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諾西又睡了一會兒,他從來沒有熬過夜,體力不支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晚上了。
母親還在自己的身邊,而父親卻不在了,母親在自己的身邊看着書,看到諾西醒來,合上了書,親切的問諾西餓不餓,要不要喝着水吃着東西之類的。
諾西感覺不太餓,也不渴,于是搖了搖頭:“父親呢?”
“剛剛看見格雷爾的父親了,就一塊兒出去了,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母親扶着自己坐了起來,天已經全黑了,醫院也變得很安靜。
“那格雷爾呢?他還好嗎?”
“據說中途醒來過一次,已經脫離危險期了,不用擔心,等明天你再去看看他。”
諾西點了點頭,其實他并不覺得身體有什麽難受的,想現在就去看看格雷爾,又想到已經是晚上了,只好聽母親的,明天再去。
第二天諾西起了一個大早,一來是昨天已經睡了一天了,二來是擔心格雷爾的傷情。
諾西的父親就睡在陪夜家屬床上,諾西小心翼翼的不發出聲音的走動,開了門,格雷爾現在已經轉移到了加護病房裏,沒有必要再隔離起來了,被他感染的兩個軍醫也被救治成功,沒有人員傷亡總歸是一件好事。
諾西按照記憶中的線路,來到了加護病房,原本他還以為格雷爾沒那麽快醒來的,他只想确認他安然于是而已,卻發現格雷爾的病房門已經被打開了。
諾西又确認了一下房間的門牌,上面确實寫着格雷爾的名字。
他原本想敲敲門試試的,裏面忽然發出一陣巨大的哭聲,把諾西吓了一跳,仔細的聽起來這聲音還有些熟悉,這是……亞瑟?
諾西皺了皺眉頭,心想他怎麽可能在這裏,亞瑟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我……我當時沒有想太多,我……我好害怕……我想去叫人……對不起……我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的……”
聲音聽起來像是哭的撕心裂肺,聲音都斷斷續續的,聽的讓人心中一抽,格雷爾的聲音還很虛弱:“沒關系,你沒事就好。”
他們又說了些什麽,格雷爾耐心的安慰他,好像受了重傷的人不是格雷爾而是亞瑟一樣,亞瑟的聲音也漸漸的平靜下來,最後哭聲也停止了,也許他也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了,才沙啞着聲音說道:“對不起,大清早的來打擾你,我……我這就走,不打擾你了……”
諾西還以為格雷爾會挽留他呢,沒想到他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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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西不想見到亞瑟,想要躲,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門一打開,亞瑟就愣住了,接着就是快速的關上門,眼睛發紅的瞪着諾西:“你怎麽會在這裏!”
這是亞瑟第一次和自己說話,看來他确實對自己不友好,剛好自己也并不喜歡他。
諾西擡起眼,直視他,說道:“亞瑟先生,我是格雷爾的omega,他受了傷我來看他是理所當然的,不用和你彙報。”
亞瑟被諾西那句“格雷爾的omega”刺激的臉色都黑了,眼珠子布滿了血絲似乎就要奪眶而出,渾身都在壓抑不住的顫抖。
諾西到底是富貴人家的孩子,心裏的傲氣是怎麽都磨滅不了的,他表面看起來柔弱,內心都是說不出的倔強和好強,他認為即使格雷爾不喜歡自己,自己也不能被他看輕呀,于是他微微昂起下巴說道:“亞瑟先生,你和格雷爾的事情我也是知道一星半點,但是如果你沒有辦法讓我們離婚,這輩子也就只有對着我們幹瞪眼的份,還有,我現在是你長官的omega,請你對我說話的語氣放尊重些。”
“你……”亞瑟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諾西幾乎不給他開口的機會:“你只是個普通士兵而已,你改變不了什麽,別自不量力。”
這可以算得上是諾西長那麽大,說過的最狠的話了。
果然亞瑟聽了之後像是收到了極大震撼似的,不可思議的看着諾西,身體不受控制的倒退最後靠在了後面的牆上。
最後他居然笑了,說道:“那你呢?”亞瑟忽然摸了摸他身上的軍裝,繼續說道:“你是哈維家名正言順的孩子,你家世良好,模樣也長得俊俏,柔弱的激起別人的保護欲,你什麽都比我好,可是你還不是得不到格雷爾的心?”
諾西的表情一僵,還沒等亞瑟表現點得意的時候,他就說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身後有帝國的支持,而你沒有。”
“你!”亞瑟氣急敗壞的就想要沖上來,這時候格雷爾的聲音也響了起來:“是諾西嗎?”
亞瑟和諾西都是微微一愣,諾西先是反應過來,道:“是我,格雷爾。”
“進來吧。”格雷爾的聲音淡淡的。
諾西沒有再理會亞瑟,直徑的走了進去,還順手把門給關上了。
裏面的擺設相當齊全,與其說是一個病房還不如說是一個房間,讓人看起來非常舒适,只是空氣中的染發出來的消毒水味有些違和。
格雷爾就半躺在床上,他穿着病號服,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其他和平常都沒有什麽兩樣,alpha本來就是強者,在傷口複原這方面,也是。
格雷爾看着諾西,眼光有些意義不明,看的諾西都不敢往前走了,就雙手牽着放在前面,低頭眼觀鼻鼻觀心的站着。
格雷爾輕聲道:“你過來。”說着自己往裏面坐了一點,拍了拍自己旁邊的床鋪,繼續說道:“過來這邊坐。”
諾西有些詫異的擡頭看他,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就着那柔軟的床鋪,坐了上去。
他們靠的很近,諾西都可以聞到格雷爾身上的藥水味,他們就這樣沉默的坐着,諾西看了格雷爾一眼,有些猶豫的問道:“傷口還疼嗎?”
“托你的福,已經不疼了。”格雷爾說着牽起了諾西的手,緊緊的握着,他們的手上成對的婚戒重疊在一起,在清晨的陽光下異常耀眼。
諾西的手很小,格雷爾一個手掌就可以把他的拳頭全部包裹,他的手也很柔軟,跟沒骨頭似的,這感覺讓格雷爾放松了些力道。
諾西有些不解的皺眉:“我??”
“對,要不是你給我上了藥,不可能好的那麽快。”
諾西一下子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了,他想把手抽出來,格雷爾卻窩的更加緊了,他無解望向格雷爾,對方一副沒有這件事的樣子,最後他也只好放棄,有些尴尬笑笑問道:“你當時清醒着?”
“我看不見,但是我聽到了你和龍息的聲音。”格雷爾的眼神裏難得見到柔情這種東西,表情也松動了許多,他有些猶豫又有些試探性的問道:“你……你當時沒想過,被傳染了……怎麽辦?”
諾西皺眉看着他,有些疑惑的說道:“說實話,大概是我對這種東西沒有概念吧,感覺它并沒有那麽厲害,而且當時你的傷口還流着血……我并沒有想太多……”
“嗯,行了,我知道了。”格雷爾打斷了他,摸了摸他的頭,諾西的頭發也很光滑柔軟,說起來諾西好像哪裏都是軟軟的,暖暖的,自己怎麽現在才發現。
諾西不懂格雷爾在想什麽,只是他的目光又是以前一樣明亮而犀利,就放心了下來,對着格雷爾露出了一個笑容,兩個深陷的酒窩像是能把人看醉了一樣。
這個清晨,看起來平常,卻有什麽東西已經悄然改變了。
至少格雷爾是這麽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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