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好玄幻哦

聞許言給他掖好被子, 又道:“你得接受現實,你的修行之路還有好遠,最起碼得一年才能點燈。”

一年?李衡珏以為起碼得三年起步。他在心裏快速計算一年能否處理好那些人。

聞許言見他臉色不對, 怒了:“怎麽, 一年還嫌多了是嗎?!”

“不是!”李衡珏忙道,由于太急還咳嗽了兩聲。

聞許言十分滿意,幫李衡珏拍了拍背,道:“不急,咱們慢慢來。”

李衡珏雙手抓着聞許言的右手, 放在臉頰邊, 有些幽怨道:“聽說姚崇君找官媒向你提親了。”

“對啊!不知道他發什麽瘋, 難道他有那個癖好?”聞許言也是一臉迷惑。

“什麽癖好?”

聞許言一臉無法理解又略帶八卦的表情,道:“M, 就是喜歡別人虐他,越虐他越越興奮。”

“這世上還有此等癖好?會不會是得了病?言言可務必不要和他接觸了。”李衡珏震驚又擔憂道。為了抹黑情敵, 李衡珏已經達到了演技巅峰。

“那倒不是病。只是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癖好,”聞許言解釋道,“不過我應該要同他說清楚, 我不是他想要的那種人。況且他風流成性,自己不反思反思自己的德行,還有臉來勾搭我。”

“對, 聽聞姚崇君一個月有一半時間都在秦樓楚館混着, ”李衡珏一臉正直的模樣,“姚崇君不守男德,可髒了。”

聞許言眯起眼,啧了一聲,伸出左手食指戳李衡珏的臉頰, 道:“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特別像那種進讒言的妖妃。”

李衡珏正想充分發揮“妖妃”這個身份,高福就進來禀告說皇帝讓他馬上進宮。

聞許言摁住想要起身的李衡珏,皺眉道:“告訴宮裏的人,說王爺病重在床,無法起身進宮。”

“無事,我這就進宮。”

李衡珏叫高福把他扶起來,聞許言寸步不讓。

“李衡珏,你敢。”聞許言氣得臉色都冷了下來,“都病成這樣了,還進什麽宮?你還要不要命了?”

高福有點為難,左看右看,不敢再行動。

李衡珏還真不敢,只好無奈道:“我若不去,下一步皇上就會讓人抓我進宮。”

聞許言一愣,問:“為什麽?”

今年的科考在十三天前就結束了,三天前就放了榜。

孟莞到了京城後,誰也沒聯系,怕給別人添麻煩,他自己則租借了一放小屋自己住着。孟莞之前同李延清和荊烈說過他會參加今年的科考,但孟莞沒聯系他們兩個,他們自然也找不到孟莞。

于是這兩人就不約而同地打算在科考結束的當天在考場外堵孟莞,也成功堵到了。三個好友重聚,彼此的身份也都亮明,李延清和荊烈強烈邀請孟莞到瑾王府和國師府做客,但孟莞都婉拒了。

三天前,三人一同去看榜,找了半天孟莞的名字,結果居然沒有!荊烈從小學習不大好,他說孟莞必定中狀元尚且還有待商榷,但李延清可是從小在父親和哥哥的影響下熏陶長大的,學識是極其優秀的,他同孟莞認識一年多,自然也看得出孟莞的才學比他還更勝一籌,結果孟莞榜上竟然無名!

