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井底沉屍(6)
顧白抻着脖子仔細看了一會兒,說,“色澤晶瑩,透明度高。紋理相同,就是酒杯沒錯。”
段景琦蹲在原地,眼睛向遠處瞄了瞄說,“地上有很多這種破碎的玻璃片。除此之外,還有一些細碎的木屑。我懷疑這裏可能發生過打鬥。”
顧白循着地上的痕跡,一直找到了餐桌裏側,從裏面拽出一把椅子。下面少了半條凳腿兒。折掉的半截腿兒上還帶着尖利的木茬兒。
他看着段景琦說,“老大,你說的沒錯,這條凳腿兒是斷的,被人藏在了裏面。現場已經被人收拾過了。”
段景琦望着那把椅子有些出神,凳腿兒只斷了一條,而且除了斷掉的那條腿兒幾乎沒有其他地方擦傷。如果說是打鬥,這痕跡卻又有些太過溫和。
段景琦繼續查看,眼睛突然落到了那只沒有合上的儲物箱上,這是一只木質的長方形木箱,上下開合,中間挂着一把鎖。裏面滿滿的裝得全是衣服。
他走到旁邊,裏面衣物擺放整齊。只有一件女人的內衣散放在頂端。
他又看了看床上散落的旗袍,用手撿起聞了聞,分析道,“衣服幹淨整潔,沒有精斑痕跡,應該可以排除奸殺。而且屋裏除了酒杯和那把被摔壞的椅子,其他地方沒有被翻過的痕跡。也可以排除因搶劫或入室盜竊而殺人的可能性。況且郭三本來生活就不富裕,兇手沒有必要到他家裏來劫財。”
顧白跟在段景琦身後附和道,“那就還有一種可能,仇殺。”
“兇手至少是有目的的殺人。”段景琦說着,突然停在了那幅山水畫前。用手在上面抹了一下,又放到鼻尖聞了聞。
他指着畫上的丹頂鶴問顧白說,“你看這只丹頂鶴的冠子,其他地方都是紅的,唯獨這塊卻多了一個黑點。有沒有感覺有些奇怪?”
“他這畫說不定是在什麽地方買的,也許是瑕疵品呢。”顧白猜測。
段景琦搖了搖頭說,“不對,這黑點是後沾上的,用手一扣就掉了。跟其他地方不一樣。你聞,這上面有股淡淡的腥味。”
顧白聞了一下,不禁疑惑,“是有點兒,可是如果是血跡的話,為什麽是黑色的呢?”
“那是因為血液在空氣裏會跟氧氣發生反應,再加上它自身的脫水。時間一長,就會慢慢變色,一年時間足夠它變成黑色了。”段景琦解釋。
“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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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白剛說了兩個字,段景琦說,“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裏就是郭三的遇害現場。”
“我說這屋裏怎麽總感覺有股陰氣呢!”
段景琦白了他一眼,說,“這裏一定還有其他痕跡。叫他們仔細搜搜。”
大家頓時緊張起來,從地下檢查到棚頂。不敢放過一個地方。
“老大,都搜遍了,除了你剛剛指的那個地方有幾個血點之外,沒有發現其他血跡。”
段景琦突然感覺有些迷糊,說,“怎麽可能呢,這點出血量還沒有正常人流一次鼻血多,根本不可能致死。郭三究竟是受了什麽傷呢?”
“從屋裏的整齊程度來看,死者死前應該沒有掙紮過。”顧白分析。
“這就奇怪了,難道兇手和被害人沒有發生過打鬥,是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被一擊斃命的?可是他的致命傷又是什麽呢?”段景琦自言自語的問。
顧白轉着眼珠猜測,“會不會是勒死的?”
段景琦搖了搖頭說,“這個不太可能,屍檢沒有發現頸部軟骨挫傷。而且郭三是兩個人,勒死他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那會是什麽?不是因為流血而死,難道是擊打傷,傷了內髒?”顧白說着比劃了幾下。
“可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身上應該會有骨折。但是死者身上并未發現骨折跡象。”段景琦捂着腦袋,實在想不出還能有什麽合理的解釋。
這時,廚房裏傳來警員焦急的聲音,“探長,這裏有問題。”
段景琦聞聲趕去,發現挨着廚房牆壁的下端,殘留着少量飛濺的血跡。時隔一年,讓人很難辨認出來。
旁邊的案板上放着一把砍刀,刀刃向外卷取着,上面還缺了一大塊鐵片。
“按照血跡噴濺的高度,我想這裏應該就是兇手的分屍現場。而分屍工具,或許就是那把卷了刀刃的砍刀。”段景琦分析着,然後自言自語的說,“分屍現場果然離抛屍地點不遠,這一點倒讓肖城那小子給蒙對了。”
“媽呀,這兇手得跟他有多大仇。在他家裏把他殺了,然後就地分屍。這裏不僅是案發現場,還是分屍現場。”顧白略顯驚訝的說。
說完,他好像又突然想起了什麽,“咦,當時這麽大的動靜,他媳婦難道不在嗎?要說隔壁鄰居聽不到還情有可原。他媳婦不可能不知道啊!”
段景琦看着他,一臉憂慮的說,“我猜測很可能他媳婦也遇害了。”
“可是現在只發現了一具屍體,另一具屍體去哪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