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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六點, 烏雲密布的天比往常暗得更?早點,廣告牌上的霓虹燈光渲染着沉重氛圍,行?色匆匆的路人在紅綠燈口換了一波又?一波。
擡頭仰望,矗立在雲間的摩高大樓看不見頂端, 空氣中濕氣加重, 像是很快就要落下水珠來。
蘇念柒迎着刮臉的風,獨自在紅綠燈路口徘徊十多分鐘, 繁忙的行?人根本注意?不到旁人情緒有任何?不對, 就例如誰能想到, 那個心?狠手辣的劊子手, 會重新選擇一個如此顯眼的地?址。
這裏是京市的高新科技人才集聚區, 實行?996制的上班族還在其中埋頭苦幹,倘若有任何?意?外誰又?能承擔得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潛意?識中有種僥幸心?态, 蘇念柒沒再告訴任何?人自己前往, 又?或者說自己做得任何?反擊皆是徒勞,這一天警方?派出那麽多武力?都能讓人溜走?, 可想而知這人是有多狡猾。
一滴雨珠落在臉上,蘇念柒仰頭看向灰蒙蒙的天空。
這裏不像金三角, 氣候幹燥,雨水的濕度更?沒有那裏的一半比拟。環顧四?周, 明明這裏擁有祖國最繁華的景象之一, 卻不知為?何?此事的心?境卻令她有種恍惚還在原處,自己至始至終都未能逃離。
再後,她突然明白, 原來是充斥在自己心?中的那份不安感?。沒有駱弈,沒有單屠,只有她一人單槍匹馬。
她終究還是選了一個最糟糕的下下策。
垂目, 天空的水珠恰巧落在眼睫上,與眼角的淚花順勢往下流,她把身上的外套使勁裹了裹,擡步往前方?的目的地?進發。
按照對方?的要求,她從前方?國貿商場進入地?下停車場,在一個攝像頭監控不到的特定區域,會有人在哪兒等着她。
蘇念柒一路上都在想自己的遺體會在哪兒發現,希望別占據太多的公共資源,按照蘇家的方?式應該不會被人輕易爆出來的,加害者肯定也不會逃不出正義的審判。
她現在只有一個念頭,生死有命。
可能是去金三角這麽走?一遭,她的心?理強大到足夠跟人叫板,甚至對再次看見阿琳這種事顯然一點也不吃驚,她以為?自己上次那麽一鬧,這個人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世界中。
眼前的阿琳狀态比以往更?冷,投射的目光恨不得把人當?場大卸八塊。不僅如此,臉側還有一道猙獰的傷疤,對于女孩子來說可能是致命的打擊,但她不會,能夠活着便已經是茍且偷生。
蘇念柒與人平視,露出一抹輕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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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你們過得不太好,我就放心?了。”
要是對面是個平常女孩子,這話說出去就可能被撂一巴掌。
但被尹氏嚴苛訓練的手下不會,現在暗處的阿琳自始至終沒有過多情緒,緊咬後槽牙,指尖用力?的陷入掌心?。
少爺有交代,讓她完好無損把人帶過去。
所以下一秒,蘇念柒便毫無預兆的昏了過去,在她走?進時阿琳就已經早早動手了,就等幾?秒藥效發揮。
聲東擊西,尹澤棣派人把警方?的勢力?從城內到郊區繞了一大圈,蘇念柒卻已經被送到新的地?址,誰能想到,他們還在城區,房內裝修甚至仿造蘇念柒家裏的格局。
蘇念柒大喘着氣從床上驚醒過來,死死的盯着天花板,竟恍惚得不行?,她以為?自己做了一場可怕的惡夢,而自己還在自己家裏,可四?周環境又?讓她感?到哪裏不對勁。
睡意?惺惺的揉了揉眼睛,直到腦袋還傳來陣陣頭痛,她忽然想起自己被人迷暈了過去,是阿琳,永遠用這種惡劣的手段。
“醒了?”
聲音從陽臺方?向傳來,蘇念柒聽?到這聲後,身體動作瞬間僵硬,從尾椎骨灌上頭頂的寒意?充斥着大腦,她甚至忘記如何?正常呼吸。
不敢與人正式,連斜視也膽戰心?驚。
尹澤棣見着床上女人的表現,還算在自己的預料之中。
蘇念柒調節心?态,把剛才睡夢中的失意?調整到作戰狀态,再撇過臉去跟人對視,吞咽口水的動作出賣了她此時得慌張。
她手掌下意?識拽進被角,發現四?周環境确實跟她家裏相似,但房間卻也大了兩倍不止,不清楚自己此時到了哪裏,她甚至以為?已經過了好幾?天?
