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禮物
傅游年忽然有點後悔剛才閑得慌拉着郁奚亂轉什麽,不趕緊回家,而且他終于明白了晚上郁奚為什麽不讓他喝醉。
郁奚感覺到傅游年握着他手腕的力道突然間重了幾分,有些步伐不穩地跟着他上了電梯。
“你喝醉了麽?”郁奚還是不太放心。
他不想傅游年明天醒來什麽都不記得。
傅游年從他手心裏拿走那個盒子,扣着他的腰幾乎把他整個罩在懷裏,低頭時帶着酒氣的灼熱呼吸掃在他耳側,郁奚幾乎打了個哆嗦,然後聽到他語氣有些戲谑地說:“喝醉了,怎麽辦?”
“那等你清醒再說吧。”郁奚咬牙推開他。
“沒法清醒了。”傅游年揉着他的後腰,拉着他快步走到門邊,把他抵在冰涼的防盜門上,邊拿鑰匙開門,邊偏過頭結結實實地吻他的頸側和耳根。
郁奚覺得自己渾身都被他的氣息包裹起來,指尖都引起一絲戰栗,他死死地握着傅游年放在他腰側的手腕,指骨發白,不知道該推開他,還是該伸手抱他。
傅游年也沒有給他糾結的機會,開門時直接攔腰抱起他壓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旁邊蜷縮成一團打盹的小黑貓被吓得毛發倒豎,直接跳下沙發扶手蹿到了安全角落,才回頭窺視着他倆的方向。
“寶貝,”傅游年拿那個被掌心焐熱的小盒子,輕輕蹭過他柔軟濕潤的唇,看到郁奚的臉越來越紅,燒成一片緋色,說,“這是生日禮物麽?”
郁奚擡手抵着他肩膀,想用力把他推翻,但指尖觸到他結實緊繃的肌肉,推了半天只覺得紋絲不動,反而被吻到呼吸急促,唇齒間都是微甜微辣的酒味,快要分不清喝醉的人到底是他還是傅游年。
“去洗澡。”郁奚微喘着說。
傅游年幾乎已經無法忍耐,他呼吸有些粗重,一股難以克制的火流燒得他所剩無幾的理智快要崩斷,手背上的青筋搏動着,低頭重重地吻過郁奚的唇,直到那兩瓣唇被吮吻得泛紅發燙,完全褪去平常那種蒼白與冰冷。
郁奚還是趁他松懈的那一瞬,推開他起身跑了,背影甚至有幾分倉惶,抱着浴巾和衣服一頭紮進浴室。
劇烈的心跳快要從嗓子眼溢出來,郁奚靠着浴室冰涼的玻璃門,咬着自己的指尖,他擡頭看到旁邊的那面鏡子,清晰的鏡面倒映出他淩亂柔軟的頭發,和從臉頰蔓延到耳根和鎖骨的緋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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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早就準備在傅游年生日這天跟他發生點關系。
郁奚很少給人送生日禮物之類的東西,他也不知道傅游年喜歡什麽,他能買的,傅游年自己也買得起,像手表袖扣那些他又不會挑。
差不多一個多月前郁奚偶爾從李堯那兒聽說要跟粉絲一起做mv的事,歌詞已經有粉絲給寫好了,就是編曲一直沒定下來,手頭有幾個版本,都覺得不夠好。
郁奚就想試試。
他每天下了戲去舞蹈室練習完之後,剛好順便去借鋼琴用,花了小半個月功夫磨出那個曲子。
然後又抽時間自己私下裏去查了很多相關的資料,發現怎麽說的都有。
而且看歸看,那些片子他會看不等于會做,還是一頭霧水,直到現在也仍然是害怕。
唯一讓他能稍微定心的,就是他覺得雖然他不會,但傅游年應該會。