後來孟莞上訴要求重判,相關官員要麽敷衍不理,要麽直接将孟莞趕走,更過分的是孟莞差點被刺殺而死。李延清怒極,親自去找相關人員質問,負責科考的官員一看是李延清來過問,倒是不敢直接不理,但是都繞着圈子推诿打太極,讓李延清既抓不住毛病,又無可奈何。

後來,就是李衡珏直接面告皇上。皇上命其他人重查,竟發現孟莞的試卷居然被和另一個人掉了包。

而那個人正是順義侯的庶子,顧憲,榜上成績是筆試第一。

由此牽扯出一樁科考舞弊的大案。

此案越查越觸目驚心,民間數萬學子聯名上書要求徹查嚴懲涉案官員,朝內寒門官員亦是群情激奮,恨不得把操弄科考,造成寒門士子越發難以上位的相關人員咬死。這樁案子在民間和朝堂都掀起了一場可怕的狂風暴雨。

因為此案是由本就被許多人盯着的李衡珏揭開的,而又有人發現此案的線頭是李延清的好友,還有人在孟莞的包袱裏發現一張“瑾”字字條。

于是就有人企圖用黨争歪曲這樁大案,一旦冠以黨争之名,那麽這樁案子可操作的地方就多了,李摯天的态度就會變得複雜難定。

這個“有人”是誰,衆人心知肚明,因為顧家是三皇子黨。

至于有沒有瑾王黨,則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李棟已經失去了一個趙家,若再失去一個顧家,猶如失去雙臂,徹底與二皇子黨失衡了,這是李摯天不想看到的局面。故而,對于有人将李衡珏卷進此案,李摯天什麽都沒做。

況且,對于李衡珏剛進京不久,三皇子那邊就接連出事,李摯天是有自己的猜忌的。他有種控制不住自己的朝堂的感覺,除了李衡珏,還有誰有這本事?李摯天喜歡聰明人,但不喜歡聰明人比他聰明。

李衡珏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道:“有人懷疑是我在攪弄科考舞弊案,我若是不去,皇上肯定以為我是在裝病,刻意避開進宮,引得他的猜疑更重。所以為了我以後的小命,這宮,我是一定要進的。”

聞許言瞪他,不情不願道:“你們這些當官的花花腸子真多。”

李衡珏聽着話,就知道聞許言是退讓了,靠着高福的幫扶站起來,彎了彎眸子,微喘道:“對,他們煩死了。”

聞許言蹙眉,一言不發和高福幫李衡珏穿上官服。

李衡珏看着她,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撫,眼神卻帶着堅定和感激以及一些其他複雜、深沉的情愫。

這一世,可不能再讓你被那些花花腸子害死了。李衡珏心道。

聞許言看着李衡珏虛弱地被扶上馬車,心中擔憂更甚,腦中一個大膽地想法蹦出:李衡珏要是真成了皇帝,就沒人敢這樣對他呼來喝去的了。可我,能做什麽呢?

她看着馬車遠去,天空湛藍,清風習習,飛鳥留痕,發絲輕揚。聞許言轉過身往國師府方向走去,心思清明,她能打仗,掌兵,能幫他奪天下,亦能幫他護天下。

聞許言突然頓住腳步,歪頭思索,可是她為什麽想這麽做?她以前可是只想把李衡珏打暈帶回家藏起來,逼他陪她的,只因她想,無關其他。

現在竟然想為一個人做點什麽了,她中蠱了嗎?

荊烈看到小師姐頓住腳步沉思,似乎在思考什麽重要的人生大事。但是荊烈已經容不得聞許言思考太久了,他跳下馬車,拉起聞許言就往馬車裏塞。

“荊烈,你幹什麽?”

“九殿下傳信來說,師父醒了,讓我們入宮見他!”

李圭在皇帝壽宴的第二天就把昏迷不醒的司臨從閉關室帶出來了,直接帶回了宮裏,聞許言至今一面也沒和司臨見過。如今聽說司臨醒了,也顧不得剛才思索的事情,一心只想見師父。

李圭前面的皇子和公主都已經出宮開牙建府了,只有李圭及其之後的還沒能開牙建府,仍住在宮裏。

熙環宮。

聞許言撐着下颌,看着又上了一壺新茶,打了一個哈欠道:“人呢?”

荊烈又吃了一塊糕點問旁邊的侍女道:“人呢?”

