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No More Heartache

Reid屏住呼吸，慢慢挪動腳步，握緊了手中的手槍，叫了一聲“FBI！”

然而沒有人回答他，那裏只有一具被遮蔽物擋住的屍體。

那是屬于孩子的屍體，Reid只能看見雙腿的部分，穿着兒童牛仔褲。

孩子背對着他，面前向地面，死寂地躺着。Reid看不見臉孔，也看不見具體的身形。

他想要走過去，看清楚被害人的臉，就在這時，地下室的門，‘砰！’的關上了。

“嗬！”Reid猛地驚醒了過來，環視四周，有點思緒不清。他抓了抓頭發，坐在床上，用手托住下巴，還沒有從剛才的夢境中緩過來。

房門被打開，Achlys走了進來，她剛晨練回來。

房內窗簾緊閉，這個季節清晨六點多，天色還是一片漆黑。屋內沒有開燈，Reid 一半蜷坐在被子裏。

Achlys 馬上走到床邊，在他身邊坐了下來。“Spencer，你沒事吧？”

近距離一看，就能看到他不太清醒的表情，與糾結的臉色，眉頭緊蹙，還咬着嘴唇。

“Hesper——”，Reid低聲叫了她的名字，抱住了Achlys，把頭靠在了她的肩上，像是在确認這一刻才是真實的，而剛剛的一切不過是夢境。

Achlys 握住他的手，讓他慢慢從一種無措中緩過神來，幾分鐘後，Reid 放開了了Achlys。他摩挲着雙手，看向Achlys，試圖放松情緒，“Sorry，我只是做了一個夢。不用擔心，我沒事。”

昏暗中，Achlys還是看到了他的不自然，“Spencer，你确定？只是一個簡單的夢？”

Reid嘆了一口氣，“Well，就是從小一直會做那個的夢。”他的神情表達了內心的困惑，他将不斷重複出現的地下室夢境告訴了Achlys，“我一直夢到那個死去的男孩。但是現實生活中，似乎從沒有出現過這個人。”

Achlys看進他的眼睛，那裏将Reid所有的不安與疑惑都彰顯出來。

“你告訴過別人，但是得到的答案，與你的判斷不符合。”Achlys肯定的說，她可以确定，其他人會讓Reid把這一場夢，認作為一個潛意識的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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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從小時候就開始做這個夢，但并不能證明什麽。

很多人都認為這個人太聰明了，他從小就知道太多別人不知道的東西。所以，他很有可能只是把虛拟與現實弄混了。

“是的，我甚至問過我媽媽，但是她說這是我虛構的人物。”Reid不知所措的笑笑，“她認為這個小孩是某個小說人物，我只是……，想太多了。而an他們也覺得，這會是一種潛意識。某種程度上，小時候就夢見謀殺案，是促使我進入BAU的原因，所以我不用作繭自縛。”

Reid顯然不能釋懷于那些解釋，他有點期待的看着Achlys，希望她能給出一點意見，“你覺得呢？這樣的夢境，從小開始就有，不斷重複的夢境，會不會預示着什麽？還是我記憶缺失的一部分？”

“夢境？！”Achlys閉了閉眼，她不喜歡這個詞，這會讓她想起塵封的前世，那是絕對不會對任何人說出的秘密，哪怕是Reid，也不會提起，當然也沒有必要，一切早就從新開始。

Achlys 瞬間調整了情緒，“我不知道。”她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Reid眨眨眼，看到了Achlys的不确定。“Spencer，如果它讓你困擾已久，那你勢必會去找到答案，不是嗎？”

她了解這個人，一旦有新的契機出現，無論是福是禍，是吉是兇，他都一定會找到真相。“夢境是一種潛意識的反應。我知道，你不太贊同弗洛伊德。”

“是的，我不太贊同他，解夢之類的東西。他認為夢境的是僞裝或者壓抑的幼年願望，在為了不引發一般生活的焦慮情緒下，借由夢境被反應出來了。而且夢境是為了表達某種性的願望。”

Reid不相信這種說法，在那個理論裏夢境具有欺騙性，也帶有因果理論與還原論的定向。“你知道，他的理論有太多依賴于性的部分，像是兒童一生下來就有性的需求，典型的俄狄浦斯情結和厄勒克屈拉情結。”

“但是，你卻認為榮格的理論有可取之處。”Achlys看着他，談到這些數據理論終于讓Reid從迷夢中緩了過來。“不同于弗洛伊德，他認為潛意識的能量不只是壓抑，而能将人迎向遠方。夢境将潛意識的力量為人所用，幫助他們構築個體，有着目的定向性。”

“是的，他說過潛意識是人一生真正的追求。”Reid說像是放松一些的笑了，“Hesper，你是想用這些理論帶我走出夢境的困擾嗎？”

“不全是。”Achlys攤攤手回答，“就我了解，你根本不會放棄追尋這件事情背後的真相。區別只是什麽時候做而已。”

