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圖已完工 再次出發去于安縣……
邵全德知道邵硯山向來有自己的主意,對此他沒有多問,所以那事一了,他就跟着自己大哥回了家。
既是不知道,林初月也沒打算多問。
邵全福先回了家中,林初月做了晚飯,跟着邵全德一同吃了,留了些菜在竈上溫着,等邵硯山回來,但林初月卻并沒有等到。後面她聽邵全德說,邵硯山回來的很晚,第二天又趕早回了書院。也因此,林初月錯過了送別他的機會。
那雙她熬夜做好的手套,也沒來得及送給邵硯山。
這是她特地為邵硯山做的,要比之前做的那幾雙精美許多,走線也更加整齊。
林初月原本想,他要是戴着這樣一雙手套,即便是在夜裏看書,翻頁時也不容易受涼,不會凍着他那雙漂亮的手。
可卻錯失了送給他的機會。
不過不要緊,等忙完這幾日,林初月也有機會去城裏,到時候再送去也不遲。
幾日後,林初月腳上的扭傷總算好了個完全,邵全德才準她出門,她便興沖沖的拿着自己完工的牡丹芍藥圖裝在籃筐裏,往村長夫人家去。
這幾日天氣逐漸好轉,雖還冷着,但雪已經化完了,山路也不如以往那樣不好走,張家村的村民們有不少人都計劃着要去城裏趕集。
林初月昨日便給村長夫人遞了消息,說她的圖已經完工,次日就要帶給她看,所以村長夫人就在家裏等着,沒做其他的安排。
看見林初月風塵仆仆的過來,村長夫人招呼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溫水。
林初月坐下,把手裏拿着的籃子放到桌上,歇了會兒,又喝水潤了潤嗓子。
村長夫人已經拿着她繡的的圖看了一會兒,然後又把圖攤開,碼在桌上。
“牡丹衰敗芍藥吐蕊,這花瓣的顏色也繡得相近,一點也不比那餘安縣繡娘做的遜色。”
村長夫人坐下,又仔細的打量了會兒那圖,突然她注意到一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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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在葉片交界的一處:“這個針法我從未教過你,你是如何繡的?”
其實說起這事,林初月也覺得有些奇怪。
她動手繡到那芍藥的時候,竟覺得莫名熟悉,好像之前繡過千百次同樣的花紋,可明明這芍藥她是第一次繡,但手已經會不由自主的跟着記憶去下針。等她回過神來就已經繡好了一片葉。
之後芍藥的花瓣也是如此。
如若村長夫人沒猜錯,這當是顧繡中打籽針的走法。
村長夫人的母親便是顧繡出身,師承京師裏的一位顧秀名家。雖是機緣巧合之下拜其為師,只學得了一點皮毛,但憑着這點皮毛,母親也成為了整個于安縣有名的繡娘,許多城裏的富紳都想請她去做教習家裏姑娘女工的師傅。
因為早早的嫁給了父親,後面便不再繡活了。
這樣的針法,村長夫人從未教過她,若不是之前就有過多年的學習,斷然不能将着打籽針用得如此娴熟。
說起來,林初月自己也覺得奇怪。以往她單獨繡某個花樣時,用的都是村長夫人教她的針法,不曾有過錯誤。可這次,她連着繡了一整幅圖,在繡圖的過程中,有些花樣葉片的繡法,她還沒想好具體應該怎樣運用村長夫人所教的針法,自己的手居然更先一步有了動作。
她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難不成這就是所謂的熟能生巧,自我創新?
“我也不知怎的,自己繡圖時就有了想法,但我确實沒有和其他人學過。”
林初月話語誠懇,一雙眼睛清清亮亮,不見一絲慌張。村長夫人相信林初月是沒有撒謊的,這姑娘幾年前剛來張家村,她就看着長大,為人誠懇勤奮,不是那樣遮遮掩掩的性格。
這不由得讓村長夫人想起林初月的經歷,她剛來村子張家村時,據說是流亡至此,失了記憶的。
莫不是這邵家的姑娘,之前便是哪家有名繡娘的後人。又思考幾番,村長夫人覺得這猜測也是合理,當初她教林初月繡花時,林初月便聰明非常,一點就通,她從來也沒見過能把繡活學得這樣快的人又這樣好的人。
許是家逢不測才有了這樣的遭遇,想到這裏,村長夫人又更加心疼林初月,原本好好的姑娘竟經歷了那樣多,幸好碰上了邵家那樣一家子的好心人。
“恩,或許是積累下的經驗呢,這圖繡的很好,趕明我們便送去餘安縣繡鋪,交于掌櫃吧。”
得到村長夫人的肯定,林初月開心的點了點頭。
“對了,前幾日扭傷的腳好的怎樣?”見林初月開心的幾乎要跳起來,村長夫人忙問。
“好的差不多了!”林初月伸出那只扭傷的腿甩了甩,“這幾日我窩在家裏不曾出門,可有好好養傷,也有認真上藥,已經沒事了!”
