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三十三個大佬

晨光灑在原木色的地板上, 細小的塵屑随光影飛舞,只被陽光籠住一半的床上拱起一團,微不可見的起伏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子裏才傳出輕輕的哼聲, 淩亂的黑發先從被子裏鑽出,然後才露出青年因為空氣不流通而緋紅的臉, 他長卷的睫羽微微顫抖, 安靜阖着的雙眸也掙紮着打開些許,被光線刺得一閉,伸出修長的手指揉了揉眼睛才徹底睜開。

宋暄和擡手放在額上, 遮住毫無遮掩的光線, 意識漸漸清醒的同時, 昨晚的記憶也如同碎片,淩亂的拼湊整理着, 然後一點點回籠。

他懶洋洋地回顧了一下, 從回家路上蕭淵穆問他宋家的情況, 到回家後蕭淵穆詢問他為什麽追求他,他的回答好像都沒什麽差錯。

蕭淵穆果然對他起了疑心, 竟然趁他喝醉問他為什麽不和他睡, 他是怎麽回答的來着?

宋暄和有些茫然的思索了一會,從記憶裏扒拉出那個畫面——哦,他問蕭淵穆為什麽要一起睡。

腦海裏出現蕭淵穆聽到他的回答後差點崩裂的表情,宋暄和沒忍住笑出了聲,他可從沒見過蕭淵穆這麽精彩的表情。

後來他說什麽了?蕭淵穆因為氣的不行吧!

宋暄和得意萬分的繼續回憶着, 果然,蕭淵穆惱羞成怒地推開了他,然後,他拉住了蕭淵穆,叫他——爸爸?

爸爸?

他叫蕭淵穆爸爸?

宋暄和臉上的壞笑一滞,霍的坐了起來,抓緊了放在邊上的枕頭,眼底滿是不願意相信的震驚,後背的熱意卻不随主人心意,從脖子延伸到耳後根,紅了個透,羞惱摻半。

不知抱着最後一絲希望還是已經絕望,宋暄和将枕頭往腦袋上一蓋,聲音緊張:【二狗,你查一下,人喝醉了是不是就會記憶錯亂,甚至捏造出與事實完全不符的記憶。】

【會記憶錯亂,但不會捏造記憶。】系統快速回答,然後語帶同情道:【你昨天真的叫大佬爸爸了,而且是一邊哭着叫他爸爸一邊要他不要走,你的記憶沒有出錯。】

宋暄和腦海裏再次浮現出當時的場景,徹底捏碎了他最後的希望,面無表情地躺在床上思考等會該怎麽面對蕭淵穆。

【對了,你說的話裏還提到了你的母親,說讓他們不要丢下你,蕭淵穆不會因此懷疑什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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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暄和将枕頭一扔翻了個身,遭受的打擊太大,語氣都沒什麽起伏:【不會,原主的父母在他六歲那年分居過,當時原主的母親回了娘家,宋國超也沒管過原主,直接把原主扔給了他爺爺照顧,蕭淵穆只要查到這裏就不會多想。】

系統松了口氣,道:【這樣就好,不過蕭淵穆就算是懷疑也查不出什麽。】

宋暄和懶洋洋地哼了一聲,想到等會會看見蕭淵穆,就不想再多說一句話。

系統十分疑惑:【我的數據告訴我,你現在很不開心,為什麽?】

見宋暄和不回答,系統将宋暄和剛剛的反應分析了一下,問道:【因為你叫了蕭淵穆爸爸?】

【這有什麽可不開心的,不就是一個稱呼而已嗎?我也叫你大兄弟啊。】

宋暄和眼皮子動了動,他對着空氣翻了個白眼,道:【大兄弟和爸爸能一樣嗎?別和我說話,我現在煩躁。】

宋小少爺平時很少發脾氣,但是脾氣一上來,幾乎沒人能哄住。

可是系統做到了:【我的數據告訴我你不開心的原因是不願意見到蕭淵穆,既然這樣,你完全可以不見他,反正這一個月都沒有你需要進行的劇情了,系統不會強制你與他待在一起。】

宋暄和幾乎是瞬間就坐了起來,一掃剛剛的頹廢,眼睛都亮晶晶的,興奮之下都忘了在腦海裏說話,直接道:“真的!?”

【當然。】系統道:【據我所知,下一個需要你出現的劇情在三十五天之後,這期間,你完全可以不見蕭淵穆。】

一個月可足夠他抹去叫蕭淵穆爸爸的記憶了!

