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打架的後果
項目組辦公室的門被人猛地推開了。蕭羅文的動作僵住了,玉生不動聲色地把已經抽出一半的死光槍塞回了兜內。
“羅子?!”第一個沖進辦公室的鄭祺看着一群手足無措的科學家和在地上僵持的兩人,露出了驚愕的表情,“玉生?!”
“玉生!”然而他立馬被跟在後面的宮子衿撞開。
穿着淺綠色小旗袍的年輕男人小跑到兩人面前,蕭羅文見到心上人想要解釋什麽,卻被宮子衿一把推開。他俯下身擔憂地問道:“玉生,你沒事兒吧?”
玉生松了口氣,理智重新壓制住了憤怒。她這才感覺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不得體,還差點開槍殺人——那不禁會把她送進監獄,更有可能的是洩露本應屬于這個世界的未來的科技,改變社會應有的和諧發展。那實在是極其危險的。
“沒事兒。”玉生勉強地說道,習慣性地保持微笑。然而膝蓋的疼痛不容小視,被趕上來的一女一男小心地扶起,通過疼痛的部位和程度她已經可以确定屬于半月板血液供應區的縱深裂傷①,恐怕需要接受手術來恢複功能。
這副脆弱的身體在許多骨片的發育上存在問題,其中膝蓋恐怕是隐患最大的。從目前情況來看就算沒有這次,她的膝蓋使用壽命也不一定能達到一年。
摸了摸額頭,摸到了黏糊糊的東西。是血,她知道,那麽重的一拳雖然被她堪堪躲過了正面,沖量的分量也夠她喝一壺的。而其他地方,倒只是軟組織損傷而已。
“玉生,疼不疼?”宮子衿用紙輕輕沾着玉生額上的血跡。
玉生轉頭對他說道:“謝謝,不過您最好還是別用紙。現在的情況還是直接送醫院比較好。”
蕭羅文也已經站直起身,相比玉生的到處挂彩,她看起來至少衣衫略有淩亂而已。對于玉生這種“一點小傷”還要擴大化博得同情的軟弱行為表示不屑。
“子衿,就這麽一個沒用的家夥,也值得你同情?”蕭羅文不爽地說道,她差點就能把這讨厭的女人直接送到重症監護室了。
“你給我閉嘴!”宮子衿反手,狠狠地給了她一個耳光。其勢猛如閃電,吓得鄭祺都一哆嗦。
玉生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這位少爺還真是兇啊!
“子衿,你怎麽……”雖然宮子衿的一巴掌打上去不算很疼,蕭羅文的表情卻很受傷。她大概怎麽也想不清楚,她可愛的子衿竟然會打她。
“行了行了!趕緊去醫院吧!”鄭祺稍微有些醫療常識,能看得出來玉生的左膝真是有些不太對勁。
她彎腰背起玉生,繞過難以置信地看着宮子衿的蕭羅文,感覺到身上的重量如此之輕,輕得不像是一個成年女人。鄭祺有些難過,說到底玉生只不過是被卷入蕭羅文和宮子衿的感情危機的無辜的人,而且還是一個需要特別照顧的病人,然而看看她愚蠢的朋友都對她做了什麽!
鄭祺的金棕色“掣電701”咆哮着駛出極東航空公司的停車場,緊随其後的是另一輛張揚帥氣的紅色“幻影S”。如此精尖昂貴的跑車在街頭奔馳,引來過路人的頻頻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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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節鏡下的手術并沒有什麽大困難,然而醫院的身體檢查結果暴露了玉生身體的各種問題。結果顯示她患有較為嚴重的先天高胰島素性低血糖和慢性胃炎,此外連帶有全身各處器官不符合年齡的發育不良和早衰現象,其中卵巢和腎髒的問題尤為明顯。
她的主治醫師很嚴肅地對鄭祺三人解釋道,這是一種罕見的病症,目前并沒有已知的先例,也暫時沒有治愈方法,但再如此下去病人很可能活不到三十歲。
(學菌:三十歲?表示玉生早就get了啊!)
