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番外之出櫃(四)
安淳是被自己的手機聲音給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全身酸痛,一點也不想動,根據手機來電鈴聲的方向,看向了一邊的沙發,手機扔在沙發上的,此時正閃着光。
安淳并不是個身體差的人,一般的運動量也完全難不倒他,現在他身體這麽難受,完全是因為昨晚顧策霖太過分,安淳在心裏埋怨了顧策霖一陣,想自己很照顧他的感情,他就不照顧自己,瘋狂地折騰了他三個多小時,只要是個正常的人,就該受不了。
安淳這樣埋怨着,看手機不停地叫喚,他只好從床上爬起來去拿手機。
他根本沒穿衣服,光溜溜的,好在床邊的椅子上放着他的疊好的浴衣,抓在手裏披上了,才身體很是酸澀難受地挪到了沙發上去,将手機拿到了手裏,看了來電人,接聽起來。
“包行,什麽事。”說了話,才發現自己聲音也嘶啞得厲害。
包行倒沒發現他聲音的奇怪之處,只是說道,“師兄,你還沒起床嗎?”
安淳看了看房間裏座鐘上的時間,才早上八點鐘不到,他沒想到居然不晚,昨晚和顧策霖睡下時就已經三點多了,這才睡了多久,難怪還這麽難受而且這麽困。
安淳說,“還沒起,什麽事,一大早打電話來。”
包行說,“昨晚我沒敢讓大家玩得太晚,十二點就結賬走了,不知道花了多少,那邊的經理說直接記在了賬上,師兄,你什麽時候去看看是多少。”
安淳心想這麽點事把我吵醒不讓睡覺?
不由沒好氣地說,“知道了。還有事嗎,沒事我挂了。”
“有,有,有……”包行趕緊強調,很害怕安淳将電話挂了。
安淳說,“有事就快說。”
包行還是扭扭捏捏地,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師兄。那個,有件事要麻煩你。”
安淳有點發火了,“你平常是這樣模棱兩可的人嗎,都讓你趕緊說了,不然我真挂了。”
包行這才趕緊說道,“是這樣的,師兄,借兩萬塊錢吧。”
安淳愣了一下,心想這又不是什麽大事,但是一想又覺得不對,包行是個性子上有點小迷糊,但是為人是個老好人的人,自己又很節儉,為什麽會突然借這麽多錢。
安淳不由問道,“你要這麽多錢做什麽?”
包行還是很支吾,“就是有用。”
安淳一手揉了揉腰,整個人靠在沙發背上,仰頭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燈,懶洋洋道,“你不說要做什麽,我是不會借給你的。”
包行在一番踟蹰之後,只好說道,“是歐陽師兄的事情。”
安淳一愣,“他又怎麽了。包行,他借錢,我是一分也不借的。我真挂電話了。”
包行趕緊說,“師兄,你別,別挂,這真是借錢救命。”
安淳皺了一下眉,“趕緊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于是包行只好把事情說了,原來是昨天一行人在閑廷舞步玩了,因為顧策霖的關系,閑廷舞步甚至給派了一輛豪華的專門接送客人的大車送了這一行人回學校去,但是當時歐陽範德就不見了,包行給他打電話,他過了好一陣才接了,說自己有事先走了,不和包行他們一起。
包行受安淳所托,要将每個同門都安全帶回去,但是想到歐陽範德是師兄,三十多歲的人了,應該能夠自己為自己的事情做主,也就沒有管他了,甚至沒有多想。
他只是将另外的人都點了數,确定了每個人都在,然後回了學校。
沒想到歐陽範德不是早走了,而是留在一邊,哄騙了閑廷舞步裏面的一個公主,是在他們包廂裏面陪酒的一個甜美長相的女孩子。
不知道歐陽範德是用了什麽手段,到底是把人給哄騙上手了,甚至還帶了對方出去開房。
閑廷舞步裏面的公主可是人人有雙精明的眼睛,這個甜美女孩子估計還是太嫩了,居然被歐陽範德騙上了手。
雖然當場被騙上了手,這才到早上,她不知怎麽就發現歐陽範德不是她想的那種人,所以向歐陽範德要度夜資了,歐陽範德卻想耍賴不給錢,于是這位公主妹妹毫不留情,給會所裏打了電話。
于是,事情就不能善了了。
歐陽範德被幾個壯漢揍了一番,讓他給了錢才放他走。
歐陽範德身上根本沒有帶多少錢,将信用卡刷爆了也還差兩萬多,他只好認栽,給包行打了電話,讓包行送錢去給他,而且讓包行不要将這件事說出去。
包行一聽兩萬多,他哪裏來這麽多錢,當場就說,“歐陽師兄,我統共就只有兩千多塊,還是這兩個月的生活費。”
歐陽範德于是想和會所的保镖讨價還價,說自己還是學生,大家都沒錢,再給兩千想讓對方放人。
于是歐陽範德又被揍了,歐陽範德于是就讓包行找安淳借錢,還說,“是他招待的人,沒想到這個地方卻是個黑窩,他難道不該給錢嗎。”
包行于是才來聯系了安淳,來聯系安淳,只是因為包行實在拿不出那些錢,而且他現在也煩了歐陽範德了,平常他做些極品事情,包行覺得那也不是觸犯了原則的事,也就并不在意,現在卻出了這種事,包行就覺得歐陽範德的确是活該受些罪,便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訴安淳了。
