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張玄走進事務所,見左天的辦公桌對面坐了位女士,很漂亮,不過臉頰輪廓稍顯淩厲,職業婦女打扮,正襟危坐,一看就知道是那種事業型女強人。

「我來介紹,這位是羅顏小姐,這位是我們偵探社大名鼎鼎的靈異偵探張玄先生。」

左天站起來給他們作介紹,從老板的殷勤程度評估,張玄猜這位羅顏小姐非同等閑。

他走上前,向羅顏伸出手,對方卻絲毫沒動,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後看左天,懷疑地問:「好年輕,他行嗎?」

「請相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只不過連鼎鼎大名的西門偵探這次都出師未捷,一個毛頭小子,讓我很難信服。」羅顏坦言。

西門偵探?誰呀?姓西門的他只知道一個西門慶。

張玄心裏嘀咕着,臉上依舊笑容滿面:「小姐,你眉間黑氣籠罩,看來近期諸事不順,親人有恙吧?」

羅顏挑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先生,請別拿這種說辭來糊弄我,諸事順利我就不會來這裏了。」

把戲被戳穿了,張玄摸摸鼻子。

什麽嘛,現在的女生一點兒都不可愛,想來想去還是自家的招財貓最好。

氣氛有點僵,左天忙打圓場,招呼張玄坐下,又把羅顏帶來的資料和一些照片遞給他。

「是這樣的,羅小姐的妹妹兩個星期前失蹤了,她希望我們能盡快找回她妹妹。」

羅家幾代都出身政界,羅顏和丈夫也都從政,她妹妹叫羅琪,是嘉淮大學四年級的學生,兩周前走失,警方束手無策,所以羅顏求助偵探高手西門雪調查,也毫無線索。兩天前西門雪突然無故昏迷,西門家族的人只好把案子推掉,後來就有人把左天推薦給羅顏。

「原來我們是後備員。」張玄小聲嘟囔。

左天自動将這句牢騷過濾掉了,如果不是有人大力推薦,以羅家的家世,再後備也輪不到他們這種小偵探社來接案子,他現在擔心的是張玄能不能擔下來。

好在張玄沒再多話,拿過卷宗大致看了一遍。從照片上看,羅琪很漂亮,笑起來甜甜的,念的卻是政治系,看來是出于家人的指定,不過她成績不錯,再加上良好的家世,在學校應該很受歡迎。

「羅小姐,可以跟我說一下羅琪失蹤前的一些事嗎?」

可能也是出于病急亂求醫的心理,羅顏沒再對張玄的本事過多懷疑,說:「失蹤前她跟平常一樣,上學、參加社團活動,那天離開家時也沒說去哪裏,不過就一去不回。」

看得出她們姐妹感情很好,說起羅琪,羅顏眉間憂郁起來,憤憤不平說:「我報了警,可那些警察都是廢物,什麽都查不出來。」

「恕我直言,她失蹤那天家裏是否發生了什麽事?比如吵架?」

羅顏看張玄的眼神裏露出一絲驚疑,臉色終于鄭重起來,猶豫了一下,說:「她跟我們吵了一架,父親相中了同僚的兒子,希望她去相親,她居然跟我們說她有男朋友,還說我們限制她的人身自由,父親很生氣,給了她一巴掌,然後她就離開了,再沒回來。」

「她男朋友呢?你剛才說的那位大名鼎鼎的西門偵探沒查出來?」

「同學們都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她瞞得很緊,不僅是我們,連她最好的朋友都不知情。我妹妹很乖巧,平時只參加一些普通的社團活動和交際,誰也沒想到她會有男友。」羅顏撫住頭,一臉沮喪。

卷宗裏有一些羅琪的同學的照片,還有些場所照片和追蹤資料,都是西門雪搜集來的,西門家族的人在放棄這個案子時将查到的資料都交給了羅顏,倒省了張玄好多麻煩。

翻動中有張照片落到桌上,張玄拿起來想放回資料簿,手突然顫了一下,詭異的陰森觸感從照片瞬間傳達到掌心,他慢慢抽出那張照片。

是一棟房子的遠景畫面,夜幕下拍的,憑空多了份陰冷。房子門面暗紅色調,邊緣釘着銅釘,是仿古風格的建築,看到它,張玄吸了口冷氣。

夜色中整棟門面陡然看去,仿似棺材的橫斷面,陰寒之氣透過一張薄薄的相紙向他襲來,張玄忙搖搖頭,再定睛看去,發現灰暗畫面裏慢慢映出一些離奇古怪的零星白色影像,像是人體的部分軀幹形狀。