而眼前的尹澤棣似乎跟當?初沒什麽變化,些許清瘦,眼鏡下的寒光與以往沒有不同,甚至更?加冷冽。
蘇念柒心?想:他沒有立即要了她的命,說不定還有轉機。
“怎麽?還在等你駱弈救你?”
“還是我該稱呼他為?江大隊長?”
尹澤棣叫這聲隊長可謂是咬牙切齒從唇縫中磨出來的,特種部?隊在軍中是正團單位,因此特種部?隊大隊長的軍銜就對應着團長的軍銜,除少數的大隊長軍銜是中校的,大部?分都是上校軍銜。
官網功勳也只是簡要彙報,調查的如此清楚,怕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
蘇念柒見人逐漸緊逼,垂眸盯着對方?铮亮的皮鞋,她略微露出一絲嘲諷:“現在知道也不算太晚,那你應該知道他是我男朋友。”
這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尹澤棣那雙憎惡的眼睛冒着火光,他用了數日才按壓下知道這個結果?的暴怒情緒,卻再次被當?事人點燃,全身筋骨繃緊,想要把人捏碎。
對方?的出擊速度過快,蘇念柒剛才嘲諷的表情瞬間出現扭曲,她喉嚨被緊緊鎖着無法正常呼吸,不想去看人表情,便死死的合上眼。
“當?初在我面前表演的可真不錯,一副怕落入對方?手中活不了的表情,如此栩栩如生的,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他面部?情緒崩裂,毫不心?慈手軟。
此時的蘇念柒顯然是回複不了的,她的臉色漸白,只感?覺下一秒便會一命嗚呼。
很可惜,尹澤棣并不想這麽做。
他後怕的抽回手,盯着床上咳嗽出淚的女人,心?中絞痛,臉上依舊冷漠無情。
這幾?個月他是怎麽活過來的不知道,但這一切都歸根起源,拜眼前這個女人所賜,卻又?是他心?甘情願的放縱,才導致如今這等結果?。
蘇念柒沒說一句讓人放過自己的話,更?不會像電話裏讓人收手,血色恢複後,她只冷冷道了一句:“我要知道周淮生是否已經安全到家。”
尹澤棣這人信守承諾倒是個優點,他把桌上的平板電腦給人扔了過去,上面有周淮生房外的監控錄像,左上角時間顯示已經在一個小時前到家了。
這一下,蘇念柒才算松了口氣。
緊接着,她的手滑動視頻右側,卻發現還有其他內容,她出門後的一切動向都在人的監視之中,臉色也越來越沉。
蘇念柒冷呵一聲,随即把平板摔到一邊,跟人叫板:“你又?能把我綁架多久?”
這話問到了關鍵之處,可能沒幾?個人知道尹澤棣動機在哪裏,廢了那麽多周折,目的絕不是僅僅蘇念柒這麽簡單,但這也不無疑是個最重要的因素。
他捏着人下巴,鏡片裏反着室內昏黃的光,外面的雨勢較大,拍打着門窗,男人眼神變得清晰篤定,在蘇念柒身上上下打量:“不管多久,反正現下你是屬于我的。”
蘇念柒驚恐的瞪大眼,她身上還沒完全恢複體能,更?沒有足以跟人抗衡的力?氣,拼命抵抗的動作就像是嬉戲玩鬧一般。
她萬念俱灰,像個破布娃娃毫無存在感?,硬生生從喉嚨裏憋出嗓音,态度堅決:“那你不如直接讓我去死。”
男人眼角笑?出皺褶,他眷念的盯着身下的人,像是能輕易被自己擺布:“不不不小貓,我怎麽舍得你死呢,我會等着你男朋友過來救你,再親自見證他死在你的眼前的模樣。放心?,你得債,我會讓你慢慢償還。”
“我呸!”蘇念柒一口水毫不猶豫的噴了過去,這個可怕的男人像是着了魔,竟能說出如此異想天開的話,又?不看看這是誰的地?盤,還真以為?是金三角嗎?