侍女:“殿下讓二位稍坐片刻。”

“美女,我們已經稍坐了半個時辰了。”聞許言微笑道:“這位爺該不會是還沒睡醒吧?”

侍女搖頭,“奴婢不知。”

“是你家混賬師父沒睡醒。”李圭坐在輪椅上被人推着進來,懷裏抱着一個大概兩歲、甚是漂亮可愛的小孩。

聞許言指着小孩笑道:“喲,九皇子,這該不會是你的私生子吧?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無欲無求呢,沒想到還有人有本事讓你生崽。”

李圭冷笑,抱着小孩讓他和他面對面,“對啊。來,叫爹。”

小孩揮舞着拳頭,咿咿呀呀說不清話。

“是你寶貝徒弟說你是我私生子的,這可不賴我。乖,叫爹,”李圭露出森森白牙道,“不然不給你奶喝。”

小孩哇哇大哭,眼淚如同瀑布。

聞許言和荊烈兩人齊齊看着被李圭惹哭的小孩,又看看逼着小孩喊爹的李圭,傻了。

荊烈咽了咽口水道:“九殿下這話的意思是,這這這這孩子是我師父?”

聞許言傻完,擰眉道:“你別跟我開玩笑了!耍我們好玩嗎?”

李圭直接把小孩扔出去,聞許言吓得手忙腳亂地接住,怒道:“你怎麽這麽狠毒,你的私生子摔了怎麽辦!”

李圭倒也不怒,反而聽着“私生子”這三個字還有點愉悅,仿佛司臨真叫他爹了似的。

“咿咿呀呀啊啊啊啊~小~言~”

聞許言:“……”

荊烈:“……”

聞許言嘗試道:“師父?”

司臨點頭:“嗯嗯~”

聞許言:“你怎麽證明你是我師父?”

司臨噘嘴,小手拍打她的肩膀,一臉嚴肅道:“四窩帶裏來既裏的,窩送禮拉嗝功間林當還在嗎?(是我帶你來這裏的,我送你的空間鈴铛還在嗎?)”

聞許言識別了片刻,雖然難以置信,但還是相信了懷裏的小孩就是她的師父,她轉頭和荊烈凝重道:“是師父。”

荊烈目瞪口呆,問李圭:“九殿下,我師父怎麽會變成這樣?”

“自不量力,施法過度,只能将自己的身體縮回幼年時期,保存本來就不多生靈力。”李圭冷冷道,“若不是有我,他早就靈力枯竭而死了。”

聞許言恍如做夢,捏着司臨的臉頰,喃喃道:“好玄幻哦。”

司臨沖着李圭“伊伊啊啊啊啊啊”喊叫,若是聞許言沒理解錯,司臨應該在噴人。

李圭冷哼:“是,本殿若不阻止你,你就把界門關上了,但與此同時,你也就死了。”

司臨:“噗噗噗噗噗噗突突突突突突啊啊啊啊啊……”

聞許言、荊烈:“?”

“要不是你死了對本殿有傷,誰樂意管你?”李圭推着輪椅過來,從聞許言手裏搶過來,指着他鼻子威脅道,“混賬東西,再對本殿吐口水,今晚沒奶喝。”

司臨:“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聞許言、荊烈:這兩人到底是怎麽交流的。

對噴以司臨哇哇大哭結束,李圭揚起勝利的頭顱,突然對聞許言問道:“我皇侄兒呢?”

“他被皇帝叫走了。”聞許言還對一大一小對噴的迷幻場景沒走出來,下意識道。

“哼,也好……合該被敲打敲打,否則他興風作浪總以為自己不會翻船。”李圭語氣裏帶着一絲未察覺的隐憂。

“什麽意思?他可是生着病就被叫進來了,誰要敲打他?”聞許言皺眉,語氣十分不爽道,“李衡珏什麽時候興風作浪了,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生病?”李圭眼底閃過一絲驚訝,沉吟一會兒,驀地笑了,“行,還能想到這招,真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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