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堂上對質妄定罪名

“你胡說些什麽！”唐笑“砰”地撞開椅子，站起來厲聲喝道，連一直挂在嘴上的敬稱都忘了，她真是沒想到她竟然會說這話，氣的她心裏火直冒上來，“姐姐還請慎言，什麽話能說什麽話不能說難道還需要我教你嗎？今日姐姐平白的跑來污我名節，可有證據？若是沒有，咱們就好好地到主子那去講講理！”

“若是沒有這樣的事，你這麽激動作甚麽？”看唐笑這麽指着她鼻子罵，如玉也怒了，大聲道。

“我的好姐妹平白辱我，非要來逼死我，難不成還不許我問兩句嗎？”這件事的嚴重性不用任何人說，她也知道，一旦傳了出去，她就是個死字！如玉這是安得什麽心那！雖然她早就明白她們已經不是一路人了，但是她真是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麽做！

“誰逼你了？妹妹可別亂冤枉了，我不過是來和你聊聊天罷了！怎麽惹了這麽一身騷？”如玉委屈地嚷嚷道，“再說這事我也是聽院子裏的小丫鬟們說的，這才想着來跟你說說！”

唐笑一向脾氣好，這輩子加上輩子也沒發過脾氣，可是這時候眼裏的冷光藏都藏不住，她只是腦子轉的慢些，平日裏又不太樂意想，卻不代表她是個笨蛋！若真是沒什麽，為何說話時卻句句拔高了聲音，生怕別人不知道！

既然她想鬧大那就鬧大好了！這樣的事她若是再忍着，以後這院子裏的人還不知道會如何看她呢！

“發生了何事？”戴嬷嬷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問道，“兩位姨娘怎的如此大聲喧嘩？讓下人看了還道是兩位姨娘不懂規矩呢！”

“嬷嬷請玉姨娘回去，我這小廟可容不下這大佛，再待下去我也見不到明日的太陽了！”唐笑忍着氣說道，盡力平複着心情，心情起伏太大對孩子不好，她咬着唇默默地對自己說道。

“哼，神氣什麽啊！你若真是清白的，有本事咱們到王妃面前講去！”如玉嘲諷道，“如今誰不知道你院子裏大晚上出來個男人，再想遮掩也晚了！”

“戴嬷嬷。”屋外貞娘弱弱地喊着，慧娘緊緊地跟在貞娘身後，看見屋裏的情景害怕地躲在貞娘身後。

在貞娘喚了好幾聲後戴嬷嬷終于聽見了，面帶焦躁地走出來問道：“貞姨娘何事？”

“戴嬷嬷，王妃...王妃派人來了...”貞娘又是弱弱地說道。

“多謝貞姨娘了，若是無事，兩位姨娘還是趕緊回屋去吧，莫出來的好。”戴嬷嬷勸了兩句，趕緊走進了屋，打斷正在争吵的兩人，“兩位姨娘，王妃派人來了。”

如玉笑了，“這下好了，你若真是清白的，就讓王妃還你個清白好了！”

唐笑則怔了怔，随即皺了皺眉，王妃來了？這麽快？難道這流言已經傳到王妃的耳朵裏去了？她倒是不怕去對質，只是有些擔心她的孩子......

王妃派來的人是耿嬷嬷，她們倆個都不敢造次，紛紛停下了争辯。

“兩位姨娘，王妃有請。”

見耿嬷嬷只說了一句這個，卻并未明說王妃為何請她們兩個，唐笑皺了皺眉，難道王妃不知道這回事？還是在給她留所謂的面子？

她心中一直有個不好的預感，在走之前，忙向戴嬷嬷使了個眼色，悄悄地做了個王的手勢，要是有什麽意外，希望戴嬷嬷能幫着叫來王爺救救場。

到了正院的時候，卻奇怪的看見王妃正坐在院子裏，王妃一向最重正室風度，必要時時端正，此時已然入秋，這北疆之地風沙大得很，王妃的衣裙已然飛了起來，旁邊的一個丫鬟忙寄了個玉佩壓在衣裙上，才阻了這飄飛的衣裙。

“王妃吉祥。”唐笑和如玉一起行了個禮站在王妃面前。

“起吧。”王妃說道，“聽說你們兩個吵架吵地外面小丫鬟都聽見了，說來我聽聽，到底吵了些什麽？”

唐笑一愣，她和如玉吵架這事才發生了不過三刻鐘，怎麽這麽快就傳到了這裏？就算在如玉剛到的時候就有人去通風報信也是剛剛來得及走到正院，可是這麽短的時間，王妃已經知道了，而且拍了耿嬷嬷到松院，怎麽算，時間都是來不及的吧？

聽見王妃的話，如玉倒是幹脆地回道：“啓禀王妃，妾今天起來就聽見院子裏灑掃的小丫鬟說昨日晚上看見一個男人從松院出來，妾就多嘴問了幾句，知曉這件事之後大驚，我和春草妹妹原本就是好姐妹，如今知曉了就想着趕緊去問問核實一下，妾實在不願意相信春草妹妹竟然會做這樣的事，哪知道剛說了一句，她就大驚失色，驚慌失措，大聲斥責妾，妾一片好心成了驢肝肺，心中難受的很，便一個沒忍住和妹妹吵了起來。”