大多數時候他對傅游年都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傅游年去客卧的浴室洗了澡,沖掉身上濃重的酒味,也稍微讓他清醒了幾分。
但出去後看到剛才随手丢在卧室床上的那個小盒子,聽到郁奚那邊浴室裏淅淅瀝瀝的水聲,心火撩得他神經緊繃。
郁奚磨磨蹭蹭地洗完澡,光着腳坐在浴室的塑料椅子上擦頭發,水珠濕漉漉地順着鎖骨滾落隐沒到浴巾裏。
他有點不太敢出去,可惜這是十六樓,不然簡直想翻窗跑路。
傅游年不敢把人逼得太急,所以一直沒有催他,但又等了十幾分鐘,浴室裏已經完全沒有水聲,郁奚還是毫無動靜,他又覺得擔心,怕他被水汽蒸得頭暈,起身過去輕輕地叩了幾下浴室門。
“郁奚?”傅游年的聲音隔着磨砂玻璃門傳過去。
郁奚頭上頂着塊柔軟厚實的吸水毛巾,發梢的水珠滴到他的膝蓋上,他深吸了一口氣,站起來擡手撥開鎖。
愈演愈烈的情愫折磨得傅游年指尖發麻,又只能壓抑着不要吓到他。
他伸手給郁奚擦了擦頭發,等擦到半幹,又拿吹風機稍微吹了幾下。
郁奚的頭發偏軟,尤其剛洗過後手感很好,傅游年每次都喜歡拉他到自己身前,然後拿毛巾給他擦濕漉漉的發梢,覺得像是在給一只小貓擦毛,還乖乖地不會撓人。
郁奚看他把吹風機挂在牆壁挂鈎上,又低頭在洗漱臺底下的抽屜裏翻找着什麽,才想起來自己沒買潤滑。
“……我不要別人用過的。”郁奚覺得說這個有點掃興,但他實在沒法接受。
傅游年動作一頓,拿出那個還沒拆封的瓶子給他看,說:“沒有別人。”
這還是前段時間他在網上買的,本來是想給郁奚買點東西,結果搜着搜着,忽然看到就忍不住下單,但放在這兒一直都沒機會用,還以為要閑置到過期。
郁奚擡頭看他。
傅游年親了他一口,不受控制地連耳根和頸側都開始發燙,所幸他深埋在骨子裏的演技差不多已經化成了本能,所以并沒有讓郁奚看出他的害羞,盡管頻率過快的心跳還是把他暴露無遺,“我也是第一次。”
“……”郁奚聽完反而更緊張了,脊背繃直。
被推倒在床尾的那一瞬,郁奚差點直接彈起來,覺得自己像條被撈到砧板上的魚,喉嚨幹澀發緊。
“我現在後悔是不是來不及了……”郁奚試圖掙紮。
“你覺得呢?”傅游年低頭吻了下他推拒的掌心。
……
郁奚不喜歡那種受制于人的感覺,身上所有脆弱的器官都被對方握在掌心裏,鎖骨、咽喉、後頸,隔着單薄的胸膛,連心髒似乎也被嚴絲合縫地攥緊,想想就覺得不堪又屈|辱。
所以他一直不願意跟傅游年更進一步。
但真的到了這一天,他才發現徹底剖開那顆心擺在某個人的面前,也未必都是痛苦的,甚至甘之如饴。
傅游年那麽愛他。
盡管傅游年的技術是真的有待商榷。
晚上比賽回來時,郁奚還只是覺得腳疼,小腿略微發酸,現在卻連一根手指都擡不起來,恍惚聽見卧室門外雪球在叫,才緩過勁意識到自己竟然還是活着的。
傅游年換了床單,拿浴巾裹着他抱去沖了個澡,然後讓郁奚先在卧室裏躺一會兒,起身去給他煮了份牛奶雞蛋。
做出來的口感有點像布丁,但比布丁更軟滑容易吞咽,稍微加了幾滴蜂蜜,去掉腥味。
傅游年其實很忐忑,郁奚哭了很久,他總怕弄疼他。
那只薩摩耶一直在腳底下打轉,傅游年繞開它,端着碗去卧室,推開門之後卻發現床上空空蕩蕩,郁奚沒有在這裏躺着。
回過頭才看到客卧的臺燈不知道什麽亮了。
郁奚裹着被子縮在角落,連臉頰都埋在被子裏,只露出濕軟的黑發。
“寶貝,”傅游年在床邊地毯上坐下,把他裹得嚴實的被子扒開一條細縫,去吻他的頭發,“哪兒不舒服?”
