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堂兄 大年初二走親訪友,遇……

兩人沒和這幾人寒暄太久, 參拜完這大殿裏的佛像後,林初月和邵硯山把東西收了收,踏上了回程。

他們走時, 白馬寺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原本帶着的香火蠟燭已經用了不少, 如今籃子空空。

林初月跟在邵硯山身側,兩人并行。

日頭漸出, 陽光透着雲層照出來, 半懸在天邊。白馬寺回張家村的路上, 許多村民來來往往,好不熱鬧。比早間他們過來時略微蕭條的氣氛,有着明顯的反差。

靜了一路, 林初月終還是忍不住開口:“阿硯,你說我們裏正是不是因為張麻子的事記恨上我了啊。”

“恩。”

“那你說以後在村子裏看見裏正, 我要不要盡量避開他呢?”

“為何?”

林初月啧了一聲:“他是裏正啊,掌管張家村的戶冊和賦稅,我一個平民百姓,當然是能盡量避開着點就避開着點。”

“那與你又有什麽關系, ”邵硯山側目看她,“做錯的人不是你, 他沒有資格追究你。”

“話雖是這麽說,可那裏正從他平時行事風格便可看出,他很徇私的啊。”

“不用擔心。”邵硯山收回目光,正正看着路前, 放緩腳步。

“裏正四年一輪換, 年後,恰好是換任之際。”

“恩,這什麽意思?”林初月略略思索而後又開口, “阿硯你的意思是,我們村的裏正,輪換之後可能就不是他了?”

林初月因為剛剛跑動,披着的披風領口有些松動,他動作自然的擡手幫她整理。林初月覺得突然,身體一僵,只擡着頭看他專心的幫自己系着領口的披風,不知該說些什麽。

“不一定是他,所以不用擔心,不必為其煩擾困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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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完,他随後擡頭:“我們回去吧,阿爹該等急了。”

見邵硯山無甚異樣,林初月長長的松了口氣。

“好。”

兩人在回到家中已将近午時,邵全德在主屋裏正坐着,看見兩人過來,笑着迎上去。

“回來了快坐下歇歇吧,我給你們倒杯茶。”邵全德一邊說着,一邊拿起屋裏的茶壺,倒了兩杯水送給兩人。

這倒是難得見邵全德的沒在主屋裏雕東西,只是安靜的閑坐着。

“阿爹整的今天這樣悠閑,不和往日一樣拿着鑽刀?”林初月笑着調侃。

邵全德聞言,清了清嗓子:“昨個阿硯已經幫我把手上的東西給完工了,我現在空閑着呢。”

“就是你們昨天在屋裏雕的那枚玉石?”說着,林初月不自覺把目光轉向邵硯山。

邵硯山依舊是平靜從容,把拎着的東西收拾好,似乎并不大關心他們說的什麽,轉身要從主屋裏出去。

邵全德回答她:“是啊,那枚玉石極小,要雕刻需得小心謹慎,昨個見我一直忙着這個,阿硯就看不下去動手幫我了,後面我仔細看了看,阿硯可要比我雕的都還好,想來雇主肯定是會很滿意。”

“這樣啊,那怪不得還是多虧了阿硯,不然我們倆一回來,肯定見不着阿爹這麽悠閑自在。”

她的話引得邵全德開懷。

林初月回頭再看主屋裏已經沒了邵硯山的身影。

這是去哪了,莫不是就回屋了?林初月沒再細究,自己去了後院取了些中午打算做的菜,就往廚房去,卻不想一進廚房,就看見邵硯山已經在裏面開始忙活。

“阿硯你怎的過來了?我還以為你回房看書了。”

邵硯山一邊不忙不慌地洗菜:“你昨日不是說讓我今日來做飯麽。”

倒确實是說了,只是林初月沒想到邵硯山能這樣守約罷了。

“那我幫阿硯你打下手吧?”林初月一邊說着,把剛拿來的菜舀了幾勺水開始洗。

兩人忙碌了一陣,做了好一頓豐盛的午飯,只是因為今天按照慣例參拜神佛不得沾染葷腥,所以全是素菜而已。

吃過飯後,林初月回了自己房裏,她從箱櫃裏拿出自己這段時間攢到的銀子,大致的數了一下,約莫有二十兩左右,再過段時間,劉掌櫃那邊應該還會有一份分紅交給她,按照手套這個跑火程度,這份分紅應該不會太低。

她計劃着,如果這個錢的要多于她心中所想的話,她打算取出一部分,去于安城裏租一個鋪子。

當然,以她現在這種初出茅廬的新手,如果貿然就去開店,不做好打算肯定是會賠的存銀一分不剩,說不好還得倒貼,所以,她還得繼續和劉掌櫃合作。

劉掌櫃在整個于安城的商圈也算是有名的人物,他開的繡鋪光在于安城分店就有三家,據說還有一家已經開到了鄰近的州府。足以見得劉掌櫃,手段本事必當遠超常人,雖聽說劉掌櫃只是個代理掌櫃,幕後的老板另有其人,但當然,和劉掌櫃搞好關系,肯定沒有壞處。

