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因為我離張淨很近,要不是離得這麽近,可能也看不出張淨有一些遲疑,她緩緩地回過頭來看,冷淡的眼神一下子就得驚喜起來,激動、又稍稍地克制了一下,放開顧麗真的手臂,就來拉我,“白白,你幾時回來的?”
我不知道別人還認得我不,恐怕認識我的人還挺少,先是擡頭看了看顧麗真,她不屑一切地就瞄我一眼,随即地就收回視線,站在張淨身邊。
“剛回來的,張姨,”我輕聲細氣地跟張淨說話,又作勢将她從頭到腳狠狠地打量一遍,“張姨,幾年沒見,您可是越來越年輕的——”
張淨就戴着個玉镯子的手按住我的手,喜斥道,“就你嘴巴甜,”說到這裏,她稍稍收起那點喜色,幾乎湊到我耳邊,也更壓低了聲音,“你爸知道你回來了嗎?”
這點完全是我的硬傷——
我能說我是給我親爸弄得“走投無路”了嘛?雖說有點誇張的形容,可只要他對秦嬌嬌好,估計就沒得我的好果子吃,這點我最清楚,有些人心長偏了就是偏了,矯正這東西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秦叔跟嬌嬌碰到一塊兒了,估計晚個幾天回來?”我遲疑了一下才說,還斟酌了一下話,眼角的餘光發現顧麗真在看我,冷笑的,又含着嘲諷,叫我心裏一下子就記起小時候也是這樣的,那會兒,她就用那種眼神看我親媽,我這個人記性好,可一直記得的,“這不是顧姨嗎?張姨,您跟顧姨?”
我故意的,故意就問半句。
張淨這個人好面子,一貫的,她以前對顧麗真那是恨得咬牙切齒,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都從秦嬌嬌那裏下手,現在兩個人一塊兒,我到是覺得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共同的利益,這句話挺适合現在的狀況。
“傻孩子,我跟你顧姨都是多年的老交情了,你快跟你顧姨打個招呼,”張淨聞言一笑,拿手點向我的額頭,頗有點拿我沒辦法的架式,拉着我到顧麗真的面前,“喏,麗真,我們家白白你是認識的——”
我沒想到張淨會這麽幹,她曉得跟我顧麗真不對付,被她一拉,我不好裝作沒看見,這麽多人的,我要是在張淨的安排下還不理人,是太失禮——當即,我就沖顧麗真喊了聲“顧姨”,還朝她露齒一笑,“好久不見。”
她僅僅是端着架子,視線往我臉上一掠過,僅僅是微點頭,是真的那種微微點頭,似乎是只能見到她的下巴微微動了一下,矜持而高傲,仿佛根本不把我放在眼裏,僅僅是張淨的意思,她就配合一下。
我回頭看一下羅筝,她把食指豎起來,放在唇前,又輕輕地搖了搖頭。
前面是我一個人的路,她就不奉陪了,我曉得這個意思,朝她扯開一個笑臉,表明我知道了,手挽着張淨,“張姨,我那個房間還在吧?”壓低了聲音問她。
我承認我是故意的,壓低了聲音,顧麗真還是能聽見的,她又朝我看一眼,這回是看,可那種高冷的氣質猶在,仿佛我不值得一提,我到是不建議她這麽看我,——大大方方地回她一笑,她迅速地裝作沒事人一樣收回視線,跟身邊的人低聲交談起來,話題似乎很逗趣,她不時優雅地微微掩住描繪得極誘人的唇瓣——
我不得不嫉妒她做起這個動作來一點都不做作,但從內心上來說,我還是覺得她很做作,嫉妒的人都是沒道理可講的,要不是她家敗了,她嫁給個暴發戶,我親爸秦百年也不會到外頭找女人——呃,這話好像有點偏頗,好像是她嫁給我親爸秦百年,他就不跟別人的女人好的架式——
呃,基本上也是這樣子,我曉得張淨基本上是獨守空房的,我心裏憤恨的是她為什麽要嫁給暴發戶,要是她不嫁,我就完全沒有可能出生,也不用出生的這麽尴尬。
“傻孩子,你的房間怎麽可能不在,”她握住我的手,真誠地看着我,一臉溫柔,與她以前給我的感覺一樣,她一貫是個能裝大度的,尤其她握我手的力道,更友好,“快跟我回家吧,一個人住在外頭是怎麽回事的,對伐?”
