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七十六、情敵NO.1

不管雷亞斯怎麽說路斯迦爾,他也還是跟着他一起跑上了地面，而他們降落的地點正是傭兵工會。

“我說過你會吓壞小朋友的,你長得太醜了！”雷亞斯鼓着腮幫子說,但他很顯然并不讨厭路斯迦爾跟他一起上來,甚至臉上一點兒憤怒都沒有，“跟你說，如果一會兒你黑着臉把小朋友吓跑了的話，我會跟你翻臉的。”

路斯迦爾沒說話,他早就習慣了雷亞斯這種性格了——好吧，三萬年前這是他的性格，所以他就更不可能覺得有什麽無法接受的了,只不過……他仍舊是面無表情而已。

見他還是黑着一張臉,雷亞斯只能聳了聳肩,伸手把他拽到傭兵工會裏去。

“嘿！”傭兵工會的女接待員見到走進門的兩個人，連忙用帶着那特殊的砍貝希爾近郊口音揚着高調打招呼，“親愛的們，你們有什麽需求？要來注冊傭兵？還是……發布任務？哦，我發誓，這已經很久沒見到像你們這麽帥的夥計了！”

雷亞斯往上翹了嘴角，他現在身體雖然據說只有十三歲，但畢竟吸收了神力之後讓他長大了不少——被誇帥氣，這絕對是他喜歡的。如果是當初那個十二歲的小孩兒的話，也許就是漂亮啊可愛的乖巧之類的稱贊，那絕對讓他比被揍一頓還覺得痛苦。

當然，對于戰神來說，被揍一頓什麽的完全毫無壓力。要知道很小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剛開始能握住一把劍，就開始學習怎麽去戰鬥……那個時候，還是被揍的情況比較多，而他從來都不會因為被揍就覺得哪裏痛苦了。但是……那個時候的記憶太模糊，他幾乎想不起來自己是被誰教育引導的。

“我找坎納迪。”雷亞斯從他自己的酒館裏得到了情報，圖拉傭兵團的團長坎納迪每年的這個時候都會來砍貝希爾。

坎納迪就是當年對亞瑞大領主表白的騎士。後來他寫了一本書，回憶跟亞瑞大領主之間的事情，裏面提到了關于亞瑞大領主的一些事情，甚至還提到了兩個人的暧昧……這可真是不錯的記錄。不過雷亞斯覺得這應該不算什麽，他想找坎納迪完全是因為要讓他幫個忙——僅此而已。

“你要見……坎納迪團長？”女接待員擰着眉毛看向比她還矮了半個頭的雷亞斯，“你不知道他是誰嗎？”她往前走了兩步，在接近雷亞斯大概有兩步的距離的時候，路斯迦爾伸出手把她擋住了。不過女接待員并沒因為這個就惱羞成怒，雖然她仍舊有些尴尬：“孩子，你難道不知道坎納迪團長可不是普通人嗎？他是圖拉傭兵團的團長，而且……他還曾是亞瑞大領主的首席騎士！”

“我知道。”雷亞斯很認真地說，“所以我要見他。”

“我想你沒有見他的資格，孩子，你還小，還是個崇拜英雄的年紀，這個我們大家都很清楚，但是——”她高揚着下巴，一臉的驕傲，“你不能随随便便沖進來就說你要見誰，他可不是你我這樣的人。”

這話說得真是讓人不喜歡。雷亞斯挑了挑眉，掏出兩個金幣給她：“我只是一個老朋友，如果他不見我的話，也許他會後悔一輩子——或者你可以跟他說……黃油蛋糕裏最好別放能噎死人的栗子。”

“說這麽一句廢話？”女招待員接了金幣，但腳上卻沒有動作。

“或者你打算以後永遠都不能說廢話。”路斯迦爾黑着臉來了一句。

“我說了不要吓唬小朋友！”雷亞斯踹了他一腳，“黑着臉吓唬小孩兒的事情不要再做了，你已經不年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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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耍我嗎？”女招待員瞪大了眼睛，尖着嗓子問。

