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J?劍宗的人。
二人都住了口, 是啊,除了J?劍宗的人還有誰動得了翡竹劍。
J?劍宗之內,只有秦杏被檀溪全心全意的信任, 而秦杏也是檀溪之外唯一可以驅使翡竹劍的人, 這點衆人皆知。
只是秦杏一貫好?聲, 人也溫和, 衆人在發現翡竹劍傷口那一刻幾乎都認定了檀溪下意識把她排除在外。
天光璀璨, 從雲層折射下絲絲縷縷金光, 攏了二人一身。
江若水斟酌一番,才說:“你知道陸豐凜帶去J?劍宗的嫁妝在哪嗎?”
“啊?倉庫吧。”雖然不知為何話題跳躍到這,桑白還是老實的回到。
江若水點點頭:“就是倉庫,不過那種堆放雜物的倉庫在收入陸豐凜的嫁妝後就被鎖了起來。”
“嗯?”這的确有些不對。
桑白不由得深思, 陸豐凜的嫁妝說法雖然聽起來好聽, 但其實并沒有太多貴重的東西,根本不值得鎖。
“你還知道什?麽?”桑白看向江若水,絲毫未曾質疑任何。
江若水避開她的視線:“阮阮還在的時候帶我去過倉庫一次, 她說那裏有寶貝,倉庫的鎖是禁制,比起藏書樓還要嚴防死守的禁制, 我猜哪裏一定有秘密。”
“你說得對。”桑白猛的一拍手:“我現在就派人去倉庫看看。”
“等會。”江若水叫住要走的桑白:“你,對這件事有點太上心了, 能告訴我為什麽嘛。”
桑白撓撓頭:“沒有為什麽,J?劍宗于我而言是家啊。”
江若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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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初遇桑白的時候對方一無所?有,跪在鬧市街口,賣身葬父,這個父還不是親生父親只是接濟過她幾年的義父。
桑白七歲父母雙亡,從小混跡市井, 是作為小乞丐長大的,義父則是在她十五歲那年撿到她,收為義女教醫術給吃喝,對她好比親生一樣。
那一年桑白十八歲,義父病入膏肓藥石無醫,花光了醫館所?有的錢,最終還是沒有活下來,桑白那時候連一件像樣的棺材都沒有,只能賣身葬父,求的也不過一口棺材。
江若水從淩天宗溜出來玩,看着她身後的醫館陷入沉思,最後僅用一口棺材為自己換來一個大夫。
“謝謝你。”
桑白穿着孝服,十八歲的少女白淨瘦弱,眉目間已是閱盡千帆的沉穩,若不是面孔尚青澀怎麽也不像個少女。
“沒事,舉手之勞,況且我也有好處。”
城外的墓地在深山中,槐樹林立,枝繁葉茂遮天蔽日,處處透出一股陰森森冷冽,在這裏連風都是黏膩的。
細碎的光影從枝葉縫隙落下,桑白整個人隐藏在陰影裏,看不出神情?,只能聽出話裏有幾?分?冷意。
“對,從今以後我就姑娘的人了,你想,怎樣都可以。”
這個天下就是這樣,沒錢的人活不下去,為了一口普普通通的棺材就可以把自己賣了,人啊,就是最沒用的東西。
從那個時候江若水就知道,桑白是個極重感?情?的人,別看平時吊兒郎當,一旦接觸的久了就會發?現她很心軟。
桑白心裏有個小本本,上面記着每個人對她的好,哪怕是做乞丐時別人随手施舍的一個燒餅她都會銘記于心。
因為桑白知道,別人平白無故給你東西是看你可憐,非親非故,可以可憐你,無論是好人還是壞人,她都要感?恩。
江若水和桑白交情?很久,她可以說是桑白脫胎換骨的唯一一個關鍵人物。
所?以桑白一心一意為她治病,并且從不過問句話。
也正是因為二人太過相熟,所?以江若水清楚的知道,J?劍宗對桑白而言的意義,那是她義父去世後,她僅存的家。
江若水拍拍她的肩膀:“去吧。”
到底還是說不出口,如果讓桑白知道秦杏殺了秦阮阮嫁禍檀溪,桑白會崩潰吧?引以為傲的大師姐,天才檀溪,以及宗門吉祥物一般的阮阮。
江若水也是兩難,其實她也想不清楚,為什麽秦杏要嫁禍檀溪,還要殺了阮阮,按理來說阮阮才七八歲啥也不知道的年紀,能有什?麽威脅。
對啊,七八歲的年紀沒什麽威脅,卻已經懂事?了。
江若水立刻朝J?劍宗客院過去,她想到一個辦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客院一如既往的冷清,只有檀溪在樹下心不在焉的練劍,江若水腳步頓住,不行,這件事暫時不能讓桑白知道,肯定也要瞞着秦杏,那麽只有檀溪可以用。
“劍J?。”江若水揚起笑臉和她打招呼。
檀溪收了劍,冷淡的看着她。
這才幾?天,檀溪已經瘦了一圈,平日裏合身的白衣勁裝現在竟然有些空,臉色慘白,眼下青黑,堪比女鬼。
江若水自來熟地攀上她肩膀:“我有件事需要你幫忙。”
“我并不認識你。”檀溪後退一步,言下之意,不幫。
江若水也不在意她的冷淡,轉身坐到花壇上,手賤地摘下一朵花揪着:“你先聽聽什麽忙再決定也不遲啊。”
檀溪最近夜夜都會夢到阮阮的死狀,整個人身心俱疲,沒什麽好脾氣,也不想理她,轉身就走。
“我有辦法?知道阮阮怎麽死的。”
檀溪腳步一頓,江若水還在手欠地揪花瓣只覺得眼前銀光一片,脖頸上一片冰涼,翡竹劍劃出一道血痕。
“你這脾氣,”以前也不這樣啊,江若水無語地用兩只手指夾住劍尖挪開些許,才擡眸去看檀溪:“我認真的。”
檀溪最近實在是飽受折磨:“你,有什?麽辦法??”
