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事發

高白蓮年紀不到四十,若說能懷上孩子倒也不是件什麽稀罕事,怪的是,賀征宇離開家不過一個多月而已,即便有了孩子時日也不會太久。可老大夫卻一眼就能看出來,這說明什麽?而且這屋裏的人基本多多少少都清楚,賀征宇回來的時候身上可是帶着傷的。

老太太臉色已經不太好看了,但是礙于外人在,一時不好多說什麽。可是這種事不弄清楚她心裏又如何放得下?

特別是看到高白蓮愈加難看的臉色,老太太心裏更是狐疑了。若沒做虧心事慌什麽?有了賀家子孫理該是好事吧?高白蓮這麽一幅樣子到底是什麽意思!

老太太沉着臉,“馭東,淩琤,你們先出去。”

賀馭東跟淩琤自然知道老太太的心思,所以雖然也想知道怎麽回事,但還是出去了。反正權大夫是他們請來的,事實到底如何他們總會知道。

高白蓮這下更慌了,雖然嘴邊帶笑,但不難看出笑得十分牽強,臉上的肌肉都有些發僵了。可她哪裏敢真的讓權大夫看。肚子裏這孩子都差不多三個月了,她當時是想着等過年時賀征宇回來,有了房事便能圓過去,順理成章說成是賀征宇的孩子,可是哪想賀征宇居然碰沒碰她!更可氣的是怎麽會突然跑出來這麽個大夫!眼睛毒得跟什麽似的,讓她一點準備都沒有!

可是這會兒她不說點什麽顯然過不去,便說:“媽,這事還沒個準呢,回頭您等我找個女大夫看看再知會您好麽?”

要是換作平日,老太太肯定不會勉強,但這一次不一樣。她是清楚她的長子受了傷回家的,所以鐵了心要弄清楚事實真相,便說:“還是讓這位大夫給你看看吧,這位大夫方才說我的病情說得都對,可見其醫術相當高明,我想是不是喜脈,他一把便知曉。”

權大夫活了一把年紀,又怎會看不出眼前的小媳婦兒心慌意亂的模樣。奈何他已然把話說了出去,收是收不回來的了,于是只能說:“這位太太,你不用緊張,我行了五十年醫了,這點子事情是不會看差的。你這少說也有兩個半月了,可是身體卻着實欠佳,需得調裏調裏才好。”

老太太聞言,一張原本就看着十分嚴肅的臉立馬繃得緊緊的,把高白蓮吓得不輕,趕緊跟權大夫說:“這位大夫,您可不要亂說。我,我身子好着呢。”

權大夫一聽就不樂意了。他的醫齡比這小媳婦兒的年紀都大,還從沒有人懷疑過他醫術呢,便說:“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不過我把話擱在這兒,如果有人說出第二種結果,我以後便收了招牌不行醫了。”

老太太聽了一顆心直接沉到谷底,壓抑着怒氣說:“小蓮,你先出去吧。”

高白蓮趕緊出了屋,留下扶珍媽媽跟權大夫,還有老太太在房裏。老太太給扶珍媽媽使了個眼色,扶珍媽媽當即便會意地跟了出去,随後賀馭東跟淩琤就進來了。

不過兩個人聰明的誰也沒提及之前的話題,只問權太夫,老太太的病怎麽樣,能不能調理好。

權大夫如今就覺着這倆孩子順眼,他們一問便笑着說:“放心吧,雖然時間要久一點,但是仍然能夠痊愈。不過有兩位藥材得現找,可能會麻煩一些。”

賀馭東說:“您只管說,再難找的我們也會想辦法弄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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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大夫便把方子給賀馭東寫了下來。

其實說難找,只是有些麻煩,但倒不是什麽特別難弄的東西。新鮮鹿心兩顆,還有成人兩指粗的新鮮沙參兩棵。其它的都是中藥店裏就可以買到的東西,不足為慮。

淩琤說:“我能弄到鹿心,但是沙參……這個季節上哪裏去挖?”他以前在山裏也弄過這個,不過都是在秋季的時候,看到芽就能找出來。可如今才三月,北方的土地還沒完全化開呢,更不用談什麽沙參芽長出來的問題。

權大夫說:“要麽怎麽說難弄呢。不過這個南方也有,要是實在不行就找找有沒有誰家移到家裏養的,再不行就先弄幹沙參,等有新鮮的再換回來也可以。說找新鮮的那是因為新鮮的藥效好。”

淩琤記下了,說:“哥,我想去給戴家打個電話,你跟我去一趟?”

