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 ,最擔心的事

洗手間。

兩側一男一女,中間是公用的洗手池,和其他地方不同的燈光,微暗的暈染。

季雨桐從裏面出來,看到正彎腰在那裏洗手的男人呼吸一滞,然後也走了過去,在旁邊的水池邊上同樣的彎下身子,卻無法在集中精力。

像是先前一樣,司徒慎表情沒變,洗好後就直起了身子。

“慎……”見他似乎要走,季雨桐忍不住出聲。

這一聲喊出來,司徒慎就沒辦法再坦然自若,黑眸裏起了情緒。

“你的手還在滴水,擦一擦吧。”抽過一旁的紙巾,季雨桐上前兩步,遞了過去,眼睛一直緊緊盯着她的,那曾經只屬于她一人獨有的堅毅俊容。

“謝謝。”司徒慎喉結動了動,接了過來。

“我和小嶼舉行完婚禮以後,就要回到紐約了,你太太給我們安排了很好的小區,可以随便挑選。”季雨桐看着他,很機械的說着。

“嗯,我知道。”聞言,司徒慎點了點頭。當時在秦蘇終于同意兩人的婚事時,就已經跟她說過這樣的話,以她的風格不會只是随便說說。

“恐怕以後……我們就真的很難再見面了。”季雨桐說着,眼睛裏似乎一下子充滿了淚。

“雨桐。”司徒慎看向她,一時間心頭也是滋味難明。

視線對望了幾秒,季雨桐忍着心痛問,“你很希望我們幸福?”

雖然秦蘇已經明确的跟她傳達過這樣的話,可她還是想要親口問他,親口聽到他說的。

“……嗯。”薄唇緊了一些,司徒慎還是點了頭。這是他一直放在心裏的人,若她能幸福,他當然會希望,哪怕那幸福不是他給的。

“你真的希望?”季雨桐執拗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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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次沒有出聲,不過卻像是剛剛那樣點了頭。

季雨桐真的覺得好難過,忍不住回想起六年前的那次再相遇,當時在拆遷地被他發現,幾乎是上前一把抓住,然後拖到只有他和她的地方,那樣冷聲質問着她為何騙他,為何沒有出國留學。

她哭他便将她抱在懷裏,宣告着還要和她在一起。她說知道他快結婚了,兩個家族的商業聯姻不需要打聽,報紙就已經滿天飛。可是當時他說什麽來着,那樣斬釘截鐵的說會取消婚禮,只要她!

當初只要她的人,此時竟然說希望她會幸福,這讓她怎麽去接受……

“woman”邊的第一個門被推開,女人從裏面走出來,鞋跟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走到剛剛男女坐在的洗手池面前,彎腰将手湊過去,很快就有感應到的水柱流下來。

秦蘇擡眼,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表情無驚無喜。

好不巧,她剛剛耳聽到了一幕舊*相互告別的橋段。

伸手在額前垂下來的發絲上弄了下,一滴水就滾進了眼睛裏,很不舒服。

現在她什麽都沒有想,只希望接下來的婚禮可以順利進行,然後一切回歸到正軌。

******************************

日子還在過,距離秦嶼選定的婚禮日子也就越來越近。終于到了一天,天晴,農歷陽歷雙雙的好日子。

從秦父搬到養老院以後就很冷清的秦宅,此時看起來熱熱鬧鬧的,處處都有用彩色綢緞綁着的氣球,偶爾人走過帶起來的風,會跟着飄動出幸福的氣息。

寬敞的客廳裏,一身正裝的秦父坐在沙發上,臉上都是笑出來的褶皺,正陪着外孫一個個的打氣球,看起來精神特別的好。怪不得老一輩總說,家裏有病人的話應該多添點喜事。

秦蘇今天當然也是盛裝出席,不過卻特意挑了一件很低調的淺色小禮服,想把今天所有的光芒都留給新娘子。她正低頭整理着領口時,樓上傳來了腳步聲,不由的望了過去。

已經換好禮服弄好頭發的秦嶼一步步走下來,長身而立,風采奪人。

“姐!”一看到她,秦嶼立即叫。

秦蘇立即擡腿迎過去,伸手将他脖子上系的領結重新整理了下,又上下拽了拽禮服的邊角,仔仔細細的看了兩遍以後,才滿意的,“讓我來看看,嗯——很帥!”