“不。”雷亞斯搖了搖頭，“你已經收了錢了，兩個金幣，幾乎等于你的一個月薪水——美女，別找麻煩，大家都好過，現在去跟坎納迪說那句話，然後你就完成任務了，不然你可以選擇不要那兩個金幣……我們照樣能走進去。”當然可能會引起一些騷動。

雖然女招待員現在大喊大叫可以招來很多人幫她，但是她拿了對方的錢，如果現在那麽做的話，她的飯碗幾乎也就等于搞砸了。那個小孩兒沒說錯，兩個金幣相當于她一個月的薪水，可是在傭兵工會裏做招待，誰靠薪水呢！

她氣急敗壞地跺了跺腳，轉身去傳話。

“我可以殺了她。”路斯迦爾臉色陰沉。

“我說了不許吓唬人！”雷亞斯翻了個白眼，“現在，表現得像個人一樣，迦爾，你別跟我說你不知道人是什麽樣的——我都做了這麽久的人了，你瞧，我不是挺快樂嗎？”

“……”路斯迦爾沒說什麽。他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雷亞斯快樂嗎？也許是的，他現在看起來确實挺快樂的，但是……假如沒有昨天晚上那麽長的夢的話，也許他的話更有說服力一些。

從路斯迦爾認識雷亞斯的那天起他就知道，這個戰神一直都是把自己當成真正的超級英雄來武裝的。他努力讓自己不茍言笑，無論是選擇皮囊還是說話走路，都透露出一股……英武的味道來，即使他長得好看極了但這并不能讓人忽視他的力量。這樣的戰神，似乎從來沒有恐懼，也從來不說喜歡什麽東西，更不會抱着小貓小狗去撫摸愛憐……就像是戰鬥機器，路斯迦爾見到他的第一眼就這麽評價，後來……他們相處多了也就改觀了不少。

就好像當年，人前一直威風凜凜的似乎毫無正常情感的戰神居然會在下雨的時候趴在樹根下面看螞蟻搬家什麽的……一旦被發現有人偷看他就會拿出戰神劍來在樹下假裝畫驅魔符文……這種事當然不能告訴任何人。當然了，知道這種事的，似乎也只有路斯迦爾一個人。

所以說，路斯迦爾一直認為，雷亞斯在還沒長大的時候就被迫接下了戰神的擔子，然後……他的腦子就一直沒正常過。

“你在心裏罵我？”雷亞斯翻着白眼看他。

“沒有。”路斯迦爾否定了這個說法，他知道雷亞斯不願意看人心。

“可是你的眼睛出賣了你。”雷亞斯反駁他的否定，“你的眼睛……就好像在說……‘這家夥這麽多年了腦子還是不怎麽好使’。”

“不，事實上，我認為你的腦子好使多了。”路斯迦爾這樣說。

“所以你确實是在心裏說我腦子有問題了！”雷亞斯這回可真是發火了。要知道他是神，就算轉世也比凡人厲害多了，雖然……好吧，雖然說有的時候在情商這個東西上他的确缺乏了一些常識，但是在知識的學習上他從來沒有比別人差過！路斯迦爾現在居然又一次懷疑他的腦子——三萬年前他就不斷地對他的腦子進行了各種各樣的推測，甚至推測說父神在造他的時候根本就沒給他表情這個東西——雷亞斯覺得一定得懲罰他。

“不，我是說你……聰明了。”路斯迦爾很嚴肅地回答。

“也就是說你覺得以前的我很愚蠢？”雷亞斯挑了挑眉，對于路斯迦爾的說法更是不滿了，“好吧，或許你可以等到我們回去之後，你覺得……怎麽打比較好？其實我個人傾向是你最好老老實實地讓我揍一頓，你覺得呢，迦爾？”

