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晚風溫柔, 月蘭花香馥郁，江若水今日到的早，卻遲遲不見?上善, 閑得無聊她就坐在花田裏數花瓣。

片刻, 上善才姍姍來遲:“抱歉, 我來晚了。”

“沒事啊, 今天你生辰嘛, 忙。”

每年上善生辰都會特別忙, 從早到晚接待來祝賀的人，徒子徒孫各種寒暄，雖說是壽星卻從早到晚都吃不了什麽東西特別累。

以前江若水在這，還能偷偷給她塞點東西吃, 後來她不在了, 就剩上善每天挂着笑應付這些人，想想就知道很累。

而且上善對她很好，這麽多年從不曾讓她等過, 就這一?會又?算得了什麽。

“今日雖是我的生辰，但這份禮物，我想送給你。”

上善一?揮袖, 手掌中出現她的佩劍，弱水光華流轉熒熒閃閃。

江若水眨眨眼:“這是？”

上善把劍給她, 江若水握住，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弱水劍不受她控制，嗖的一?下?，劍尖直直刺進上善胸前。

“上善！！！”江若水松開手，眼眶瞬間就紅了。

“別怕。”

上善握住劍，鮮血瞬間氤氲手掌, 她另一只手用力直接扒開胸前的傷口。

“我知道你這些年在找什麽，我也知道你需要什麽，我願意，把這顆心，和你共享。我知道，你不會愛人，但是阿水沒關系，我可以教你練劍也可以教你愛人，你願意和我一?起共享它嗎？”

她，她都知道？江若水詫異，眼淚止不住的落下，原來上善什麽都知道。

“你，你別這樣，多吓人。”江若水擦擦眼淚:“我本來就沒打算再走，世上愛我之人何其多，但都不如一?個人，上善我也是愛你的你要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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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微微一?笑，直接把人抱住，萬千言語自在心中，不用說，都知道。

二人重修舊好，本應該被翻紅浪，可惜上善自己瞎作，受了傷只能幹巴巴的休息。

江若水又?搬回上善的寝殿，對于她的出現淩天宗以前的弟子都習以為常了，只有一?些新來的弟子詫異一?番。

自然而然，妖皇等?人也知道了，不過餘盈微并沒有什麽表示，反倒是檀溪險些被氣得走火入魔，還好被沈明媚及時摁住。

這一天，趁着上善養傷，江若水去找沈明媚拿了她那裏的金符碎片給媚宗送回去。

也不知道二人說了些什麽，反正沈明媚是氣得不輕，當時就和檀溪一起去了上善養傷的寝殿。

淩天宗到井林并不近，一?來一回也需要些時間，餘盈微守在上善寝殿外，露出個陰狠的笑容。

“有事？”

上善蹙眉，對這不請自來的二人，有一?種非常怪異的感覺。

沈明媚沉下?眉眼，神情陰郁，她得不到的誰都別想擁有，便是上善也不可以:“沒什麽事，取你狗命罷了？”

二人雖然不如上善，倒也很厲害，一?時間飛沙走石靈壓全開，加之上善受了傷，竟沒讨到什麽好處。

淩天宗的弟子被餘盈微攔在外面，裏?面打得火熱，江若水回來了，立刻被張淩拉進去還一?路上和她說了這件事。

“餘盈微！”江若水到了上善寝殿，有些擔心上善，臉色難看:“你別以為我不敢對你下?手！滾開！”

“有本事你來啊。”

江若水忍無可忍，拔劍就上，這時候裏?面的沈明媚和檀溪都已經重傷敗下?陣來，上善本就有傷現在更是傷上加傷。

餘盈微收手，江若水立刻沖進去扶起上善心疼的不得了。

“你們到底怎麽回事？感情是你情我願，現在分開這麽久又?作什麽？我不喜歡你們，一?絲一?毫都不喜歡，若是再敢挑釁，我一?定讓諸位有來無回！”

這次江若水是徹底怒了，說的話一?絲情面都沒留。

“啪啪啪——”

餘盈微笑意加深:“說得好。”

江若水皺眉看着她，只有餘盈微她是看不準的，不知道現在她扮演什麽角色。

“別害怕，我從不趁人之危。”餘盈微慢悠悠擡手，摘下?自己的面紗，一?張奪目顏容笑的無比惡劣。

江若水瞪大眼睛，指着她:“你——”

眼前一?片紛亂，仿佛又?回到那個經年夢境裏?，城牆上的紫衣女人看向?她，頭好疼，江若水感覺頭要炸開了。

“玄鷹是你，那個女人也是你？我到底欠你什麽？”

江若水清楚的記得夢境中，那個女人說要拿回屬于她自己的東西，是她從對方哪裏偷走的東西。

餘盈微也就是玄鷹，微微一?笑，靈力漫開悠悠拖出一朵天靈碧，正是靈淵裏?的那個。

“你怎麽會有天靈碧！？”沈明媚驚愕，那是她們沈家放在靈淵的天靈碧本體，如果身體裏?的天靈碧不行枯萎，靈淵裏?的天靈碧則可以代替。

餘盈微:“我為什麽不能有呢？”

她擡手，翡竹劍直接飛入她手中，檀溪更加不可置信:“你對我的劍做了什麽？”