聽了這話,三人都沉默了。看着蕭羅文和宮子衿終于停止了争吵分別坐到陰暗的角落裏,鄭祺猶豫了一下,還是播出了那個電話。
三十分鐘後,驚慌失措的溫馨趕到了醫院。
他匆匆忙忙地從電梯跑進走廊,頭發有些亂,白皙臉蛋上因劇烈運動而浮起紅暈,身上甚至還穿着做飯時的粉色圍裙。
看到鄭祺便有些氣喘地問道:“鄭同志,怎……怎麽樣了?”
鄭祺見他慌張的樣子也有些驚訝,不過又想到這個男孩子不會開車想必也是打車來的。憂心忡忡地說道:“手術倒不用擔心,不過她的身體狀況——我不很了解,不過也許很難恢複吧。”
聽了這話,溫馨簡直都快哭出來了。像玉生同志這麽好的人,怎麽會遭受這樣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太疏忽了,根本沒有盡到照顧雇主的責任!
“那她現在……”溫馨急忙問道。
“在病房裏休息,你去看看她吧。”鄭祺說道。
作為目前唯一算得上是玉生的家裏人——雖然是只是保姆——溫馨依舊具有最高知情權。他小心翼翼地推開病房的門,看到潔白的床單上熟睡的女人。
挂着吊瓶,膝蓋的地方被複雜而牢固地固定住了,額頭上綁着紗布。除此之外,她就像是僅僅在普普通通地午睡,寧靜而安詳。
溫馨時常覺得,他的這位奇怪的雇主并非她表現出的那樣弱不禁風,甚至可以說是習慣了強勢——不僅僅是精神上的強勢,而同樣也是體力上的強勢。不過,能把這樣一個相當紳士的腦力工作者逼急了出手打架的,到底是怎樣的事情?
他并非沒有對這位待他十分溫和的雇主有過其他想法,這個年紀的男孩子的思想常常是不受控制。他有時候會偷偷看着她的車開進車庫,看着她潇灑地脫掉外衣挂起來,看着她吃飯,看着她邁着輕松的腳步走進倉庫——那一定是一個被秘密改裝過的地方,他想——然而他從來不會上去幹擾她。
溫馨覺得,喜歡某個人是他自己的事情,是一件單純的、令人快樂的事情,而不該給別人造成困擾。他不覺得他的雇主有多喜歡他,也許她有時也會看他,然而從她的目光裏,溫馨感覺到她仿佛是在透過他再看別人。
準确地說,她不是在看某個人,而是好幾個人,甚至是很多很多人,這其中有他,也仿佛有她自己——她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個概念,就像是在看一段光陰,就像是在看自己的記憶。有時候,那是一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深沉的目光。
“你女朋友的情況很不好。”溫馨被吓了一跳,回頭看卻是一個穿着白大褂愁眉苦臉的中年醫生,“實話實說,她身上各個器官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害,而根本原因還尚未了解。”
“難道不是打得嗎?”溫馨有些驚詫地問。
“不是。她膝蓋半月板的損傷并不太嚴重,已經經過手術,再有大約半年到一年的控制運動和恢複訓練就能基本康複。”中年醫生蹙眉道,“然而真正導致全身器官損害的原因并非機械沖擊,然而若繼續這種狀态而得不到改善,她可能活不到三十歲。”
這對于溫馨而言簡直是個晴天霹靂。原先只是以為她以弱多病,但都是小問題,沒想到還有如此大的隐患!三十歲啊,他完全不能接受那就是這個溫和寬容的女人的最終極限,她還如此年輕……
溫馨咬咬牙,強忍住眼淚。“那……這可怎麽治?”
中年醫生嘆了口氣道:“十分抱歉,在下也無能為力了。待她膝蓋康複後,你們還是轉院吧。”
作者有話要說:
①特別說明:在正常情況下打鬥并不會産生半月板損傷。然而由于玉生同志的身體各部分發育情況有好有壞,膝蓋發育健全程度較低,故導致了因扭轉時受力不均而出現半月板的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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