“所以，你贊成，對嗎？”Reid希望得到一個人的支持，而不是将一切歸結于夢境，它的背後一定有着現實的真相。“Hesper，如果是你，你會怎麽做呢？”

Achlys 沉默了幾秒鐘，“你會去找到真相的。無論真相是否如同你設想的那樣，十分槽糕或者只是虛驚一場。”她肯定地說，“在這一點上，因為是你，所以我支持。”

Reid其實有着強大的心與真實的勇氣，所以旁人有所顧忌的事情，在他的面前從不是阻礙。結局如何，與世俗的判別标準有否出入，都比過不他想要的真相。

“但是，你還有沒有說完的那部分。”Reid聽出了她的未盡之意，因為是他Achlys才支持，這算是盲從嗎？

Achlys搖搖頭，對他的疑惑表示否定。“Spencer，不是盲目支持，只是你可以承擔結果。”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你，不會去尋找真相。”Reid覺得這和他一直認識的Achlys不像，她一直是一個果決的人，也從不畏懼。

“我不會做。”Achlys肯定了他的猜測，“Spencer，有很多事情與是否有所畏懼無關。”Achlys稍稍握緊了手，咬了咬嘴，不知道如何清楚地解釋這種區別。

“OK，準确的說，是對于夢境這種東西，我不相信，也不會去擁有。”Achlys考慮再三給出了一句讓Reid更摸不着頭腦的話。

她挑眉解釋了下去，“有人說過，像我們這類人的夢境，具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它昭示着某種，恩，真實的世界。具有奇異力量的人，不輕易做夢，當然指的是那些不尋常的夢境。和肚子餓了，在夢中，看到自己在品嘗美食之類的夢，還是有區別的。我不喜歡那些，所以從來也沒有夢到過什麽。”Achlys倉促地說完這些，微微嘆了一口氣。

Reid 疑惑地看着她，“一次也沒有？”在她面臨過那麽多案子與危險中，竟然沒有過夢境。

Achlys堅定地搖搖頭，“從不！”

她看着Reid略微不相信的眼神，“Spencer，我不需要那些東西。或者應該這樣說，我對于過去的事情不感興趣，哪怕那裏有着驚天隐秘。”

Achlys聳聳肩，靠在了床頭。 “有的事，一旦決定，說出再見，就是再也不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向Reid解釋，“過去的事情與人，在某個當口與你告別，其實就是訣別。有在多的隐秘也好，也許是誤解也好，都不重要了。因為要去解決的事情太多了，因為值得牽挂的太少了。在兩者決意分別的時候，其實都作出了堅決的選擇。”

Achlys看向手掌中的紋路，命運的軌跡，究竟有幾人可以看清。“既然已經分別，多年過去，那麽就後悔無用，當然我也不會後悔。因為，既然決心離開，其實只是選擇放棄了。”

Reid感到她的回答，不只是對于一場夢境，更像是對于過往是否深究的态度。

“那不會困擾你嗎？”他就被這樣的夢境困擾着，一直不能釋懷。

Achlys 不再低頭看着掌心，而是微笑着看向Reid ，“Spencer，這就是我們的不同。你會對于過往與真相有所執着。但是，對于我來說，過去已經永遠過去，不會再去探尋。那對我而言，已經失去了吸引力，也毫無意義。自然就不會有什麽負擔。”

很多事情，其實我早就有了答案，像是老師的事情，選擇擱置一邊，不過在等待有朝一日暴露在陽光之下。但還有一些事情，我們隐約覺得不簡單，但是那個人，那些事，卻不想與他們再有關聯，所以就此了斷，不再回頭，哪怕這是錯的。

“Well。”Reid試圖理解地點點頭，人總是有很多面，Achlys這樣其實也沒什麽奇怪的。

“Spencer，做你想做的吧，我會陪着你的。”Achlys放下了自己的那些情緒，鼓勵着Reid，“你有着別人沒有的勇氣，通常這樣的人呢，不會得到悲劇的答案。”

“謝謝你，Hesper。”他想無論如何，有Achlys在他的身邊，就是最好的支持了。

“對了，問一個題外話，你從來沒有夢到過我嗎？我能理解為你不會思念我嗎？要知道在我們離別的日子，我一直夢見你。”

看着Reid調皮的笑容，Achlys知道他已經恢複正常了，只是這個問題是打算挑戰她嗎。“我當然會夢到你，在看不見對方的日子裏，夢見很多次。并且夢裏面你很帥，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Yeah.在我的夢裏，你也是最美的。”Reid笑得很燦爛，他眨眨眼，忽而問到，“Hesper，我打算回一次拉斯維加斯，你願意和我一起回去嗎？”

Achlys的身體僵直了一下，“和你一起回去？”

“是的，你不願意嗎？”Reid看到了她神情的變化，臉色也不太自然。

“不，不是不願意。”Achlys糾結着給出答案，“我只是緊張，真的緊張。你希望，我和你一起去看你母親，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