那是旋繞在房屋四周的陰魂,即使不再看,他也知道這棟房子一定是按前寬後窄建造的,這種建築風水上謂棺位,錢財不濟,人丁不睦,是大兇之相,敢住這種兇宅,若非修道人,就是天生極煞,鬼神難犯的命格。

心壓制不住的亂跳起來,有種感覺,羅琪的處境不妙,甚至……

「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麽?」左天看不出相片的古怪,見張玄神色有異,忙問。

詢問打斷了張玄的惴惴心跳,沉靜心神,搖搖頭,對羅顏說:「請放心,我會盡快給你答複的,如果有什麽新線索,也請通知我。」

送走羅顏,張玄立刻翻到資料最後的傭金欄,他藍瞳亮了亮,難怪左天急着把他招回來,這價位,絕對是偵探界的天文數字,他忍不住問:「老板,這案子你怎麽搞來的?」

左天眼神不自然地別到一邊,「還不就是那個對頭給介紹的。」

「怎麽每次的大案都是對頭介紹給你的?」見左天明顯不願多說,張玄也不再問,笑嘻嘻說:「案子我接了,條件是,月底包兩個紅包給我。」

「哇塞,你宰到你上司頭上了!」

「怎樣?你也看到這次案子不好搞,絕對值兩個紅包的價!」

提到報酬,張玄絕對寸土不讓,左天沒再跟他計較,點頭同意了,又問:「這次讓喜悅來跟你拍檔吧?」

要知道西門家的偵探術有多高明,這次連西門雪都中了招,左天不免為張玄擔心。

「不用,我一個人應付得了。」

如果是普通失蹤案,有個搭檔好辦事,不過張玄現在已經知道羅琪失蹤的背後不那麽簡單,所以,拍檔就不用了,免得到時還得照顧他。

出了偵探社,張玄乘電梯下樓,琢磨接下來該做的事。

羅琪失蹤兩個星期,沒見綁匪來電話,已經排除了被綁架的可能性。這樣一個乖乖女,也不太可能做出放棄學業、離家出走的事,除非是迫不得已,或出了什麽事。

張玄掐掐手指,按羅琪的生辰算了一下,非兇死卦相,可是也算不出她目前的确定位置,那個女孩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難怪警察什麽都查不到了。

電梯到達底層,張玄剛出來,手機就響了起來,來電的是聶行風,他在現場做完簡單的筆錄後就趕了過來,問起張玄這邊的情況,張玄嘆了口氣。

「董事長,我們下午的約會取消吧,老板派給我一個大案,接下來幾天我有得忙了。」

約會?

暧昧的兩個字讓聶行風嘴角浮起微笑,說:「工作為先,你現在在哪?」

「公司樓下,我正打算去一趟嘉淮大學。」

從資料來看,羅琪的室友鞠菁菁跟她關系很好,所以張玄決定去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從鞠菁菁那裏問出什麽來。

「那我去接你,等我。」

張玄想說不用麻煩,電話已經挂斷了,不多一會兒,跑車飛快駛來,聶行風把車停到了他站的路邊。

張玄坐上車,堂堂聶氏財團的總裁給自己當司機,他開心得嘴都合不攏,不過還是禮貌性地寒暄一下:「難得一個假期,讓你載我到處跑,多不好意思。」

聶行風瞥了張玄一眼,隽秀臉上半點不好意思的表情都看不到,他哼了一聲:「拜托,下次做戲再用心些。」

「喂,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在做戲?」

「兩只都看到了。」

好吧,他承認,凡事要瞞過精明的招財貓的确不容易,張玄乖乖收起這個話題,問:「你那邊怎麽樣?那具骸骨到底是自殺還是他殺,或者是失足落水?」

「目前只知道骸骨屬于女性,年齡在二十至三十歲之間,死前有懷孕跡象,其他還有待細查。」

至于她是自殺還是他殺,那不是他們該過問的範圍,不過有人在俱樂部失蹤這麽久,居然沒人發現,事情似乎很大條,而俱樂部經理則堅持說沒有會員消失,看來那位總喜歡搞神秘的正義警察這段時間要頭痛了。