賀馭東知道淩琤是不想讓人覺得他太随便了,可是他出去了屋子裏就剩下他奶奶跟權大夫兩個人了,這在老太太眼裏是不妥的,便跟淩琤說:“你去我屋裏打就行,沒事。”

這時權大夫笑着跟老太太說:“您這兩個孫子好,都孝順啊。特別是那個小的,來找我的時候百般懇求,就說讓去給他奶奶看看病。”

老太太聞言愁容化開了些,勉強笑說:“那可不是我孫子,是我孫子的好朋友。”

權大夫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麽回事,那看來跟您家關系也是不錯。”

老太太一聽覺得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看了眼賀馭東,心說可惜是個男孩子,不然還能給我當個孫媳婦兒。說完又覺得自己想太多,便搖搖頭嘆了口氣。

權大夫自知久留不便,差不多也就起身告辭了。正好淩琤給戴家打完電話回來,便說:“要不哥你留下,我跟權爺爺先回去吧。”

賀馭東也有點事情想弄清楚,于是點了點頭,把人送到門口又趕了回來,而這時老太太的臉色已經差到仿佛烏雲覆頂一般,陰沉得吓人了。

她心知自己的長孫不是愚鈍的人,但總要給自己的孩子留些面子,便說:“馭東,去把你蓮姨叫來,就說我有事要問她。”

賀馭東去叫高白蓮,高白蓮很快就過來了。雖然臉色依舊不太好看,但是笑得比之前自然了一些。她說:“媽,您找我?”

老太太揮揮手示意賀馭東出去,才問高白蓮,“這件事到底是怎麽回事?”

高白蓮略帶羞怯地說:“之前征宇回來過,只是沒跟您說。我怕您生氣才……”

老太太狐疑地看着她,“當真?”

高白蓮哪裏敢說個不字,連忙點頭如搗蒜,而門口的賀馭東則皺了皺眉,心裏蔓過一絲擔憂。

他清楚他爸每一次回B市的時間,更清楚他爸根本就沒碰過高白蓮。如今高白蓮敢說出這種謊言,是篤定他爸不能證實?

如果是那樣的話,事情就變得麻煩了。

得此結論,賀馭東的腿腳幾乎是比意識先一步邁了出去,到了門口處找到管家。

甚少開口的管家問了句:“大少爺,您要走了麽?”

賀馭東說:“寧伯,天要黑了,您不打算回家看看麽?”

寧伯聽完眼裏銳光一恍即逝,笑着說了聲,“回去是要回去的,不過不能急啊。”說完便離開了。

賀馭東拳頭一緊,還想說點什麽,但終糾沒說。他去将院裏的車子開出大門,直接回了自己的住所。

淩琤和權大夫兩夫妻在,見賀馭東回來顯然都比較意外。

賀馭東卻只是跟他們打了招呼便回了屋,然後沒有多久淩琤也跟着進屋把門關上了。

淩琤問:“哥,怎麽樣了?”

賀馭東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急色,卻也并沒有瞞着淩琤。他說:“我爸可能會有麻煩,現在還不确定。”如果寧伯傳消息趕得及時,應該不會有問題。反之……

淩琤說:“剛才我去給戴家打電話的時候,電話是占線的,肯定是有人在用。”

賀馭東一聽憂慮更重了。

淩琤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好心辦錯了事。無奈的是,這一世跟上一世一樣,賀家在商界名望很高,但是在政界卻是不如高家。高白蓮的爹如今可是實權人物,如果真的硬碰硬,賀家不一定能讨得了好。可是如果什麽都不做,那跟幹等着挨打又有什麽區別?

死也起碼要做一份工,而且誰死還不一定呢。

淩琤便對賀馭東說:“哥,咱們聯系一下二叔吧?”

賀馭東只猶豫了一瞬,便給二叔打了電話。

那邊接起得很快,片刻就傳來了賀正平的聲音,“喂?”

賀馭東直奔主題,“二叔,我爸可能要有麻煩。”

賀正平那邊聽了之後沉默了半晌才傳來回答,“馭東,你爸現在在我這兒呢。”

話聲剛落,電話就被賀征宇接了過去,賀馭東切切實實地聽到了自己父親的聲音,低沉,穩重,“小東,你告訴我,淩琤到底是什麽人?”

賀馭東看了眼擔憂地望着他的人,不太明白父親問這種問題是什麽意思,但仍是就實說:“是我的恩人,也是兄弟。”或許更準确點說,應該是知己,甚至是愛人,但是這種事情卻不能宣之于口,“對了爸,高白蓮她懷孕了,而且還被奶奶知道了。但是她跟奶奶說那是您的。”

賀征宇皺皺眉,“怪不得高世昌讓我回去。不過你不用擔心,記得穩住奶奶,別讓她知道太多。我會盡快把這件事情處理幹淨。如果你有什麽事就給你二叔打電話。”

賀馭東松了口氣挂斷電話。而這廂,賀征宇卻若有所思地看着坐在床上,明明害怕卻還一臉倔強地瞪着他的小孩兒,問賀正平,“你說他叫陳源?”

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

陳源(焦急):大哥大哥,我暴露了咋辦?!

淩琤(悄聲):你把我供出來沒有?

陳源(淚奔):我沒供人家就知道是你了啊!

淩琤(翻白眼):那你還想個屁!放心,那是我老丈人,不會把你怎麽樣的。

陳源(呆愣):老丈人?賀家不是沒女孩兒麽?

淩琤(偷笑):你說的沒錯,我媳婦兒是他兒子。

陳源(僵住):(⊙。⊙)a…

賀馭東(突然擱身後恩哼一聲):淩琤,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淩琤(嚴肅臉,恍若未聞身後音):小源我跟你說,你賀哥是我當家的,以後萬事以他為先知道不?!

陳源:(⊙。⊙)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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