這樣說話的雷亞斯是真的很想揍路斯迦爾一頓，但是他實在是找不到借口打人，所以才會拿話詐他——好吧，看起來路斯迦爾一點兒都不像是傳說中陰險狡詐的惡魔，反而他更有這個特質一些。

當然，兩個人還在大眼瞪小眼的時候，一個渾身白得耀眼的老頭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而剛剛的女招待員被老頭狠狠地甩在後面。

“領主！領主！”老頭沖到兩個人面前，一會兒抓住路斯迦爾的手晃，一會兒抓住雷亞斯的手晃，“你們……領主，誰是領主大人……領主……”

“呃……你需要先冷靜。”雷亞斯随手給了他一個滿臉冰水，把這位傭兵團長給弄得一個激靈，“你最好趕緊換件衣服，然後……穿得保暖點兒，最近天氣可比較涼，上了年紀禁不起冰水。”

這個老頭正是坎納迪。他伸手抹了一把臉，露出更加激動的神情來：“年輕人……哦，不，我想你就是領主大人……領主大人，我就知道您會回來的！”他抓住雷亞斯的手，說，“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您一定會回來的……要知道您留下的兩處産業都被動了的時候我就知道了……大人……”他眼裏全是眼淚，一百多歲的老頭此刻看起來那麽的……乖巧可愛，簡直能讓人把昨天吃的東西都吐出來！

路斯迦爾過去把老頭的手從雷亞斯的手上拽了下來，滿臉陰沉地又給雷亞斯拍了拍手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塵，這才抓住那只手，說什麽也不放開。

“放手！”雷亞斯低聲警告他。

“不。”路斯迦爾很堅決，“要不然我就殺了他。”

“他是我下屬，曾經的。”嘆了口氣，雷亞斯只能先讓他抓着自己的手，而轉過頭去跟坎納迪說話，“要不要……找個安靜點兒的地方？而且我不是領主，也別叫我領主，或許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坎納迪，我現在叫雷亞斯。”

在傭兵工會找個安靜的地方不容易，但也絕對不難。坎納迪直接帶他們到後面的高級會客室，那裏面的東西一應俱全，就連飲料都是最好的。

“您……您現在還好嗎？”走進會客室，坎納迪搓了半天的手，終于冒出這麽一句話來。

“我一直很好，坎納迪。”雷亞斯面帶微笑，但他的手還在往回拽，可路斯迦爾怎麽可能讓他把手拽回去？就算路斯迦爾再有自信他也不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單純少年，所以他第一眼看見坎納迪的時候就讀了他的腦子——瞧啊，對着戰神表白了，然後呢，害死了他的雷亞斯，這家夥真是太讨厭了——路斯迦爾對坎納迪的評價就是這樣。

“那麽……我會盡我所能為您服務。”坎納迪單膝跪地，就如同當年的騎士。

“其實只是很小的事情，坎納迪，我只是……想要你幫我盯着這個地方。”雷亞斯拿出一張地圖來鋪開，“這裏，你可以找幾個人去看看，一旦有什麽事情的話就告訴我……嗯，我會給他們聯絡器的，大概……我需要三個月的時間。”

“這裏是……”坎納迪看了看具體的地址，“迪蘭迦爾的基芃？”

“是基芃的首都卡薩西，而具體的地方……就是卡薩西的神殿——看見了吧，那個一對小翅膀的地方，發現有什麽變化的話馬上通知我就可以了。什麽都不用做。”雷亞斯勾着嘴角說。實際上他能被認出來并不是憑借長相，而是……他還是亞瑞的時候的死法幫了大忙——那時候旁邊沒有別人，而坎納迪因為對亞瑞的感情而沒有把他的死因公諸于衆……所以，大家只知道他是死于飯桌，是神的召喚，但是沒人知道他是噎死的。

“好的，我馬上就讓人去。”坎納迪收起地圖。

“我的人可以去。”路斯迦爾忽然冒出這麽一句來。

“你的人？讓他們去監視審判神殿？”雷亞斯怪叫着踹了他一腳，“你發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