車開到中途,張玄突然想起了羿,「我家小寵物呢?它怎麽不在?」

「我沒見到它,我還以為它跟你在一起。」

「哪有,那家夥一定是又跑去哪偷懶了!」

張玄立刻給羿打電話。不可否認,聶行風這個招財貓的綽號沒取錯,自從跟他認識後,張玄偵探社的工作做得風生水起,還把別墅當租房,他一高興,就給小蝙蝠買了支手機,方便聯絡,用血咒召喚太耗神,平時能不用就不用。

不過這次手機似乎完全無用武之地,響了半天也沒人接,張玄沒辦法,只好凝神用意念召喚,也不見有反應,通常這種情況,羿一定是喝醉了,把主人的召喚當耳旁風。

見張玄咬牙切齒,聶行風忍不住跟他打趣:「這年頭能養得起式神就已經很不錯了,你就不要要求太高了。」

兩人在外面吃了午飯,然後開車去嘉淮大學,不過很不湊巧,在傳達室打電話詢問時,鞠菁菁的同學告訴他們今天周末,鞠菁菁有事出去了,可能晚上才回來。

張玄只好請那位同學代為轉告,留下約定見面的時間。兩人出了傳達室,有人從後面追上來,問:「請問,你們是來找鞠菁菁的嗎?」

是個身材高大的男生,頭發稍長,随意綁在腦後,穿了套運動衫,看樣子似乎是剛打完球回來。

「你是……」

張玄腦子裏飛速回想資料上提供的同學名單,高大英俊的運動型男生,好像叫徐佑年,跟羅琪關系似乎不錯,不過聽說他很花心,有不少女朋友。

果然,男生很爽朗地自我介紹:「我叫徐佑年,剛才去傳達室拿信,聽你們問起鞠菁菁,想問一下是不是跟羅琪有關?」

張玄和聶行風對望了一眼,徐佑年可能發現了自己的唐突,不好意思說:「因為羅琪離家出走後,曾有偵探社的人來向鞠菁菁詢問過她的事,我以為你們是同事。」

「我們是同事。」張玄信口雌黃:「那位偵探出了點小狀況,暫時來不了,所以換了我們。你是不是知道些內情?拜托講一下啦。」

「該說的我之前都說了,其實也沒什麽,我覺得羅琪只是一時跟家裏鬧不合,所以暫時離開,你不知道,他們家有多傳統古板,也虧她能忍受。」

這一點看羅顏就知道,張玄又問:「那你知不知道羅琪的男朋友是誰?」

「不知道,她有男朋友這件事還是她失蹤後才傳了出來,我們雖然關系不錯,不過還沒好到連這種私事都說的份上。」

「那你看看這個,有沒有印象?」

張玄從資料袋裏拿出那張房屋照片遞過去,徐佑年看了一眼,立刻搖頭,「沒見過,這跟羅琪失蹤有關嗎?」

「沒有,我只是随便問問。」

「學長!」一位學弟跑來,把一只金表和一個透明書夾遞給徐佑年,「剛才你打完球就走,連東西都忘了拿。」

「謝謝。」

徐佑年接過來,張玄瞟了一眼,書夾最上面放的似乎是本預測學之類的書,他秀眉挑起,原來這位學生還是同道中人呢。

談話被打斷,張玄跟徐佑年告辭,等他們走遠,徐佑年忙拿出手機,接通後,他小聲說:「偵探社的人又來查那件案子了,怎麽辦?」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嘿嘿笑起來:「看來他們還沒吸足西門雪的教訓,你來一趟,我再給你幾張道符,如果他們再來,就照上次那樣辦。」

出了校門,張玄立刻拿出資料翻看,聶行風問:「你看什麽?」

「一個普通大學生穿名牌、戴金表,我看看徐佑年的家世。」

資料上寫徐佑年家境寬裕,但還不到奢侈的程度,不過這說明不了什麽,現在的大學生賺錢都有一套,說不定是人家業餘賺來的。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徐佑年說沒見過那張照片是撒謊,剛才他回答得太快了,很有欲蓋彌彰之嫌,在正常情況下,當看到照片,應該仔細确認一下才對。

