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封郁立在原地,眸色幽沉。

他衣衫整齊,長身玉立,原本蒼白陰翳的神色,在燭火的暖光下,變得柔和起來。

薄唇緊緊的抿着,繃成一條線。

克制的望着她。

封郁想要和她溫存,但瞧着她楚楚可憐的撒嬌,心中又有不忍。

小姑娘眼尾微紅,微微的嘟起嘴,又嬌又軟。

封郁喉頭滾動,眼神幽深克制,側眸望過來,低聲道:“那便用手吧。”

看着她眼神軟軟,殷切的湊過來,主動上前來給他解衣衫。

明明羞赧的臉頰紅透,偏偏卻雙眸水潤潤的,一臉無辜的望着他。

男子制式衣衫,花溆早已經練習了無數次,她閉着眼睛都能輕而易舉的解開。

但是在封郁面前,她不能這般熟練。

哆嗦着手,她羞紅着臉,一點點的剝着。

封郁原先不覺得有什麽,然而花溆眸色水潤,臉頰暈紅,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在手上到處撩火。

明明什麽也沒做,偏偏叫他覺得,就算輕輕的呼吸,也是一種勾引。

封郁皺着眉,面無表情的用修長的指節捏住她下巴,語氣幽幽:“挺熟練啊?”他扯着唇角冷嘲:“給他解了多少次。”

聽他這話,花溆将他的衣裳扔在他懷裏,冷笑道:“偷來的東西,您還挑三揀四的。”

她說變臉就變臉,直接轉身,緩緩走入浴池。

封郁何曾被人頂撞過,看着她這般冷言冷語,登時受不住,厲聲道:“孤的東西。”

什麽偷不偷的,他不信她這一套。

花溆掐着手心,才沒有直接将這狗男人直接拉下手,她想把他按在水下,好生的伺候他一番。

她抿着薄唇,不高興極了。

這般耍小性子,讓封郁有些無所适從,這小女人不是下屬,不能按着獎懲制度來,但要其他的法子,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來。

花溆故意的,纖手在水裏亂撩,将水給撩的到處都是。

特別往他身上拍,看着他剛剛抹幹淨臉,又給他撩滿臉水。

“哈哈哈。”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抹掉俊臉上的水漬,花溆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

看着她這般,封郁心裏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一股無名火沖了出來,他直接伸手摁住她,将她摟到自己懷裏。

然而在水裏,不比在岸上,她微微一掙動,就跟滑溜溜的美人魚一樣劃走了。

花溆直接起身,纖白的小腳踩在鵝卵石上,由着錦屏給她擦拭穿衣。

等到封郁出水的時候,她已經開始塗香膏了。

看着她一點點的塗抹着,從胳膊到腿,一點都不能少。

他就立在邊上看,甚至還自己上手摸了一下,登時皺起眉頭:“怎的黏糊糊的。”

花溆推了推他:“您忙去。”

說完接着和自己的一身皮子奮鬥。

“你肌膚細膩,不必。”封郁道,說着就捏住她足尖,看着她那光潔玉潤的腳趾,不由得好奇的摩挲了一下。

花溆腳背細嫩白皙,被他捏着,癢呼呼的。

“放手。”她掙了掙,想要掙脫他的桎梏,反而惹得他眸色幽深,少年人直接雙臂用力,将她抱了起來。

她手心才剜了一團香脂,這會兒猛然被抱起來,不由得呆了呆,她舉着手,驚呼一聲,趕緊抱住他脖頸。

“別鬧。”她道。

封郁不吭聲,直接揮揮手,示意下人們都下去。

室內只剩下兩人,寂靜一片。

花溆手心出汗,瑟縮了一下,偷偷将香脂抹在他胳膊上。

“您、您要做什麽?”她結結巴巴道。

方才說好了,饒了她這一遭,但不能完全放手。

“你說呢。”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示意她自己知道。

花溆抿了抿嘴,指甲摳了摳他胳膊,認真思考,半晌才呆呆道:“哈?”

封郁大掌蓋在她臉上,懶得看她裝瘋賣傻,直接牽住她小手,按在關鍵位置上。

“懂?”

她想不懂。

但必須懂。

和真刀實槍比起來,用手便不值一提。

花溆想跟他約法三章,又想着,她貴為太子,想必是一言九鼎。

但又想着先前的時候,他跟小将軍承諾過,不會在碰她。

結果呢,別說碰了,他直接将盤子給端走了。

這樣的情況,說他一言九鼎,着實有些虧心了。

花溆決定走一步看一步,羞紅着小臉,閉着眼睛給他弄。

兩人都有些難受。

封郁捏着她下颌,狠狠的親她,口中還含糊的念:“明兒有你好看。”

他表情歡愉臉頰酡紅,花溆心生惡念,若是再想要她的命,她就是拼着死,也要給他折了。

……

以前的時候,她覺得心中屈辱,一般情況下,都不敢說什麽,更別提擡頭看他。

她抿着嘴,面上嬉笑怒罵,心中卻緊緊的繃着,認真的評測她每一個動作,他是什麽反應,等到下一次的時候,她又該如何。

都說女人是一本書,你要認真的翻閱。

而男人就是一個寫好的話本,你随意的翻翻,就能寫出标準答案。

花溆手腕有點酸,她可憐巴巴道:“還不成麽?”