“春姨娘，玉姨娘說的可有錯？”王妃冷眼瞧向唐笑問道。

“當然有錯，還請王妃明鑒！奴婢根本就不知道有什麽人出入松院，若是王妃不信，奴婢可願和看到的小丫鬟對質！這件事事關奴婢名節，還請王妃無比還奴婢一個清白！再者說，王府內院守衛森嚴，根本不可能有外人進來，玉姨娘此言根本是無稽之談！”唐笑挺直了要被義正言辭地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把那個小丫鬟叫上來吧！”王妃慢悠悠地聽着兩人各自說完，又頗有興致地喝了一杯茶，這才說道。

小丫鬟很快就被帶了上來，唐笑看了看，确定并不認識，那應該是沒有什麽過節的，那麽這個小丫鬟為何要說謊冤枉她呢？

“把你昨日晚上看到的重新說一遍。”王妃看了看自己的指甲說道。

“是...是！”小丫鬟哆哆嗦嗦地說道，顯然是怕的很，“奴婢昨日晚上大概是亥正左右，出來出恭，就見到一個黑影從松院出來，那身影高大得很，必然是男人無疑！”

小丫鬟雖然怕得很，可是後面的話卻說得越來越溜，就跟......事先背好的一樣！唐笑緊緊地盯着她，見小丫鬟低着頭一直不敢看在場的人，等全部說完之後眼睛朝如玉那瞟了瞟，眼中閃過一絲了然，也轉頭看了看如玉，果然從她眼中見到一絲滿意之色閃過，顯然這件事是早有預謀！

“王妃明鑒，奴婢對天發誓，絕無此事！”唐笑說道，“既然這小丫鬟口口聲聲說親眼所見，可否讓奴婢問上兩句？”

“恩，問吧！”王妃随意地說道。

“是。”看着王妃這幅不在意的樣子，唐笑搖搖頭忽略心中的那絲不安，看向那個小丫鬟，“先不說到底有沒有這回事，你是親眼看見那人從松院出來的？而不是經過松院？”

“是，奴婢親眼看見那人從松院出來！”

“天這麽黑，你怎麽能确定那人就是個男人呢？興許只是個身材高大的嬷嬷呢？”

“那人一看就是個男人！”

“哦？天那麽黑，你說你離得又遠，怎麽一眼就确定那人是個男人呢？難不成是你心中已經認定那人是個男人？”

“我...我...當然不是...就是個男人！”小丫鬟本來心志就不堅定，之前也是因為有人囑咐了，才說的這麽劉暢，如今被質問了幾句，就又開始哆嗦了起來，眼睛也不自覺地望向如玉。

“你看玉姨娘作甚？”唐笑厲聲喝道，“這事和玉姨娘有何關系！”

“沒關系...沒關系...”小丫鬟連連擺手道，“這事是奴婢一個人看見的！”

唐笑看了看如玉，這個小丫鬟已經開始語無倫次了，估計是為了好掌握她才選了這麽一個丫鬟，只是沒想到好掌握的人通常也容易暴露！

如玉的眼中閃過一絲憤色，看着小丫鬟眼露兇光，直把她吓得頭不停地往回縮。

“那你倒是說說你怎麽就認為那人是個男人了？要知道咱們王府戒備如此森嚴，尋常人等根本無法進入，府中這麽多女眷，你這話一出，損害的可是全府上下的名譽！”

“是...是那日跟着醫館的人進來的抓藥的小子，奴婢看清楚了！就是他！鬼鬼祟祟地從松院出來，春姨娘還親自出來送他了！兩人在院子門口做了好些不堪入目的舉動！”小丫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口齒伶俐地說道，語氣十分着急，迫不得大家都相信她。

唐笑嗤了一聲，真是無稽之談！漏洞百出，荒謬之極！她站出來正要辯駁，突然見王妃阻止她道：“看來這事聽着像是确有其事，春姨娘你可知罪？”

唐笑當然不服，這怎麽就知罪了？明明是破綻百出的話，只要有心人仔細想想便能知曉那小丫鬟說的話是絕不可信的！況且這頂帽子她可不能戴！唐笑當即開口道：“王妃，此時奴婢......”

“好了，吵得我腦仁疼！”王妃煩躁地揉揉了額頭說道。

“放肆！”耿嬷嬷見狀高聲喝道，“春姨娘你還不認罪！竟然還沖撞王妃，真是越發不知天高地厚了！”

“王妃明鑒，奴婢是清白的，此事一聽就破綻百出......”唐笑心裏的不安越來越重，王妃好似根本不容辯駁似的一下子就定了她的罪。

“真是反了天了！還不跪下！真要鬧得我不安生嗎？”王妃一拍桌子瞪眼看着唐笑罵道，罵完立即有人上前踢了唐笑的膝蓋以下，“噗通”一聲她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直到現在，她終于明确了，這事是給她挖的一個坑，在場的所有人都不容她好過，可是這樣的一個陷阱只要稍加查查就能查不來是虛構之事，為什麽用了這樣一個借口？

她還不知道的是她們的确是有看到一個人從松院出來，不管這個人是誰，這件事都是要栽倒她身上的，也沒有人會去查，唯一一個會查的人此時卻并不在府裏，而就算日後查了出來，她們也能推說看錯了，畢竟大晚上的，借口多的是！在場的人就是咬定了這幾點才會這麽肆無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