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和離第七天
皇宮
景熙帝從宮外回來, 就直接進了禦書房開始批閱奏折,連續高效工作了一個時辰,才感覺到脖子有點酸脹。
魏大志一邊移着油燈, 一邊道, “……皇上,沈主子真是太過分了, 怎麽能光想着要孩子,卻把孩子的爹扔到一邊呢?像什麽話?這不是明顯的過河拆橋嗎?”
魏大志碎碎念, 碎碎念。
要不是他聽力好, 真不敢相信那等虎狼之詞竟然是出自沈主子這等女子之口。真是, 長見識了。
一直沉默的景熙帝忍不住道, “閉嘴!”一會又道,“這事不許再提, 也不許再想!”
魏大志乖乖地閉嘴,眼觀鼻,鼻觀心。
這時, 有小太監來報,“皇上, 蒹葭殿那邊送了參湯來。”
蒹葭宮便是昭儀娘娘向淑瀾的宮殿。
“端進來吧。”魏大志想着皇上從宮外回來沒用晚膳, 還伏案工作了那麽久, 來碗參湯補一補也好。
“參湯裏都放了什麽?”景熙帝随口一問。
魏大聲先是用勺子攪了一下, 又聞聞, 才道, “這是人參雞湯, 還放了枸杞桂圓……等物,最是滋補,皇上最近太操勞了, 喝點也好。”
景熙帝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臉一黑,“朕不喝!拿下去。”補什麽補?
看到他的臉色,魏大志沒有再勸,将參湯拿下去之後,又親自去了一趟禦膳房,拿回來一碗雞絲粥,這次景熙帝倒沒有拒絕,默默喝了。
地獄十七層
鄭淵(鄭國公)父女的對話顯示在公屏上,以沈清為首等阿飄都在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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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許君哲他爹許锴很是松了口氣,那不孝子終于要灰溜溜地調離京城了,挺好挺好,它以後都不會被揍了吧?它就希望接下來那不孝子出了京之後安安分分的,別給它整啥幺蛾子。
瞧不孝子那失落的樣子,要它說,他也是該。你說你娶妻了好好兒過日子就得了,人沈家女又不差,要家世有家世,要容貌有容貌,先前對他還死心塌地的,好好兒過日子不比啥都強?放着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折騰,現在雞飛蛋打了吧?
它記得它家以前也沒有癡情種子啊,肯定是姜氏那邊的基因不好,它們許家的後代都被污染了。變傻了就算了,還學人家癡情那套,關鍵是這癡情對着的還不是自己的妻子,媽個雞。
“沒想到鄭淵是這樣教育兒女的。”
“他就是這樣的人,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必一擊即中。”
前方老友們在讨論,許锴小心翼翼地擠了過去,然後忍不住道,“雖然鄭淵一向話不多,但我一直都覺得他做事挺積極向上的。”
沈清瞥了它一眼,“直接說他鄭淵野心勃勃就行,犯不着用這麽清新脫俗的詞。”
許锴嘿嘿直笑,它這不是被湊多了嘛,連說話都小心了很多,唉,都怪那不孝子!
“是不是他?”鬼群中,有鬼問。
“目前還說不準,且再看吧。”
許锴有預感,應該就是他了。同時也滿是遺憾,鄭淵的祖宗們早就投胎去了,不然的話,指定比它還慘。
沈府
得罪了金大腿,沈繁花情緒一直蔫蔫的。但很快就讓自己打起精神來了,沒辦法,日子還是要過啊。而且她休養了幾天,也該去她外祖家走走親戚了,這事還是她先前答應下來的。
高家和沈家同住在京城,兩家離得不遠,但也不近,坐馬車大概要兩刻鐘左右。
沈繁花坐在馬車上,閉目養神的時候難免想起原著來。
說起高家,她外祖母生了三兒一女,目前大舅三舅都留在京城,二舅一家子外放。在原著中,算是向淑瀾等人上位後,下場最慘的一批人之一。好像最先出事的是她二舅一家子,在回京述職的路上遇上了山賊,全家無一生還。
其次便是二老,二老年紀大了,喪子之痛,讓兩人痛不欲生,加上年事已高,沒多久就一前一後撒手人寰。
接着,對方有心算無心。高家三舅是在追查二舅一家子的死因時,遭遇了埋伏,成了植物人,人是沒死,但在這醫療落後的古代和死了又有什麽區別呢?