尹澤棣撇過臉去,怒意?的青筋在太陽穴處跳了跳,他取下滿是唾沫星子的眼鏡,在用方?巾擦拭這臉頰,動作一切都保持的那麽優雅。
沒有眼鏡遮擋下的神态更?加深邃,他似笑?非笑?的上挑眉梢,再是兇狠得看過去:“你好像永遠在挑戰我的耐心?,不乖。”
蘇念柒根本不想與人多費口舌:“是你一直活在夢中。”
“要麽,現在讓我死的好看點。要麽,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
從蘇念柒嘴裏吐出的話永遠是毫不留情的,現實也确實只有這兩種結果?,明明傻子都知道選擇那種,但尹澤棣卻沒有。
他像是個歷經滄桑的老者,掌腕處戴着一串佛珠,這些日月他一直都在靜心?念佛,卻掩蓋不住腦袋中日益增長的殺念和占有心?。
“我們來賭一把如何??”他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副骰子,要與人定個輸贏。
看外殼磨損痕跡,蘇念柒有點印象,這是自己玩過的那副。
她冷漠的翻了個白眼,目光仇視的說:“不賭,結果?只有一個,你絕對會死。”
明明都知道,眼前這個人卻像着魔一般不想罷休。
這話說出的那刻,蘇念柒徹底惹惱了對面的人。
尹澤棣丢掉手中的骰子,單手控制着蘇念柒的掙紮,另只手準備撕碎眼前的布料,這明明是他最讨厭的一張嘴,卻又?想讓人多說兩句,他這個矛盾體也不是今日才這樣的。
蘇念柒被吓得毫無防備,她沒想過這人會一改常态,更?大的恐慌從心?中生根發芽,并且擴展到整個胸房,血液減緩。
她手上力?氣恢複近半,掙紮的雙腿也無濟于事,男人的力?度絕對是上上成的,他還在進攻,手掌撫摸着她哭鬧的嘴邊弧度,眼中毫無憐愛之意?。
尹澤棣的手掌順勢往下滑,蘇念柒得軀體就像是凍硬的肉,給不出多餘反應,身體顫抖得全是嫌棄。
尹澤棣眯着眼盯着曼妙的身軀,目光也開始變幻莫測。
“他是不是也這樣摸過你。”
蘇念柒全身哆嗦,腦袋裏一片空白,她甚至忘記如何?哭泣,上下牙打架,回不上一句話來。
這種人渣,怎麽能跟自己愛的人相提并論。
沒得到回應的尹澤棣更?是繼續,還沒收到滿意?的答案,床上的女人卻做出幹嘔惡心?的動作,臉部?情緒比死還要難看。
心?頭的屈辱感?逼近飽和,蘇念柒從來沒覺得自己可以憎恨讨厭這個人,胃裏沒有積食,她連酸水都吐不出來,這人就是來侮辱自己的。
這個表現倒是把尹澤棣看笑?了,笑?意?過後盡是苦臉,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嫌棄自己。
咬着後槽牙縮腮,惡狠狠的想要吻過去,卻被蘇念柒硬生生躲開,她被再次捏着下颚被迫盯着人看,雙眼無神。
“你就那麽讨厭我的嗎?憑什麽,明明我比他認識你的時間更?早。”就因為?身份不對,時機不對,為?什麽就可以是他。
蘇念柒沒答,她覺得這人提出來比較的資本都沒有,就算是他在三年前認識又?如何?,正常下她也早就不記得了,依稀印象也全是讨厭的。
如果?只是駱弈,她也曾讨厭過,知道一切的行?為?都是為?了保護自己,那也比這人好上百倍。
但駱弈就是江覺遲,可是她第一眼就想要陪伴終生的人,怎麽相提并論?他怎麽配?