只是這近來于安城內外風聲鶴唳,不知開春後情況會如何,若是還受影響,那就要另做打算,要暫時擱置這開店的計劃。

但總歸,她近來的狀況是越來越好了。

大年初二,張家村又迎來了一場雪。大早起來,林初月就看見他們家院子的地都被鋪上了一層白色。雪還在飄着,但卻沒有前幾日那樣冷了。

雪鋪在地上,路滑容易摔倒,雖然好看,但年初月還是在自家院門掃了一條路直到門口做完了這些,又順便給一家人弄了早起的飯。

按照往來的習俗,初二是要走親訪友的,他們這一家在整個張家村也沒幾戶親戚,那除了邵全福之外,算得上親緣關系的,也就只有邵全福妻子的娘家。

他們家離着邵全福家并算不上遠,都是在村口的位置,估摸着距離也就是一刻鐘的腳程。也正是因為離得近,腿腳不大方便的邵全德也會跟着一起去。

拜訪自家邵全福,林初月準備了不少禮物。除了他往常戴的手套圍脖之外,還有些風幹便于儲藏的肉類,邵全德還從他釀的酒裏又取出了一罐,加上邵硯山從城裏買來的東西,一家人手上都拎得滿滿當當。

邵全福家門口還挂着兩盞紅彤彤的燈籠,臨門上糊着對聯,門邊還隐約見得爆竹的碎屑,看起來喜氣洋洋的。

邵全德上前叩響了門。

咣啷咣啷敲了沒一會兒,門就從裏面拉開。

開門的是邵明言,邵全福與張翠花的兒子,今年十六,走的也是讀書人的路子,還未過童生試,在隔壁李家村的李秀才私塾那裏就學。

“明言啊,回來了?”邵全德和祥,笑着問候。

“恩,德叔新年好,”邵明言把門拉開,迎着三人進門。

“明言大哥新年好。”

“新年好。”

邵硯山走在最後面,他擡頭看了一眼邵明言:“明言哥新年新禧。”

邵明言笑着點了點頭,伸手輕拍邵硯山的肩膀。

“幾月未見,阿硯又長高了。”

林初月聽見那邊的動靜不自覺側身往後看,她以為依照邵硯山的性格,會挺反感邵明言這樣的問候動作,但并沒有和她料想的一樣,邵硯山臉上始終帶着微笑,雖然很淺淡,但看得出來,他沒有一點讨厭。

往年初二的時候,邵全德一家都會前來拜訪,所以早早的邵全福就讓着自己的妻,多準備幾個菜招待。張翠花雖覺得麻煩,但這幾人過來通常都會帶上不少的好東西,再加上有邵硯山這個他們村最年輕的秀才,她還有些事情想問問邵硯山呢,這麽一尋思,心裏就沒那樣反感了。

這會兒子聽見門口有動靜,又來了一行人,邵全福一眼便看見了邵全德,連忙走過去迎接。

“全德來了,唉,你們也真是,每次過來都帶着這樣多的東西,大家都是一家人,怎的這樣客氣。”

邵全福摻着邵全德,一步步往主屋裏走。

張翠花聽見敲門聲時也從廚房裏出來了,但這下聽見邵全福這句話,心裏不由得一堵。

她小聲念叨:“再是一家人過年拜節,總得備些禮吧,兩手空空的像什麽樣子,真是客氣多餘了!”

張翠花在旁念叨的聲音雖小,但林初月和邵硯山以及邵明言幾人卻還是能隐約聽到,邵硯山并沒有理她,林初月也只當沒聽見,反倒是邵明言,他擡頭狠狠瞪了一眼自己的娘親。

“阿娘客人在呢,你這說的什麽話!”

被自己兒子嗆聲,張翠花雖生氣,但卻也沒說什麽,只是拿着手上的抹布狠狠的甩了下,扭頭又去了廚房。

邵明言面露愧色:“實在是對不住……阿硯阿月我娘她就是這樣的性格。”

邵硯山笑着答他:“明言哥勿需介懷,我們先進去吧。”

“是呀是呀,這些東西可重了,得趕緊放下才行!”林初月在一旁附和。

“好好好!”邵明言連連點頭。

幾人一起進去放下東西,張翠花也随後将好菜端進了主屋的桌上。一大家子人和和氣氣的坐下。

“大嫂真是手藝見長,這些菜色看着就豐盛。”邵全德誇道。

無人會嫌棄誇贊之詞,聽見別人這樣說,張翠花臉上得意。

林初月雖誇不動,但也跟着在一旁應和點頭。

“你們吃着開心便好了,你是不知道,你大哥今個一大早就嚷着,我說是你們中午過來吃飯,可得準備一桌子好菜,我忙前忙後一個上午呢!”張翠花說着,絲毫不客氣地瞪了邵全福一眼。

“大哥真是有心了,我們一家人随便吃些也是可以的。”

“話可不能這麽說,這畢竟是大年初二迎親戚,誰能不準備一桌好菜!”