安淳一聽,簡直被氣得笑了起來,連身上的酸痛都放到一邊去了。
和包行說道,“他這是活該,廷舞是什麽地方,S城最大的銷金窩,裏面的小姐要是任由他歐陽範德睡了還白睡,那他那場子就不用開了,趁早關門。裏面的小姐,就說不找會所,就能夠讓歐陽他吃盡苦頭,這樣找會所解決,恐怕還是看在歐陽是學生身份。”
說到這裏,他就說,“我是不會給這個錢的,包行,你也不用管這件事。”
包行苦了臉,“但是師兄,要是歐陽師兄出了什麽大事怎麽辦。”
安淳說,“不會出大事。”
包行道,“我真的聽到了他們打歐陽師兄的聲音。”
安淳好整以暇,“不會死人的,他們做這門生意的人,下手都很有分寸,雖然讓他痛了,但是絕對不會讓他死,你放心吧。”
包行想怎麽能夠放心,擔憂道,“師兄,你就救救他吧。”
安淳因他這話笑了起來,說,“包行,你腦子是傻的是不是。他只要拿錢就能夠出來,與我救他有什麽相幹。你這麽說,好像他受苦,都是因我而受,是我沒救他。”
包行趕緊解釋,“師兄,我不是這個意思。是我們真的沒這麽多錢。”
安淳道,“我知道你手裏沒有這個錢,但是,你沒想過,歐陽範德他自己沒有這個錢嗎。他在外面工作了四五年才回來重新讀博,他難道連兩萬塊的積蓄都沒有?他只是不想自己掏錢罷了,我看你也不要給他出任何一點錢,你給出了,不是我把人往壞處想,而是歐陽就是那種人,他最後不會還你錢的。他認為一個女人是可以随便睡的,即使對方要錢,他也不想自己出。”
包行被安淳這麽說,愣了一下才像是通透了,說,“歐陽師兄居然是這樣想的?”
安淳道,“你不要管他了,他再給你打電話來,你就把手機關機。”
包行苦哈哈地道,“雖然我也想這麽幹,但是我做不到啊,師兄。”
安淳在心裏罵包行不争氣,但是他也知道,正是包行的這種善良反而可貴,他也正是因此還對包行有好感,于是就說,“你現在在哪裏,我找個人去接你到我這裏來,等歐陽再給你打電話,我來解決他。”
安淳這麽說着,心裏想的是,看他不把歐陽範德給整一整,他就不姓安。
包行猶豫了之後,還是答應了到安淳這裏來,其實他也挺氣歐陽的過分的。
安淳本來準備還要繼續睡覺的,但是一來顧策霖已經起床不在了,二來歐陽範德的這件事實在讓他睡不着,不管是幸災樂禍也好,還是想刁難他也好,安淳總歸是想借此從歐陽範德的這件事上樂一樂了。
安淳便也不睡了,又進浴室裏洗了個澡,用了提神的精油好好泡了泡,才穿了一套白色家居服,從樓上下去。
安淳喝了一杯蜂蜜水,就坐在餐桌邊吃早餐。
顧策霖出門了,女傭人自然是不知道他的行程的,他離開前吩咐了給安淳準備補氣的粥,安淳胃口不是很好,慢慢地才吃了幾口,包行就來了。
包行一路上坐的車,從車窗無法看到外面,而且司機位置和後面有隔板,他也無法看到前面,要不是有一個和藹的年輕人跟着他坐着聊天,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被押解的犯人。
從車裏下來已經是地下停車庫,然後就被帶着從一個門進了客廳,客廳裏的設置很溫馨,分左右兩邊,一邊有落地窗,桌子,椅子,鋼琴,還有個多寶閣架子,盆景,另一邊是沙發組,茶幾,電腦,矮書架,書架上有滿滿的書……
包行沒有看得太明白,一個溫柔又娴靜的漂亮女仆已經過來說道,“五少爺在餐廳裏。”
于是包行被帶了過去。
餐廳是一個一面是大落地玻璃的房間,落地玻璃外面是一個小假山池水,玉蘭樹上綠葉茂盛,還有幾株桂花。
房間的壁紙是米色帶花紋的,角落裏的架子上放着幾本蘭花,長餐桌也是米色,上面擺着鮮花,安淳正坐在桌邊。
包行過去說道,“師兄,我過來了。”
安淳已經招待他坐,說,“早飯吃了嗎?要吃什麽?”
又叫來廚師,“早上有什麽吃的?”
廚師說,“五少,除了複雜的,現在做什麽都還來得及。”
包行坐下後已經在擺手,“師兄,我不吃也沒事,一向就不怎麽吃早飯。”
安淳說,“還是吃點吧,不然你來了我這裏,連早飯都沒吃,我招待也太不周了。”
包行便說,“師兄你吃什麽,我就吃什麽吧。”
但是廚師卻說,“五少,您的粥就只有這麽一碗,要做也得兩個小時。”
安淳愣了一下,包行也愣了一下,就又趕緊說,“那吃碗面就行。”心想不要一碗面也需要做兩個小時吧。
廚師就應了,又問,“海鮮面可以嗎,會海鮮過敏嗎。”
包行搖頭,“可以的。其實我吃任何東西都不過敏,我沒有那麽嬌氣。”
他的話把廚師逗得一笑,轉身離開了。
安淳慢慢喝了粥,又問包行,“給你打電話來了嗎?”
包行搖搖頭,“說是四十分鐘給我籌錢,還差幾分鐘才到四十分鐘。”
安淳點點頭,道,“你就是心太善了,所以歐陽才肆無忌憚地找你幫忙。”
包行苦了一下臉沒說話。
沒過一會兒,包行的手機響了,包行拿出來看了一眼,說,“是歐陽師兄的。”
他正要自己接,安淳已經伸了手過來将手機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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