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和離第三十六天

初春的天氣仍舊帶着一股清寒, 兩人溫存着,蓋着輕薄暖和的被子,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

景熙帝邊說邊磕着眼小憩, 大掌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拍着她的雪背, 這幾個月在外征戰,他是真的累了。

漸漸的, 兩人聲音平息了下來。

沈繁花也跟着迷糊了過去。昨晚她就睡了一個多時辰就被吵醒,相當于熬了一夜, 剛才又運動了一場, 睡意就上來了。

綠倚悄悄聽了聽, 屋裏已經沒了動靜, 她估計着兩人是累極睡過去了,她示意下人們做事走路時盡量放輕手腳。

兩個時辰後, 在大海輕輕推開門的時候,景熙帝睜開了眼。

“皇上,沈主子, 大長公主來了,目前正在花廳喝茶。”大海一頓, 低眉順目地道。

他現在已經不像早上得知皇上和沈主子是那樣一種關系時那麽大驚小怪了。正如他師傅所說的, 他們這些做奴才的, 心裏不要有太多的自我想法, 最重要的是服侍好主子, 嘴巴緊就行了。

“現在什麽時辰了?”景熙帝沙啞着聲音問。

“快午時了。”

景熙帝罷罷手, 讓他退下了。

大海本來就是在門邊上回話, 得了他的指令,當下便退了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景熙帝感到口渴, 于是慢慢地起身,盡量不去影響沈繁花,他坐起後,再一伸手從床榻旁的桌子上倒了一杯水,慢慢地喝了起來。

沈繁花是半趴着他睡的,他一動,沈繁花自然就被吵到了,先是感到肩膀有些許涼意,便下意識裏就把自己往被窩裏塞,只留半顆腦勺在外面。她估計是睡迷糊了,完全忘了她床上還有一個男人。

景熙帝忍不住低低一笑,然後看了一眼窗外,怕她憋氣,就動手将她整個人從被窩裏挖了出來。

沈繁花嘤咛一聲,雙眼緊閉,帶着沒睡夠卻被吵醒的抗議。

景熙帝發現她的唇色很幹,将杯子放到她的唇邊,哄道,“來,喝點水。”

沈繁花也确實有點渴了,聽話地張開小嘴,乖乖地喝了兩口。

景熙帝伺候她喝完,還細心地扯了一條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

然後大掌忍不住拍了拍她的俏臀,“寶貝,別睡了,要不了多久,大臣們應該就到了。”

沈繁花将頭往他的胸膛裏埋了埋,表示不聽不聽。心裏下意識地反駁,那是你的大臣,又不是我的,他們是來迎接你,雨我無瓜。所以,我是可以繼續睡的。

景熙帝輕咳一聲,使出殺手锏,“皇姐也來了,現在在花廳喝茶。”

皇姐?皇姐是誰?等短路的大腦将皇姐與大長公主劃上等號,沈繁花瞬間清醒,擡頭問他,“大長公主來了?”

景熙帝颔首,“目前就在花廳喝茶。”

“你咋不早說呀。”狗男人就是靠不住!

沈繁花說着就跨過他下了床榻,然後開始喊人,“紅芍綠倚,快快給我打水進來!”

然後整個人往梳妝鏡前一撲,她看着鏡中香肩半裸眼如春水嬌豔動人的自己,心中直呼要死了要死了,這麽一副被狠狠滋潤過的樣子,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自己幹了啥事。咦,脖子上紅紅的是什麽?靠近了,又研究了半晌,才記起來這玩意兒是吻痕。一會這裏也得撲粉,再讓頭發半披,不知道能不能遮得住?

景熙帝看她手忙腳亂地開始捯饬自己,頗覺有趣。

沒一會,屋裏進來了兩波人伺候他們洗漱。

景熙帝去了屏風外,留沈繁花在屏風內洗漱。

綠倚給沈繁花換衣服,看到她兩團豐盈上的痕跡以及腰窩上的印子時,忍不住紅了臉。

“主子,這裏要不要上點舒痕膠?”綠倚聲音很輕。

沈繁花側身一看,發現腰窩處的兩枚淤青的印子特別顯眼,一摸還疼,忍不住罵了聲臭男人。他似乎特別偏愛自己的纖腰,方才好一陣要麽就是他掐着自己的腰上上下下,要麽就是他握着自己的細腰從後面不斷地進攻。

情動的時候又控制不住力道,這不,就淤青了。

“給我擦點吧。”

洗漱罷,兩人如同新婚夫婦一般,相攜而出。

大長公主準備添第三杯茶水時,兩人終于到了。

大長公主将兩人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男的高大硬朗,女的嬌俏動人,站在一起,如鐵漢嬌娘,倒也挺相配的。

大長公主瞧她走路的姿勢有些不自然,在她行禮時忙讓她坐下。

大長公主直白□□的目光讓沈繁花臉一熱,白日宣洩,過于迫不及待了些。

大長公主從手腕裉下了一枚瑩綠的手鏈戴到她手上,“現在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們的父母都不在了,我乃長姐,若是以後你那邊有什麽為難的事只管來找我。我這弟弟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多擔待些。”

沈繁花摸着手腕的手镯看向景熙帝,景熙帝示意她收下。

“大長公主言重了,其實一直是皇上他在遷就我。”她這話不假,許是年紀大點的懂得疼人吧,反正他是挺包容自己的。

大長公主笑道,“還叫大長公主?”

