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他真是給我面子,擡起眼皮瞅着我——

也不說話,就光看着我。

我漲起來的氣勢被他這麽看着,就跟被戳破的氣球一樣,瞬間就癟了,雙手都不知道要往哪裏放,不敢看他一眼,腦袋耷拉着,想想這麽容易給吓着,比較孬,面上有點過不去,又擡起頭,微仰着下巴,盯着他。

他到是露出笑意,朝我勾勾手,“那藥有效嗎,過來我看看。”

鬼才讓他看!

我恨恨地想,看他的笑臉那是渾身不得勁,“都是什麽該死的東西,你幾時給我用上的?”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也不理他的手,就那麽站着,不肯靠近他一步,感覺靠一步都是件惱人的事,“我哪裏得罪了你,你非得這麽叫我日子過不下去?”

他驚訝地張大眼睛,那雙眼睛極為黑亮,“什麽叫你日子過不下去?”一副好意給雷劈的表情,他人往後靠,表情涼了半截子似的,“給你找的好藥,給你用上,還說我讓你過不下日子?有這麽埋汰人的?”

我……

他居然還說是好藥,給我用的好藥,是好藥能讓我不時場合不時時機的癢?能讓跟中了那什麽春什麽藥的感覺差不多似的,看到人就覺得全身有種熱度,這也是叫好藥?

鬼信了他!

“什麽鬼東西,你自己怎麽不吃,非得叫我吃?”我雙手緊握成拳,又堪堪地放開,實在是沒力氣放在這上面,強撐着一股子憤怒,“我哪裏得罪你了,你非得要這麽對我?”

“回你家去——”

我的話才剛完,他就冷冷地丢我一句話,這話可森冷的,我一瞬間有種錯覺,覺得身邊的溫度都降了好幾度,雙臂想環在胸前,又覺得這個動作太暴露自己自己氣虛的弱點,還是盯着他——

一步都不肯動。

“走吧,趕緊走——”他站起來,沒看我一眼。

下逐客令了。

哪裏這樣的混蛋?把我弄來,結果我沒說上話,他到是先轟人了,有這麽待客的?虧得我剛才還求他——他的心真是石頭做的吧,我不過就埋怨了他兩句,用得着這麽突然的就冷了臉?

他給我吃了什麽破東西,我都不能埋怨兩句了?都說“女人心,海底針”,這男人有時候那心比海底針還要海底針,可我能怎麽辦?有點後悔自己剛才質問他,他是什麽人,難道還不清楚?硬着來沒用,他只吃軟的——

眼見着他又落座,作勢又要去翻那些可惡的文件,我不由得急了,哪裏還管得自己那點面皮子的事,趕緊的就跑過去,“叔、叔叔——”拽着他的衣袖不肯松開手,被挽起來的袖子硬是讓我拉了下來,我又覺得有點不太好意思,尴尬地看着他。

“你叫什麽呢,會不會人話了?”

冷不丁的,他斥我一句。

只要能理人就好,要是不理人,那才是算大事兒,我心裏稍稍地就那麽松了一松,趕緊蹲身子在他面前,硬是叫自己的姿态放低,“叔叔,我曉得你給我吃藥是對我好呢,我這不是人難受嘛——”我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胸口,着急地看着他,“叔叔,你碰碰,你碰碰,是不是特別的熱?”

他的手硬是不過來,我硬拉着他,硬是讓他的手貼着自己的胸口,急切地叫他再碰碰,“叔,是不是很燙來的?”我一邊拉着的手,還使勁地按在胸口,不讓他的手離開,“都是您給吃的藥,吃的我渾身不對勁,不止全身燙人,還、還……”

他硬是掙脫我的手,那目光冷冷地看着我——

看得我滿面羞赧,嘴裏的話幾乎說不下去,“叔——”只好叫他,心裏的無奈就甭提了,被掙脫的手空落落的,更別提剛才被他的手碰過的胸口,像是涼涼的,那種冰爽的勁道,叫我回味無比——

可——再不敢拉他的手了,他生氣了,我扛不住,哪裏有像我這樣的人,剛才他要看,我還不叫他看,現在到是送上門叫人看,人家不看了,簡直再蠢不過,機會就得抓住,怎麽到這個時候腦袋就不靈光了——