“讨厭你,還不明顯嗎?”蘇念柒動了動唇,眼中失了光芒,除了自我保護意?識,她可能再沒有可以活着的力?量。
就在剛剛,她覺得自己就已經差點死了。
扣着下颚的力?度加緊,尹澤棣的手臂顫抖着,俊朗的面部?出現誇張的崩裂情緒,他雙眼通紅,像是會嗜血般。
“很好很好。”
說着,他突然松手起身,蘇念柒也在下一秒深呼了口氣,她仰在床邊,無神的盯着天花板。
直到聽?見旁邊有什麽動靜,她往正在有所行?動的的男人身上看去。目光也從前面的冷眼旁觀到變成無盡恐懼,蔓延至整個全身。
她盯着正在吸取安瓿瓶中透明液體的針頭,再看向男人臉上冷漠的表情,仿佛明白接下來會怎樣。
瞬間,蘇念柒清醒般的坐起來,突然明白針管裏的液體是什麽東西,她可能生不如死被人控制,徹徹底底成為?一個瘾君子,并且毫無自尊的任人擺布。
“你別過來。”她捂着被褥加速往後退,雙腿的動作跟不上腦袋運轉的速度,嗓音也變得懦弱膽小。
精神上她确實可以和人殊死一搏,可若是這樣不甘心?的被人支配,那不如現在一頭撞死。
想着,蘇念柒卻從床另一邊滾了下去,她極快的爬起來并往門口跑去,打開門後,外面的狀況更?是讓人心?驚膽戰,幾?個誓死追随的手下全都在場,并仇視的盯着她看。
她別無選擇,以最快的速度沖向近處的手下,想要去搶對方?腰上的槍,卻沒有成功。
“啊——”驚呼出聲,她從後面被人一把拽住頭發,往裏面扯。
再次墜入那張床上時,蘇念柒只覺得身體快散了架,剛扯她頭發的手下卻已經出門帶上鎖。
“現在才知道怕,是不是太晚了?”頭頂上,再次響起熟悉的嗓音,盡是戲弄嘲笑?。
蘇念柒沒了聲,她想求對方?放過自己,卻沒有開口,因為?這人沒有人性,她的求饒只會讓人更?加得逞。
針管往上推的瞬間,飙出的液體在半空中抛出優美的弧度,蘇念柒喉嚨發緊,感?覺下一秒就将紮進自己的肌膚裏。
另一邊,江覺遲等行?動人員跟尹澤棣的手下周旋了半天毫無進展,他便感?知情況不對勁,立即撥蘇念柒電話卻沒動靜,又?打回蘇宅,阿姨接聽?後告知七丫頭一小時前就出門了。
聽?到這話,江覺遲只覺得身體的血液瞬間倒流,身體有些不收支配的軟了下,旁邊戰友急忙扶着人,片刻後江覺遲又?精神百倍,并提出要帶一隊跟着自己另行?安排。
與此同時,蘇政庭在收到妹妹信息很久後幫忙排查,從周淮生行?車的軌跡獲取到,在進入無畫面區域消失了兩個小時後再次出現,打電話過去确認也只說有人途中攬下他,自己不知道怎麽睡着了,醒來後又?急忙往家趕。
一切看起來天衣無縫,在得知蘇念柒也失蹤後,兩邊人全都亂了。
要知道在京市綁架一個人絕非輕易之事,更?別說現在出入京市檢查嚴苛,帶着人質絕對沒跑遠。
蘇政庭還在排查國貿商場的人員,江覺遲卻已經帶着人往路上趕了。抓到尹澤棣可能是早晚的事,但要是小七有個三長兩短……他閉上眼保持清醒,根本往下繼續想。
屋內的兩人還在對峙着,外面的手下已經急急忙忙推門而入提醒:“老大,情況緊急,我們得重新換個地?方?。”
今日他們跑了五六個地?方?,說不疲倦是假的,誓死追随卻是真的。
只是這次尹澤棣想要離開的态度卻不明顯,阿琳也坐不住的過來說道:“少爺,為?了這個女人不值得。”
尹澤棣卻也只是毫不在乎的瞥了一眼,才道:“把她給帶上。”
沒有人想要抵抗的機會,就像在半路上阿琳都想把蘇念柒從車上扔出去,他們一路向北,開到了郊區,趁着天黑,一行?人往山上走?去。
這山還沒來得及被土地?局徹底開發徹底,上面又?出了新政策,說要還林搞生态,所以山上有很多半途而廢得建築工程,甚至有流浪漢在此居住也不一定。
稀疏的小雨持續不斷往下落,濕了衣衫,亂了心?神。
蘇念柒失魂落魄的被人推着往前走?,要強的心?理建設讓她沒在此刻昏倒,也深知眼前這些人怕是沒了退路。
她的肩頭突然被一件雨衣覆蓋,沒往側看卻知曉是誰,如此精明一個人,做什麽不好?非得拿人命。
“是不是覺得我很可憐?”頭上的男人突然問。
蘇念柒可能是又?恢複了點精氣神,吐槽行?徑貫徹到底:“那是你罪有應得。”
可偏偏旁邊還有跟着的手下,尹澤棣還沒發飙,他們卻自動代入要給人好果?子吃。
