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上眼藥王爺問話

“妹妹這是怎的了？”

唐笑魂不守舍地走在路上，忽聽前面傳來一個驚訝的聲音，她擡頭望去，見玉露挎着一個小籃子俏生生地站在前面，滿是擔憂之色。

“姐姐怎的在這裏？”愣愣地問完忽然看見籃子中的花瓣，又說道，“哦，摘花麽...”

“恩，今兒天不錯，我便與金風商量着來此摘些花，妹妹怎麽這麽魂不守舍的？是王妃苛責你了嗎？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你去的！”想到此，玉露更是擔憂，緊緊地觀察着唐笑的神情。

金風從後面趕上來，正巧聽見最後一句話，當下接道：“王妃自來如此，妹妹若是受了什麽委屈，也千萬別憋在心裏，只管與我們姐妹說道說道，我們必然不會往外學舌去，妹妹只管放心！”

“金風說的不錯，我們被派來一起服侍王爺，這便是緣分，以後姐妹們日日相處，便是要無話不談，這才好！”玉露親熱地說道。

“姐姐們說的是，我初至，有些規矩還不甚清楚，以後還煩請姐姐們多多照顧了。”唐笑行了一禮說道。

“妹妹行此禮作甚，以後便是一家人，不比如此客氣，若不成妹妹剛為我們跑了趟差事，我們也得向妹妹行禮謝謝妹妹才是。”玉露急忙扶起唐笑說道。

“姐姐實在客氣了！”

“既如此，妹妹緣何如此心不在焉？瞧這眉頭皺的！”說着用手指着唐笑的額頭關心道。

“讓姐姐們擔心了，無事，只是剛剛想起還有些活未幹完，心中不免有些着急罷了。”唐笑回過神笑道。

“果真無事嗎？”玉露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問道，“若是受了委屈可千萬要說！”

“這是自然。”唐笑摸摸頭笑着說道，“姐姐放心吧，我可不傻！”

望着唐笑走遠的身影，金風冷哼道：“還說自己不傻，我看就傻得很！”

“她可不傻，你沒見說了這麽久，她可一句都沒繞到王妃的身上去，我看她精明着呢！”玉露回到花叢邊掐了一朵花說道。

“啊，那咱們不是什麽都沒打聽出來麽？”金風怒道，“竟然給姑奶奶裝傻，真是豈有此理！”

“那倒也未必。”玉露笑笑，“你沒見她愁着呢嗎？看來咱們這位妹妹在王妃那可沒得上什麽好處！”

“這麽說來，王妃可沒把她放在眼裏，那你說咱們爺又是個什麽意思，這還是爺第一次将送來的人留下來。”金風先是興奮，後又疑惑道。

“你只看咱們爺将她弄到小書房後，可卻一次也沒去過小書房，從來都只去外書房，雖說這之前王爺也沒去過幾次小書房，可是如今卻也和之前沒甚麽兩樣，便知......”

“爺根本不重視她！”金風得意洋洋地接道。

她在王妃那呆了這麽久，什麽都沒說誰相信呢？如今這時候，王爺跟王妃的關系可緊張着呢！不過這話她可不準備說出來！玉露斜眼看了看身旁還在得意着笑的金風沉默地閉上了嘴。

唐笑回到書房的時候，想起在正院的事還是有些瑟瑟，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看了看這周圍，自從她傷好後就被通知到內書房來當差，可她從來沒有近身伺候過人，本來還有些擔心，可是來了這麽多日子也沒見王爺來過，聽說王爺向來只去外書房，這內書房只是個擺設，她還松了口氣，以後的日子便每日整理着這裏的書，跟外面打掃的小丫鬟唠唠嗑，日子倒也過得閑适。只是沒想到這好日子這麽快就到頭了，哎！

想到外面的親人，其實她也不太記得他們長什麽樣了？她進宮時母親還病着，弟弟也還小，如今早就不知道他們如何了，她也想過找尋一下，可是她一個奴婢出門都不得，又如何能容易？只是沒想到王妃竟然這麽輕易就找到了她在外的親人，雖說她歷經兩世，可卻也不能害了他們！該如何是好？

巳時正，王爺大踏步進了承影院，金風和玉露候在門外迎着王爺進門，伺候他換了衣服又去淨房洗漱完，正歪在榻上看書，兩人坐在一旁的杌子上伺候茶水。

“昨兒個的野味都送過去各院了？”突然王爺開口問道。

玉露一驚，暗自欣喜，平日裏她與金風二人一向是以她為主，這次她卻沒有先行回答。

“回爺，早就送去了，今兒個春草妹妹正巧來串門子，又見着那些東西，便自告奮勇擔了去正院的差事，奴婢想着她本來就是正院出來的，回去也能聯絡下感情，便讓她去了，其他院裏也都各自派了人去。”金風利落地答道，卻也不忘在王爺面前上上眼藥。

“恩。”王爺只輕輕哼了一聲，讓等着的金風有些失望地低下了頭。

玉露抿抿嘴，看了看金風，還是這麽沉不住氣。

“歇了吧。”王爺合上了書起身說道。

金風和玉露紛紛上前服侍，待王爺躺下後，熄了燈輕手輕腳地出了門，王爺一向不喜人守夜。

過了幾日，唐笑依舊憂心忡忡，她一向心上放不住事，上次未告訴玉露她們，是因為她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她，決不能在身後議論主子，跟主子有關的事也不可對人言，可是待她獨自一人時，她便忍不住了，一日比一日地擔憂。

“哎！”這已不知是她這日第幾次的嘆氣了。

“有問題？”

突然一個渾厚的男聲響起，站在凳子上整理着書架最上面的書的唐笑噗通一下就摔了下來，屁股着地地坐在地上，臉皺成了花，雖然不是很疼，但是她卻能感覺到屁股那的裙子被撕壞了......

“王爺恕罪，奴婢無狀。”唐笑悄悄地捂住那一塊跪在地上說道。

“起來吧！”

唐笑跪在地上，只感覺身旁一雙穿着黑色靴子的腳從旁邊走過，站到她整理的書架前，靜默了一會兒問道：“這些都是你整理的？”

唐笑趁勢站了起來回道：“回王爺，是的。”

“你識字？”

九年義務教育普及的時代，即便是鄉下也是惠及了的，她又靠着努力上過高中，雖然只是小縣城裏的，也上過大學，雖然只是個不入流的專科，但是總不至于睜眼瞎，雖然這些繁體字大部分不認識，但是連蒙帶猜還是能猜個大半的。

“幼時曾在村裏的私塾那學過幾日。”

接下來王爺又開始沉默，沒有吩咐，唐笑不敢動彈，只得呆呆地站在那。

“王妃今日裏身子如何？”過了一會兒，王爺拿了本書坐到了椅子上問道。

“昨日去的時候隔着個屏風，奴婢并不清楚，但瞧着還是挺好的。”唐笑一板一眼地答道。

“怎麽？你們王妃沒讓你什麽時候再去正院一趟？”王爺的語氣突然一轉，變得威嚴無比，唐笑覺得一股壓力鋪面而來，她忍受不住撲通一聲再次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