“你可知溯回之術?”
檀溪想了想,似乎沒聽說過,于是她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道。
不知道就對了。江若水:“溯回之術出自妖族,可以利用死去妖物的屍體、貼身物品以及心髒重回她死前的一段時光。”
“真的!?”檀溪眼睛立刻亮了:“那我們快開始吧?啊,我要去叫阿姐。”
江若水聞言趕緊拉住她:“等下!這件事不可以告訴秦杏。”
“為什麽?”過了最初的激動,檀溪快速冷靜下來,越看她越覺得可疑,尤其是現在不讓她告訴秦杏,更可疑。
江若水想了想,說:“我,和你姐,有過一些恩怨,不想讓她知道。你若是非要告訴你姐我就只能離開了。”
檀溪左右權衡一下,點頭:“好吧。”
“那就說定了,你現在去準備一下阮阮的貼身物品在她身邊越久越好,順便找一處僻靜的地方畫個陣別讓其他人發現,我去準備溯回之術需要的其他東西。”
檀溪點點頭,立刻離開。
這個溯回之術江若水也是從餘盈微哪裏看到的,對方博覽群書天資超群,這種被妖族禁用的術法她更是如數家珍。
倆人最好那陣,江若水央求了好久,才讓餘盈微把她教會。
★
這是神劍宗一處偏僻的院子,背靠深山懸崖前靠一條寬闊溪流,院子裏比較破敗,也不知以前是幹嘛的。
檀溪把秦阮阮的屍身放在地中央,又把一塊J?劍宗一族自入門就貼身佩戴的玉佩放在她身上随後看向江若水。
溯回之術其實不難,就是有點弊端,一旦進入溯回靈魄便會很虛弱極有可能被不軌之人趁虛而入。
秦阮阮的屍體被保存的極好,仿佛只是睡着了,江若水割開她的手指取一滴血點在她眉心随後把玉佩放上去。
“我會和你一起進去,我們是局外人無論看到什麽都要冷靜,什?麽都不能做,而且進入溯回的期間我們的靈魄會很虛弱,一定不能被打擾,不然……”
“不然怎樣?”檀溪對自己陣法非常自信壓根不擔心。
江若水給她個冷笑:“不然咱倆都會變成傻子。好了,開始吧。”
二人凝J?屏氣,江若水擡手施法,轉眼過了半柱香時間,江若水額頭上滲出虛汗,一陣紫光萦繞秦阮阮眉心,周圍場景瞬間變了。
“這是秦杏的住所?”
江若水看着周圍場景,是淩天宗客院統一房間,梳妝臺上有男女飾品,打開的衣櫃有男女J?劍宗的服飾,秦阮阮正躲在裏面小心的關上衣櫃的櫃門。
“對。”
檀溪只顧着看秦阮阮并沒有仔細看,只是随意一掃,就知道這是秦杏的房間。
不一會有人走進來,正是秦杏,由于進入溯回之術二人都是魂體?狀,只要不插手就不會被人察覺,于是二人靜靜看着。
秦杏回來就換了衣服,又洗了臉,然後在書桌後坐下,慢條斯理的研磨,老樣子是要寫?字。
正好這個時候陸豐凜回來了,一臉氣急敗壞的進屋,看到秦杏明顯一頓,下意識調整臉部表情?露出個笑容。
“夫人,你也今日回來的好早。”
秦杏頭也沒擡,嘴角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說話輕柔:“夫君說的哪裏話,我今日一直在房裏。”
陸豐凜一頓,沒在言語,去了一旁看書。
二人之間很安靜,直到秦杏寫完一封信,擡眸看向陸豐凜,笑道:“夫君。”
“啊?”陸豐凜覺得後頸一涼。
秦杏把信給他:“送回你們族裏,熄燈時再回來。”
話裏意思很明顯,陸豐凜不好得罪秦杏,立刻接了信出去。
這時衣櫃裏的秦阮阮正要出來,就又有人進來了,立刻縮了回去。
“大師姐。”
向她行李的是個平平無奇的女人,扔進人堆都找不到,見過之後立刻就會忘了,江若水肯定這是張假臉。
秦杏淺笑:“嗯,事?情?辦的如何?”