“多謝村長夫人關心!”
村長夫人笑得無奈:“你這個姑娘真是活潑極了,幸好這傷也好的快,不然要這樣拘着你可難受了吧!”
林初月趕忙點頭:“那可不是,先是阿硯不允許我走動,他回書院之後又是阿爹不允許我走動,還好我這傷好的快,不然再要在床上躺着,我都要發黴了。”
“下次可得小心着,如有什麽事情也千萬別傷着自己,那張麻子也有了自己的報應,想來也不會再在村裏生事了。”
林初月低聲應下,附和道:“那張麻子已經被張家村除名應該是不能留在張家村了,這樣一來便不會禍害其他人。”
村長夫人收起繡圖的手一頓,她微微擡頭,看向站着的林初月。
“他可不只是被張家村除名。”
不止被張家村除名?
林初月記着阿爹回來之後都和她說了事情的經過,本來那張麻子差點都要因為裏正的關系躲過責罰,幸好有阿硯出場,沒讓張麻子避開責罰。
但懲罰也就是除名再加上賠償了些銀子,沒再有其他的了啊。
村長夫人把視線放向窗外,回憶到:“那張麻子被張家村除名之後,第二日就被人發現在後山山腳下,據說一只腿已經被野狼咬得不成樣子,渾身是傷,現在只能癱在床上,被裏正養着,下半輩子已經廢了。”
林初月一驚:“我都不知道這些事情。”
“你這幾日天天修養在家,不曾出門,又怎麽聽聞得到,再說,我們村的裏正也有意把這消息瞞下。”
那日張麻子去追她,到後山腳下便不敢再上去,不然她也不能逃脫。既是這樣,這張麻子又如何敢一人獨自上山?林初月疑惑。
“張麻子膽子這樣大,一人上的後山?”
“究竟如何我們也不知道,或許是被誰報複了呢,牆倒衆人推,如今也沒人去關心張麻子究竟是怎麽受得傷,反正也是報應。”
張小環那事之後,村長夫人便厭上了這張麻子,後面張麻子又想對她看好的林初月下手,這更讓村長夫人厭惡透了這人。
如今張麻子得了這樣的下場,村長夫人只覺得他罪有應得。
林初月卻很好奇,是誰想要報複這個張麻子,難不成,是原先受了他欺負的張小環一家人?
可聽說張小環一家人的性格溫順,若不是當時被張麻子欺負的狠了,是都不敢告到村長那兒去的。
這樣的人家,不像是能做出這種事來的人。
林初月也沒太做糾結,管他呢,反正是除惡揚善的事,只會大快人心罷了。
在家歇了一天,次日,林初月起的大早,趕上了村長夫人的牛車,兩人一同去了于安縣。
這次去城裏,林初月還打算順道去一趟書院,把之前未來得及送給邵硯山的手套,和這幾日趕制出來的圍脖一同給他送過去。
未到年節,邵硯山是不會歸家的。林初月算算日子,還有兩個月左右才到新年呢,這兩個月天氣只會更冷,這些東西邵硯山肯定用得上。
天還半黑着,出張家村的山路并不好走,光線太暗,需得小心着駕車才能避免走偏,落到那暗處的溝渠裏。
村長夫人這次駕車更小心,速度就慢了些,大半個時辰才不過走出了一片山。
風涼刺骨,刮過皮肉,讓村長夫人冷得打了一個哆嗦。她忍不住對着手掌呵氣又搓了搓手背手心。
“這天真是太冷了,幸好還未下雪,不然也不知該等多久,我們才能再去縣裏一趟。”收了收缰繩,村長夫人說的。
說到冷,林初月這才想起,自己這幾天閑着無聊,沒有帕子可繡,便多做了幾雙手套。出門時,匆忙間全抓着裝進了自己的包裹裏。
她趕忙從裏面取出氈皮手套。
“村長夫人,這天氣冷,您要不要帶上這個駕車,或許會暖和些。”
村長夫人一只手拴緊缰繩,另一只手接過那雙氈皮手套。手套做工精致,走線整齊,一點多餘的線頭都沒有。她戴在手上試了試,大小合适,裏面應是用棉布包裹着的,竟額外溫暖。兩雙手都套上了這手套,五指皆可岔開,不會不方便,握着缰繩竟也不滑。
村長夫人覺得新鮮,上下觀摩着這手套。
“這個小玩意兒,邵家姑娘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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