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副本二 07

“真的很想知道當初的答案?”

面對這個問題,安德魯面有困惑:“當然。”

他覺得這個問題的答案毋庸置疑。

“那你為什麽不自己去看看呢?”

安德魯不明白薩菲羅斯在說什麽。

“果然,”薩菲羅斯扯開嘴角,那笑容竟有些“邪惡”,與他自身的氣質并不相符,“你需要一些幫助。”

力量在薩菲羅斯的手中彙聚。

身在立方體世界中心的正宗仰頭,透過無盡的迷霧,仿佛看見了遠在令一個世界的薩菲羅斯。

他聽見了薩菲羅斯的呼喚。

“到我身邊來,正宗。”

這是薩菲羅斯在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二次呼喚他。

第一次是薩菲羅斯同那些蘇醒的上古邪神戰鬥的時候。

那确實是一次酣暢淋漓的戰鬥。

薩菲羅斯也跟上古邪神們不打不相識。

正宗躲開來自正面的攻擊,化作一團光消失在立方體世界中。

被留在原地的少年邪神面上露出不滿的神色,望着正宗離開的方向哼了一聲,“這個家夥肯定又是去找薩菲羅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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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仿佛由光形成的長刀出現在薩菲羅斯手中,太陽的光芒落在刀刃上,折射出冰冷的寒芒。

在那把刀成形的過程中,安德魯感受到了一股極為龐大的力量,而他被這力量壓制得動彈不能,密集的汗珠從他的額頭滑了下來。

自從死去進入仿佛無盡的循環後,安德魯再一次找到了身為“人類”的感覺。

他還以為自己早已經擺脫了人類應有的一切。

他甚至以為,自己不可能再有“汗水”這種東西。

薩菲羅斯的指尖擦過刀身,正宗刀在他的手中發出激動的輕鳴,薩菲羅斯也很高興。

他愉悅的彎起眼睛,望向僵硬的安德魯。

他的語調要比平常更為溫柔,說出來的話卻讓安德魯寒毛直豎。

“你要躲開這一刀,不然……我會将你劈成兩瓣。”

薩菲羅斯的手擡了起來。

周圍的光線好似都暗了下來,全都被吸進了這把刀中。

安德魯的視線也不由落在正宗刀上。

安德魯很想跟薩菲羅斯說自己做不到,可他發現,此刻的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

只是擡起脖子這個簡單的動作,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相信你自己,你可以做到的。”薩菲羅斯說。

不,他做不到!

安德魯在心中大喊,然而他僵硬的舌頭根本擡不起來。

他只能夠盯着那把閃爍着寒芒的長刀,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冰冷的弧線朝着自己砍過來。

然後……

他再次真切的感受到,靈魂撕裂的痛楚。

紅色的血花飛濺而出,猶如紅色的蝴蝶在半空中飛舞。

身體被剖開的一瞬間,安德魯的心卻詭異的靜了下來。

整個世界的時間仿佛都在這一瞬間變慢起來,海風的聲音逐漸遠離。

他的耳旁僅剩長刀劃破空氣時的輕吟。

愈發緩慢的時間在到達靜止的那一瞬間突然開始倒流。

安德魯看見那些熟悉的人一遍又一遍在自己眼前出現又消失。

整個世界都在向後倒退。

當一切停下來後,安德魯跪在了地上。

“喝——!”

跪在地上的安德魯大口喘着氣,他的身體還殘留着靈魂被剖開時的痛楚。

他擡起無法遏制顫抖的手臂摸向自己的脖頸與胸口。

他的身體依舊是好好的,并沒有被分成兩瓣。

他還是站在游輪後側的甲板上,位置未曾改變。

只是白天成了黑夜,原本應當就在他身前的艾麗不見蹤影,瑪麗的半顆頭顱消失不見。

幾個下等艙的普通人站在甲板上邊緣望着海聊着天。

只要安德魯稍微集中注意力,他就能夠清楚聽見這些人在聊什麽。

他們在談論……

“晚宴。”安德魯低聲呢喃。

一雙腳出現在安德魯的視野中。

安德魯緩緩仰頭,看見了薩菲羅斯的臉。

即使是在黑夜的燈光下,薩菲羅斯整個人也仿佛會發光一般。

就在不久前,安德魯也只是覺得薩菲羅斯有些特別而已,可在此時此刻,他卻在薩菲羅斯的身上看見了普通人類無法見到的光。

這些光将薩菲羅斯包裹其中,将他與整個世界區分開來。

而在薩菲羅斯身旁,還站着一個同樣有着銀色長發的少年。

安德魯在這個少年的身上,感受到了那把剖開自己身體的長刀的氣息。

“快起來吧,”薩菲羅斯說,“再晚些也許就來不及了。”

完全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的安德魯呆愣愣的站了起來,“發生了什麽?”

