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暗戀2
柯成江等待着,在房間裏點了一簇煙——印度那邊送來的助興香。
一小截價格價值四位數,柯成江素來用香的價值來區分客戶的等級。以他的收入來說,一般客戶只配得上廉價的百元香,反正這群腦滿腸肥的牲口,也區分不出幾塊錢的破爛貨和高級香料,但遇上真正懂得憐香的人,柯成江是不敢用這種便宜貨色糊弄對方的——顯得廉價的是自己。
等待期間,趙清打電話來問了幾次,顯得尤其不耐煩。
柯成江對趙清的好感度降到最低,他摁斷電話後,往自己酒杯裏倒了點紅酒,又擔心自己一會兒不夠盡興,于是自己吞了片助興劑。
他想,無論如何,今天一定要在床上征服秦總。
趙清又打了一個電話,他笑聲尖銳而低啞,不斷強調着“你要是真的傍上了秦總,千萬不要忘了我這個牽橋搭線的人”。實際上,柯成江怎麽不明白,趙清他不過是嫉妒自己。畢竟也不是年輕漂亮的小公子哥了,只能靠着不斷發展人脈來鞏固自己的地位。
再三回複“行行行”以後,柯成江聽到門開了。
他立刻拾掇幹淨自己,将肩上的薄紗往下拉扯了一點,盡可能露出圓潤的肩膀。
“秦總!”柯成江控制着嘴角肌肉的上翹弧度,力求将自己微笑唇的魅力發揮到最大。
門漸漸打開,一張俊俏冷漠的臉出現在他面前。
對方皮膚偏冷白,并非楚時茶那種玉色的白,而是泛着陰翳的灰白色。劍眉人鬓,眼眶內凹深刻,大概是個混血,輪廓硬朗而深刻。額頭飽滿,一絲碎發也無,顯得人十分精幹,總體來說,年輕且迷人。
走近時候,身上帶着股難以形容的、邪氣的香水味,品味獨特。
身上黑白襯衣一板一眼,剛進屋,他順手脫了外套,拽着領帶,解開襯衣上兩顆扣子後,露出修長脖頸,随即眼瞳一動,漆黑眼眸似笑非笑盯着柯成江:“柯成江?”
“秦總,我就是柯成江。”柯成江為他顏值嘆服,但又一瞬間覺得眼前人有些熟悉。
每天擦肩而過幾千人,總能有一兩個,有種似曾相似的錯覺。
柯成江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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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總,要喝點紅酒嗎?”柯成江決定主動出擊,酒盞送到一半,突然被秦總伸出來的手擋住了,秦總說:“等會兒再喝吧。你确定不要多穿點衣服?”
“……反正都是要脫的,我這樣不好看嗎?”柯成江藥效上來,此刻肌膚上泛着一片片緋紅,神色豔若桃李。
秦總邪氣一笑,身上迷人香氣随之變得更濃郁。
這一下,柯成江總算能細細感受他的味道。
只是成熟男人的味道。
充滿了欲-念、空洞、消費和死亡的味道。
柯成江近乎是迷醉問出:“秦總身上的味道真好聞,是什麽牌子的香水?國際哪位大師的作品呢?”
“你也懂香水?小作坊調的,不是什麽大師作品,名字倒是有趣,叫幽冥之鬼。”
“也”?
柯成江注意到這個用詞,随後裝模作樣:“是啊!我十分喜歡香水,以前夢想是成為調香師呢!”