“老板,你跟她廢什麽話,我看幹脆就地?解決得了。”
手下一席話确實讓蘇念柒手腳冰涼,但也料想過此等結果?,然而尹澤棣卻沒發話,便有人已經過去教訓說錯話的兄弟。
身後的阿琳未有行?動,目光如炬的盯着這兩人,心?頭一陣不服。
蘇念柒本來以為?今晚就得在山裏樹底下過夜,沒成想林裏別有洞天,廢棄的一棟別墅樓不知被誰改造過,除了電源水源需要自己解決外,裏面陳設應有盡有。
并且,那裏好像還有人等着他們到來。
“尹老板,好久不見。”夜幕下,男人從傘中露出身影,盯着他們這一行?人。
蘇念柒還沒看清來人,阿琳卻已經率先冒出來擋在尹澤棣前面,周圍人全都做出警備狀态。
尹澤棣讓人淡定,不過是見到個老朋友罷了。
他擡了下手,示意?阿琳帶蘇念柒進去,他有話要跟人講:“帶她進去。”
蘇念柒生無可戀,她這大半年做了三回人質,怕沒有人比她更?加運氣好的了。
就例如身後的阿琳持槍扣在她後腦門上,自己都沒覺得驚吓,閉上眼一心?求死。
阿琳怒氣沖沖的壓着嗓音說道:“都因為?你,如果?沒有你,少爺不會這樣。”
聽?完蘇念柒便笑?了:“你有沒有想過,當?初沒有你的介入,我不會被綁架,我跟你少爺也不會再有交集。”
這話顯然是刺激到了阿琳,眼前的一切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看見的,但如今的發展卻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你不如現在就殺了我,一死百了,你就帶着你的少爺遠走?高飛。”蘇念柒料想到對方?不敢才能說出這種話,阿琳對尹澤棣的态度,不僅僅願意?豁出性命那麽簡單。
“蘇念柒,你這個人永遠站在正義的一面,可我覺得你才是那個道貌盎然的薄情女人。”
“你知道少爺為?了你做了什麽嗎?他選擇把信息透露給你,被仇家追殺,明明可以遠走?高飛卻為?了你再次回來。尹氏集團一落千丈不再要風得雨,而如今他選擇把手裏的東西無條件交給別人,只為?了一個你。”
蘇念柒繃緊情緒聽?完了這一席話,她覺得此生聽?到的最大笑?話也不過如此,是非黑白不分,滿手是血的人,有什麽資格來向她評理。
“那是他的報應,是他活該。”
她轉過身來,槍也抵在她的鼻梁骨上,不畏懼分毫,一個職業殺手的手竟然會對顫抖的捏不緊槍。
“為?我做?難道不是因為?他別無退路了嗎?為?了我,找人開車撞我哥?用好友安全威脅我?他做的哪一件事是可以原諒的。更?不說你們這些人,身上背負得罪孽,被殘害的無辜者會原諒嗎?販賣傳播的毒品……每一件件,一條條,有哪件是無罪的嗎?又?能取得誰的寬恕?”
蘇念柒口齒清晰,毫不退縮,目不轉睛的問着對面女人。
阿琳大喘着氣,一忍再忍。
額間滲出汗來,最終是妥協的收回槍。
本來,她可以在很多時候要了這個女人的命,可能是僅剩的良知,又?讓她下不了手,畢竟也曾救過自己的命。
“你只是命好一點罷了。”又?何?必站在制高點來評判,他們這樣的人,是不懂得他人不易的。
蘇念柒聽?到這話更?是可笑?,她沒見過到死都在給自己找推脫的理由,開始怪這個世界的不公平。
“這世界上,有比你們更?加不幸的孩童婦女老人,他們卻從未想過殺人放火,做喪盡天良的事。更?有為?突破腳底的枷鎖,成為?社會有用的人才。”
“而你,在一開始就選擇錯了。失敗的人才會不斷找推脫的理由。”
“你!”阿琳說不過這個女人,反正她這輩子也看到頭了,選擇做這些事她并不後悔。
“我累了,你們不累嗎?”蘇念柒擺擺手,她獨自往裏走?,房間空蕩蕩,只有一張簡單的床。
從金三角走?了那麽一遭,她認床的毛病都沒了,甚至能做到以地?為?席,再艱難困苦也這麽過了。
她躺在上面,緊緊拽住脖子上的項鏈,江覺遲應該知道她不見了吧,這些人肯定會得到應有的制裁。
正想着,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槍響,蘇念柒頓時坐起身來往窗邊看去,她甚至可以望到山下閃爍的彩光。
他來了嗎?他來救自己了嗎?
