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井底沉屍(3)
肖城笑笑,不急不慢的說,“談到搬運,也就涉及到了棄屍。在棄屍裏有一種遠抛近埋的說法。也就是說,當棄屍地點離作案地點比較遠時,兇手更願意抛屍。而當棄屍地點離作案地點比較近時,兇手往往會将屍體掩埋起來。”
“那麽兇手把屍體扔在井裏又該怎麽解釋呢?”段景琦問。
“這正是我要說的,兇手把屍體綁在石頭上扔進井裏,等同于把屍體埋了起來,因為這與掩埋屍體達到的效果是一樣的,都是為了不被人發現。那麽也就是說,兇手的作案以及分屍地點應該離這裏不遠。”肖城說完沉思了一會兒,補充道,“而且我懷疑兇手與被害人之間應該有某些聯系,比如他們認識。”
吳俊榮嗤笑一聲,“胡說八道。你這是哪來的理論?”
肖城瞟了他一眼,一本正經的說,“碎屍是一件很繁重的工作,既要承受身體,又要承受心理的壓力。這一點吳法醫應該會比我清楚。如果兇手和被害人不熟,那他完全可以殺人之後直接逃走。只要沒有目擊者,幾乎不會有人懷疑到他。何必碎屍後再把屍體埋起來呢?”
“那碎屍能說明什麽呢?”唐瑤睜着懵懂的大眼睛插話問道。
“碎屍是因為兇手想隐藏屍體。如果兇手與被害人之間比較熟,并且存在某種關系,比如二人之間有矛盾,那麽被害人一旦被發現,兇手就會受到懷疑,所以這種時候,兇手首先就會想到要埋屍或者抛屍。”
“那他為什麽不直接扔的更遠更分散一些呢?”段景琦再次發問。
肖城回答說,“因為兇手沒有大型交通工具。基本靠人力,即使有車,也是人力車。走不了遠路,所以只能就近找一個偏僻的地方扔掉。而在這裏,供他棄屍的地點其實很有限。這已經是他認為能夠找到的最合适的地方了。”
“事實上這裏也很合适,地點偏僻,這又是一口被廢棄的井。如果不是井水幹了,恐怕根本發現不了。”唐瑤跟肖城一唱一和,惹得吳俊榮十分不滿。
大家都陷入了沉思,肖城突然一臉玩世不恭的樣子說,“我猜~說不定兇手也住的離這裏不太遠呢!”
吳俊榮終于忍不住了,瞪着肖城怒道,“這是你能胡亂猜測的地方嗎?如果你猜錯,誤導了我們怎麽辦?這個責任你來付?”
肖城不以為然的說,“我本來就是個記者,分析猜測是我的本能,對錯也是常有的事兒。難道吳法醫您斷錯的案子需要我來承擔責任嗎?”
吳俊榮被怼的無言以對。
段景琦向肖城似信非信的點點頭,“你說的倒也不是一點道理沒有。只是死者的死亡時間和死因一直撲朔迷離……”
還沒等段景琦說完,想要扳回一局的吳俊榮也不刁難唐瑤了,主動上前檢查。在散發着惡臭的屍塊之間來回穿梭,用手在一堆腐肉裏扒拉了好一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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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表情凝重的指着屍體胸口的一處3厘米左右的傷痕說,“我找到致命傷了。”
大家的注意力一時間全都集中到了這裏。他接着說,“死者胸前有一個倒三角狀的傷口,創口小,創道長,創角銳利,創緣無表皮剝脫和皮下出血,創壁光滑,并且創口呈哆開狀,但合攏無組織缺損。胸骨上留有線狀傷痕。我們法醫通常稱它為穿刺傷。”
“你的意思是死者是被刺死的?”
“對,根據創口深度以及骨頭上留下的細微擦痕,我推測已經傷到了內髒,所以這裏就是致命傷。”吳俊榮一板一眼的說。
“兇器是什麽?”段景琦問。
大家的目光重新聚到了吳俊榮這裏,吳俊榮清了清嗓子,“創口短而深,根據創口狀态來看,兇器應該是水果刀或者匕首之類的單刃刺器。”
“那死亡時間呢?”
吳俊榮敲了敲腐肉下露出的白骨,說,“根據屍體的腐爛程度,死亡時間應該在一年左右。因為長時間泡在水裏,不接觸空氣,所以腐爛會慢一點。”
衆人頓時對吳俊榮刮目相看,這時,一直跟在吳俊榮身邊的小警員梁傑拍馬屁道,“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吳法醫,一眼就看出了死者的致命傷和死亡時間。就是比某些愛耍小聰明的女人強。”
吳俊榮假意瞪了他一眼,說,“我哪裏是一眼看出來的,不過是比別人多下了點兒功夫而已。做任何事情都不能投機取巧,尤其是幹我們這行的,否則就算是僥幸破了一次案,也不能次次都那麽幸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