張玄說出自己的懷疑後,突然發現聶行風看自己的眼神不對勁。

「有什麽問題?」

「沒。」聶行風笑笑,沒想到小神棍在看人方面有一套,沒白混偵探社。

張玄一百個不信,懷疑地盯着他,「為什麽我感覺你現在心裏正在想『還好,這家夥不是太笨』?」

「你別懷疑一切好嗎?」心思被看穿,聶行風揉着太陽穴苦笑:「你用哪只眼睛看到了?」

「兩只都看到了。」

聶行風終于明白,有時候張玄的報複心跟他的貪財一樣強大。

沒問到什麽有利情報,張玄索性回家,拿出他的筆電上網查,首先目标鎖定風水房屋資料,畢竟像那種大兇地段不多見,應該不難查。

聶行風去泡了兩杯茶端過來,這裏也算是他的家,做起事來熟門熟路,然後坐到張玄旁邊,翻看他帶回來的資料。

客廳有一陣子的寂靜,突然,張玄擡起頭,問聶行風,「你說那個棺材房屋跟我們今天在骸骨身上發現的棺材有沒有關聯?」

「你想說什麽?」

「很荒唐的想法。」張玄說:「那具骸骨該不會是羅琪吧?」

的确夠荒唐,才失蹤兩個星期的人怎麽可能化成白骨?聶行風笑:「感情上,我很佩服你的大膽推測。」

話說完,眼神掃過手裏的卷宗,聶行風笑容慢慢僵住了,上面清楚顯示着西門雪的調查記錄——羅琪失蹤當天下午曾去過金石高爾夫俱樂部,也就是他們今天去的那家。

「你不覺得太巧合了嗎?」張玄也湊過來,看到這個巧合點,藍眸立刻亮晶晶地閃起來。

「可是,如果羅琪是在俱樂部消失的,警方還有西門雪應該早就查出來才對。」

「不管怎麽說,先問問看。」

聶行風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打電話去警署找魏正義,魏正義還沒回來,接電話的小警察聽說他是聶行風,二話不說立刻給了魏正義的手機號碼,張玄在旁邊很羨慕地啧嘴:「董事長身分果然不同,人家一聽是你,這麽爽快就給號碼。」

跟身分無關,警署的人跟他說話時的那股熟絡勁連聶行風自己都覺得很不可思議,就好像大家老早就相識一樣。

接通魏正義的手機,聶行風自報家門後,提起羅琪的事,只說他們是朋友,因為羅琪失蹤前曾去過俱樂部,所以想請他順便幫忙查看監視器裏是否有羅琪離開的錄像,魏正義很爽快地答應了。

放下電話,聶行風猛然想起那條紅絲巾,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不知紅絲巾跟羅琪有沒有關系?」張玄跟他詭異般的心靈相通,在下一刻說出了他想說的話。

「應該沒有,絲巾放在普通存物櫃裏,而羅琪用的肯定是會員存物櫃。」聶行風這樣解釋,可不知為什麽,心裏忐忑的感覺反而更強烈了。

半小時後,魏正義打電話過來,告訴聶行風他确認過監視錄像,羅琪是晚上六點半離開的,因為時間很晚,羅琪當時的狀态又似乎不太好,所以服務生有印象。

這些資料在羅琪失蹤後都被調查過,不過案子不歸魏正義負責,他不太了解情況,被聶行風詢問後,為慎重起見,他特意重看了那天的錄像,所以可以肯定,羅琪是在離開俱樂部後失蹤的。

「董事長,你不會是懷疑那副骸骨是羅琪吧?從醫學角度上說不可能,不過我會讓法醫做DNA檢測,結果出來後,馬上跟你彙報。」

魏正義一副下級跟上級說話的口吻,讓聶行風很擔心,他把內部資料告訴自己,算不算渎職。

「不管那具骸骨是不是羅琪,她們都有個共通點——棺材,也許這是條線索。」

張玄嘟囔着繼續上網查找,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一陣古怪的叽叽叫聲,随即啪嗒震響傳來,兩人轉頭看去,就見羿一頭撞在了玻璃上,然後貼着落地玻璃垂直滑到了地上。

