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下山

宋朝至道二年，夏日炎炎，街上少有人影，只有路邊幾朵鮮花靜靜的展露身姿，大地一片平靜祥和。

距雍熙三年，已過了十年。十年，可以改變很多事情。

酒館，龍蛇混雜，聚集了三教九流的人物，是個打探消息的好地方。素不相識的人聚在一起喝酒，拼湊着最新的消息，然後再一傳十、十傳百。

酒館一隅，長桌上坐着幾個壯漢和一名老者，皆是佩戴刀劍，面露兇相。

“天底下沒有人不知道天下第一大莊————玉染山莊，正如江湖中沒有人不知道天下第一大莊的莊主————玉染墨。”藍衣老者神氣的扇着扇子，喝了一口酒，開始說書。

“玉染墨武功高深莫測，為人冷漠無情。他在短短時間內，創立玉染山莊。山莊擁有最嚴密的防守，和連皇宮大內都難以比拟的精良護衛。玉染山莊的買賣遍及全國，無數的江湖俠女、大家閨秀，都對玉染墨芳心暗許，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皆被他冷冷的拒絕了。”說到此處，藍衣老者頓了頓，端起酒杯。

“為什麽？”同桌的高個子大漢趕忙問。

藍衣老者見有人感興趣，不禁面露得意之情，續道：“這個有幾種傳言。最可靠的一種是說玉染墨英雄志高，愛江山不愛美人。”

“有可能。”高個子大漢點頭贊同。

“咱們江湖中人，英雄豪傑，自然不該被女人所累。”

同桌一名身材瘦小的男子斜睨了高個子一眼，緩緩說道：“也有些人說，玉染墨是另有所愛，只是人海茫茫，分隔兩地，所以他才會拒絕其他沒人，苦苦等候那名女子的歸來。”

“怎麽會？不可能！”高個子大漢挺不高興心目中的大俠，說成一副兒女情長的德行。“大丈夫何患無妻？玉染墨乃天下第一大莊的莊主，要什麽女人沒有？癡情？那是在女人堆打滾的沒用書生才會做的事。”

“還有一種說法。”藍衣老者不理會他們的争執，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玉染墨遲遲未娶妻，是因為他心目中早已有了人選，就是寒月山莊的韓三小姐。韓三小姐秀外慧中、美豔無雙，再加上玉染墨欠韓老爺子一份情，他會迎娶韓三小姐似乎是理所當然。”

“恩，有道理。”高個子再次點頭贊同。

鄰桌的白衣少女聽到此處，眉心急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她放下酒杯離開了酒館。

和白衣少女同桌的白衣男子嘆了口氣，付了兩人的酒錢，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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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霧山以雲霧着稱，山勢雄奇，峰巒疊翠，雲霧常年籠罩。每當雲起之時，半山腰以上盡在雲霧中，雲霧變幻莫測，故游山者常困于半山腰處，難以達至頂峰。

山頂‘玉皇峰’上，有三間不大不小的木屋，屋旁一棵參天老樹，上面架着秋千。白衣少女坐在秋千上，輕輕搖蕩，低頭沉思。

“我決定了！”她擡起頭，突然開口。

距白衣少女五步之遙的白衣男子挑眉，投出無聲的疑問。

白衣少女盈盈淺笑，輕聲但堅定的說道：“我要下山，我要去找他！”

聞言，白衣男子再不能維持優雅的笑容，“師妹，你真的決定要這麽做？師傅說過，你十七歲時有一大劫，惟有留在山上，方能躲過此劫。何況關于他和寒月山莊的三小姐之說，只是人們的臆測，未必屬實。”

“他當初雖然曾對我許下諾言，但相隔十年，若他以為我已不在人間，為報恩而迎娶三小姐呢？”白衣少女搖搖頭。“我不要這樣，我不想就這樣錯過！十七歲之劫會不會靈驗還不确定，如果靈驗，我躲在山中，或許也逃不過大劫。與其如此，我寧願下山找他。”

當年她路遇強盜，命在旦夕時，那名她在酒館遇見的白發老人出手相救，把她帶回靈霧山，但也造成了她和他的分離。

而那白發老人正是她的師傅————江湖九大高手之一的“神算”司徒浩宇。

師父對她頗覺投緣，于是收她為徒。同時他算出她命中逢‘七’遇劫，而‘十七’更是本命中的大劫，所以‘前世’她才會在即将滿十七歲之時，遇難而‘亡’，‘今生’在七歲時險些喪命于強盜刀下。于是他将她留在山中，希望能助她逃過‘今生’十七歲時的劫難。

三個月前，司徒浩宇壽終歸天，臨終前仍惦念着她的十七之劫，叮囑她未滿十七歲之前，絕不可私自下山。

“師妹。。。。。。”

白衣少女擺擺手，阻止白衣男子欲出口的話語。

“師兄，不用勸我了，為了他，就算是死，也無所謂。”她偏着頭，頑皮一笑。“何況還有你會保護我，不是嗎？”

白衣男子知道無論他如何規勸，她都不會改變主意，遂無奈的點點頭，有幾分後悔當初禁不住她的哀求，而帶她到山下的酒館打探消息，才使她萌生提前下山的打算。

“師妹。。。。。。”

白衣少女擺擺手，阻止白衣男子欲出口的話語。

“師兄，不用勸我了，為了他，就算是死，也無所謂。”她偏着頭，頑皮一笑。“何況還有你會保護我，不是嗎？”

白衣男子知道無論他如何規勸，她都不會改變主意，遂無奈的點點頭，有幾分後悔當初禁不住她的哀求，而帶她到山下的酒館打探消息，才使她萌生提前下山的打算。

“你有什麽打算？”

“我準備三日後啓程，去玉染山莊找他。這三日，我想搜集近幾年來關于他的一切，希望師兄能幫我。”

白衣男子有獨特的消息管道，搜集資料是他的專長。

“沒問題，只是。。。。。。他會認你嗎？”時間相隔太久了，他不由得為她擔憂。

白衣少女輕笑。“我們有‘契約的。”回想起往事，她的臉上不禁露出甜蜜的笑容。

“別忘了帶走‘若霜’。需要幫忙時，讓‘若霜’帶信給我。”白衣男子望向不遠處繞着木屋飛轉的白鴿。

‘若霜’是白衣少女精心栽培出來的一只稀有品種的鴿子，學名喜鵲鴿，亦稱喜鵲花。它的體态具有淑女的風采，美麗而勻稱，她對它十分喜愛。此次離開，用它來互通消息，是再好不過了。

白衣少女招招手，白鴿聽話的飛落在她的手上，咕咕叫着。

“師兄，如果有機會，我希望能把他介紹給你認識，你們一定會成為好友的。”

白衣男子潇灑的笑着，掩住眼中的不舍之情！不願讓離愁籠罩在兩人之間。

“我也想看看他有什麽不凡，讓你牽挂了十年。嫁給他後，別忘了把他帶回山上，我請他喝酒。”

“好。”白衣少女笑着點頭，跳下秋千，向遠方望去，喃喃道：“墨哥哥，我就要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