沈繁花乖巧地喊道,“皇姐。”

“你倆的事也要抓緊辦了。”大長公主的目光落在沈繁花的肚子上,她這也是在提醒他們,雖說皇帝與入贅無異,但好歹有個名分,總比兩人目前這樣不清不楚來得好。

接近午時,大家都餓了。

魏大志命人上膳食,休息了一陣,他的身體好多了,許是見自家皇上和沈主子成了事,他人逢喜事精神爽,便又回到跟前伺候了。

用了膳,外面的侍衛來報,說衆位大臣已經到了。

“那便準備起駕回宮吧!”

沈繁花這間宅子大門洞開,太監高聲唱和,“皇上駕到!”

景熙帝走在最前面,大長公主和沈繁花一左一右站在景熙帝身邊。

四位顧命大臣打頭跪下,後面黑壓壓的一片,都是大周朝的臣工。

“臣等恭迎皇上凱旋歸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起來吧!”

大臣們得令後,迅速起來,退至兩旁。

景熙帝帶着大長公主和沈繁花往前走。

他們注意到沈繁花和大長公主竟是并列走的,大臣們看着這一幕,深感震撼。這,這,我們雖然胡思亂想你們之間像是有什麽情況,但你們也別這麽明止張膽的好吧?

那些情緒波動明顯的大臣地,都得到了皇帝的‘親切’的眼神關照。

一個個都低下了頭,連忙收斂表情,做好情緒管理,皇上,您可以移開您的視線了,不用再‘關照’了,再‘關照’下去,臣不知道還能不能挺得住。

終于景熙帝掃視完他的臣工們,緩步朝龍攆走去。

膽小的大臣們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心裏暗中感慨,皇上身上的龍威更勝以往了。至于景熙帝和荥陽縣主同宿一個宅子,不合規矩什麽的,他們也不敢問,也不敢說。

兩人明顯都不是好惹的。皇帝自不必說,就說沈繁花吧,連向家都折在了她手裏,能是好惹的?

景熙帝凱旋回京後,翌日便是大朝。

大朝之後,便是一張聖旨,昭告大周大勝一事,曉喻天下。

聖旨一出,全民歡騰。

這則聖旨告訴他們,和先前陳安和憋屈随時會反口的勝利不一樣,這是一場徹徹底底的大勝,沒有欺騙,沒有傷害。他們可以盡情狂歡,沒關系。

南昭賠償的糧食金銀玉石已經在路上了,南昭派遣了使者團隊一路護送進京。

目前他們一行已經進入大周境內,這批賠償品從南陵進入大周的,單執直接派了一支精銳隊伍前去護送。

南昭大使很憋屈,因為護送期間,這批精銳比他們使者隊還上心。雖然這批貨名義上還是他們南昭的,但感覺已經和南昭沒什麽關系了。

就……很憋屈!

因為這批賠償物要得急,為了賠償大周國,他們直接将國庫掏空了一半多,他們甚至還沒來得及将百姓們搜刮一遍,将戰敗的壓力轉接一部分到百姓們身上去。只想着将大周打發了,再好好地犁一遍自家的土地,薅一遍羊毛,彌補國庫的空虛。

反正南昭國百姓也不支持他們繼續幹仗,只想快點結束戰争回到和平年代,所以這份賠償,他們也該承擔一部分不是嗎?這是南昭皇室以及朝廷上下一致的想法。

這想法沒毛病,若在議和出結果前,南昭國君讓南昭百姓一起共克時艱,或許會得到一個意想不到的好結果,要麽老百姓們心甘情願捐糧捐銀,要麽就是同仇敵忾,恨大周恨得要死。

但因為先後順序不同,百姓無法感同身受,對菇羊毛的行為,是深惡痛絕,從而加深了他們對大昭皇室的怨恨。

等後來大昭皇室明白過來時,已經晚了,他們只能大罵大周無恥,使出那樣的法子來使百姓和他們離了心。

普天同慶之下,幾位老臣聯名上書,請求皇上廣開後宮,納賢良淑女充盈掖庭,以綿延子嗣。

高通發現,這事他事先不知道,這些老狐貍,竟然聯合一起瞞着他。

景熙帝留中不發,後又有大臣在朝會上提了出來。

附議的大臣還挺多,且多為文臣。

景熙帝一一點名,指出他們工作上的不足,将他們罵了個狗血淋頭。

“要記得你們是大周的大臣,不是妓院裏的老鸨龜公。有那功夫關注朕去後宮的次數,不如多花點心思在自己負責的工作上,別成天的不務正業!”

退朝之後,高通看到他一個交好的同僚唉聲嘆氣的,忍不住問了他原因,當得知還是因為皇上不擴充後宮一事時,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人皇上說得對,你們就是吃飽了撐着。”管天管地,還管到人家皇上的□□裏去了。

“你不懂。”同僚搖頭,皇上自己都沒吃飽,他們當臣子也不敢敞開來吃呀。這種煩惱,像高通這種後院只有小貓兩三只的人怎麽會懂?

和他一個衙門的老大人聞言也沖高通哼一聲,心道,你高家穩坐釣魚臺你倒是不着急!

哼完之後,老大人又接着發愁,前朝的時候,他們只怕皇帝采選過度,禍害到自家女兒頭上。在大周呢,他們貌美如花的女兒孫女送都送不進去宮裏。真是人生不如意事有□□啊。

被哼之後,高通摸摸鼻子,決定不說話了。在這件事上,他注定是歪屁股的。他自個兒的外甥女跟了皇上,不對,是皇上跟了外甥女,诶呀,甭管誰跟誰,他當然希望景熙帝身邊的女人越少越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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