「那個笨蛋又忘記用法術了。」張玄很無奈當初因為貪心收下了這個笨蛋式神。

羿摔到地上後,坐起來晃了晃腦袋,甩開繞在眼前的幾圈金星,然後拍拍翅膀又一頭沖過來,還好這次用對了法術,平安進到房間,繞着大廳飛快轉圈。

「你如果不想今後都沒酒喝,就立刻給我安靜下來!」張玄正在做事,被它打擾得心思又亂了,沒好氣地說。

這句對羿最靈驗,它立刻安靜了下來,拍着翅膀立在樓梯扶手上,一貫抱着的啤酒罐沒了,咬着小爪子不斷地發顫。

「是不是出了什麽事?」看出羿不對勁,聶行風問。

「沒大事,就是在高爾夫球場突然嗅到了很讨厭的氣味,就逃掉了,找了個洞窟睡了一覺,醒來後找不到你們,就趕了回來,好讨厭好讨厭!」

說起不愉快的經歷,小蝙蝠又開始激動,在客廳裏亂轉圈。

「讨厭的氣味?」

動物的直覺遠遠超過人類,尤其是修行千年的蝙蝠精,想到從湖裏打撈出來的那具骸骨,張玄忙問:「是死人的陰氣?」

「比那個還要強烈,我生平最讨厭最讨厭的味道!」羿心有餘悸地拍着翅膀。

厭惡加痛恨,于是它在洞窟裏自我封閉,對張玄的召喚也只當聽不到,不過這句話不敢明說。

「那裏果然有問題,董事長你以後不要再去了,你命格極陰,罡氣又重,是精怪們最喜歡的體質。」

對于張玄的擔心,聶行風有些不以為然。他一直去那裏打高爾夫,也沒出現過什麽狀況,反而是在跟張玄認識後,各種怪事麻煩層出不窮,不過……看看張玄,他心中暗想,如果再讓他選一次,他還是會毫不猶豫選擇有張玄陪伴的生活。

張玄除了財運外,運氣一向很好,在網上查尋飾品時無意中看到有人提到棺材墜飾,據說有緣人可以從郊外一位術士那裏求到,上面沒說地址,不過張玄從描述中猜到了大致地點,合上電腦,對聶行風說:「董事長,我要去趟郊外。」

「我跟你一起去。」有種直覺,這起失蹤案不簡單,聶行風不放心張玄獨自面對。

張玄看了他一眼,正琢磨着感謝的話,聶行風已拿起鑰匙走出去。

「客套話就不用說了,好假。」

「我還什麽都沒說呢。」

「你眼睛說了。」

「睚眦必報的招財貓!」

張玄本來還想叫上羿一起去,在尋人方面動物的直覺比較靈敏,誰知小蝙蝠受了刺激,蹲在牆角搞自閉,不管他怎麽叫愣是不回應。

「究竟是什麽讓羿激動成那個樣子?」在去郊外的路上,聶行風問。

「鬼知道。」

養了個式神還動不動給他搞自閉,還不如董事長呢,不管發生什麽事,都絕對在他身邊。

到達郊外已經是傍晚,轎車在附近街道徘徊尋找,等找到時,天已完全暗了下來。張玄讓聶行風把車停在遠處,從車裏望去,沉沉夜色下,一棟很不起眼的宅院呈現在前方,宅院兩側都是空地,令房子更顯得空靜,正如照片上照的那樣,庭院寬闊,暗紅大門,門旁有棵歪脖槐樹,枝杈繁茂,擋住了大門一角。聶行風皺皺眉,很不情願地看到有些浮游物在大門前後穿梭不定,他心頭寒了一下。

「那個位叫死位,以槐樹為引,游魂野鬼很容易被招惹來,然後被引入死位,在庭院裏徘徊不走,導致這裏陰氣極盛。」張玄嘟囔完,看聶行風,很奇怪地問:「董事長,你幹嘛用這種崇拜的眼神看我?」

「這種眼神叫驚訝。」

「驚訝也沒必要吧,都跟你說做天師也要講天分,而我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張玄跳下車,「走,去會會這裏的主人,問問他為什麽故意把庭院弄得這麽陰氣沖天。」

兩人走過去,卻看到有個長發女子正在門前用力拍門闩,夜色太暗,這裏又極陰,剛才他們在車上竟沒發現有人在。

「我要見大師,為什麽她們都可以見,偏偏我不行?」女子氣憤地質問。

門對面有人淡淡說:「你跟她們不同,沒必要來。」

「可我都來好幾次了,論誠心,也足夠了吧。」

「與誠無關,你不屬于這裏。」淡薄的回應,跟女生的焦躁形成鮮明對比。

女生還要再反駁,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忙掉頭匆匆離去,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她來這裏。