秦嶼聞言,略微搔了下耳廓,露出了孩子氣。

“小嶼,婚禮會不會有些簡單?總覺得時間有些趕,不然可以辦的更隆重一些。”秦蘇說着,不免有些遺憾。

雖然她沒有真正舉行過婚禮,可也是曾有過操持的經驗,這次堂弟的婚禮也是她來安排的,可卻很簡單。不像是傳統婚禮那麽多繁複的細節,只是去教堂舉行個小儀式,然後在一起吃個飯。

“不會!”秦嶼忙搖頭,“姐,我和桐桐都想簡單一點,只要家人在就好。”

“好。”秦蘇笑着點頭。

“姐——”秦嶼看了會兒堂姐,拉長了尾音的叫她。然後張開雙臂将她抱住,像是小時候一樣将頭埋在她肩膀上蹭,然後低聲着,“姐姐,謝謝你。”

“傻瓜,謝什麽謝。”秦蘇笑着拍了拍堂弟的背。

“要結婚的是我,可是婚禮的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幾乎都不用我/操心。”秦嶼放開堂姐,神情激動,發自內心的說着。

上次他回紐約時,就做了決定跟女友求婚,想着求婚成功以後就回國結婚,在秦父面前。雖然這樣想很不對,可是他很怕大伯看不到他娶妻生子的那一天,所以想快點舉行婚禮。而這一切,都是堂姐親力親為的幫忙安排。

“當然了,這種事情就應該我來做。”秦蘇挑眉,彎着眉眼說。

“姐,我就要結婚了!”用力的吸了口氣,秦嶼站的筆直,對着從小到大一直照顧自己的堂姐輕聲的說。

堂弟幸福的眉眼在咫尺,秦蘇咽了口唾沫,忍住鼻尖的酸意,輕輕的點頭,“嗯。”

小小少年已長成,現如今要娶妻生子,哪怕弟媳她千百個不滿不願,可若他能幸福,她真心祝願。

“小嶼。”一直陪秦父坐着的司徒慎,此時起身走了過來。

“姐夫。”秦嶼立馬轉過身去。

準新郎的小舅子望向自己,司徒慎喉結動了動,擡手輕拍了下對方的肩膀,半響才吐出來一句,聲音低低沉沉的,“祝賀你,新婚快樂。”

“謝謝姐夫!”秦嶼高興的笑着應。

秦蘇抿了抿嘴唇,漂亮的眼睛盯着男人看,他臉上的表情無懈可擊,薄唇勾起的弧度也恰到好處,只是最後說話時,那雙眸子很黑很深,裏面似有很多深沉的情緒,一直都蔓延到了她的身上。

吸氣,吐息。

秦蘇努力的平靜着自己的情緒,告訴自己不要去計較。

那是他一生的摯愛,此生的意難平,如今就要嫁作他人為妻,怎麽可能一點動容都不會有。

那是她從來不曾參與的歲月,也是她沒有資格窺探的世界。

看了眼院內等候已久的長長婚車,她笑着去拉了下堂弟的胳膊,溫柔的提醒,“婚車都等半天了,別耽誤了吉時,快去酒店接新娘子吧。我們也出發,去教堂等着。”

“好,我現在就去!”秦嶼一聽,立即腳步有風的跑了出去。

秦蘇再度朝男人望過去,後者避開了她的目光。

******************************

教堂。

有些年頭的老建築,在H市卻很受歡迎,很多新人都會選擇在這裏舉行儀式。長長的紅毯從這頭鋪到那頭,椅子都被精心的裝飾過,臺階上每隔一小段距離就有鮮花點綴。

參與的人不多,一整排都沒有坐滿,不過氣氛卻還是有的。教堂裏一遍遍回蕩着婚禮的前奏曲,神父也已經準備好的站在盡頭那裏等候。

因為不是傳統的禮節,沒有接親送親一說,都是在這裏等待着新郎新娘過來以後的入場。可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卻久久的沒有任何動靜。

再次看了眼表,秦蘇按捺不住的起身,走到角落裏撥通了電話,那邊接通後很久都沒人接,再她第二遍打過去時,才很慢的被人接起來,卻沒有人說話。

“小嶼?”她忙出聲,急急的問,“你們到哪了,是不是堵車了?”

“我還在酒店……”那邊有些慌的傳來一句。

秦蘇眼皮一跳,敏銳的注意到堂弟嘴裏說的“我”,而并不是“我們”。

“怎麽還沒有出發?這吉時都快要錯過了,抓點緊啊,我們都在這裏等着呢,新郎新娘一到婚禮就可以立即開始了!”壓住情緒,她冷靜的說着。

然而那邊,卻沒了聲響。

等的她都快要失去耐心時,電話忽然就被切斷了,再打過去時,提示着已經關機。連着吞咽了兩口唾沫,剛剛就一直狂跳的心髒這會兒更加猛烈了,她握着電話走回位置,并沒有坐下。

一旁的男人見她走回來,順勢黑眸看向她,不解,“怎麽了?”

“沒事。”她微微一笑,保持自然的又說,“我出去一趟。”

穩穩的腳步一直到出了教堂,她立即跳上了一輛等候的婚車,然後頭也不擡的直接對着司機吩咐,“快開車!”