他以為自己又一次死去了。

“發生了什麽,你不是應該比我更清楚嗎?”薩菲羅斯擡手點了點,“不管是無盡的循環,還是眼前的畫面。”

安德魯仿佛遲鈍的大腦緩緩轉動了起來。

自他死去之後的畫面,一幕幕出現在眼前。

感受着身體中突然多出來,卻應用自如、仿若手足一般的力量。

安德魯恍然。

他突然就明白了。

這艘船會進入無盡的輪回,一切都是因他而起,是他将自己和穿上的一切困在了輪回裏。

而眼前……

正是當年那場晚宴。

在相同關節的瞬間,安德魯哪裏還管薩菲羅斯以及多出來的少年。

他好像再次變成了那個并不完美、有些笨拙的少年。

安德魯邁開腿在船上奔跑了起來。

根本不需要詢問任何他,這艘船上的一切對此時的他來說沒有任何秘密。

晚宴已經開始,除了下等艙的普通人以外,大多數人都聚集在游輪舉辦宴會的大廳裏。

奔跑的安德魯沒有受到任何阻攔。

他一路朝着上等艙跑去,然後就看見了當年那群殺死自己的人。

是他們将離開晚宴的自己攔住;

是他們毀掉自己所有傾盡心血的畫作;

是他們失手殺了自己,并為隐瞞真相,将自己從游輪上偷偷扔了下去。

而此時,這些人正攔住了想要去參加宴會的艾麗。

艾麗好似吃了藥,手腳無力、搖搖晃晃的想要将眼前這些人推開。

安德魯突然就想起來,當年的晚宴上,艾麗的家人們神态似乎有些不對,私下裏也喚過仆人多次,不知說了什麽。

現在不是回憶的時候。

安德魯的身體比思維更快,在看見艾麗被這些人圍住的瞬間就沖了上去。

長久的循環,對安德魯産生了許多影響。

将此時的安德魯與最初相比,早已仿若兩人。

他握住了伸向艾麗的手,手上用力就将對方手腕擰斷。

對于身體中多出來的力量,安德魯運用極為自如。

他看起來非常輕松的,把這些當年将他打得不能還手的人,擰斷手臂踢向牆邊。

“安德魯……”

看清眼前之人瞬間,早已沒了力氣的艾麗倒向安德魯,整個人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

“安德魯……”

艾麗小聲的、顫抖而又恐懼的、“用盡力氣”的呼喚。

大顆的眼淚從艾麗眼眶裏不停往外掉,她的恐懼從每一根發絲都能感受到。

安德魯抱着她,再次感受到了心髒的存在。

他的心髒疼得抽搐。

這就是當年發生的事情嗎?

這一次他來了,可當年在這個地方,又發生了什麽呢?

安德魯抱緊瑟瑟發抖的艾麗,一腳踩在領頭者的臉上,正如同這個人當年如何踩着他的臉。

“你們對艾麗做了什麽?”

當年這群在安德魯記憶中趾高氣昂、并不把他放在眼中、充滿惡意的人,此時卻一個個充滿恐懼。

他們望着安德魯的視線仿佛在看一個魔鬼。

連撒謊都不敢,他們就将答案說了出來。

“我們……我們給她吃了點藥……”

“這要只是會讓她手足無力而已。”

“然後呢?”安德魯的臉被陰影籠罩,讓人無法看清他的神色,但在場的每一個人都抖得更加厲害,害怕的連話都不敢說,卻又不敢不說。

“然後……”

“然後…………”

他們最後還是不敢說出來自己原本的想法。

但安德魯卻已經明白了。

而這種明白卻讓他更加痛苦與後悔。

殺死幾個普通人對現在的安德魯來說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那些倒在地上連喊叫都不敢的人,身上連一點傷痕都沒有,呼吸間便失去了生機。

安德魯緊緊抱着手腳無力的艾麗,仿佛要将艾麗揉進自己的血肉中。

身上沒有力氣,連思維都有些遲鈍的艾麗,尚未明白發生了什麽。

她只是感覺到那些令自己害怕的人沒了聲音,安德魯的氣息籠罩着自己。

這讓她感到安全與安心。

她終于不再顫抖。

她覺得安德魯是自己的英雄。

可她的英雄此刻卻如此痛苦。

這樣的痛苦令她心疼,她希望安德魯不要這樣。

雖然感到眼簾極為沉重,但艾麗還是一遍又一遍的呼喚:“安德魯。”

“安德魯……”

“我愛你……”

“安德魯……”

艾麗終究沒有扛住藥物的效果,在安德魯的懷中昏睡了過去。

薩菲羅斯與正宗緩步走到近前,良久才道:“……當年的事情不是你的錯。”

跟艾麗一樣,安德魯也是受害人。

這樣的話語并不能安慰痛苦的安德魯,可當初發生過的事情不能再次重來。

薩菲羅斯想了想,開口道:“你想将艾麗留下來嗎?清醒的留下來。”

無盡的循環中發生了許多事,已經不能全部說清。

但有些東西,卻從未改變過。

安德魯突然睜開眼睛,“我該怎麽做?”

……

自從薩菲羅斯進入目标區域,已經過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如同其他進入目标區域的調查者,自從薩菲羅斯進入後,很快失去了聯系。

許多人對此看法都不是很樂觀。

只有對薩菲羅斯較為了解的梁軍,依舊非常堅定的認為,薩菲羅斯先生肯定不會出事。

因為……

“如果連薩菲羅斯先生都折在此地,在有更多把握之前,我不建議再派遣更多的人進入其中。”

将這裏的情況向上報告後,給出的回複是繼續等。

這一等,就過去了半個多月。

再幾日,他們便要離開此地,默認任務失敗。

薩菲羅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站在當初的小艇上,慢悠悠的從迷霧中顯露身形。

發現有人影出現在迷霧中時,所有人都很激動。

他們瞪大了眼睛,生怕自己看錯。

梁軍第一個開心的跳了起來。

“是薩菲羅斯先生!”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降溫,大家注意保暖。

作者好像又感冒了otz

喝了一瓶藿香正氣水,當場被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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