現下狀況等不及她多想,尹澤棣和另一波人馬立即做出迎戰狀況,門口的阿琳已經跑去保護尹澤棣,沒人顧得了蘇念柒。
就在蘇念柒覺得趁機逃走?時,尹澤棣剛好折回來找屋內的女人,恰巧撞見了蘇念柒正要越窗。
男人眼疾手快,把她從後面拽了下來。
居高臨下的恐吓:“想跑?我還沒允許。”
蘇念柒吃痛的摔了一跤,從地?上站起來,同樣理智的對他說:“放過我吧,也放過自己。”
“蘇念柒,我不允許!”男人暴躁如雷,一手拿着槍,一手拽着蘇念柒往後門走?去,這山面積較大,下面的人還一時攻克不了。
層層手下墊後,前面與尹澤棣交談的團夥也加入這場槍林彈雨中,雨水和子彈皆不認人,沖刷着這片土地?。
蘇念柒一身狼狽,被硬塞進車廂裏,旁邊也準備離開的男人對尹澤棣此時行?徑刮目相看:“尹老板,你這女人是個禍害。”
“少廢話,東西我已經交給你了,你自己看着辦。”
阿琳和另一個手下坐到前面,他們從另一條小路撤退,警方?動作還沒那麽迅速,來得及逃脫。
與此同時,江覺遲發現了蘇念柒等人蹤影,一邊聯系其他同志前來增援,一邊又?獨自開車追逐前方?的一輛車。
阿琳發現被人追蹤,頻頻回頭射擊,都被靈性的躲開。
這邊是郊外,路途颠簸,雨水沖刷着車窗,蘇念柒繃緊身軀,呼吸受阻。
她開口道:“放我下去吧,帶着我你們誰都逃不了。”
身邊男人散發着冷漠的氣息,蔑視的問:“放你下去?讓他帶你走??”他忍不住大笑?,更?知後面是誰。
說着,尹澤棣突然打開槍上的保險,打開車窗,就要立馬行?動,蘇念柒一聲驚呼想去制止:“不要!”
江覺遲的車窗玻璃碎成蜘蛛網,毫無視線下剎不住車直接撞上了旁邊路樁,在撞上前他以極快的速度避開後挫力?,跳下了車。
他盯着雨夜中越來越遠,顯示在視線中的車身,狠狠的踢了一腳旁邊樹樁,讓人趕緊過來支援。
回過頭來,尹澤棣顯然對剛才情況不太滿意?,若是剛剛手沒有傾斜,駕駛座的男人肯定中彈。
不僅如此,他還會回頭對着蘇念柒笑?,像是讓人看自己的得意?之作。
“你個瘋子。”蘇念柒胸腔積攢着怒意?,恨不得把眼前這人生吞活剝。
“沒讓他死掉,真是可惜。”
他們不敢上好路,上面關口全都在檢查,只敢在下面繞來繞去,直到後面再次有車緊逼上來。
“老板,前面也有攔截。”
尹澤棣冷着臉,至始至終衣料都是幹淨的,他只是命令道:“你們下車,自己找個地?方?藏起來。”
“少爺!”阿琳第一個不願意?。
“這是命令。”
蘇念柒一言不發,看着眼前這些惡魔在這個時候還在講情義至深,車子現在被尹澤棣控制。
一輛車兩個人,外面風雨交加,紅□□閃爍的車輛越來越多,逐漸往裏包圍。
雨刮器不斷的擺動,尹澤棣突然問蘇念柒:“要是我只是個普通人,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蘇念柒難得的與旁邊男人對視,她忽然發現自己從未認真打量過尹澤棣的五官,這個男人也确實是好看的,眸眼深邃,薄唇高鼻,五官都隐藏不住這人強大的氣勢。
她至始至終保持着一個狀态,目光毫不憐惜,更?多的是絕情,咬文嚼字标準回應:“不會。”不會考慮,沒有可能。
尹澤棣回頭笑?了笑?,揚起的嘴角挂着些許傷感?,他停下車,眼看着前面有輛車下來個人,身形被車燈照亮,高大威猛,是穿着一身制服的江覺遲,正氣凜然的逐漸逼近。
四?周警車轟鳴,蘇念柒只覺得全身血液激情澎湃,可那絲緊張至始至終并未從身體裏消失。
尹澤棣不知道在外套內兜裏掏着什麽,又?伸出手來把東西扣在蘇念柒手中,不允許她拒絕,那是一對耀眼的鑽石耳墜。