一路暢通,到了酒店門口,秦蘇直接跑向電梯,一路向上,不用多去詢問就能找到貼着大紅喜字的套房門。擡手想要去敲時,發現門并沒有鎖,直接推了開來。

和秦宅一樣,套房裏處處也都裝點着新婚,玫瑰花瓣到處都是。走到裏間的卧室,柔軟的大*上,年輕的男人癱坐在氣球中間,佝偻着後背,瞳孔擴散着,一旁的婚紗落寞的垂下。

“小嶼?”秦蘇走過去,抿唇出聲。

“姐……”一聽到聲音,秦嶼擡起頭來,眼圈紅了,模樣十分無助的呢喃着,“姐,我該怎麽辦……”

一開始的驚慌失措,此時見到從小到大依偎的堂姐,已不是當年的小小少年,就此崩潰。

這五個字像是打在她心上,秦蘇倒吸了口冷氣。

從她進來時就已經敏銳的發現,房間裏的氣氛不對,而且每個角落她都掃了遍,沒有季雨桐的身影。低頭拿過堂弟手裏緊貼的便利貼,上面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向來能冷靜面對突發狀況的秦蘇,此時也不禁擡手撫住了額,耳邊是炸了一個又一個雷。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門外傳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然後越來越近,她循聲看過去,男人高大的身影躍入眼裏,冷峻的眉眼依舊,隐隐有一絲擔心。

“怎麽回事?”司徒慎直接問。

雖然秦蘇表現的淡定,可他覺得她打過電話以後神情就不對,加上一直等不到新郎新娘入場,連秦父都忍不住詢問了幾次,他就也跟過來看看情況。

秦蘇眯眼,有些緊繃的聲音質問,“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麽。”司徒慎被她突變的情緒搞得一頭霧水。

抿了下唇,秦蘇将手裏的便利貼遞了過去,确定他看清楚上面的字跡以後,她冷而平的嚼字,“季雨桐不見了。”

“不見了?”司徒慎幾乎脫口重複。

秦蘇不說話,只是緊盯着他,見他俊容上都是驚愕,似乎是真的不知情。

司徒慎是真的不知情,所見所聽都讓他震驚到了,這是什麽意思,雨桐不見了,不想結婚了嗎?

“小嶼,你們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麽?”她只好重新走回堂弟身邊,柔聲詢問着。

“并沒有啊……昨天晚上我們倆還一起吃飯、散步,很幸福的期待着今天的到來,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秦嶼一臉的茫然,還沒辦法從這樣的震驚當中緩過神兒來。他實在想不出是為什麽,只能往其他方面考慮,“姐,桐桐會不會出了什麽意外!”

“應該不會。”秦蘇皺了下眉,否定。晃了晃手裏的手機,她嘆了口氣的說,“我問過大堂了,一個小時以前,她只身一人離開了酒店。”

“為什麽,到底為什麽?馬上就要舉行婚禮了啊,她要去哪啊,我們明明一直都很好啊,到底是為什麽啊……姐,這到底是為什麽啊?”秦嶼帥氣的五官全都垮了下來,茫然失措。

“也有可能是……婚前恐懼症。”秦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婚前恐懼症……會嗎?”秦嶼喃喃的。

“也或者——是她反悔了。”她又補上了一句。

這個可能性是百分之百的,前面她那麽說也只是安慰堂弟一下,“對不起”三個字已經很明顯不過了,季雨桐悔婚了,在最後的關頭反悔了。

“……”被戳痛到,秦嶼發不出聲音。

“不管是什麽,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會不會自己回紐約了?”秦蘇想到了某種可能,下意識的也希望會是這樣,那麽對她來說是最期望的。

秦嶼聽後,卻搖了搖頭,“應該沒有,她的行李和護照都還在,只是人不見了……”

“那她到底去了哪兒……”喃喃的,秦嶼只能不停的重複這一句。雖然他震驚和悲痛于未婚妻的突然悔婚,可這會兒見不到人,更擔心的是她的安危,很想要當面問清楚,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秦蘇蹲下身子,也是頭大,不知道該怎樣安撫堂弟的情緒,正要開口時,身後一直沉默不語的男人忽然轉身擡腿朝着門口大步離開。