接着便是原主了,二十五歲亡故。
那時,景熙帝也駕崩了。
高家僅剩下她大舅了,獨木難支,即使懷疑她死因蹊跷,也有心無力了。
這劇情,真的是太凄凄慘慘戚戚了。若是能讓她二舅一家避免死亡,是不是就不會發生後面的事了?她得想個辦法才好。
等沈繁花回過神來,高家已到了。
高家門房早早就得了吩咐,說表姑娘會回來探親,警醒着呢。
這不,沈家的馬車剛停下,高家的中門就緩緩打開來迎客了。
一進門就看到三舅和三舅媽還有胖子表弟,顯然他們是專程來迎她的。
三舅媽一見她就上來牽過她的手,“可算把你盼來了,老爺子和老夫人都在同光堂等着你呢。”
三舅舅高通朝她微微颔首,胖子表弟高路則朝她擠眉弄眼。
接着,他們一家子便相互簇擁着往同光堂走去。
路上,高通輕聲說道,“今兒你大舅當差,大舅媽前兒個就回了娘家,那邊有點事需要她幫襯。”
這是和她解釋大舅大舅媽不在家的原因。
說說笑笑間,他們很快就到了同光堂。
就在這時,一個小炮彈沖了出來,一把抱住她的大腿,“表姑!”
沈繁花:???
低下頭,看了一眼腿部挂件,一顆小肉球?
“是緒兒啊。”沈繁花認出來小肉球是她大表哥的大兒子高緒。不知道為啥,原主非常合小孩的緣,兩人以前可要好了,每次一來,高緒小朋友都非常粘她。
沈繁花腰一彎,就将小人兒抱了起來。
小孩高興極了,小手抓了她垂在胸前的一小撮頭發玩兒,“表姑,你總算來啦,你都好久沒來看緒兒了。”
“是這樣嗎?”
“當然啦,你都有一二三四……”小孩伸出指頭數,數了數,然後噘嘴道,“四次休沐都沒來了。”
“好,是表姑不對,那麽久才來看緒兒。”
“緒兒,你功課做完了沒?”一旁的高路等姑侄倆寒暄完了,才給小破孩潑了一盆冷水。
“沒有。”高緒低頭,兩指食指相□□啊點的,“可是我就剩下一道題了,可以請人幫忙嗎?”
“說說你想找誰幫忙?”胖子表弟雙手環胸,問他。
“找表姑。”
“那你問問她願不願意幫你?”說着,高路擠眉弄眼,示意她不要幫忙。
高緒突然抱着她的脖子,親了她一口,“表姑肯定會幫緒兒的,對嗎?”
“對對對。”你可愛你有理。
胖子表弟瞪圓了眼,表姐,你怎麽能這樣?!
沈繁花朝他翻了個白眼,她就是個凡人,就是為美色所惑,咋地?
他們說話間,裏面的人聽到動靜,她外祖父攙着外祖母從屋裏走了出來。看着他們在鬧,也沒作聲,只在一旁含笑看着。
“表姑,授人魚不如授人以漁是什麽意思呀?”高緒小朋友用糯糯的聲音問道。
“與其讓老司機帶帶你,不如自己成為老司機。”沈繁花下意識答道。
所有人:???
這是什麽解釋?
“不是,他才七歲,用得着學這麽深奧的知識了嗎?”沈繁花回憶起後世她七歲的時候在幹嘛,大概只勉強弄懂一到十,山河田土之類的簡單漢字?
“緒兒早慧,也不是刻意教他的,遇上了就教,這句話,是你表弟出的題。”三舅高通在一旁解釋。
沈繁花瞥了胖子表弟一眼,你确定這不是故意刁難人?
高路氣死了,“還不是這小破孩,懶得要死,給他布下的一些功課,要麽偷工減料,要麽喊書童代勞。說他,他還振振有詞地和你頂嘴。前兒個,不是說安和大将軍凱旋而歸了嗎?這小孩聽了,就說将來也要做大将軍。想做大将軍是吧?行,那就得早上起來練筋骨。但他只堅持了一天,就一天!然後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去喊他,人家頭埋在被子裏,小屁股向天撅着,死活不起來了。就這樣,還想當将軍呢。”
“為什麽不能當大将軍?當大将軍又不用事事親力親為。”小孩不服氣地道。
胖子表弟給了她一個,你瞧吧,就是這麽難搞。
這樣确實不行,沈繁花斟酌着和他說,“有些東西你得自己會,別人替代不了你的,只能你自己做。”否則無法服衆啊。
“比如?”小孩子不服氣,覺得沒什麽是別人代替不了去做的,如果有,那就是錢不夠權不夠。
就在大家以為沈繁花準備說一大通大道理來教育這小破孩時,沈繁花伸手,彈了一下他的額頭,“比如上茅房,你得親自上吧?”
小孩呼吸一窒,這還真的沒辦法讓人代勞。
“哈哈哈——”看到小破孩吃癟,胖子表弟笑得捶地,這小子伶牙俐齒得很,平時他總是那個被氣得頭發都要豎起的人。現在好了,他總算遇到克星了。
笑鬧了一會,沈繁花将小孩交給胖子表弟,然後就和外祖父外祖母舅舅舅媽等人一起進了屋。
高路倒也想跟進去,被三舅眼一瞪,只能去帶小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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