翡竹劍是她的本命劍，本命劍與命相連，怎麽會這麽輕易到別人手裏?。

餘盈微握劍，用靈力灌滿，朝天靈碧狠狠地劈下?，嘩——潑天靈力充盈全身，餘盈微這才看向?江若水。

“想起來了嗎？”

江若水滿臉的不可置信，極為緩慢地擡起手摁住胸口，哪裏有了心跳:“你，我……你既是我？”

“對，我就是你，我們是一體。”

餘盈微把話點到即止，轉頭開始處理其他東西。

随着天靈碧的破碎，沈明媚越來越虛弱，聽到這句話更是氣火攻心直接突出一口血來，沒了天靈碧她就必死無疑。

沈明媚閉上眼，身體化作一?陣靈風，直接鑽進餘盈微的身體裏?，天靈碧作為器皿可真是太好用了。

餘盈微轉頭看向?檀溪，微微一?笑，卡嚓，翡竹劍斷了，雪亮劍身碎成一?片一?片，本命劍碎本命殒。

“你……瘋子！”江若水扶着上善的手越來越緊，生怕她做什麽。

上善摁住江若水，一?擡手:“劍來！”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上善被稱為萬道之主哪怕受傷了，餘盈微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上善還是有一?戰之力。

“別那麽緊張，我不會做什麽。”餘盈微只是好整以暇的欣賞二人緊張的神情，仿佛那會給他帶來無盡快樂。

餘盈微笑了笑:“你還想起什麽了？”

其實江若水記起的東西不多，只能隐約分辨出自己和餘盈微是一個人，其他的記憶都是很模糊的。

餘盈微也不在意，繼續說:“讓我來告訴你，為何我們是一個人。”

“我是妖皇，出自玄鷹一族，我很普通的一?只妖族，因為先代妖皇為情所困身死後，妖族的規矩就改了，能做妖皇的一?定要斷情絕愛泯滅善性。”

“可是，善良是天下?萬物與生俱來的，我能怎麽做呢？于是我翻遍典籍，終于找到一種辦法可以泯滅我的善性。”

“那就是分離，把善從我的身體裏?分離出來，這樣的善是靈形成的物種，沒有心，沒有愛，只有善。”

“可是你……”餘盈微聽了下?來，細細打量江若水，片刻又笑了:“我想，只要你木偶一樣把你放在身邊也不是不可以，可惜，你一?點都不乖。”

記憶裏?的記憶逐漸清晰，怪不得，怪不得江若水會對妖界有一?種歸屬感，原來如此，因為她就來自妖界。

一?開始她的确被餘盈微養在身邊，像個木偶，不吃不喝不會思考也不動。

可是萬物有靈，靈氣可以滋養一切，于是江若水漸漸有了自我意識，等?到餘盈微發現的時候為時已晚，只能選擇把人除掉。

也就有了江若水夢境中經常出現的那一幕。

餘盈微說她偷走的東西，是餘盈微的心，是餘盈微賜予她的善。

可是江若水并不認為這是餘盈微的，不要的善被靈氣滋養成人，哪怕沒有心，那也是個獨立的人。

“你知道我多想殺了你嗎？”可是你又?知道我多愛你嗎？餘盈微沒辦法表示這種痛苦，又?愛又恨要把她折磨瘋了。

江若水謹慎的後退一?步:“你要幹嘛？”

“我能幹嘛。”餘盈微笑着，擡手便拍過去，掌心灌溉巨大靈力，明顯抱着要殺死她的心态。

沒有等?來預料中疼痛，江若水覺得一?暖，上善已經撲倒她身上，替她挨了這一?掌。

世界仿佛都失去了色彩，江若水楞楞的不知該怎麽辦，“上善……”

“噗咳咳咳……”上善努力抓住她的手，已經說不出話。

這一?掌灌溉了餘盈微所有靈力霸道強勁，上善本就受了傷，是強弩之末，這會更是徹底重?傷起不來了。

即便如此，上善還是廢力的擡起手，想要末點阿水的眼淚，可是好累，手臂好沉，擡不起來，阿水別哭。

手臂落下，人也暈過去，那一瞬間，仿佛連呼吸都停止了。

“上善！！！”

餘盈微撇撇嘴:“我也沒想殺她。”

江若水狠狠擡眸，眼裏猩紅:“你，找死……”

餘盈微躲開她的攻擊，笑的開懷:“啧啧啧可惜了一?代道祖，估計是死定了。”

“滾！”江若水抱着上善，滿心茫然，不知道該怎麽辦？

餘盈微可以感覺到身體裏?充盈的靈力在逐漸消失，事不宜遲，不能再拖下?去了。

“想救上善？我有辦法，不過……我肯定不會白白幫你。”

江若水看向?她，不知道這人又想玩什麽花樣，一?時之間有些不相信她，可是懷裏?越來越冷的身體又?在催促她趕緊做決定。

“你，有什麽辦？”最後，江若水還是妥協了，她不想上善有事，她想和上善長長久久一?輩子。

餘盈微也說不清自己是苦澀，還是怎麽，就是心裏?不太舒服，于是道:“三日之後，我會來，到時候救好上善，而你，要為我做一?件事，如何？”

“成交！”

作者有話要說：完結前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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