張玄奇怪地看她遠去的背影,「我頭次見算命問蔔還要這麽躲躲藏藏的。」

「這也算是隐私。」

見女子被拒,聶行風對他們能否順利登門不抱多大希望,那些徘徊在附近的陰魂随着他們的靠近自動散去,有幾個不知死活地想留下,被張玄淩空指訣彈出,立刻閃沒影了。

大門後悄無聲息,張玄重新拍門,還沒等說話,就聽裏面有人說:「不管你們有什麽事,請正午來。」聲音平淡,是剛才那個男子。

「有人命關天的急事,能不能通融一下?」

「這是規矩,請包涵。」

「可是……」

話沒說完,就聽裏面腳步聲走遠,人家根本不聽他啰嗦。

「好嚣張!」

被徹底無視,張玄氣得重重哼了一聲,看看旁邊圍牆,不是很高,真想直接跳進去找人,看出他的意圖,聶行風忙拉住他。

「我們可以明天再來,反正已經知道地方了。」

出師未捷,往回走的路上,張玄給左天打電話,問起西門雪暈倒的事,左天說他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西門雪現在住在聖安醫院的加護病房裏。張玄放下電話,看看在身旁開車的聶行風,聶行風二話不說,把車轉到去醫院的方向。

「董事長,你怎麽知道我想去看西門雪?真像我……」

「打住,我可不想做你肚子裏的蛔蟲。」

「嘿嘿,我只是想說我們心有靈犀。」

聶行風真算是聖安醫院的常客了,當聽他說想探望西門雪,護士小姐很熱情地告訴了他們病房號。

西門雪還在昏迷中,在旁邊護理他的是一位年輕男子,他自稱西門霆,是西門雪的堂弟,羅琪的案子原本就是他們跟的。

「西門雪是男的?」當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英俊男子時,張玄叫起來。

聶行風瞪了他一眼,「西門雪警校畢業,曾三次蟬聯全國男子武術大賽冠軍,你說他是男是女?」

「哇塞,董事長你真博學多聞。」張玄一臉崇拜地看他。

不是他博學多聞,而是西門家族太出名,混偵探社可以不知道西門雪大名的,也只有這個神經超粗壯的神棍吧。

「所以,大哥這次中招對我們來講都很意外,對方一定是高手,才會輕易得手,什麽詛咒,我才不信!」聽了張玄自報家門後,西門霆憤憤不平地說。

「詛咒?」聶行風問。

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西門霆不再答話,顯然關系到西門家族的聲譽,他不想多說。

聶行風看了一眼處于昏迷狀态中的西門雪,說:「我想,作為一名合格的偵探,最重要的不是面子,而是揭破實情,讓真相早點浮出水面,如果西門雪有意識的話,他一定會說出曾發生過什麽,不讓我們重蹈覆轍。」

招財貓不愧是總裁,話說得超漂亮!

張玄的藍眸不斷瞟聶行風,繼續崇拜中,聶行風看到了他的「眉目傳情」,不過在外人面前,只能當不知道。

果然,聽了聶行風的這番話,西門霆沉默下來。他年輕氣盛,在思慮和處事上跟聶行風差太遠,幾句話就被打動了。

「其實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很詭異,到後來大哥不讓我再繼續跟,說會很危險,我想他一定是感覺到了什麽。」

接到案子後,怪事逐漸發生,諸如恐吓信,剎車失靈等意外,不過這些對他們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根本沒放在心上,可恐怖的是,西門雪在一周前突然開始咯血,身上還不斷出現各種青紫瘀傷。那晚他獨自離家,西門霆想跟随,被他攔住了,當時西門雪臉色很難看,直說「他們又來了,不能讓他們得逞」的話,之後,有行人發現他昏厥在路邊,變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既然懷疑是詛咒,有沒有請高人來看?」

「有啊,可是一點兒效果都沒有,都是些騙人的家夥,我猜大哥是中毒,這幾天請專家會診,看能不能查出是什麽毒素。」

張玄走上前,探手扣住西門雪的脈搏,冰冷的感覺,三魂七魄都散了,生命在無形中一點點消失。咯血是魂魄漸散的征兆,當全部散掉後,他就變成這種行屍走肉,這種咒在道術上稱散魂,至于瘀傷,張玄暫時還想不出,不過肯定也是某種人為的咒言。