“你去哪裏!”她急忙的喊。

可是沒人回應,那腳步像是一陣風一樣,早已經疾奔而去。

心髒惴的厲害,秦蘇很想追出去,可是堂弟的情況又讓她移不開步伐,只能被焦灼折磨着。

******************************

陽光東起西落,漸漸的一寸寸短了。

秦蘇站在落地窗邊,手指抵在玻璃上一下下摩挲,随便往下望一眼都是騰空的地面,她平時恐高很少離的這樣近,此時卻已經無心關注。

将所有的一切都打典完,她在號碼簿裏調出個號碼撥過去。

“哎喲喂,電話一響我還以為自己眼睛花了,還能想起我來呢,也還知道聯系我啊!”沒等她開口,那邊嬉皮笑臉的男音已經搶先開來。

“景烨。”秦蘇潤了下嗓子,開口。

“啧啧,這小聲音!喂,小蘇蘇,你是不是縱/欲過度了啊!”邱景烨依舊皮癢癢的語調,沒有一絲人前的邱警官內斂模樣。

秦蘇将手機換到另一邊,沒有像往常一樣和他貧幾句,只是疲憊的說,“景烨,我有個事需要你幫忙,我這裏有個人失蹤了。”

若是私心來說,她不想去管這件事,雖然自私可惡了一點,可她真的希望季雨桐最好像是六年前那樣,一聲不響的離開,不再打擾到她和周圍人的生活。可是不行,所以這樣的事,她第一個能想到的是邱景烨。

“這事你直接打110啊,多簡單個事!”邱景烨直哼哼,漫不經心的。

“那裏得失蹤24小時之後才能報案,48小時以後才可以立案。”秦蘇無奈。

“我知道啊!”邱景烨理直氣壯的,故意的逗她。

“景烨別鬧了,你幫我下。”她真是沒心情,只是嘆氣,也不再給他繼續扯皮的機會,直接繼續着,“是個女人,叫季雨桐。”

季雨桐這三個字,對于和她有近十年交情的邱景烨和路惜珺來說,都知道是怎樣個人物的存在。所以那邊的邱景烨也不再玩笑,頓了頓,正色着回,“好,我盡快給你消息。”

挂了電話,她和十分鐘前做的一樣,重複的撥通了另一個號碼,和每一次一樣,都是無法接通。

司徒慎……

頹然的将手機放下,又站了一會兒後,秦蘇才轉身往回走。

柔軟的*上,一切都沒有變化,和她之前來的時候一樣,年輕的男人好保持着那樣一個姿勢,似是定格了一樣。在她臨近時,秦嶼有了動靜,很慢的擡起頭來看她。

“婚禮都取消了?”他很輕聲的問,嗓子卻很啞。

“是。”秦蘇忍住心酸,點頭。

新娘子留字不見,婚禮當然沒辦法進行,她安排了人去将秦父和兒子送回了療養院,将之前所做的婚禮安排一個個的取消。就像是原本一個豔陽天,卻忽然陰雲密布。

秦嶼不再說話了,低回了頭,拿過一旁的婚紗放在腿上,盯着看仔細摸。

秦蘇看着堂弟,幾個小時前她還覺得,從未看過他那樣神采飛揚的眉眼,正如此刻,她也從來沒有看到過他這樣悲痛的眉眼。

季雨桐,你都做了些什麽!

此時此刻,什麽都做不了,只有陪伴和等待。

夕陽最後一絲的光也消失了,天色逐漸暗了下來,然後便是華燈初上。

放下手裏的外賣盒和筷子,秦蘇撫了撫難受的嗓子,米飯似乎有些太幹了,雖然是一口一口慢條斯理的咽,可還是憋得難受到不行。擡眼朝堂弟那裏看過去,和剛才一樣,餐盒飯盒都攤開在那,絲毫未動。

她起身走過去時,手機也剛好響了起來,忙掏出來看,是邱景烨。

“喂,景烨,是不是有消息了?”劃開接通後,她急急的開口詢問。

一直垂頭不語的秦嶼,此時聞聲,也朝她看過去,緊張的等待着。

通話的時間不長,除了剛開始接通時的那一句,剩下的基本都是那邊再說,秦蘇站在原地,一手抵着握着電話的胳膊肘,平靜着聽着,眉尖簌簌。

“好,我知道了。謝謝你,改天請你吃飯。”說完,她将電話挂斷,人卻像是凍僵了一樣。

“姐,怎麽樣了,是不是有桐桐的消息了?”秦嶼臉上有了些光亮,起身上前伸手拉住了她,急聲的追問着。這麽長時間的等待,快把他折磨死了。

“嗯。”秦蘇眼珠有些緩的轉,半天才看向堂弟。

“找到她了?”秦嶼不确定的再度詢問,眼裏像是充了淚。

“嗯。”她再度重複的應了聲,嘴角一張一合,半天才繼續發出聲音來。嗓子眼裏像是含了針一樣,竟然還笑了,“你姐夫找到她了。”

心髒難以負荷,像是剛剛跑完了一萬米。

上卷結束,中卷預告:【婚起婚滅,一期一會】

(今天的更新完畢,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審核出來,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中卷是本文的重頭戲。最近狀态不佳,感覺身/體也是,似乎應該多出去走走了,運動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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