我巴不得聽她這麽說,也的的确确想回秦家,可當年是給趕出去的,總得有個人把我領回去的,所以才找到張淨,只有她才能出面把我領回去——我趕緊感激地握住她的手,聲音一下子就哽咽了,“張姨——”
尾音拉得長長的,足以顯得我感動且感激。
她拍拍我的手,點點頭,“跟張姨一起回去吧,回去看看你爺爺,他上次還跟我提起過你,說你怎麽就不回家了,”話又壓了一下,她露出安慰的笑意,“你跟我回家,他老人家準得高興的。”
都是場面話,她這麽一說,我也這麽一聽——
笑呵呵的,氣氛挺好。
滿月宴很快就結束了,張淨跟顧麗真不是同路的,各自都有司機,我跟着張淨走,坐在她車裏,這待遇不一般,以前我可沒有坐過張淨的車子,現在有福份了,——我看看她,她也看我,離我坐得有點遠,中間空出位子來,像兩個不相幹的人。
确實是不相幹的人,她是我親爸秦百年的妻子,我是我親爸的私生女,她不喜歡我是理所當然的事,這叫以己推人,我丈夫要是有個私生女,我也不待見人家的,對丈夫的私生女能視如己出的那得多大的心胸,那得是聖母的心胸。
“你回來幹什麽?”果然,她冷冷的問我,那眼神,那表情,無一不冷,一掃剛才在滿月宴上那種笑意,現在的她就端着個架子,冷冷的視線掃過我,掩飾不住眼底的一點輕視,“你要在考街道辦事處,面試時我都給你打過招呼,你現在不在那裏好好工作,回來做什麽?”
真的,考試這種東西說白了,一是能力,是筆試的能力,二是關系,面試時的關系,當然,也就我這樣的人這麽說,好多人都是憑自己能力的,就我這個沒有能力的,就只能把這個歪門邪道進行下去,我找的就是張淨。
這事兒,我一直壓在心裏,她不笑,我到是笑了,“還是謝謝張姨的,”我雙手合十,朝她一彎腦袋,表達萬分的感謝,“我這個人不曉得把握機會,還是浪費了張姨的一片心意,秦叔給我辦了離職手續呢,也不知道秦叔心裏怎麽想的,見了嬌嬌後就給我辦了離職手續呢——”
我是故意的,我故意的時候很多,尤其是這個時候,故意地挑起事端,把秦嬌嬌推出來,擺明就是說秦百年給我辦離職手續,就是秦嬌嬌弄出來的事。
果然,沒有顧麗真在場,她就露出嫌惡的表情,看向我的目光更加不客氣,“別找我,我可不是顧麗真,在你親爸面前沒有幾分面子,”她說到這裏,還泠笑了一下,“說吧,你回來要幹什麽?找誰算賬嗎?”
頗有點幸災樂禍的意思。
我聽了也不惱,笑得沒皮沒臉的,“張姨呀,就我這樣的,混口飯吃就不錯了,還能找誰算賬呀,我沒那麽大的頭,可戴不起那麽大的帽子,”我雙手抹了抹臉,“我這不是來恭喜周各各跟秦嬌嬌結婚嘛——”
“呵呵——”張淨笑笑,擺明不相信我,“我不管你打什麽主意,別扯到我身上就好。”
我兩手一攤,沒打算叫她相信我,我找上她自然是為了回到秦家,甭管是不能對外面承認的私生女也好,還是遠房親戚都好,我都不管,“秦叔說讓我跟陳利人處處,還說讓我叫他‘爸’,張姨,你說說這是不是太陽要從西邊出來了?”
當初認下我的頭一個條件是不許我叫秦百年“爸”的,我擺明就刺激張淨,——說得話越多,就笑得越燦爛,映在車窗上的笑臉,我自己見了都覺得很假,假的過分。
偏叫張淨瞬間收起笑意,“他是無利不起早,你跟陳利人,于他沒有半分壞處,”她換了個姿勢,人靠在那裏,閉上眼睛假寐,“秦嬌嬌跟陳利人關系不錯,說起來還是挺樂的一件事,他當初還以為秦嬌嬌是你呢——”
我一噎,真的,秦嬌嬌過得比我還像是秦百年的女兒,這一點最叫我嫉妒,張淨不輕不慢地就戳了我個大洞,叫我難堪,幸好這車裏只有我們兩個人,前面的司機嘛,就直接忽略了,“那到沒事,他現在曉得就好了,”我笑得一臉真誠,“張姨,你覺得陳利人怎麽樣?”
“不錯呀,挺适合你的。”張淨很快地就回答我。
我也點點頭,“聽張姨的,準沒錯。”
“昨晚周作找你了?”
我心情極好,讓這一句給破壞了,我震驚地看着張淨,她一臉的若無其事。
“顧麗真那裏還不知道你跟周作有關系呢——”
她慢吞吞地說,仿佛一點都看不到我的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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