似乎是對方懂香水的事情,取悅了秦總,他笑容柔和了一些。
從深邃五官上展露出來的邪氣,讓柯成江瞬間産生了身體反應,能遇見這種男人,怪不得趙清會嫉妒成這樣。
“那幽冥之鬼,到底是什麽味道呢?”他語氣柔和,猶如情人間呢喃。
柯成江低低一問:“不是木香、也不是花香、果香,很抽象的香氣,冷淡、疏離、沒什麽感情、卻又引人沉淪。像是永遠無法滿足的欲-望。”
“哈哈哈哈哈,很好、實在是很好!”秦總大笑起來,插花瓶的陰影落在他的臉頰上,顯得輪廓詭異且陰霾——那笑始終不達眼底,如柯成江形容的那樣,冷淡、疏離、沒什麽感情。
下一秒,柯成江身體麻木了。灼熱疼痛從脖頸處迅速蔓延,見效迅速的麻藥,穿腸過肚,神經無法控制身體,他宛如地上躺着的死狗。
秦總緩慢打開放在旁邊的公文包,優雅帶上一雙白色手套,公文包展開,一排排發亮的手術刀一字排開。
然後蹲下來,眼底仍舊不帶感情,卻笑得斯文儒雅。
“可惜啊,他對香水一竅不通。”
柯成江大口喘氣,秦總毫無感情切開他的胸腹。
血流不止的傷口染紅了性-感的薄紗。
秦總在陰影裏,帶着笑意:“反正都是要脫的,被你猜中了呢。真可愛,給你點獎勵如何?”
“……呼呼呼。”柯成江嘴皮都是麻木的,驚懼感從心裏蔓延開來,縱使被麻-醉壓抑了神經,他依舊心跳過速。
秦總白手套擦過他的臉頰,眼神深情動人,若不是見過他剛才的冷漠,連柯成江都以為眼前的人為自己迷醉。
“啊,我想到了。”他驚呼,像個孩子:“那就用你制作幽冥之鬼吧。”
柯成江心沉到海底。他曾經聽說過一種香,用屍油煉制,該不會……
可是無論怎麽求,秦總始終沒有放過他。
在昏厥前夕,柯成江聽到那句話:“你不該動他的,他是我的。”
緊接着,柯成江陷入了昏迷。
·
淩晨的顧寒鑒被阮俞扔回了家,顧寒鑒不易喝醉,但後勁兒上來後,又哭又鬧,一會兒性質高昂,一會兒悲春傷秋。阮俞拉不住他,把他扔門口後,就自己回去了。
顧寒鑒摸到褲子裏的鑰匙,但就是不開門,他“咚咚咚”敲着門,聲音很大。隔壁出來看了眼,還得他瞪了回去:“看什麽看!老子只有我老婆能看!”
鄰居:“……神經病!”随即哐當甩上了門。
“老婆!老婆!”顧寒鑒哐當砸門,可能想到大半夜楚時茶在睡覺,放輕了聲音:“把門兒開開,楚老師,快把門開開……老婆啊!……老婆……”
楚時茶開門的時候,正聽到顧寒鑒發酒瘋叫着“老婆”,楚時茶體質不如當初,半夜起來基本是迷迷瞪瞪的,被顧寒鑒這一吓,心髒差點跳出來,臉色“唰”一下就白了,從不太好的心髒處傳來下墜感,楚時茶皺眉喘了口氣,把呼吸盡力放慢了些。
“快進來吧。”楚時茶的手穿過顧寒鑒臂膀之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幹脆抱着他大腿,問:“老婆?”
饒是楚時茶也忍不住罵了句髒話:“老你媽……顧寒鑒,你沒有老婆。”
“你不是我老婆?老子只有老婆能抱!”顧寒鑒掙紮着,試圖從楚時茶懷抱裏跳出來。
“……”楚時茶真的沒想到,顧寒鑒發起酒瘋來這麽可怕,一時間被他壓在懷裏。
對方湊近,瞳孔深深凝視着他,鼻尖在他臉頰和脖頸處嗅着,驚喜叫起來:“你身上有我老婆的味道!你長得也像我老婆!老婆,你終于來接我了,我好想你啊……”
“……我不是!你認錯了。”楚時茶表情怔松,像褪色的畫作,逐漸失去靈魂。可他剛說完,顧寒鑒就不樂意了:“你不是我老婆,你是隔壁老王?你搶了我老婆,我要殺了你!啊不,我老婆是不是賊軟、賊香、親起來賊舒服……我不管,你去讓我老婆來接我!”
“???”實在是跟不上顧寒鑒的腦回路,楚時茶努力把他往外推,但事實是,再有力的人無法推動一個不想動的牲口。
楚時茶自暴自棄:“好好好,我是你老婆,現在跟我進去!”