而且,這可是他到這個世界以來,第一次可以輕輕松松的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宋暄和迅速的下了床,随便整理了一下就拿起了車鑰匙,在系統的幫助下沒有驚動在書房的蕭淵穆,直接開車回了老宅。

聽到關門的聲音時,蕭淵穆敲打鍵盤的手頓了一下才繼續回複郵件。

宋暄和心情極佳地哼着歌下了車,剛走到花園,就見宋宅的老阿姨走了過來,看到他後凝重的表情和藹了些許,然後在他出聲之前,立刻比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怎麽了?”宋暄和湊過腦袋,小聲問道。

阿姨小心拍拍他的肩,壓低聲音道:“宋先生養在外面的女人找上了門,老先生發火了,小少爺快些離開好,不然到時候先生又找您撒火。”

阿姨表情壓低的聲音滿是憐愛與關心,宋暄和卻眼睛一亮,他都差點忘了柳絮把照片寄到了宋家這件事,這可是一場好戲,而且還是由他導演的,他怎麽可能不去看!

“趙阿姨,您放心,我不會有事的。”宋暄和壓下眼底幸災樂禍的笑意,搶在趙阿姨之前小聲道:“家裏這麽大的事情我不能不出現,而且媽媽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見到宋暄和澄澈明亮的雙眼,趙阿姨嘆了口氣,多好的一個孩子呀,平時再任性,心裏卻總是惦記着家裏人的,要不是當初先生和夫人那件事,小少爺該多懂事啊。

宋暄和對這個心地善良的老阿姨感官不錯,見她還是擔憂,就緩和聲音再說了幾句,才讓趙阿姨放心讓他進去。

只是在他進去之前,多叮囑了幾句:“小少爺,您可不要向之前那樣頂撞宋先生了,現在的事情他本就不占理,但是如果您上前說話,他可就找着理了。”

在宋家待了大半輩子,趙阿姨自然對宋宅各個主人的性情十分了解,而且能夠讓宋家幾位主人都有幾分尊重的人,怎麽可能沒有幾分智慧,她怕宋暄和年齡小被當做了轉移矛盾的靶子,不由地提醒了幾句。

宋暄和自然是乖巧道謝,看得本就對他有些同情的趙阿姨更加心軟,卻也只能目送着他進入了那張大門。

宋家很大,從玄關到客廳還需要經過一個下沉的庭院式陽光房,穿過古樸中透着的綠意與花香的陽光房,才能夠看到三面都是落地玻璃,陽光灑落的大客廳。

見到走進來的宋暄和,客廳安靜了一瞬。

還不等上首的宋嚴松開口,宋國超首先皺起了眉毛,不耐道:“你回來做什麽!”

宋暄和沒有回答他,而是将目光落在他身邊正默默流淚的女人身上,轉頭問宋嚴松:“祖父,我們家裏來了客人?”

聞言,宋國超表情微變。

“難道不是嗎?”宋暄和十分好奇地看向那個女人,表情茫然又無辜:“不過我之前好像都沒有見過這位阿姨,難道這就是之前一直在國外的小姨?這麽久沒回來見到媽媽太高興所以激動地哭了?”

宋暄和話落,整個客廳的氣氛變得更加凝滞,宋國超嘴張了又閉,只想馬上跑過去捂住宋暄和的嘴。

終于,宋嚴松開口了:“這可不是你小姨,這種女人怎麽能與你小姨相提并論,以後千萬不能這麽說。”

宋暄和眨眨眼,他意味深長的重複了一遍宋嚴松的語氣,表情純良又不解:“這種女人……是什麽女人,她不是小姨那是誰?”

“國超……”一直在暗自落淚的女人哽咽一聲擡起了頭,她白皙的皮膚上挂着一絲淚痕,卻絲毫不影響她相貌,反而讓她依舊透着一絲天真的純美面容更為出色,美人垂淚,只讓人心驀地揪疼。

宋國超心疼不已,轉頭瞪向宋暄和,怒斥道:“沒教養的東西!誰教你用這種語氣說起長輩的?”

宋暄和被他斥責地一愣,轉頭看向宋嚴松,似乎有些受傷,更多的還是不解。

“混賬東西!”宋嚴松拿起桌上的花瓶向宋國超砸去,手下絲毫沒有留情:“我看你才是沒有教養,立刻把這個女人給我趕出去,再讓她踏進我宋家一步,你也一起不要再進我宋家的門了!”

宋國超被迎面砸來的花瓶砸到了額頭,血絲瞬間就流了下來,驚得剛剛還在哭泣的女人瞪大了眼,她驚慌失措地伸手捂住他的腦袋,顫抖的聲音裏滿是心疼與擔憂:“國超,你沒事吧國超!”

“管家。”宋嚴松陰沉着臉,道:“把那個女人給我趕出去。”

“爸!”宋國超不顧自己還在流血的額頭,轉身道:“秀雅可是跟了我大半輩子的女人!您怎麽能在一群小輩面前這樣侮辱她,如果就這麽把她趕出去,那麽以後她可怎麽做人?”