想了想,她直接拉下寝衣,露出圓潤的肩頭。

“唔。”太子瞬間投降。

等他出來,花溆覺得累,今天背一天的書,已經是非常的疲累,又得集中精神來應付他,簡直讓人累的想倒頭就睡。

她随意的洗洗手,鑽進被窩就睡了。

封郁還衣衫敞開,沉浸在餍足的餘味中,尚未回神。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室清冷,剛才嬌媚的姑娘,這會兒閉上眼睛,睡的乖巧。

封郁攏好衣衫,立在床頭看了片刻,這才掀開被子,将人往自己懷裏團吧團吧,聞着那悠悠的玫瑰香,這才滿足的閉上眼睛。

他先前未曾嘗過女人滋味,以為這都是些不好的東西,萬萬不曾想過,竟叫人食髓知味。

每次等他睡去,花溆才閉上眼睛。

她害怕。

怕滿足他之後,會在她不知不覺間,被他扼喉而亡。

等他睡着了,這才能放心下來。

夜色深沉,室內寂靜。

只能聽聞鳥蟲鳴叫之聲,唧唧啾啾。

隐有歲月靜好的安詳之态,花溆在心裏扳着指頭算,等太子春毒解了,若她能說的他讓她離去,好像也不錯。

東宮她進不去。

以她原先的身份,她進不去,以她現在的身份,她更加進不去。

被搶來的小将軍的貴妾。

這身份,光是說一說,就覺得尴尬的緊。

花溆閉上眼睛,茍且偷生也是生,她就是想活着罷了。

又在腦海中默背了一遍藥經,她這才閉上眼睛安睡,她突然覺得時間緊迫,若太子春毒解了,就沒她啥事了。

但是讓她有些不明白的是,老大夫是個什麽樣的人,為什麽在太子的院裏頭,有這麽大的話語權。

說起來不過是叫她去背藥經,學醫罷了,但實際上是指使太子女人做事。

這其中的讨教大了去。

老爺子這條線,她要試着抓一抓,畢竟對于她來說,任何一點希望都不能放過。

花溆微微勾起唇角,閉上眼睛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她醒來的時候,太子早已經無影無蹤,她摸了摸身邊的錦被,早已冰涼。

花溆伸了個懶腰,剛弄出一點動靜,錦屏和銀屏就趕緊過來伺候。

兩人伺候的細致妥帖,給她穿衣洗漱,仔細上妝。

花溆看着鏡中嬌豔的臉頰,垂眸略笑了笑,又用了一碗清粥,這才轉身往前院走去。

剛走過垂花門,就對上一雙笑盈盈的眼眸。

來人穿着襖裙,上身是白錦繡銀雲紋的短襖,下面穿着火紅繡鸾鳳的石榴裙,頭上戴着金燦燦的點翠頭面。

身後跟着一衆丫鬟婆子,一邊走一邊笑,柔聲道:“許久沒過來,還是往常的樣子,太子妃遣我來瞧瞧,太子處可有什麽缺的。”

她說起話來,慢聲細語,帶着貴女的雅致和傲慢。

兩人迎面撞上,那女人便笑了笑,指着她問:“這位是?許久不曾來,竟添了人。”

花溆不信她不知道。

但是來了人,她心裏反而确定起來,先前春歌的死,應當是東宮下的手。

她有些不明白,怎的這般着急。

想着前兒的時候,他那略顯生澀的動作,當時她又羞又怕,沒有發現問題,後來細想想,才發現他當時不僅僅是着急,還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意思在。

當朝太子,竟沒有女人經驗。

說起來叫人不敢置信。

這會兒看着女子巧笑嫣然的模樣,花溆笑了笑,這樓裏的女子,都會看人,她打眼一瞧,就知道這姑娘看着是主子氣派,實則是下人。

“我是小将軍家的,不知您是哪位?”花溆笑吟吟道。

她就不信,太子強搶別人的女人,這東宮的人,能真的一無所知。

來人呼吸一滞,她沒想到,會這麽直白的揭出來。

在她的想象中,瞧見東宮的人,這姑娘應當是自行慚愧至極,一臉羞憤欲死才對。

誰知道這姑娘笑吟吟的自報家門,反倒讓她尴尬起來。

“怎的,有事?”花溆問。

她為了方便背書和認草藥,穿的很是簡單,甚至已經系好襻膊,露出一截白嫩的細瘦腕子來。

來人視線在她那細的好像一折就斷的腕子上掃視一眼,半晌才低聲道:“您住在這,若有什麽缺的,便盡管遣高達去尋太子妃,一準給您辦妥當了。”

花溆聽着她宣誓主權的聲音,側眸笑了笑,柔聲道:“成。”

來人登時一噎,緩了緩氣息,這才接着說道:“今兒來,也是想看看姑娘。”

她這話一出,花溆便伸了伸手,示意錦屏給她解掉襻膊,這才轉身又往院子裏頭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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