“宗主閉關了,說是突破境界實則是舊傷複發?,長老堂兩位支持檀溪的長老已經被我們控制,只有莫長老中立暫時沒動,大師姐想何時動手?”
秦杏想了想,伸手撥弄一下書桌上花瓶裏的花:“道祖壽宴之後,修仙界應當再添一場喪事?,紅白均衡。”
“您的意思……”那弟子做了個抹脖的手勢,向她詢問。
秦杏點點頭,就是那個意思。
“我這就去。”弟子立刻要走。
秦杏慢條斯理道:“不急,阿溪思念成疾走火入魔,先在淩天宗殺了萍水相逢的小英姑娘,由此押回J?劍宗關禁閉,期間神思恍惚竟做出弑父的舉動,舉世震驚。”
随着秦杏的一字一句,檀溪的臉色越來越差,手緊緊握住劍柄青筋隐約可見,眼裏是多年信仰坍塌的悲切。
江若水怕她一氣之下做出什麽事?,趕緊覆上她握劍的手,小心的安撫,慢慢感覺到檀溪平靜下來。
檀溪垂眸看她一眼,心裏湧起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以前阿水也是這樣,安慰她時拇指會輕輕摩擦手背。
二人平靜些許,繼續聽着。
那弟子點點頭:“現在有什?麽需要屬下去做的?”
“可查出來那位小英姑娘死在誰手裏?”
弟子搖搖頭,近日來一無所?獲。
秦杏也不由得皺眉,莫不是真的是檀溪走火入魔做的?
匡當——
一聲打斷二人的談話,秦杏順着聲音看過去,是秦阮阮從衣櫃裏摔出來,臉眼通紅,瑟瑟發?抖。
“你先出去。”
那弟子識趣的帶上門離開。
“阮阮過來。”秦杏笑容溫柔,一舉一動都和平常一樣。
可是秦阮阮卻在聽到那些話後,怕極了,僵在原地不敢動,甚至一步一步的後退,想要離開這裏。
“你聽到什麽了?”秦杏索性收回手,冷了一雙平日溫柔眼眸盯着她。
秦阮阮連連後退,搖頭就哭:“我,我什?麽都沒聽到,師姐,我,我什?麽都不知道我害怕嗚嗚嗚嗚。”
到底還是個孩子,還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秦杏也沒想怎麽樣。
可是秦阮阮卻說:“姐,你,你可不可以別那麽做,嗚嗚嗚嗚嗚嗚大家都那麽好為什?麽要害人,別那麽做可以嗎?”
“姐,檀溪姐對你那麽好,那麽信任你,別這麽做可以嗎?嗚嗚嗚嗚嗚我害怕姐,我害怕……”
秦杏一頓,笑容維持在臉上,幾?乎一字一頓的說:“她對我好?呵呵,哈哈哈哈哈你竟然覺得她對我好?”
算了,為什麽要和白眼狼一般計較,就當這些年都養了一只忘恩負義的狗。
秦杏立刻下了決斷,強大的靈壓遍布小小的屋子,秦阮阮哭的忘我絲毫沒有察覺危險就在身邊。
但是江若水和檀溪察覺了。
檀溪甚至要拔劍,江若水死死握住她的手,小聲說:“不可以,這是發生過的,你做什?麽都于事?無補!”
“那是阮阮,我不能眼睜睜看着她去死而什?麽都不做!”
檀溪紅了眼眶,掙開江若水的束縛沖上前去,翡竹劍格擋住秦杏手裏的翡竹劍,二者相擊發出巨大的靈力。
江若水知道,完了。
轉眼,二人回到破敗小屋,檀溪茫然的看着雙手,撲上前去抱住秦阮阮,死死咬住嘴唇哭了出來。
江若水小心拍拍她的肩膀,算是安慰。
檀溪怎麽也想不到殺死阮阮會是秦杏,那個平日裏溫柔如水的姐姐,無論對她還是對阮阮都有無盡的耐心。
更想不到,秦杏所圖竟然是神劍宗,可是神劍宗不就是她的嗎?為什麽還要多做這些事??檀溪想不通。
外面傳來腳步聲,江若水靈魄受損,現在非常疲憊,看來是不能擅了。
“起來,外面來人了。”
這句話剛說完,就是陣法被破。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是劇情,寫的一本滿足!
我們解封啦,可以上班啦,開心心!
求收求評麽麽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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