我真想撞個牆,好把腦袋撞得靈光點,既然擺明就是找他解決問題的,想着那麽點面子做什麽,迎上他冷冷的目光,我的心呀顫顫的,連肝都是顫顫的——雙手一狠心,也不管這裏是辦公室是不是太不合适了,把衣服下擺給拉出來,不止是拉出來,硬是把下擺往上捋,一直捋到胸上——

露出淺色的胸衣,我再也沒有勇氣往上捋——卻硬着頭皮挺着胸朝向他,“叔,給看看——”我都想哭,自己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都有點哭意,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想哭,可就是想哭,但也沒哭出來。

他表情淡淡的,比剛才的森冷要好點兒,——可依舊是沒理會我,視線微微掃過我一眼,在我的期待下,他到是推開我——

我哪裏還能料到他會這麽對我,一屁/股就坐在沁涼的大理石地面,本來還想再求求他,瞧瞧他那個就等着我求他的表情,我的心都涼了,總算明白一件事,有個人狠得下心對你下手,求他,不過是自取其辱——

我想我這一步是走錯了,早上我見到李勝偉,就應該高貴冷豔的甩開他自己走人,咱大不了找個男人解決一下,我就不信了,非得這麽求他了!不就是缺個男人嘛,我就把這個藥效定性為跟春/藥一樣的東西,找個男人就解決了。

果斷地站起來,将衣服往下扯,我努力讓自己的臉就得面無表情,再拿回自己的手機,也撿回自己放在沙發裏的包,擡手就敲敲他的桌面,“不麻煩你了,我自己解決。”

他依舊沒看我,只是翻着他手邊的文件,我咬咬牙,離開這裏,離開的時候還重重地踢了一腳他辦公室的門,就這個,他也沒擡頭——

“要是踢壞了,記得賠錢。”

更氣得我差點吐血,這個男人從骨子裏就能逼得我吐血,他輕描淡寫的,我到是給撩撥的沒有自控力,完全是一場實力成負比的渣戰鬥,而更可悲的是他可能沒把我當對手,我只是他閑時養過的小寵物,兩年前我沒聽他的話,于是他給了我一個教訓,讓我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藥效裏去後悔曾經膽大妄為地當他的小寵物。

“李勝偉在哪裏!”

我朝秘書室大吼,頗有點瘋子的架式,我瘋了,是的,我肯定是瘋了,不然我怎麽還能夠躲在這裏,我最最應該做的事是叫秦百年滾蛋,他有什麽權利把我的工作弄沒了,他有什麽權利非得安排我的人生!

秘書們到是鎮定,沒有一個露出驚愕的表情,她們像是最受過最嚴格的訓練,一個個的表情柔和,其中一個還給我帶路,李勝偉就在樓下,他的辦公室也挺大,當然,沒有周作那麽大,誰叫他是助理,而周作是老板。

“秦小姐——”李勝偉一如既住的恭敬,他一直是這樣子,明明表情上有點異色,還是同我打招呼,也不介意我來勢洶洶的架式,還讓那秘書下去,他并請着我走入他的辦公室,“與周先生聊得不愉快嗎?”

我心裏堵得慌,他還這麽問,擺明在我傷口上灑鹽,我到是想“呸”他一口,又想想覺得自己太沒有素質,就省了這個想法,“我的行李呢?”剛才丢他車上了,我這個人随手丢東西的壞習慣。

“周先生讓人把你的行李送到他那裏去了,”他迎上我憤怒的眼睛,白皙的面容露出好奇的表情,“周先生剛才沒同你說嗎?我以為周先生同你說好了,行李已經去了周先生那裏。”

“我靠!”叔可忍,嬸不可忍,他憑什麽呀,剛才我求他,他不理我,一轉頭到把我行李拿走了,我氣得幾乎渾身發抖,怎麽也猜不透他在想什麽,憑我的智商跟他頂着,實在是不夠看,我手指到李勝偉面前,他躲後一點點,我也不管,就用發抖的手指對着他,“你跟他說,我那幾件衣服不要了,他愛要就要去,甭跟我玩虛的——”

“周先生沒跟你玩虛的——”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讓李勝偉打斷了,他認真地看着我,替周作說話。

我聽都不要聽,周作那樣的人,別人替他說的好話這能聽?更何況李勝偉是他的助理,給人講好話,那還不是本份來着?

“他都結婚了,神經病是不是?結婚是結着玩的?”