聶行風又安慰了西門霆幾句,告辭離開,走出病房沒多遠,西門霆突然跑出來,叫住他們,把一個小飾物遞過來。

「對了,這個是大哥昏迷後我在他房間的垃圾桶裏撿到的,你們看看它跟這件案子有沒有關系?」

昏慘慘的燈光下,一個暗紅色棺材飾物在西門霆指間來回晃動,鏈子是墨色的,随着晃動搖曳出一絲詭異的亮。

張玄接了過來,飾物形狀跟在骸骨上發現的那個很像,不過是木制的。他撥開櫃蓋,裏面中空,內裏镌有一些圖騰,古怪的紋理,像是某種符咒,可惜他學藝不精,看不懂,只覺有種冷森的感覺,透過木棺傳達給他。

想留下來慢慢研究,聶行風卻拿了過去,看過後還給西門霆,說:「像是護身符,你拿在身邊,也許可以保佑到你。」

西門霆眼中明顯流露出不信的神色,不過沒說什麽。和他告辭後,出了醫院,張玄埋怨聶行風,「你幹嘛還回去?那東西陰森森的,西門霆留着說不定會出事。」

「是嗎?我沒有感覺到陰森。」聶行風奇怪地看他,「你有異常感覺?」

「反正不太舒服。」

張玄覺得聶行風感覺不出怪異很正常,他身上罡氣很足,壓制了原本至陰的體質,不過他可不覺得那棺材是好東西,否則西門雪就不會扔掉了。

「好餓。」回家的途中,張玄說。

好好的一個周末被湖中骸骨還有女生走失案攪和得亂七八糟,折騰了一天,他還沒好好吃頓飯呢。

自己做飯的念頭早抛得幹幹淨淨,張玄打電話給羿,讓它訂餐。這幾天他下班晚的話,都會讓羿在各家飯店訂餐,反正招財貓說了,費用從他帳戶上扣,能免費享用的服務不用白不用;羿在接待送餐快遞方面也很熟練了,短時間內的變身它還可以勉強應付。

「董事長,今晚将就一下,下次我煮面給你吃。」打完電話,張玄很抱歉地對聶行風說。

聶行風倒無所謂,不過張玄跟羿之間用電話聯絡的做法讓他覺得很好笑,這對不愧為拍檔,法術都是半斤八兩。

回到家,羿訂的料理已經送到,是壽司大拼盤外加味噌湯,羿還不忘給自己要了一小瓶清酒,吊在牆上自酌。

吃着飯,張玄說:「很晚了,董事長你今晚就住在這吧,卧室那麽多,随你選。」

聶行風同意了,折騰了一天,他也感覺有些累,吃完飯,到以前自己住的那間卧室取了睡衣去洗澡。

張玄住進來後,因為房間很多,所以他的東西都沒搬走,維持原狀,關鍵時刻倒提供了許多便利。

張玄回卧室看了會電視,然後拿起睡衣去浴室。

浴室裏亮着燈,他以為聶行風離開時忘了關,誰知推門進去,就看到聶行風正站在外間的更衣室裏,因為他的突然闖入愣在那裏,手上拿了條毛巾,身上很完美的……一絲不挂。

哪舍得放過如此誘人的美男出浴圖,張玄的眼神在聶行風身上飛快上下掃描了數遍。

強健精幹的身軀,在朦胧霧氣中透着淡淡光澤,是誘惑,但更多的是強悍,心跳在瞬間慢了半拍,他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

「張玄!」

被毫無顧忌地緊盯,聶行風有些尴尬,想拿毛巾遮擋,又覺得同是男性,那樣做未免太小題大做,可是真要坦然相對,他又覺得力不從心,小神棍的眼神實在太露骨了,冒冒失失的家夥,難道連最基本的敲門常識都不知道嗎?

「喔,抱歉,我沒想到這麽久你還沒洗完。」

「我習慣泡按摩浴,樓上還有浴室,我以為你會去那裏。」

聶行風說着話,不動聲色地将浴巾圍在了腰間走出去,張玄這才戀戀不舍地收回目光,關上浴室門,靠在牆上,心裏突然有些發悶。

剛才被完完全全誘惑了,他居然有種想上前撫摸那具軀體的沖動。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想進一步的去接近對方,同時又有些害怕,可是在怕什麽,他卻不得而知。

矛盾惶恐的感覺,在這一刻緊攫住他的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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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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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