緊接着,不等蘇念柒反應,他伸手突然打開副駕駛車門,在把人推下去的那一刻,回了對方?今生最溫暖的一個笑?容,只輕輕的道:“蘇念柒,我開始是以車禍認識的你,那就以車禍結束我這罪孽的一生吧。”
蘇念柒被一股大力?推下去那瞬間,整個魂也在瞬間抽離,她身體倒在泥濘裏還未感?受到疼痛時,腦袋裏突然閃過剛才江覺遲的身影,頓時醒悟對方?要做什麽。
“不要!”她嘶吼出聲,淚如雨下,再次無力?的倒在水泊中,一切都來不及了。
尹澤棣提高轉速,油門直接一腳踩到底,朝對面的目标沖了過去。
就算江覺遲反應再快,也拼不過這不要命的車速,雖說躲避及時,卻也避免不了受傷。
事情速度之快,車內的安全氣囊全部?彈開,執行?人員前去逮捕嫌犯,江覺遲自己忍着疼痛從旁邊爬了出來,蘇念柒也拼勁全力?向前跑去,邊跑又?不受控制的倒在了地?上,她在泥濘裏攀爬,瘋狂的靠近。
“阿遲!”
“小七!”
還是江覺遲硬撐着疼痛先人一步把人抱在懷中,瘋狂努力?的摟緊,再是不顧臉頰上的泥濘,吻着對方?的眉梢。
“你那裏受傷了?”她剛才被泥水擋住了眼睛,根本沒發現是哪裏受傷。
江覺遲搖搖頭不回應,摟着懷中的心?肝寶貝,他這顆一整天不安的心?髒在這刻冷靜下來,身體傷痛更?不值得一提。
“小七對不起。”他在口中念叨着,要是早點過來保護好自己的姑娘,就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是我的錯,是我沒聽?你的叮囑,我只是……”蘇念柒說不出話來,她只是不想再讓身邊人有事,倒頭來卻再次讓最愛的人受傷,她的淚水與雨水混為?一體。
江覺遲捂住她的唇,點頭配合:“我都明白,不必解釋。”
“沒事了小七,我們都安全了。”
“還有其他人……”蘇念柒又?想到四?處逃竄的其他人。
“他們正在繼續追捕,你放心?。”
救護車過來,車內的尹澤棣滿頭是血呈昏迷症狀,被扣上手铐那一刻,他的笑?唇給人酷似笑?意?狀态,随後被送上了救護車。
“等一下。”蘇念柒被江覺遲攙扶着起來,慢慢往救護車靠近。
剛剛耳墜掉在地?上,她又?重新拾了回來,現在想要重新還回,知道對方?聽?得見,只是不願意?面對罷了。
尹澤棣的雙手捏的極緊,她就把東西放進人口袋裏,說了一句:“用餘生贖罪吧。”
最後毫不留念的轉過身去,救護車的後門關閉,車內車外的距離更?像是一條最遠的鴻溝。
救護車聲越來越遠,雨水沖刷着身體的污垢,蘇念柒只感?覺靈魂在這一刻得到救贖。
她擡頭仰望着旁邊的江覺遲,哭着哭着又?笑?了。
忍不住的撲到對方?懷裏:“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江覺遲沒說話,他有千言萬語都藏在了心?頭,本想見面後罵這個不顧後果?的女人,見到人後又?忍不住安撫,這個意?外這輩子也不願意?再經受一次。
這一天,比任何?一刻都來得極具漫長。
他腦袋有些暈,說不清具體哪裏疼,深色衣服蓋不住了血跡顏色。
直到蘇念柒伸手觸摸到粘稠溫潤的液體,她雙手顫抖着,臉上瞬間失色。
作者有話要說:尹總殺青領盒飯!
我來送個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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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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