邵明言笑着和道:“阿爹說的有理。”

吃的差不多幾人,便開始閑聊起來,子女都在,他們幾個上了年紀,已經定下後半生的人也沒什麽好說的事,那不免,話題便轉向了年輕這輩的。

邵全福:“阿硯在那于安城的渝林書院也待了一年有餘,覺得那裏如何?”

“學風優良,同窗友善,夫子教學嚴謹,阿硯覺得很好。”

邵全福點頭:“說的也是,那畢竟是整個州府都首屈一指的書院,阿硯年紀這樣小就能去裏面讀書,可真是本事呀!”

張翠花趕緊接話:“這話說的可不假,我們家阿硯本事是有的,就不知那渝林書院明年開春可還收人呢?”

張翠花心裏想着,他們家明言已經在那李夫子的私塾待了快要有一年,可是童生是卻還是未過,想着約莫是那夫子不大行,如果能夠換個書院,那肯定是更好的。邵硯山已經在裏面學了這麽久,有着這層關系,雖說那渝林書院鼎鼎有名,但想進去該也不會太難吧。

張翠花這話顯然是對這邵硯山,他放下筷子溫聲答道:“渝林書院每年都是會收人的。”

榆林書院不只只在渝安城有名,放眼整個州府,要說最有名的書院,渝林書院說第二那便沒人敢說第一。

這樣大的書院,不少學子都趨之若鹜,雖說每年都會招人,但總有限定的指标,甚至每月還有學情測評,若不合格者即準予退學,簡言之,那就是一句話,能力強者即可進,能力不夠者,即不進。

當初邵硯山進這這書院,也是因着他童生試位列同期榜首且入門考試又居頭名。

張翠花聽到邵硯山這樣說,心下一喜連忙和邵明言對了個眼色,但自己兒子卻并不看她。

她啧了一聲,暗恨兒子不對自己事情上心。

“那要進這渝林書院,可有什麽辦法,阿硯你在那兒學了那麽長時間,肯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張翠花這樣急切的質問,讓桌上的幾人多少有些尴尬,邵全福想要攔着他,可卻被自己妻子的眼神瞪了回來不敢再出聲。

“若是要進渝林書院,可參與入學考試,能通過則能入學。”他的聲音雖平靜,但字字扣入人心,在他旁邊的林初月隐約能察覺到他的情緒。

張翠花當然知道這入學考試,幾年前她就慕名去渝林書院,她和自己丈夫帶着他們明言有去參加過,這不是沒中嗎?

不然她哪裏會在這裏問邵硯山。

張翠花嘆了一口氣,沒注意看邵明言已經有些沉的臉色,又接着說:“我知道啊,不是這入學考試有些困難嘛,我就想問問阿硯,你在渝林書院待了這樣久,有沒有什麽認識的關系的較好的夫子,能行個方便,讓我們明言也進去學習,這樣你們兄弟倆在同一個書院,互相也好有個照應啊!”

說着,又回頭看了一眼邵全福:“你說是不是啊,全福?”

原本還和美的氛圍,因為張翠花這幾句話有些僵硬。

靜了片刻,邵硯山才開口:“伯母,渝林書院只能通過考試進去。”

此話不假,渝林書院,乃官府設立,為的就是培養修身,齊家、治國的棟梁之材,所以絕不容許這種所謂行方便走後門,硬塞進來的學子。

別說是邵硯山就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書院學生,根本沒這樣通天的手段,那就算是州府官員讓走關系遣人進來,那也是會被書院其他夫子學生“另眼相看”的,不僅如此,就算是走關系進來的,那到後頭沒有通過考試,一樣會被辭退送走。

張翠花聞言心裏一下就氣了,合着,她這好吃好喝招待的這樣一大家子人,連這樣的小事,都不能答應她?

“我說你邵硯山也忒小氣了些,明言可是你親哥哥呀,怎的這樣小的事兒都不願意幫忙,你便随意寫個信,委托你夫子一下,再說了我們明言也不差……”

“娘!”邵明言側目,看向張翠花,目光隐隐壓制着怒意。

張翠花也急了,她這不是為自己兒子考慮嗎?怎的還怪上她了不成?