宋嚴松還沒說話,宋暄和就變了表情,他驚愕不已地看着宋國超和他懷裏的女人,眼圈瞬間紅了,他又是不敢置信又是傷心道:“這竟然是爸爸養在外面小三?”

“一個小三竟然光明正大的進了我們宋家的門?”宋暄和轉頭看向宋嚴松,紅紅的眼眶讓人疼惜不已:“爺爺……”

宋暄和低下頭,在外盛氣淩人的青年,終于被人打碎了所有強硬的僞裝,他的肩膀微不可見地抖動着,似乎在壓抑着這讓他難以接受的打擊所帶來的悲憤。

宋嚴松本就偏心宋暄和這個他親手帶了一年的小孫子一些,即便是他這幾年越來越張狂,也一直護着他讓他有底氣與宋國超對抗,此時見到他如此難過,一向冷硬的老人都不由有些心疼。

他本就有些陰沉的臉色更加陰翳,看向宋國超的眼神也更加寒冷:“越大越糊塗了,竟然帶着這麽一個東西上門來傷了你妻子與兒子的心,宋國超,我命令你馬上将這個女人帶走,還有這一個月你不要去公司了,就待在家裏閉門思過吧!”

閉門思過?要他一個年僅五十的人閉門思過?宋國超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而且一個月不去公司,一個月之後他的總經理職位說不定都換人了。

“我走!”哭得傷心的女人放開宋國超,她軟軟倒在地上,跪對着宋嚴松道:“宋老先生,求求您不要處罰國超,是我認不清身份打擾了宋夫人,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求求您不要處罰他,他都這麽大年紀了,經受不起別人的指指點點了!您要是不開心,就發洩在我身上吧!”

“秀雅!”宋國超感動又難過,瞬間想起了當初家族逼迫他聯姻時,也是眼前的女人為了他自願犧牲自己,做了他的地下情人,沒想到這個時候,還是這個女人挺身而出為他求情。

“父親。”宋國超也跪了下來,一把年紀的人哭得老淚縱橫,他哀戚道:“我從始至終愛的就只有秀雅啊!當初你為了家族逼我和李念安結婚,我已經結了,李念安一直占着宋夫人的名頭,秀雅也從來沒有怨恨過她,現在我就只想要和我愛的人度過餘生,就只是想讓她大度一點接受秀雅的存在,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聽到宋國超如此厚顏無恥的話,宋暄和差點笑出了聲。

不只是宋暄和,在座的所有人都被宋國超的厚顏無恥震驚了,只除了一臉感動的張秀雅。

“可以。”一直冷着臉坐在一邊的宋夫人終于出了聲,從張秀雅哭求到宋國超訴衷情,她臉上的表情都沒有變過,就算是現在開口,微垂着的眼與緩慢悅耳的嗓音都透着矜貴與不屑:“我主動退位,不做你和你的初戀情人之間的絆腳石,把宋夫人的名頭還給她,你覺得怎麽樣?”

張秀豔眼睛一亮,宋國超卻幾乎是與宋嚴松同時開口:“絕對不行!”

宋嚴松見宋國超還不算蠢到了頭,心裏的郁氣松了些許,他轉頭看向宋夫人,緩聲道:“念安,這可不是鬧脾氣的時候,國超确實做得過分,爸幫你好好教訓他,這個女人絕對不可能進我宋家的門,這一點你放心。”

宋國超此時也連連點頭,道:“我只是想和秀雅在一起,并沒有說要和你離婚。”

李念安冷笑一聲,起身走到宋國超身邊,居高臨下地看着張秀雅滿是淚痕的臉,道:“我本來也想着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哪家男人不養幾個小玩意兒,我眼不見為淨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既然她都找上門了,你也說我占着她的名頭了,那我這個鸠占鵲巢的可不就要挪下位置?”

宋國超被她冰冷不屑的語氣噎得老臉一紅,旁邊的張秀雅更是咬碎了一口銀牙卻只能低頭抽泣。

反倒是宋暄和有些驚訝地挑了下眉,他之前與原主的母親接觸不多,在記憶裏她為了彌補小時候抛下原主,大多是沒有原則溺愛原主的模樣,實在沒想到還能見到她這樣霸氣的一面。

李念安輕掃過張秀雅低垂的腦袋,越過他們走到宋暄和身邊,看他還低着頭不願意接受的模樣,心疼放柔了聲音:“暄和,別難過,和媽媽去那邊坐着。”

宋暄和擡起頭,李念安看見他紅紅的眼眶之後,語氣更加柔和:“不要擔心媽媽,媽媽沒事。”

說着,她就拉着宋暄和越過跪着的宋國超與張秀雅,在宋暄霖身邊坐下。

宋嚴松冷冷睨着宋國超,見他一言不發的跪在那裏,不由對他更加失望,只能自己出聲安撫兒媳:“念安,聽爸的,這個女人不過是個上不得臺面的玩意兒,你和她一般見識才是降了身份,何必呢,爸一定會把這件事情處理到讓你滿意的。”