說完,他洩了口氣。
聽到楚時茶承認,顧寒鑒不擰巴了,他壓在楚時茶身上,開心笑起來,抱得倒是很緊的:“我就知道,你一出來我就知道,你是我老婆。”
楚時茶氣得無語,推開顧寒鑒,把他拖了進去。
好不容易關了門,楚時茶以為危機到此結束。他把顧寒鑒扶到沙發上,整個人累得不行,剛起身,打算給顧寒鑒倒杯熱水,突然被顧寒鑒從後抱住,兩個人滾到沙發上,顧寒鑒把他壓到沙發內側,低低笑:“老婆,親一個。”
“顧……”楚時茶快怒了,拔高了的音兒在喉嚨裏化成一聲嗚咽,顧寒鑒的手從睡衣衣擺裏深入,一把握住了他的腰肢。
“顧、顧寒鑒!”楚時茶氣息不勻,察覺到身旁人的熱度,他掙紮間被顧寒鑒捏住了雙手,放到腦後。顧寒鑒壓着他的腰,俯身在他唇上咬了下,沒敢使勁兒。
楚時茶登時一懵,随後聽見顧寒鑒笑道:“真甜。”
“哦,是嗎?”楚時茶怒了。
顧寒鑒歪了下頭,雖然不明白“老婆”表情為何那麽可怕,但他直覺不妙。身體還沒做出反應,腦海裏已經警鈴大作,楚時茶瞬時爆發力十足,身體柔軟纖細,一瞬間從顧寒鑒懷裏拖出,反手肘給了顧寒鑒胸口一下。
“唔!”顧寒鑒疼了一下,清醒過來。
楚時茶一腳踢過來,沒踢到地方,顧寒鑒事-後冒出幾滴冷汗,手快抓住他腳腕,還沒來得及感慨“你腳腕真細”,便看到楚時茶勾着男妖精似的眼睛,面無表情道:“醒了?”
“被你吓醒的。”畢竟晚醒一分鐘,就是斷子絕孫腳了。
想到這裏,看了眼楚時茶。
他躺在沙發上,單手支撐身體,衣衫不整。腰側露出一小截白玉似的皮膚,腰肢線條柔滑纖細,讓人忍不住伸手撫摸。他一條腿自然彎曲,腳尖松松挂着白兔毛絨拖鞋,另一只腳被顧寒鑒捏在手上,腿型筆直纖長。
顧寒鑒吹了個流氓哨,酒醒了一大半,沒松手。
楚時茶擡了下眼皮,睫毛一顫:“還認識我嗎?”
顧寒鑒松了手,把人扶起來,額間冷汗直冒:“不敢忘、不敢忘。”
楚時茶整理了一下淩亂衣衫,吸了口氣,估計氣得不行:“清楚我們什麽關系麽?”
他是真的怕了顧寒鑒,偏偏連氣都發不出來。
顧寒鑒想了想,騷話憋回肚子裏,略微驚喜:“我們……還有不一樣的關系嗎?”
“……我去睡覺了。”楚時茶嘆了口氣,起身往房間裏走。白兔拖鞋踩在地面上,聲音很軟,鞋內柔軟鋪了一層,溫暖柔和。
顧寒鑒察覺到楚時茶內心不渝,在楚時茶快要徹底消失在走廊一頭的時候,顧寒鑒三兩步上前抓住了他:“你在生氣。”
陳訴語氣。
“我沒有……”楚時茶猶豫了一下。
顧寒鑒抓住他的手腕,咧開一口大白牙,陽光燦爛:“剛才手打疼了嗎……我給你看看?”
“不用……”楚時茶側了下身子,躲開了他的手。
顧寒鑒讪讪:“你看,你也是會生氣的。我一直想跟你說,你……從來都不是什麽怪物。”
不是什麽小怪物,而是……
是我的,小祖宗。
所以,不要用那樣悲傷的語氣,陳述着悲緬的過去和無法言喻的曾經。
作者有話要說:秦總:偷偷潛道你身邊,無聲息吻你玩世不恭的靈魂。
顧寒鑒:你暗戀對象味道不錯,我幫你試過了。
楚時茶:……
【唠嗑】
二更結束,我回棺材板了。
甜吧。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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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