“明言,我這也是為你好,總在李夫子那估計也學不出個

邵明言心裏竟是如此後悔,後悔自己沒有通過幾年前的童生試,不然,也不會造成如此場面。可說這話的人,又是他的娘親,他一個做兒子的,本着孝道也萬萬不能再出口說重話了。

“張翠花,你別再說了!”邵全福皺着眉斥道。

“呵!好啊,你邵全福可真是好,我勞心勞力了一個上午做了一頓好飯好菜,你就這樣對我?我說這些還不都是為了你兒子,不肯幫便算了,這樣的有什麽意思?”

張翠花氣急了,直接撂下碗筷回了屋子。

哐當,門重重的摔上,窗戶紙都抖了幾抖。

主屋裏氣氛更加沉默,原本還熱鬧交談着幾人皆噤了聲,默默不語。

邵全福無奈,只得尴尬笑了笑:“沒事繼續吃吧,好好的飯菜,可不能就這樣放涼浪費了。”

“是啊,大哥說的是,初月,阿硯你們也動筷子,別愣着。”邵全德也接着開口,随即,目光轉向隐忍不發的邵明言,“明言也吃啊,你們這兩個主人不動筷子,我們這幾個客人怎麽好意思呢。”

聽到邵全德這樣說,邵明言也收了情緒,溫吞的笑了笑。

這頓飯吃得不算太愉快,臨走前邵明言和邵全福把幾人送到了門口。

“這次真是對不住了,我那妻性子潑辣,讓你們見笑了。”

邵全德:“哎,一家人不需要說這樣客套的話。”

邵硯山:“阿爹說的對,大伯無需介懷。”

“恩恩。”林初月在旁也跟着附和。

“那我們這就回去了。”

寒暄的片刻,幾人就回了家,解下來原本帶着中的禮物,回程倒是輕松了許多。

既然原本就知道張翠花是什麽性格,對于這段插曲都不大介懷,只是擔心邵全福和邵明言會為這件事傷了心。

回了家邵全德走了一路先進屋,歇着了主屋裏就剩下林初月和邵硯山。

“阿硯,你不生氣嗎?張翠花那樣說你小氣?”

“為不相關的人動氣,不值得。”

看着林初月,他又道:“不是早就知道我們伯母是什麽樣的人了嗎,如果不是因為大伯在,你覺得阿爹會去這一趟嗎?”

“既是這樣,就更沒必要在意了。”

林初月後知後覺的點了點頭,看見邵硯山進了他自己房裏,就沒在主屋裏停留,去了院子裏看着她那放在窗沿的那盆花。

有窗檐擋着,倒是沒什麽雪飄到花上面。只在葉子片上沾了零星幾點白沫。林初月走過去吹了幾下。

院門口傳來動靜,似是有人來了林初月看向那邊,因為地上還有些滑,她只能小心的一點點的走過去。

有人在敲門。

林初月把門上拉開就看見兩手都提着東西的張成,他笑得溫厚,一雙眼對着林初月。

“張大哥怎的來了,”林初月笑了笑,“還帶着這樣多的東西。”

“這不是大年初二嗎,按照習俗是要走親訪友的,我這才回來,我娘想到你們,讓我提着東西過來探望探望,你們今個晚上若是還沒安排,來我家吃飯吧?”張成這話說的有些委婉,聲音也不如以往敞亮,但林初月倒是沒聽出來。

林初月想着,她今晚還沒做飯,只是要問問阿硯和阿爹的意見,倒不能現在做答複。

“張大哥先進來喝杯水,歇一歇吧。”

林初月帶着張成去了,屋裏給他倒了杯溫水。他們這裏有些動靜,屋裏的邵全德倒是還在歇着,但邵應山聽見,便開門出來。他一出房門,就看見林初月和張成坐在主屋的桌邊,兩人言笑晏晏。

“阿硯,張大哥過來探望我們了,說是張大娘想請我們晚上過去吃飯,你覺得如何?”林初月側擡着頭笑着對上邵硯山。

邵硯山先是朝張成笑笑示意招呼,而後又回答她:“當然可以了,既是張大娘要特地邀請我們去,又是年節之際,我們豈有不去的道理。”

張成聞言,心下一喜,咧着嘴角,情緒昭然若揭。

“初月。”

“阿硯怎麽了?”林初月問他。

他視線轉向對面緊閉着的房門:“阿爹說不定已經醒了,背着我們在做工呢,你去裏面喊他一聲,問問他的如何打算的吧。”

林初月點頭起身,便往對門房裏去,她先是輕輕敲了敲門,聽見裏面有人喊她進來,這才把門推開,輕手輕腳的進去了。

林初月一進去,主屋外面就剩下坐着的張成和邵硯山,他們倆面對着面,張成看着邵硯山那一張端着平靜無波的臉,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麽打破這樣沉悶的氛圍。

“張大哥,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多謝你對阿爹和阿月的照顧了。”他臉上還帶着幾分笑,看起來友善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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