李念安抓着宋暄和的手,回答宋嚴松的話時語氣恭敬了不少:“爸,我本來并不計較宋國超在外面找女人的事情,我也知道這在圈子裏是常事,可是會被情婦逼上門來的,只有我李念安!如果這件事處理不好,以後我還有什麽臉面出席宴會?別人又怎麽看待我的兒子?怎麽看待李家?更加廣泛一點,如果這件事情傳出去,他們會怎麽看待宋氏。”

李念安眼睛也紅了起來:“我為了這個家一直忍耐着,就是為了宋氏,我知道一旦我們離異,也就意味着李家與宋家的分割,到時候會引起股市動蕩,所以我一直忍着,為了這個家也為了我的兩個孩子。”

“可是!”李念安一雙冰冷的美眸看向宋國超和張秀雅:“可是我苦心經營的一切,現在都被他們毀了!我的兒子日後會被人指指點點,宋氏也會因為醜聞纏身!既然結果已經這樣了,我也不想再苦苦支撐了,爸,我也很累啊……”

宋嚴松本來還因為李念安隐藏威脅的前半段話沉了臉,可是聽到她語帶哭腔的後半句話時,心裏又升起些許愧疚,不論如何,确實是他們宋家對不起李念安。

正因為此,他才更不能讓李念安真的與宋國超離婚!

暫且不論到時候爆出的醜聞,與李念安感情極好,嫁入了八大財閥之一的親妹妹,就絕不會因為善罷甘休!

“爸知道你受了委屈。”宋嚴松表情柔和下來,臉上的疲憊也洩露出來,精神矍铄的老人此時仿佛老了十歲,他沙啞道:“可是就算是爸求求你,這一次就給爸一個機會,爸絕對會把這件事處理得幹幹淨淨,讓你滿意。”

見李念安不語,宋嚴松繼續道:“爸爸知道這樣說是為難你,可是你也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宋氏經不起太大的打擊,宋國超不堪大任,暄和與暄霖還需要時間成長,爸也是在苦苦支撐着,只等着他們長大啊!”

宋嚴松話落,一直繃着臉的宋暄霖眼圈一紅,“爺爺……”

宋暄和注意到宋嚴松的視線,暗罵一聲老狐貍,卻還是配合地擡起頭,一臉動容地看向他,嘴角翕動,卻沒有叫出聲。

此時無聲勝有聲。

宋嚴松見到兩個孫子的反應,心裏有了底氣,再去看李念安的表情時,發現她果然已經緩和不少。

可是李念安雖然心疼兒子,卻也不打算再輕輕放下了,她抿了抿嘴,道:“爸,我知道輕重,可是剛剛宋國超帶着張秀雅進來時,不止一家人看見了,外人都在等着看我們家笑話呢,如果張秀雅不能妥善處理好,那我以後可怎麽見人!我又如何向關心我的父母交代!”

宋嚴松表情一變,李念安最後那句是在提醒他們,她并不是可以任人糊弄搓揉的人,她的背後還站着李家,還站着她加入八大財閥之一的親妹妹。

此時一直沒有再說話的宋國超也回過味來了,他雖然想和張秀雅在一起,可他不願意為了他承受李家的壓力,更不願意得罪李念安已經嫁入財閥的妹妹啊!

他是愛張秀雅,也知道她受了委屈知道她隐藏在人後和他在一起有多麽不容易,可是想到日後可能會被上游圈子排除在外,可能丢了宋氏的職位,可能再也不能擡頭見人,張秀雅的這些委屈和不容易就沒有那麽重要了。

何況,這麽多年他也給了張秀雅足夠優渥的生活,如果他現在一無所有,到時候張秀雅不也是一無所有嗎!

秀雅一直溫柔善解人意,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宋國超安慰自己一聲,想到自己可能的悲慘下場,驚得連忙叫了一聲:“父親!”

“我錯了!”宋國超不顧還在流血的額頭,推開張秀雅,一臉愧疚道:“我剛剛是腦子不清楚,糊塗了,我根本沒想過和念安離婚啊!而且我也絕對不會和念安離婚的!張秀雅找上門我也不知道啊!您剛剛也看見了,我下車看到她的時候有多麽驚訝,我根本沒想過讓她出現在念安面前的!”

宋嚴松冷哼一聲,道:“這些話是對我說嗎?”

宋國超一愣,連忙轉頭看向李念安,道:“念安,我知道錯了,張秀雅怎麽可能比得上你,是她太貪心找上門又哭着求我,我才會心軟的,你要是生氣随便你怎麽處置,只要你不和我離婚就可以。”

李念安嘲諷地看了眼臉色慘白的張秀雅,勾唇冷笑道:“那我随便處置你的初戀情人,你也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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