓋刮去上面的泡沫，又泡了一兩分鐘才倒入杯中。

四點多的光景，坐在臨街的寫字樓上，看樓下車水馬龍，望天空雲卷雲舒，配上點心加茶，就是真正的下午茶了。

“你倒是惬意。”歐辰毅不知道什麽時候進來了，在她對面的沙發椅上坐下，看了眼盒子裏的椰蓉酥，笑道，“你家表妹又出新品了。”

“嗯。”許冰夾了個幹淨的杯子放到對面，又提壺給他倒上，“嘗嘗看。”

歐辰毅便拿了一塊起來，剛咬了一口就蹙起眉，“怎麽這麽甜？”

許冰不置可否地勾了下唇，自己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男同志不愛吃甜食正常，就是自己也吃不大習慣，何況蔣悅這一次做的着實甜過頭了。

歐辰毅好不容易才把那顆椰蓉酥吃下去，齁地他顧不得禮儀，直接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許冰提起茶壺，又給他倒了一杯。

“慢慢喝。”

“還真吃不來這個。”歐辰毅苦笑道，“小女生的口味啊。”

“你也不老吧？”許冰放下茶杯，感覺唇齒微澀，卻也回味無窮。

“馬上三十一了。”歐辰毅舉起杯子又喝了一口，聲音帶着嘆息，“明明感覺昨天還在大學裏被隊長逼着做俯卧撐，怎麽一轉眼畢業都快六七年了。”

許冰便也順着他的話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警校生涯，最後飲着茶總結道，“頭兩年如蹲監獄，訓練枯燥無味，督察如臨大敵。後兩年苦中作樂，內務熟門熟路，訓練督察不在話下。雖然不算特別懷念，卻也歷歷在目，記憶猶新。”

“精辟。”歐辰毅扣着茶幾看她添茶，“一入警校深似海，從此自由皆浮雲。不過，還真不後悔自己穿過那身藏青藍。”

許冰給自己也加了茶湯，抿着唇表示贊同，“不上警校也不會認識你這麽個人，更沒有這麽多好茶可蹭。”

歐辰毅搖頭失笑，“有更好的茶你怎麽不去蹭？非得巴着我這個小律師不放。”

他的意有所指許冰怎麽會不明白，只是成年人的世界不只有感情一說。薛君山要的乖順聽話她給不了，她的任性自私他也未必就能容忍，誰也不願将就和改變，便終究殊途，只能放手離去。

一泡茶喝完，許冰打開背包将請帖和喜糖香煙遞過去，“有空就來喝酒吧。”

歐辰毅接過請帖，翻來翻去看了又看，瞪着她道，“今天是愚人節？”

許冰抿着唇看他，“大寒剛過。”

歐辰毅頓時搖頭，“這麽決絕，連回旋餘地都不留了。”

等到視線落在請帖上的某一處時，更是蹙眉，“這姓氏該不會是……”

許冰只有苦笑，“算不算孽緣？”

“還真是親戚啊。”歐辰毅盯着那上面的名字看了半晌，“怎麽認識的？”

“高中複讀的同學。”

“青梅竹馬，難怪。”歐辰毅放下請帖，一把飲盡杯裏的茶水，“倒是我多事了。”

“很多事本來就剪不斷理還亂，沒有先來後到之說。”許冰的手機響了起來。

歐辰毅看着她接起電話，捂着嘴唇低咳嗽一聲，打趣她，“這也纏得夠緊。”

電話自然是薛少威打的，這小子回來了，來接她去家裏吃飯，順便可能也得見見他的家人。

許冰收起手機，“我走了。”

歐辰毅也跟着她站起身，低笑道，“我是不是該慶幸自己終于不用當備胎了？”

“你該悲傷被我抛棄了。”許冰勾了下唇。

于是歐辰毅便探身過去，将她攬入懷中，語氣不知道是嘆息還是惋惜，“再見了，我的小學妹。”

他身上還是那種篤定淡然的氣息，讓人溫暖且安心，許冰伸手輕輕拍了下他的肩膀，“老大不小了，自個也抓緊吧。”

“才入墳墓就要拉我一起進去嗎？”歐辰毅笑着松開她，“我在圍牆外等你。”

許冰點頭，“記得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