我瞪他一眼,他就後退一步,我就懶得瞪他了,索性走人。

在周作公司一耽擱,回到老秦家都是近中午了,回家時我還順帶理了理情緒,老秦家裏的人可沒人在乎我的感受,我也沒必要在他們面前露情緒,情緒稍稍恢複的時候,我走入小區門口——

忽然聽見好像有人叫我,腳步停了下,我回頭看到白色的車子慢慢地駛到我身邊停下,車窗緩緩地落下來,露出陳利人的臉,他朝我一笑,“從外面回來?”

我雖說情緒已經收拾過一回,看到不相幹的人還是會覺得讨厭,指着離我僅僅一步之遙的車子,“有車了不起呀,有車就能不看人了呀,把車停得離人這麽近,你想撞死人呀?”

也不理他有什麽反應,我就走人,頭也不回。

管他陳利人還是黃利人的!

一走入老秦家,客廳裏的人多得很,不止是秦老爺子,坐他身邊的是張淨,一身家居服,比平時顯得更容易親近,還有秦百年,他坐在另一側,正笑着跟身邊的秦嬌嬌說話,也不知道是秦嬌嬌說了些什麽逗趣的話,他聽得不時發出惬意的笑意,而那位顧麗真,他曾經的情人,正愛憐地看着她的女兒秦嬌嬌——

還有周各各,唔,他也在,正好坐在秦嬌嬌身邊,将秦嬌嬌圍在中間如衆星拱月一般,她笑起來時真迷人,連我都想學學她。

莫名的酸意湧上心頭,他們好像才是一家子和樂的人,與我無關。

而這些人中間,明明我的身上才留着老秦家的血,現實再一次殘忍地告訴我,這個血緣關系其實并沒有那麽重要,重要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緣分,而我恰恰是缺緣分的那個人。

我進去時,誰也沒有看我一眼,仿佛我根本不存在。

到是秦嬌嬌笑着站起身來,沖我走過來,那一身淡紫的亞麻裙子,襯得她如精靈一樣美麗,“白白,你回來了呀,我聽阿姨說你出門了,還以為你中午不打算回來呢?”她邊說邊扯着我的胳膊,幾乎是硬讓我面對這一群人,“你們看看,白白是不是漂亮多了呀,這麽多年她一個人在外面,好不容易回家來,你們可不許再讓白白一個人出去了——”

好像她才是秦家的女兒,我才是在她的位子上,這是件多麽可怕的猜想,這是件多麽可憐的猜想,我忍不住想笑,卻是一點都笑不出來,面部僵硬的叫我難受,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尤其是周各各,他看向我的時候,目光一點點波瀾都沒有,瞬間讓我心如死灰。

“你理她做什麽,空長了脾氣的……”秦百年漫不經心地掃過一眼,卻是站了起來,看向我的眼神是嚴厲的,“長這麽大,得懂點事,甭叫家裏人都為你擔心,懂嗎?”

我清楚地聽到腳步聲,那肯定是陳利人,這話肯定是說給陳利人聽的,盡管明白這一回事,還是覺得難堪無比,這恐怕是他在外人面前對我說所過最動聽的話,那仿如嚴父般的口吻,叫我聽了實在怒從心頭起,又是只能悄悄地壓下去,“對不起,我想我可能不太适合這裏……”

什麽陳利人,什麽顧麗真,什麽秦百年,什麽秦嬌嬌,都見鬼去吧!我到底在想什麽主意,現在我一點都不知道為什麽要來秦家,跟我找周作的事完全不搭界,當時一想就來了,搞得現在感覺自己跟傻瓜一樣拎不清——

說什麽給別人添堵,我是自己給自己添了堵。

“秦白白!”

我聽到秦百年的怒吼,回頭看過去,秦嬌嬌焦急地看向我,又看看他,像是為我擔心,又為他擔心,而別的人,都依舊在客廳,無動于衷。

這本來就不是我的家,我回來要幹嘛?難不成就因為那次秦百年破天荒的想讓我改口,我就真成了他能承認的女兒了?

太天真了!

“你要是再走一步,就不要踏入秦家門一步!”

秦百年還在怒吼。

我确實不想聽了,他以前也這麽吼過,我真的走了,而最大的差別是我犯/賤的又回來了,這一次,我發誓我永遠不會再踏入秦家一步,無論什麽事都好,他養到我十八,那麽那些錢,我都還給他。

一分都不要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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