郁奚沒說話。
傅游年直接伸手拉開他的被子,對上他滿臉淚痕和哭紅的雙眼,忍不住心慌意亂,拿指腹揩掉他眼角的濕痕,喂了他一點水,又端起碗用勺子喂給他那份布丁。
郁奚只是一聲不吭地哭,眼淚噼裏啪啦往下掉,砸濕了枕巾和傅游年的手背。
傅游年都不知道他哪兒來的這麽多眼淚,哭了這麽久還停不住,眼睛腫得通紅,拿毛巾敷了半天也沒有用,毛巾都被哭得更濕了,看着又可憐又委屈。
“不哭了。”傅游年坐到床邊,連人帶被子抱過去,讓他埋在自己肩膀上,然後輕輕地拍着他纖瘦的脊背。
“不用你管。”郁奚啞着嗓子說。
說到最後還帶了一點哭音。
“怕你明天眼睛疼,腫成這樣了,”傅游年捏着他的下巴讓他被迫擡起頭,指尖很輕地碰了下他濕紅的眼皮,“像小金魚。”
郁奚張嘴去咬他的手背,齒尖叼着那塊皮肉用力磨,傅游年沒有躲,擡起手方便他咬,等郁奚終于松開他時,上面留下了清晰的牙印,再重一點估計會見血。
做過之後總覺得有什麽地方跟以前不太一樣了,有種說不出的暧昧和親密,傅游年捧着他的臉親了親他,結果被郁奚在頸側抽了一巴掌。
但郁奚早就沒什麽力氣,抽上去的力道也很綿軟,還不如被那小黑貓搗一爪子來得更疼。
客卧的床墊有些硬,而且這幾天都沒怎麽打掃,雖然平常幾乎不會有人進來,連貓狗都不會到這裏玩,不至于有多髒,但難免會有灰塵。傅游年就抱他回主卧睡覺,按住他的手腕不讓他亂動,摟着他躺下。
郁奚也哭累了,擦了擦眼淚,偏過頭去看傅游年。
他倆挨得很近,鼻尖都能親昵地觸碰到,呼吸交纏,是稍微靠近就能吻到對方的距離。
郁奚的目光落在傅游年挺直的鼻梁和深邃雙眼上,他忽然發現傅游年的眼珠不是純黑的,在卧室臺燈的燈光下泛着深褐色,不笑的時候讓人覺得銳利深沉,笑起來又有種溫柔的假象。
傅游年被他看得臉熱,郁奚還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和頭發,微涼的掌心落在他肩背上,貼着那處線條明晰的肌肉。
“等過節要不要跟我回家?”傅游年低頭問他。
雖然這些年和叔叔一家關系不算特別親近,但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了,傅游年很想帶郁奚回去見見他們,順便和郁奚說自己家裏的事。
郁奚又困又累,就随便點了點頭,點完之後才反應過來傅游年說的是什麽意思。
他還以為是要去見傅游年的爸媽。
之前他看到過那本相冊,只當傅游年跟父母的關系不好,沒有多想,聽到傅游年的話,一時間緊張得瞌睡都沒了,話到嘴邊結巴了一下,“要……見家長?”
“嗯,想去麽?”傅游年伸手給他揉了揉腰。
“……為什麽?”郁奚總覺得傅游年家裏人可能不會太喜歡他,想問他為什麽這麽快就要去,但話說出口才發現有歧義。
傅游年眼底浮起笑意,湊過去有點害羞地低聲跟他說:“你不是我老婆麽?”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1-11 22:32:44~2020-11-12 17:17: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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